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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络时代电视节目的话语场建构策略分析

2023-06-28陈璐瑶

新闻研究导刊 2023年7期
关键词:话语权电视节目

摘要:随着社会的进步和互联网的发展,传统电视节目不再受到推崇,面对不断变化的媒介生态环境和市场需求,单一的节目形式显然已经不足以激发大众的兴趣,因此,互联网的发展也带来一些新颖的节目形态。与此同时,公众渴望传媒能够提供全方位的信息,并且创造一个公开讨论的空间,类型融合的电视节目为大众的话语权提供了一个场域。在布尔迪厄看来,实践是场域、惯习、资本三者共同构建而成,这与当下电视节目形态的嬗变不谋而合。文章基于文献分析方法,辅以人工阅读和研判,加之对布尔迪厄场域理论的解读,对当下的电视节目进行考量与分析。得出布尔迪厄所提出的“场域”的四大特性印证了多元的节目形态构建话语场的策略,以及在不同节目的场域中,根据场域内行动者的身份与象征,行动者会对节目内场域的“文化资本”进行争夺与分配。这都对话语空间有极大的影响。同时,在建构话语场时沿用了惯习的历史性,引导着大众话语权的未来走向。因此作者提出必须重新审视电视节目场域当中的话语建构,从场域理论角度重新评估和研究当下的电视节目等建议,旨在对当下电视节目的话语权争夺与把握作出深入的解析,剖析各个节目话语场的建构策略。

关键词:场域理论;话语场;话语权;电视节目;节目形态

中图分类号:G222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674-8883(2023)07-0157-03

一、场域

布尔迪厄的场域理论中有场域、资本和惯习这三个核心概念。在其所著《区分》中,提出了一个简洁的分析公式:实践等于惯习与资本的结合,加上所处的场域。这一公式旨在描述实践行为的基本成分及相互关系,即惯习、资本和场域对实践的共同塑造作用[1]。场域是由不同位置之间的客观关系构成的社会空间,不同实践在其中占据特定位置,不同社会力量在场域内相互竞争、互动、转化和重构[2]。社会由各个小领域构成,这些小领域被布尔迪厄称为“场域”。而不同的电视节目中,会出现不同的话语空间,供主持人以及大众探讨。这些话语空间与场域結合,正如布尔迪厄所言,“场域是由各种相互关联的位置所构成的网络或结构”[3]。当下市场中,节目的格局发生了巨大变化,一大批老牌节目停播和一大批新颖节目涌出的现象屡见不鲜,节目类型的融合与改变和布尔迪厄的场域实践不谋而合。按照约翰·菲克斯的理解,节目类型“这种实践旨在通过对大量文本和意义进行分类和归纳,为制作者和观众提供便于参考的秩序,是一种文化建构的过程”[4]。基于当下局面,分析节目话语场的建构策略就显得尤为重要。同时,布尔迪厄认为每个场域都具有其属性,分别为独立性、关联性、斗争性和流动性。

(一)独立性

不同场域的存在被视为在不同实践领域的客观存在,其内部规则是由于经验和实践的长期积累形成的,因此具有独立性,不受其他场域影响[5]。圈层文化正是因其规则的差异性而形成了不同的场域,使每个场域都独立于其他场域。电视节目制作者利用圈层文化中特有的场域规则,营造出良好的场域氛围,吸引行动者进入该场域。

2020年湖南卫视推出的《乘风破浪的姐姐们》迅速引爆市场,因参与群体特殊,在偶像选秀节目中脱颖而出。同时打造了独特的综艺定位和受众人群,即通过呈现当代30岁女性的追梦历程,构建了“30+”女性受众群体的认同感,让用户在可接受的舒适场域之中理解其独特定位。为特定群体打造节目更容易引发用户情感共鸣,特定场域规则也能增强用户的归属感,用户可以沉浸式参与其中。其他凸显场域独立性的节目有《中国有嘻哈》《这!就是街舞》等,这些垂直类综艺节目使不同圈层的用户以独特的话语内容为出发点,并在此过程中逐渐形成一种流行文化融入全民话语的公共空间中。

从社会互动的角度来看,电视节目所构建的场域是一个互动的社会关系网络。观众作为场域外的主体,在观看电视节目时可通过互联网平台进行直线互动,对节目进行评论和留言,增强节目的独特性。同时,由于场域内圈层文化的存在,因此观众在观看和点评节目时可以产生一种归属感和认同感,这种氛围能够促进场域内的互动和狂欢[6]。由此,场域具有独立性,且强调的是一种庞大的关系网络。

