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与我
2023-07-10叶祺君
叶祺君
大福偶尔很调皮,露出猫的本性。梳妆台上的瓶瓶罐罐无一幸免,它还打碎过一面一米八的穿衣镜。
大福是2021年6月“找”上我家的,它长相甜美,圆溜溜的眼睛和甜品大福一样圆润。我还没从拥有它的惊喜里缓过神,它就开始巡视自己的领地,从沙发到床底,再从厨房到卫生间。后来我从朋友那借来猫砂,它立刻跳进猫砂盆,用动作告诉我,它只是想找地方解决它的“三急”。
大福是只疑似混血的橘猫。当宠物医院的医生告诉我,它体内没有寄生虫,耳朵也很干净,甚至可能打过一针疫苗时,似乎也在告诉我,它可能是一只家猫,只是偶尔来我家串门。于是我拍了照片发到小区群,询问是否有人家走失了猫咪?照片发了好几遍,始终没有人回应我,我不知道对于大福来说,这是幸运还是不幸。
但对于我来说,是我的幸运。
四个月大的它,确实乖顺。每日出门前,它都将我送到门口蹭一蹭,甚至躺在地垫上露出肚皮“撒泼打滚”,我摸摸它,告诉它我要去给它赚钱买小鱼干了。而每天回家,打开门的那一刻,大福总是坐在门口的凳子上,让我回家的第一眼就能看见它。
我不知道它多少次听到门外的动静便从梦中醒来飞奔到门口,又在门口守了多久,直到看见我。但这时候,它对我还是有防备的,它吃所有的食物都是先浅尝一口,等到没人时,再大口大口地吃;而我也防备着它,虽然对它十分喜爱,但也害怕它尖利的指甲和牙齿。
大福偶尔很调皮,露出猫的本性。梳妆台上的瓶瓶罐罐无一幸免,它还打碎过一面一米八的穿衣镜。它或许是懂得的,想通过这些掉落的物品吸引我的注意,而我也始终无法下狠心惩罚它,最终只能在梳妆台下面垫上厚厚的瑜伽垫,勉强延长瓶瓶罐罐的寿命,还庆幸着,穿衣镜的碎片没有划伤它。
几个月后,大福获得了我卧室的永久居住权,每晚睡在我旁边另一个枕头上。也是这时候,我和它的关系更近了一步,虽然总也打打闹闹,但大福颇有分寸,玩闹时伸爪子不伸指甲;咬人时只做威慑,从不咬破皮。
那一年我生了重感冒,虽然我和弟弟同住,但他要去享受“年轻人的周末”,我头痛如耳灌紧箍咒时,他在朋友家看球赛,家中唯独我和大福。
第一日我发烧至39度,一整日浑浑噩噩,大福似乎是察觉不妙,不再叼着逗猫棒和铃铛到枕边和我玩闹,只乖顺地卧在我脚边,时不时用鼻子碰一碰我,确认我还活着。它不会说话,不会去抽屉帮我拿药吃,更不会给我倒热水,但在我最难受的时候,它是我心里的慰藉。第二天到了起床時间,大福见我迟迟未起,又开始操心。它着急地蹭了蹭我还未退烧的额头,直到我伸手摸摸它的小脑袋,告诉它我没事,才和我一起进入下一段梦。
所幸我恢复得很快,三五天症状减轻。大概是大福在一旁贴心陪伴,让我的精神和心情都很好。可它却养成了新习惯——每日睡觉不再去其他地方,总睡在我脚边的被子上,我坐起身时,它下一秒便会抬头看我。它也变成了我生活的监督者,早晨在闹铃响之前吻醒我,晚上关灯后用飞扑阻止我玩手机,和我一起沉入黑夜。它不再是夜猫子,它的作息开始和我同频。
自此,大福不再是一只传统意义上的“宠物”,而是我知冷暖、有安慰剂作用的亲人。
谁能拒绝一只猫咪呢?从宋朝到明朝,拥有一只猫咪一向是件郑重的事情。陆游拿盐聘猫,“盐裹聘狸奴,常看戏座隅。”“裹盐赢得小狸奴,尽护山房万卷书。”下雨天要和猫咪窝在一起:“溪柴火软蛮毡暖,我与狸奴不出门。”
“狸奴小睡不知愁,忙添落花作锦衾。”可惜大福不爱出门,无法与我一起赏景拾落花,它只喜欢在我打字的时候,跑来键盘上落下重重的梅花印。明明我才养它一年多,却觉得它已经陪我几度春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