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东黄河流域国土空间生态修复布局与路径

许梦 许庆福 何方杰 李新卫 姜玥

摘要： 本文在分析山东黄河流域生态基础条件、生态本底状况，识别流域主要生态问题的基础上，提出了流域生态修复基本思路，构建了“两屏两心多廊”的流域生态修复格局，进行了流域生态修复分区；提出了流域生态修复的具体路径，主要是泰山和徂徕山 莲花山区域、黄河和大汶河生态廊道、黄河三角洲和东平湖湿地的生态修复；为实现流域一体化保护修复，从法律、经济、技术等方面构建了流域生态修复协同推进机制。

关键词： 生态修复；黄河流域；格局；分区；路径；山东省

中图分类号： P59     文献标识码： A    doi：10.12128/j.issn.1672 6979.2023.02.004

引文格式： 许梦，许庆福，何方杰，等.山东黄河流域国土空间生态修复布局与路径［J］.山东国土资源，2023，39（2）：25 33.XU Meng， XU Qingfu， HE Fangjie， et al. Layout and Path of Land Space Ecological Restoration in the Yellow River Region in Shandong Province［J］.Shandong Land and Resources，2023，39（2）：25 33.

0 引言

黄河是中华民族的母亲河，孕育了古老而灿烂的中华文明。长期以来，黄河流域受自然条件的制约及人类活动的干扰，生态环境脆弱，严重制约着流域的经济社会发展。2019年，国家提出了黄河流域生态保护和高质量发展国家战略，2021年10月，中共中央、国务院印发《黄河流域生态保护和高质量发展规划纲要》，对黄河流域生态保护修复进行了总体部署［1］。2022年2月，中共山东省委、省人民政府发布《山东省黄河流域生态保护和高质量发展规划》，对山东黄河流域生态保护修复提出了要求［2］。目前，尚缺乏针对山东黄河流域国土空间生态修复的系统性研究和部署。因此，通过探讨山东黄河流域国土空间生态修复布局及修复路径，为流域生态修复提供借鉴和参考。

流域是以水为纽带的自然地理单元和“自然生态 经济社会系统”综合体，是国土空间生态修复的基本单元。流域国土空间生态修复是以河流水系为纽带，遵循流域生态系统演替规律和内在机理，坚持自然恢复为主、人工修复为辅，而开展的山水林田湖草一体化修复活动，是促进流域各生态系统耦合、维护流域生态安全、提升流域生态系统质量和稳定性的重要途径［3］。开展流域国土空间生态修复，需要统筹考虑流域自然生态系统各要素以及不同空间尺度的协同性，注重山上山下、岸上岸下、上游下游、河流海洋等自然空间的整体性、系统性，正确处理流域生态系统机理与行政管控逻辑之间的关系［4 5］，体现整体保护、系统修复、综合治理。

1 山东黄河流域概况与生态状况

山东是黄河流域唯一河海交汇区，是黄河下游生态保护修复的重要区域。分析山东黄河流域的生态基础条件和生态本底状况，识别诊断流域主要生态问题，是开展山东黄河流域国土空间生态修复的基础。

1.1 流域生态基础条件

黄河从山东省东明县入境，呈北偏东流向，于东营市垦利区注入渤海，省内河道全长628km，占黄河总长度的11.5%。山东黄河流域涉及9个市34个县（市、区），流域面积1.3万km2。

山东黄河流域地貌类型多样，主要有中山、低山、丘陵、盆地、山前平原、冲积平原和三角洲等，其中山地、丘陵约占流域總面积的35％；流域内主要有泰山、徂徕山、莲花山、香山、灵岩山等，其中泰山最高，为海拔1532.7m。流域内除干流黄河山东段外，一级支流主要有大汶河、玉符河、南大沙河、北大沙河、金堤河、玉带河等，其中大汶河自东向西注入东平湖，俗称“倒流河”，是黄河下游最大的支流。流域内湖泊（水库）主要是东平湖、雪野湖水库、黄前水库等，其中东平湖为省内第二大淡水湖泊，是黄河下游及大汶河洪水的蓄滞洪区、国家南水北调东线重要调蓄枢纽。流域地带性植被主要有落叶阔叶林和温性常绿针叶林，森林垂直分布较为明显，其中黄河三角洲植物类型相对单一，以草甸景观为主，木本植物较少，天然植被主要有柽柳、碱蓬、芦苇和杞柳等［6］。流域内土壤类型主要有棕壤、潮土、褐土和盐碱土等，其中棕壤为流域地带性土壤，褐土主要分布在低山丘陵，潮土主要分布在河谷平原、滨湖洼地，盐碱土主要分布在滨海区域。