(二)关联性

场域是一个动态的关系网络,由多个互相渗透、紧密相连的部分组成,不是一个静态的社会结构,是一个客观存在的互动过程。2016年,央视推出新闻评论节目《中国舆论场》,该节目融合多种媒体形式,利用大数据分析全媒体平台上的舆论热点,结合央视网推出“中国舆论场指数”,并邀请相关专家对榜单上的话题进行专业分析和理性解读。该节目还引入了“在线观众席”,通过手机抢票成为节目参与者,与嘉宾实时互动,形成了一种全球性的新闻评论形式。

当下社会的公共话语空间主要参与者数量和范围不断扩大,场域的关联性将节目中的行动者联系在一起,摒弃了以往精英话语视角,融合了更多的平民话语,为私人话语进入公共空间提供了新的途径。《中国舆论场》的热播超越了媒介意义本身,通过电视构建了一个公共话语空间——场域,场域内部通过突破单向思维方式的限制,形成了多元的发散效应。

(三)斗争性

“场域的动态特质源自其结构形态,以及内部各种特定力量之间的距离、不平等关系和分裂状况。”[7]场域内的行动者会争夺各种形式的资本是该场域永葆活力的源泉之一。在研究电视节目时,节目中的资本有各种外化形式,如场域内行动者的身份及用户反馈等。传统电视节目的话语权总是掌握在主持人手中,《鲁豫有约·说出你的故事》的主持人鲁豫、《康熙来了》的主持人蔡康永和徐熙娣,他们在节目中处于主导地位,嘉宾跟着主持人的问题节奏一步步前进。

在网络时代,电视节目的类型融合和解构打破了传统节目形态的界限,自述式和对话式已不再是节目的焦点,成为一种常规的表达方式。如《十三邀》《奇葩说》《仅三天可见》这些节目中,对话双方拥有不同的话语权,他们参与的对话场域具有复杂性,每个参与者的话语权互相缠绕在场域中。

《仅三天可见》的一期节目里,姜思达与嘉宾于正在节目中短暂相处后,姜思达对着摄像机发出讽刺和质疑:“其实他人味挺浓的”“我可以讨厌一个人吗”。这种具有对抗性和冲突性的话语建构,正是场域内行动者对外化的资本形式——话语权博弈斗争的表现。布尔迪厄认为,场域是一个具有结构的社会空间,其中存在多个力量的斗争,这些力量通过竞争和相互制衡来塑造场域内的话语权力关系[8]。在电视节目的场域中,热点话题和“出圈”内容是内部竞争和制衡的结果。

(四)流动性

场域作为一个客观性的关系网络,是不断发展、变化和流动的,是一种动态形式[9]。电视格局已然发生了巨大变化,出现了新特征和新样态的电视节目,如《典籍里的中国》为“戏剧舞台+影视化LED屏+访谈场”,《拜托了冰箱》为“厨房+八卦室”,《饭局的诱惑》为“狼人杀游戏室+饭局”。

《令人心动的offer》这一节目向受众展示了两个空间,一个是观察室的嘉宾,另一个则为现实生活中的素人。观察室内的嘉宾观看其片段,并进行交谈。与此同时,每一期观察团谈论到的话题,节目组都会在官方微博发布并带着相应的话题,引导受众积极参与讨论,发布自己的经历、观点[10]。行动者的话语使相互独立的场域转为动态形式,一来一往的对话使场域之间流动起来,为话语场的建构拓宽了空间。哈贝马斯在《交往行为理论》中指出,交往行动是通过语言来实现个体间互动,行动者通过共同的生活世界视角,涉及客观世界、社会世界和主观世界中的事物,以期实现真正的交流和沟通[11]。

二、资本

在布尔迪厄的理论中,资本是劳动的成果,以物化或肉体形式存在,并被行动者或小团体占有,具有私人性和累积性。场域中不同形式的资本相互交织,包括政治资本、社会资本、技术资本和文化资本。在媒介场域中,文化资本是重要的起点[12]。

(一)场域内文化资本的争夺

场域中资本的存在和作用取决于场域关系[13]。在话语或知识成为权力的大众文化中,媒介通过利用其具有的文化资本,获取并掌控话语权。2014年,《奇葩说》第一季在爱奇艺上线,该节目采用辩论的形式,让选手们在舞台上进行资本的争夺。该节目中话语权的争夺就显得尤为重要,辩手们会以幽默诙谐的段子取悦观众,以真情实感打动观众,从而获取观众的投票。节目中也出现了许多金句,如马东曾以“刻舟求剑”这个成语作比喻,他认为,“我们即使对这个成语再熟悉,也难免成为其中的‘求剑人,我们尤其容易将目光局限于‘船上,而忽略了广阔的河流”。在话语场的建构中,各个行动主体通过将自己拥有的资本转化为符号资本的方式,力图争夺并获得话语权,这种争夺与转化的过程不仅是话语场建构的土壤,也是话语场内部不断嬗变与互动的基础。

