那年中考季

吴嘉

岁月如流水，又是一年中考季。

我的初中母校，离家乡六里多远。我是住校生，每周六下午放学后步行回家，帮母亲做些农活。周日下午，换上干净衣服，用军用书包装几斤大米和一瓶炒熟的菜回学校。

夏季学校经常停电，每个同学都自备自制的小煤油灯。一个空墨水瓶或其他什么瓶，再往瓶盖上戳个小孔，灯芯穿进去留一小截在上面，往瓶里倒一点煤油，就是一盏煤油灯。为了节省，我总把灯芯留得很短。有时窗外吹来一丝风，灯火便吹得东倒西歪，甚而一晃而灭。我只好拿纸对折，挡在小煤油灯旁。就着这星星之火，学习至夜深。

那时的初三，我们不刷题。只须把书本上的知识融会贯通，该记记，该背背，该做做，该练练，懂了个百分之八九十，就是优秀的学生。我是班里的学习委员，也就是现在的课代表。每天负责收集同学的作业和帮老师分发考试试卷。

为了多一点时间读书，我们总是五点前就起床，刷牙洗脸。回教室开灯读一二小时的书，早饭的铃声就响了。大家从各个教室涌出，三三两两到食堂的架子蒸屉里找自己的铝饭盒。米饭是学生自己前一天晚上淘过米加水后放在蒸屉里，统一由学校的厨工师傅蒸熟的。住宿生带的菜大同小异。不是炒黄豆，就是萝卜干，要不炒鸡蛋、荷包蛋，很少有人带肉。大家聚在一起吃，你尝我的，我吃你的，清苦的学生生活也變得有滋有味。

那年中考是从六月十三号到十五号，考场设在离家乡一里远的中学。因为离家近，下午考完我便和好友小丽回家睡。母亲每天早上为我俩每人煮一份双蛋黄面条，寓意我们每门考一百分。考完试，我在家里闷头大睡了一天。母亲忙着做农活很辛苦，却不忍心叫醒我，让我帮忙。我知道母亲希望我出人头地。

当我拿着高中录取通知单给母亲看时，她笑了，嘴都合不拢。吃晚饭的时候，母亲又往我碗里埋了一个鸡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