1.2 流域生态本底状况

（1）生态系统类型丰富，生态功能齐全。山东黄河流域分布有森林、湿地、河湖、农田和城镇等多种生态系统类型，各类生态系统相互依存、相互制约，形成流域生命共同体。其中，黄河三角洲湿地是全球新生河口湿地的典型代表，维护着黄河下游和黄渤海的生态安全；东平湖湿地是生态区位十分重要的淡水湖泊，区域生态安全的重要节点。

（2）生物多样性突出，区域分异明显。山东黄河流域生物类型多样，区域分异明显。其中，大汶河流域植被种类多样，有各类植物473种；动物资源丰富，有各种鸟类62种，经济性水生动物27种。在黄河三角洲区域，天然植被主要有滨海盐生、沼生和水生植被、灌木柽柳和阔叶林，人工植被主要是农田植被［7］。野生动物资源丰富，其中，陆生脊椎动物300种、无脊椎动物583种、水生动物223种，海洋性水生动物418种［8］。

（3）森林景观破碎化程度高，生态系统不够稳定。山东黄河流域森林资源分布不均匀，天然林较少，仅占森林面积的5%，主要分布在流域内的丘陵地区、河流源头；人工林较多，占森林面积的95%，主要是阔叶林和针叶林。树种组成单一，景观破损化程度高，受人为因素影响不断加大，森林生态系统不够稳定［9］。

（4）水生态系统整体健康，河湖库水质较好。黄河山东段综合水质状况良好，综合水质类别为Ⅰ类或Ⅱ类［10］。大汶河流域水质受城市污水汇入影响较大，总体达到国家地表水环境质量Ⅳ类以上，其中东平湖富营养状态基本为中营养水平，水质符合工农业用水要求［11］。

（5）耕地资源空间分布差异大，优质耕地分布较为集中。受自然地理条件的影响，流域内耕地空间分布差异较大，优质耕地主要分布在湖东山前平原、新蒙河谷平原、肥城丘陵盆地、泰莱河谷盆地，山地丘陵区、黄河三角洲区域耕地质量较差。园地主要分布在山地丘陵区以及河谷盆地。

1.3 流域主要生态问题

山东黄河流域生态问题主要表现为水土流失、土壤沙化、土地盐碱化、湿地退化以及外来物种入侵等方面。同时，生态问题的空间差异性显著，具体表现为山地丘陵区水土流失严重、黄河滩区历史遗留问题多、河口湿地萎缩退化等。

水土流失主要集中在大汶河流域的山地丘陵区、黄河岸线和海岸线地带，入海口两侧因海潮冲刷引起泥质海岸水土流失，产生海岸侵蚀。土地沙化主要是引黄灌溉导致的大量泥沙入田，以及降雨径流引起地面侵蚀堆积等［12］。土地盐碱化主要分布在黄河三角洲及滨海平原，呈大面积的片状、带状分布，盐碱化程度较重。受自然和人为因素影响，河口湿地补给水量不足，湿地斑块的廊道连通性和完整性受到破坏，存在天然湿地面积缩减、生物多样性降低、生态系统服务功能下降等问题［13 14］。陆生入侵物种主要有松材线虫、美国白蛾、杨扇舟蛾等林业有害生物，造成树木长势衰弱，影响林木生长及森林安全。黄河三角洲湿地有互花米草等外来有害物种入侵，影响本地原生植物物种，阻隔湿地水文连通。

2  国土空间生态修复的基本思路和空间布局

流域国土空间生态修复应以筑牢流域生态安全格局为基本前提，聚焦主要生态问题，通过对重要生态区位的修复，提升流域生态系统质量和稳定性；应以流域内自然地理单元为基础，统筹流域内不同功能空间之间的关系，明确生态修复主导方向。

