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伯承元帅的晚年岁月
2023-06-15
刘伯承,辛亥革命时期从军,1926年加入中国共产党;相继参加了北伐战争、南昌起义、土地革命战争、长征、抗日战争、解放战争;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历任中共西南局第二书记、西南军政委员会主席、解放军军事学院院长兼政委等职。晚年,刘伯承身体一直不好,长期在医院住院治疗,但他心忧天下,壮心不已,深得全军上下的尊敬和爱戴。
“还是让我去办学校吧”
1949年10月20日,在中央军委组成后的第一次会议上,代总参谋长聂荣臻就在关于军事问题的报告中透露出重要信息——军委正在筹备陆军大学。时任西南局第二书记、第二野战军司令员的刘伯承,得知消息后给中央写信,提出:“要建设一支现代化的军队,最难的是干部的培养。我愿意辞去在西南担任的一切行政长官的职务,去办一所军事学校。战争已经结束了,我年龄这么大了,还是让我去办学校吧!”经过慎重考虑后,毛泽东同意了刘伯承的请求。
11月21日晚,刘伯承乘火车赴南京,随即投入紧张的建校和教学准备工作。11月30日,军委任命刘伯承为军事学院院长(1951年2月4日兼任政治委员)。1951年1月15日,中国人民解放军军事学院在南京原国民党政府国防部大院举行成立典礼。毛泽东亲笔题词:“努力学习,保卫国防”。
在全院大会上,刘伯承要求各级干部、教员以及工作人员,以南京比延安,以学院比“抗大”,以对党和军队事业高度负责精神,不图名利,一辈子忠诚党的教育事业,最后“死在南京,埋在紫金山”。
1955年三四月间,刘伯承趁在北京出席会议的机会向毛泽东反映,由于军事学院规模不断扩大,学员人数不断增加,教员队伍已出现严重缺额,请求批准从军事学院毕业学员和其他院校毕业学员中选留一批做教员。毛泽东风趣地说:“这个办法很好,可是,你怎么不早喊呢?”就这样,刘伯承胸怀宽广,不拘一格选人才。他派人到北京、南京、上海、重庆等地“访贤”和“招贤”。
不久,10多个教授会、翻译室及俄文训练班成立了,20多位苏联军事专家请来了,一批年轻的文化教员也请来了。尽管如此,军事学院成立之初的教员配备还是比较缺乏。刘伯承以他独有的胆略和气魄,唯才是举,从起义投诚和解放过来的原国民党军官中,先后筛选起用了600多名旧军官担任军事教员。
“编外参谋”心系前线
1959年1月19日,67岁的刘伯承携家眷由南京回到北京。9月,他被任命为中共中央军委战略小组组长,副组长是徐向前。在一般人眼里,战略小组组长算是个虚职,可刘伯承不这样认为,他夙兴夜寐地为国防建设特别是战备工作操劳。
刘伯承撑着残弱的病体,深入部队,深入边防,调查研究,了解情况,实事求是地分析问题,亲自动手给中央军委写出详细的考察报告。从世界战略形势到未来反侵略战争的战场准备,从一种武器的研制、一条铁路线的修筑,到每个战士负荷的减轻,他无不精心擘画和周密思考,并及时向中央军委和总参、总政、总后提出建议。
他常常说,自己是一名“伤残军人”,是军委的“编外参谋”,所提建议仅供军委和各总部决策时参考。但是,实际上,他的诸多深思熟虑、远见卓识的建议,总是受到军委和各总部的重视,在加强国防建设和保卫边疆的斗争中起到重要作用。
1962年9月,印军在中印边境东段越过“麦克马洪线”,入侵西藏山南的扯冬地区;在西段的中国领土上,非法设立了侵略据点。10月20日,印军在中印边界东、西两段,同时向中国边防部队发动了大规模的武装进犯。
这天,自卫反击作战在中印边境东、西两段同时展开。刘伯承在北京看到第一阶段作战的捷报之后,十分高兴。他估计印军不会善罢甘休,而我们的反侵略作战还可能继续打下去。他打电话给总参,询问参战部队的休整情况,分析印军的动向,并要求总参告诉前线部队重视地形和道路问题,以保障运输畅通和后勤补给及时。
11月中旬,印军调集了更多的兵力、武器,准备继续向中国军队进攻,并置重点于中印边境东段。为了遏制中国军队的正面反攻,他们在西藏山南地区的西山口一带作了前重后轻的分段部署,形成了外线较强、侧后较弱的配置。这个破绽一下子被刘伯承抓住,他指出:“目前敌人的配置……其特点是铜头、锡尾、背紧、腹松……从西北向东南摆成一字长蛇阵对我组织防御。在西山口方向,敌人左翼就是它的肚子,从这里开刀,要比砍背容易些。”他要求部队采取迂回包抄的战法应对。
11月14-16日,印军再次发动进攻。中国边防部队坚决还击,自卫反击作战第二阶段的战斗打响。在东段西山口方向,根据刘伯承“打头、击背、剖腹、切尾”的指示,西藏边防部队采取钳制正面、夹击两翼和迂回腹背的战术,形成对入侵印军的合击态势,将印军一举击溃。
给叶剑英写了一封长信
1966年5月,中共中央军委战略小组办公室被撤销,战略小组也徒有虚名。从此,刘伯承不再有实质性的工作可做,完全处于赋闲状态。他以残弱多病的身体,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协助和支持陈毅、叶剑英、徐向前、聂荣臻等元帅的工作,忠心耿耿,一如既往。
1966年秋,刘伯承不堪忍受城里住所周围造反声浪的干扰,搬到京郊西山住下。不久,叶剑英和聂荣臻也搬到这里。陈毅、徐向前经常来看他们。于是,5位元帅在西山时有会晤,一起谈论“文化大革命”的形势,商讨保持军队稳定的办法。
“九一三”事件以后,中共中央撤销了由林彪死党黄永胜等人把持的军委办事组,成立了由叶剑英主持的军委办公会议,负责军委日常工作。1972年2月,刘伯承给叶剑英写了一封长信,信中说:“对这次军委扩大会议,也想尽一份力量。但是,力不从心,难能给你们当个参谋了……为了给会议研究问题提供点资料素材,我请作战部的同志,把我1960年以来说过的一些话(限于精力和时间未加校对),把那些‘古董货翻出来,作为一孔之见,即送你们一份,供研究参考。”
刘伯承呈送给中共中央军委的材料,包括他对军事训练、院校建设、参谋工作、政治工作、后勤工作,对海空边防建设、国防战备工事构筑,对未来反侵略战争的战略方针和作战指导等一系列问题的看法和建议。这些深谋远虑的战略判断和经验之谈,是刘伯承几十年军事生涯的结晶。叶剑英指示总参谋部将其汇集起来,印发军委各总部、北京军区及各有关部门参照执行。
1972年,刘伯承的左眼也失明了,健康状况更趋恶化,不得不住院进行长期治疗。中央对刘伯承的身体状况十分关心,周恩来曾3次亲临医院探视,医护人员也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但效果仍然不明显。毛泽东得知后亲自过问,周恩来作出“刘帅的病要以养为主”的指示。然而,由于刘伯承年事已高,残弱多病的身体终不能复原,长期卧床不起。
1986年10月7日,刘伯承逝世。邓小平率全家最先来到刘伯承的灵堂,向刘伯承深深地三鞠躬,亲自主持了追悼会。邓小平撰写《悼伯承》一文,在《人民日报》上发表。在文中,邓小平深情地说:“伯承久病,终于不治。我和他長期共事,相知甚深。他的辞世,使我至为悲痛。”
(摘自《党史博览》罗元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