(二)场域内文化资本的分配

“在场域中,行动者的战略会受到他们在资本分配中的位置影响,而他们的位置则取决于他们对场域的理解,这种理解源于场域内部的视角和观点。因此,理解和掌握场域内部的文化、规则、价值观是行动者在场域中获得成功的关键因素之一。”[14]《脱口秀大会》从第一季到第五季持续热播,原因在于节目演员在原生行业与年龄层的构成上更为多元,如戴上第一颗人工心脏的王十七、60岁的篮球运动员黄大妈等,这些多元化的身份认同不仅涵盖了各种不同的生活经验,也涵盖了不同的思想观念和价值取向。巴赫金指出,话语是实现人类思维和交流的重要媒介,是探索对话主题和交换思想的关键途径。该节目的制作者在分配场域内行动者时,考虑其资本等因素使行动者表达出不同的话语内容,与观众进行心灵上的对话与交流,整个话语场具有鲜明的个性特色。

另外值得注意的一点是,《脱口秀大会》对女性化的构成尤为重视,为女性表达提供了平台,如杨笠、颜怡、颜悦这些女性演员,她们从女性视角出发,设置女性议题,女性这一话语权拥有者也被合理地分配在场域之中,建构出女性为主的话语场。

三、惯习

“惯习”是由长期社会实践形成的一套经验系统,包括一系列知觉、评价和行动的分类图式,具有相对稳定的结构。这些惯习在行动者的思维深处潜移默化地影响着他们的知觉、评价和行动[15]。这种经验得益于社会化的教育和在特定场域内的实践,进而演化为类似下意识的惯性行为。

前几年疫情在影响人们日常生活的同时,也悄悄改变了电商行业。当下直播带货属于传媒行业的热点话题,由此传媒业也出现了新兴节目形态。《来自手机的你》这档节目采用了“综艺+电商”的形式,以移动终端为主要媒介,围绕“手机改变生活”这一核心议题,深入探讨使用手机对生活方式的影响。在当代社会,手机已经成为人们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对人们的日常行为和生活方式产生了深远的影响。人们使用手机的日常行为,属于布尔迪厄所论述的后天获取的生成性图式系统之一,是一种被不断形塑和深化的经验结构。这种下意识的惯习与多元的节目形态相结合,话语内容不仅与行动者,也与观众息息相关,人们更乐于接受自己熟悉的话语内容。该场域内的行动者会在不自知中引导观众的话语走向。

四、结语

整体而言,基于类型融合的电视节目为话语场带来了新的拓展,人们在场域内的话语权不断演变,各方势力在话语权的争夺中相互作用,从而使场内外的关系更加紧密,节目中话语场的构建所带来的影响对未来有深刻的启示和研究价值。

参考文献:

[1] 皮埃爾·布尔迪厄.区分:判断力的社会批判:上[M].刘晖,译.北京:商务印书馆,2015:169.

[2] 皮埃尔·布尔迪厄.文化资本与社会炼金术:布尔迪厄访谈录[M].包亚明,译.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1997:142.

[3] 皮埃尔·布尔迪厄.实践与反思[M].李猛,李康,译.北京:中央编译出版社,1998:32.

[4] 蒋宁平,易莎.“谈话”的退隐与形态的多元:类型学视域中电视谈话节目的嬗变[J].中国电视,2022(2):27-31.

[5] 罗若梅.场域理论视域下《奇葩说》后现代风格研究[D].成都:四川师范大学,2021:10-12.

[6] 马宇坤.网络综艺节目个性化展示与大众化推广的融合:以《中国有嘻哈》为例[J].传播力研究,2018,2(13):227.

[7] 丁莉.媒介场域:从概念到理论的建构[J].社科纵横,2009,24(8):104-106.

[8] 张丽燕.场域理论视角下网络公共意见建构[D].苏州:苏州大学,2018:15.

[9] 李全生.布迪厄场域理论简析[J].烟台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02(2):146-150.

[10] 史明明.综艺节目中的话题设置分析:以《令人心动的offer》第一季为例[J].声屏世界,2022(21):63-65.

[11] 申林,陈雨薇.现实主义视域下对“伪沟通”的审美反思:以网络谈话节目《十三邀》为例[J].传媒,2019(14):48-50.

[12] 张意.文化与符号权力:布尔迪厄的文化社会学导论[M].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5:127.

[13] 彭文.皮埃尔·布尔迪厄新闻场域理论研究[D].长沙:湖南师范大学,2013:8.

[14] 兰皓博.我国论辩型谈话节目话语空间的研究[D].哈尔滨:哈尔滨师范大学,2020:11.

[15] 华康德.实践与反思:反思社会学导引[M].李猛,李康,译.北京:中央编译出版社,2004:163.

作者简介 陈璐瑶,研究方向:广播电视编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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