2.1 明晰流域国土空间生态修复的基本思路

基于山东黄河流域自然地理格局、生态本底状况和主要生态问题，明晰流域国土空间生态修复思路，厘清流域国土空间生态修复的理念、方向、布局、路径和机制，保障流域生态安全。

（1）自然恢复为主、人工修复为辅。牢固树立山水林田湖草生命共同体理念，基于山东黄河流域生态系统的本底条件，遵循流域生态系统演替规律，坚持自然恢复为主、人工修复为辅，充分发挥流域生态系统自我恢复能力，避免人工过多的干预。

（2）系统修复、保障安全。围绕山东黄河流域存在的主要生态问题，以流域干支流水系为经脉，注重山上山下、岸上岸下、上游下游、河流海洋等空间的整体性和系统性，实施山水林田湖草整体保护、系统修复、综合治理［15］，保障流域生态系统安全。

（3）空间统筹、分区施策。以山体、河湖等自然单元为基础，聚焦流域重要生态源地、主要生态廊道和关键战略点，构建流域国土空间生态修复格局；以山地丘陵、河谷盆地、河口冲积平原等自然地理单元为基础，注重山上山下、上游下游的生态关联性，以及生态问题的相似性，划分国土空间生态修复区，明确生态修复主导方向，实现流域精准化修复治理。

（4）稳定格局、把握关键。以保障流域生态安全格局稳定为基本前提，把握流域生态系统修复的关键，重点开展流域生态安全屏障、重要生态廊道和生态节点的生态修复；统筹处理前后（上游下游）、左右（水体）、岸带、高地、上下（山上山下）之间，及其随时间变化的四维空间关系，实现流域的整体性、系统性和动态性修复。

（5）协同治理、政策保障。注重流域国土空间生态修复的系统性、整体性和综合性，加强流域国土空间生态修复的法治保障，创新跨区域、多部门协同推进机制，完善相关配套政策，形成推动流域国土空间生态修复合力。

2.2 谋划流域国土空间生态修复空间布局

基于流域自然地理格局，遵循流域生态系统演替规律，统筹山上山下、岸上岸下、上游下游、河流海洋等之间的关系，注重主要河流生态廊道以及关键生态绿心之间的生态联系，谋划流域国土空间生态修复布局。

2.2.1 构建“两屏两心多廊”的生态修复格局

流域国土空间生态修复格局是在维持流域生态安全格局的基础上，基于自然地理格局、生态本底和突出生态问题而形成的流域生态修复空间策略，其目标是筑牢流域生态安全框架。基于山东黄河流域自然生态本底状况、主要生态问题，遵循山水林田湖草生命共同体理念，坚持生态系统的完整性、地理单元的连续性，以重要山体、河湖、湿地等自然单元为基础，聚焦重点生态源地、生态廊道和战略点［16 18］，构建“两屏、两心、多廊”的山东黄河流域国土空间生态修复格局（图1）。

其中，“两屏”，即泰山、徂徕山 莲花山两个重要生态屏障，重点是保护和修复森林植被，开展中幼林抚育、低效林改造、疏林地改建等森林质量精准提升，优化树种结构，提升流域生态屏障功能。“两心”，即东平湖湿地、黄河三角洲湿地两个重要生态绿心，重点是保护修复东平湖湿地，在维护重要蓄滞洪区、南水北调东线输水通道功能的前提下，突出其流域重要生态节点功能；保护修复黄河三角洲湿地，提升湿地生物多样性功能。“多廊”，即以黄河、大汶河为主的河流生态廊道，重点是分类推进滩区生态修复治理，打造高品质黄河绿色生态廊道；推进大汶河综合修复治理，构建“水清、岸绿、景美”的高标准生态廊道；开展以玉符河、南大沙河、北大沙河、金堤河等支流为主的河流生态廊道建设，保护修复护岸林、河流湿地，建设绿色生态长廊。

2.2.2 划分流域国土空间生态修复治理区域

在流域内，由分水岭、坡面、谷地、河口平原等地貌单元组成完整地貌系列，流域的横向地貌结构、纵向地貌组合，共同决定着流域内生态环境的分异，影响流域景观生态特征［19］。流域内不同自然地理单元的主导生态功能（如水源涵养、水土保持功、生物多样性维护、洪水调蓄等）和主要生态问题不同，从而影响生态修復的主导方向。因此，需要以山东黄河流域地貌空间分异特征为基础，突出主导生态功能和主要生态问题，体现流域内山上山下、岸上岸下、上游下游、河流海洋等之间的关系，合理划分流域国土空间生态修复区，并明确各个分区的主导生态修复方向（表1，图2）。

3 国土空间生态修复路径

从流域国土空间生态修复路径上，应在正确处理山上山下、岸上岸下、上游下游、河流海洋等空间关系的前提下，重点开展流域生态屏障、重要生态廊道、关键生态节点的保护修复，注重流域城镇工矿生态修复，改善流域生态环境质量；应构建流域国土空间协同推进机制，实现流域一体化保护修复。

3.1 深化泰山徂徕山 莲花山区域生态修复

生态屏障是处于某一特定区域的复合生态系统，具有特殊的重要生态功能，在维持区域生态安全中发挥着重要作用［20］。泰山是山东黄河流域规模最大、生态价值最高的生态空间，是山东黄河流域重要生态屏障。徂徕山、莲花山是山东黄河流域面积较大、独立而又相互关联的山体，生态要素类型多样。在开展泰山区域山水林田湖草生态保护修复中，因缺乏系统性的生态修复理念和方法，存在着生态要素分割治理、局部修复效果好但整体效应弱等问题［21］；同时，水土流失严重、森林生态系统质量不高、历史遗留破损山体多等问题仍然存在。因此，在泰山、徂徕山 莲花山区域，应强化以生物多样性恢复和水源涵养为主的系统修复，提升流域生态屏障功能；应结合森林抚育、低产低效林分改造和退化林分修复，提升森林生态服务功能。在泰山区域北部，应采取封山育林、植树造林、保护植被等措施，涵养水源；应强化泉水补给区（特别是渗透带）生态保护修复，提升“水塔”“泉源”生态功能。

3.2 注重黄河大汶河生态廊道修复

河流廊道是陆地生态景观中重要的生态廊道，是流域生态系统中重要的物质、能量、信息通道和交换场所。在山东黄河流域，除黄河外还有大汶河、玉符河、南大沙河、北大沙河、金堤河、玉带河等河流，是维持流域生态连通性的重要生态廊道。

3.2.1 黄河生态廊道修复

受限于特殊的自然地理条件，以及水少沙多、水沙关系不协调的特性，致使黄河下游部分河段逐渐形成“地上悬河”。经过多年的治理，黄河生态环境逐步改善，改道和决溢的风险基本消除［22］，但仍存在一些生态问题。在黄河山东段，主要存在护岸林树种单一、结构简单、防护功能退化，滩区生态系统脆弱、生产生活环境有待改善等问题。因此，应结合黄河综合治理，以畅通黄河流路、保证黄河安澜为前提，开展河道形态重构、生态空间优化、生活空间重塑［23］，保护修复河道自然岸线，加强生态防护林建设，完善湿地生态系统，打造集生态屏障、休闲观光、生态农业于一体的复合生态廊道。

在黄河生态廊道修复中，滩区治理修复是关键。黄河滩区既是行洪、滞洪以及沉沙的重要区域，也是滩区民众赖以生存的家园。受特殊的自然及经济社会条件制约，滩区治理面临防洪保安、生态保护、经济发展等一系列问题。因此，有序推进滩区退地还湿，建设滩区生态涵养带，形成滩、河、林、田、草综合生态空间；系统推进滩区土地综合整治，提升滩区文化资源的认知度，营造丰富灵活的生活空间；培育地方特色产业，构建多样化生产空间［24 25］。

3.2.2 大汶河生态廊道修复

大汶河为黄河下游最大支流，水系复杂、支流众多，流域内主要有泰山、徂徕山、莲花山、香山等。受流域自然条件以及经济发展的影响，主要存在洪涝灾害、水土流失、水体污染等生态环境问题［26 28］。因此，应推进大汶河及其支流柴汶河、瀛汶河、石汶河、泮汶河等河流水系的生态修复，通过控源截污、补水活水等措施，提高水体质量；通过生态护岸改造及底泥清淤疏浚，增强水体环境容量和自净能力。建设生物多样性连通廊道、清水廊道和污染隔离廊道，打造河流绿色生态长廊。

在大汶河流域，特别是上游区域，应开展以生态涵养林修复和水土保持林建设为主的小流域综合治理修复，提升森林质量，控制水土流失。坚持流域“控源 截污 治河”系统治理，统筹外源污染管控与内源污染治理；优化“治用保”相结合的治污体系，完善流域生态环境准入清单，强化结构调整、清洁生产、末端治理等全过程污染控制［29］。推进测土配方施肥、水肥一体化，提高配方施肥精准性；推进农村人居环境治理提升，综合治理地膜污染，强化养殖污染防治，降低农业面源污染。

3.3 强化黄河三角洲东平湖湿地修复

湿地是重要的生态空间，具有涵养水源、净化水质、调节小气候、维持生物多样性等生态服务功能。在山东黄河流域，河口湿地主要是黄河三角洲湿地，湖泊（水库）湿地主要有东平湖、雪野湖水库、黄前水库、大冶水库等湿地。其中，黄河三角洲湿地、东平湖湿地是流域内两个最重要的湿地，是流域重要的生态绿心。

3.3.1 黄河三角洲湿地生态修复

黄河三角洲湿地是在黄河独特水沙条件与渤海弱潮的共同作用下形成的淡咸水新生湿地，是我国暖温带最年轻、保存完整的河口湿地生态系统，作为东北亚内陆和环西太平洋鸟类中转、繁殖和越冬的核心栖息地，生态地位极为重要。在黄河水沙条件变化和人为干扰的影响下，黄河三角洲湿地生态系统出现结构破坏、功能衰退、生物多样性减少、生物生产力下降等退化现象［30 31］，自然湿地萎缩严重，人工湿地增长迅速［32］。同时，互花米草等外来有害物种入侵，海草床生态位被侵占，导致湿地生态系统严重退化。

黄河三角洲湿地生态修复，应遵循自然恢复为主、人工修复为辅的原则，加大生态补水力度，保障入海口生态用水，满足濒危鸟类、河道及近海鱼类等重要指示物种生境需求［33］；推进水系连通，构建配水合理的循环体系；实施“双流入海”机制，减缓岸线侵蚀［34］。以柽柳封育和柽柳造林等为主要手段，通过生物、工程措施，进行土壤脱盐，改善土壤质量。加强互花米草、大米草治理，开展碱蓬、海草床等受损湿地修复，提升湿地生态系统质量和稳定性。

3.3.2 东平湖湿地生态修复

東平湖是山东黄河流域最大淡水湖泊、区域生态安全的重要节点，具有防洪、调水、旅游、引水灌溉等综合功能。受湖区自然条件制约和经济社会发展的影响，东平湖湿地主要存在生态系统脆弱、湿地退化、水质污染及富营养化等生态问题［35 36］。

东平湖湿地生态修复治理，应坚持自然恢复为主、自然恢复与人工修复相结合的原则，统筹湖区水体、岸线、山体、植被等要素，实行系统修复和综合治理。通过退耕还湿、退渔还湿、景观再造等措施，优化湿地景观生态格局，提升湿地生态服务功能；建设生态隔离绿带，增加河湖水系的景观多样性；通过鸟类栖息地营造、湿地植被恢复等措施，提升生物生境质量。推进湖区水生态环境保护修复，清除沉积污染物，减少内源污染；发展“生态保水渔业”，改善水生生物群落组成，增强水体自净能力。强化工业点源污染控制，改善湖水质量；加强环湖农业农村污染防治，推广测土配方施肥、安全用药技术，建立“清洁养殖 资源化处理 绿色种植”生态产业链，降低面源污染。通过削坡减载、微地形再造、生态复绿等措施，对仙子岭等破损山体治理修复，改善湖区生态景观环境。

3.4 推进城镇和矿山生态修复

城镇空间是人类活动最强烈的区域，是典型的人工生态系统，应通过生态修复营造和谐的生活空间，提升城镇生态环境品质。矿山开采对生态系统造成强烈干扰，产生生态景观破坏、水土流失加剧、生物多样性减低等生态问题，应综合运用地貌重塑、土壤重构、植被重建、生物多样性重组等措施，营造高品质生态空间。

3.4.1 城镇空间生态修复

山东黄河流域主要有泰安、莱芜、钢城、新泰、肥城、长清、东平、平阴等城镇。流域内城镇空间存在的生态问题各不相同，但通常存在生态空间不足、连通度不够、尚未形成完整的生态网络等突出问题。因此，流域城镇空间生态修复，应以构建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蓝绿生态网络为核心，增加或优化公共生态产品供给，满足人们对优美生态环境的需求。应依托自然山水脉络，统筹城镇内外河流、湖泊、山体、绿地等蓝绿空间，串联丰富多样的绿地体系，打通城区内外河湖水系，构建以水为核心的城镇生态网络体系，形成蓝绿交织、亲近自然的生态网络空间。对于流域内最大的城市，泰安城区应突出“山、水、石、松、竹”元素，以乔、灌、花木为主，营造城区绿色空间；综合整治河湖水系，完善河流生态系统与滨水空间系统，营造山水相依、城水共生的和谐关系。

3.4.2 矿山生态修复

山东黄河流域的矿产资源主要分布在大汶河流域，地质环境条件复杂，主要存在土地退化、植被破坏、生态脆弱、水土污染、地质灾害易发等生态环境问题［37］。因此，流域矿山生态修复，应遵循“宜林则林、宜果则果、宜农则农”的原则，合理运用生态复绿、土地再利用、开发式治理等模式［38］，加强破损山体修复、非煤采空区治理，提升矿区生态环境质量；坚持生态优先，采取“农光互补”“生态农渔”等模式，进行采煤塌陷地治理修复，发展适宜产业，提升治理修复综合效益。对于生产矿山，应坚持源头严控、过程严管、末端修复，统筹矿产资源开发、地质环境恢复治理与土地复垦利用，推动绿色矿山建设。

3.5 构建协同推进机制

流域国土空间生态修复涉及不同行政区域以及多个部门，需要加强法治保障，构建协调机制，强化技术支撑，落实补偿机制，实现流域一体化保护修复。

3.5.1 加强流域生态修复法治保障

加强流域生态保护修复立法是实现流域生态修复制度化、规范化的重要保障。目前，国家层面尚缺少专门性的生态修复法律，生态修复配套法规也不健全［39］。有关流域生态保护修复立法，国家层面的有《中华人民共和国长江保护法》，省级层面的有《山西省汾河流域生态修复与保护条例》等。在山东黄河流域，仅有《山东省东平湖保护条例》《东营市黄河三角洲生态保护与修复条例》等地方性立法，尚缺乏省级层面的全流域生态修复的立法。因此，需要研究制定山东黄河流域生态保护修复条例，以规范流域内生态保护修复活动。

3.5.2 创新流域生态修复跨区协调机制

流域生态保护修复面临的最大难题，是如何将流域内的各个行政区“整合”起来，以提高流域生态保护修复效率。因此，需要统筹协调流域内不同区域以及上游下游、左岸右岸的关系，构建流域一体化生态保护修复跨区协调机制，强化统一领导、组织与协调管理，明确行政事权与责任主体，按照分区实施和属地负责的原则，协同推进流域生态修复［40］。

3.5.3 强化流域生态修复技术支撑

加强流域生态修复技术支撑，是实现协同推进流域生态修复的重要基础。应构建山东黄河流域生态修复研究开放平台，开展流域生态系统演替规律和内在机理等基础研究；开展流域上下游水资源利用、水生态保护和水环境综合治理技术攻关，针对流域矿产资源开发和农业面源污染等问题，加强绿色矿业与绿色农业关键技术攻关；运用卫星遥感、大数据等新技术进行流域生态状况监测，建立流域生态环境信息化监管平台，实现数据共享，为制定流域生态保护修复措施提供支撑［41］。

3.5.4 注重流域生态修复资金配置

为保障流域生态修复落地实施，应做好政策資金整合，统筹流域内土地综合整治、矿山地质环境治理、环境污染治理、农村环境保护等各类资金，提高资金使用效率。拓宽投融资渠道，探索市场化参与机制，形成以政府资金为主导、社会资金为辅助的多元化投入机制；鼓励和支持社会资本参与流域生态修复，探索建立“统一模式、分级管理、明晰权益、合理回报”的流域生态修复市场化模式，以经济激励方式，鼓励社会资本投入，培育生态修复产业，激发市场活力［5，42］。

3.5.5 健全流域生态修复生态补偿机制

探索健立流域横向生态保护补偿机制，推动生态修复活动落地实施。探索基于水量水质的跨行政区流域上下游横向生态补偿，降低生态补偿的交易成本［43 44］。发挥货币补偿的引领作用，建立产业转移、排污权交易和异地开发等多层次、多元化的生态补偿体系。开展流域生态补偿型水权交易，实现流域生态补偿方式多元化发展［45 46］。

4 结论与讨论

（1）流域是以水为纽带的“自然生态 经济社会系统”综合体，是国土空间生态修复的基本单元。流域生态修复应统筹考虑不同空间尺度的协同性，正确处理山上山下、上下游、左右岸（水体）、岸带、高地之间，及其随时间变化的四维空间关系，重点关注流域生态安全屏障、重要生态廊道和生态节点的生态修复。

（2）在分析山东黄河流域自然生态本底状况，识别主要生态问题的基础上，以重要山体、河湖、湿地等的自然单元为基础，聚焦重点生态源地、主要生态廊道和战略点，构建了“两屏、两心、多廊”的山东黄河流域国土空间生态修复格局。以流域地貌空间分异特征为基础，突出主导生态功能、主要生态问题，体现流域上游下游、河流海洋等之间的关系，划分了8个生态修复区，并明确了各分区主导修复方向。

（3）在流域生态修复路径上，应深化泰山、徂徕山 莲花山区域的生态修复，提升流域生态屏障功能；注重以黄河、大汶河为重点的河流廊道的生态修复，增强流域生态连通性；强化黄河三角洲、东平湖湿地等重点生态绿心修复，维护生物多样性；推进城镇及矿山修复，提升城镇空间生活品质，改善矿区生态环境质量；应综合运用法律、经济、技术等措施，构建流域国土空间生态修复协同推进机制，实现流域生态修复共治共享。

（4）流域生态系统演化表现出复杂的驱动机制，其生态修复具有很强的空间地域特征，需要综合运用流域生态学、恢复生态学、生态地理学、陆地水文学、生态水文学、河流景观生态学等学科的相关理论、方法，结合流域经济社会发展状况，制定流域综合性生态修复目标，提出切实可行的修复路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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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ayout and Path of Land Space Ecological Restoration   in the Yellow River Region in Shandong Province

XU Meng1， XU Qingfu2， HE Fangjie3， LI Xinwei2， JIANG Yue4

（1. Ji'nan Ecological Environment Protection Grid Supervision Center， Shandong Ji'nan 250102， China; 2. Shandong Institute of Geological Sciences， Shandong Ji'nan 250013， China; 3. Shandong Tiancheng Land Planning and Design Institute Limited Corporation， Shandong  Ji'nan 250014， China; 4. Shandong Provincial Institute of Land and Resources Surveying and Mapping， Shandong Ji'nan 250101， China）

Abstract： On the basis of analyzing ecological basic conditions and ecological background of the Yellow River basin in Shandong province， identifying main ecological problems of the basin， basic idea of ecological restoration of the basin has been put forward， the pattern of ecological restoration of the basin of "two screens， two centers， and many corridors" has been constructed， and ecological restoration of the basin into regions has been divided. The specific path of ecological restoration of the basin has been proposed， mainly including ecological restoration of Taishan Mountain and Culaishan Lianhuashan Mountain area， the ecological corridor of the Yellow River and Dawen River， the Yellow River Delta and Dongping Lake wetland.  In order to realize the integrated protection and restoration of the river basin， a coordinated promotion mechanism for ecological restoration of the river basin has been established from the legal， economic and technical aspects.

Key words： Ecological restoration; the Yellow River basin; pattern; zoning; path; Shandong provinc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