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儿子，小儿子（小小说）
2023-06-13李宣萱
作者简介：李宣萱，原名李虹，女，1980年出生，屯昌县人。海南省作家协会会员。屯昌水晶诗社成员。喜欢儿童文学作品，也创作儿童文学作品。著有儿童小说《坏坏鬼小子》《阳光女孩》《阳光男孩》，童话有《兰兰游海南》《嘻哈二将历险记》等。其中《兰兰游海南》在校园版《新教育》上连载五年。
天刚蒙蒙亮，张老汉背着个布袋，站在公路边，伸长脖子，望着远处，等待汽车。老伴肚子长了个瘤，医生说要动个手术，否则时间长了，会危及生命。张老汉东凑西凑，却凑不到做手术的钱。张老汉寻思着，上县城找在教育局工作的大儿子商量商量。
汽车像一头生病的老牛，缓缓地走来了。因为太早了，还没有乘客，车里空荡荡的。张老汉慢慢地上了车，正好司机是邻村的二柱。
二柱笑着打招呼：“张大爷，你这么早，去哪儿呀？”
“俺上县城看看大儿子，顺便给孙子捎点红薯。”
“大爷，你家大儿子可有出息了，都吃上国家公粮了，你就等着享福吧！”
张老汉听了，心里乐开了花！
张老汉有两个儿子。大儿子聪明好学，考上了大学。张老汉勒紧腰带，省吃俭用，供完大儿子上学。大儿子也比较争气，毕业后，在城里找了份好工作，娶了个媳妇，生了个孙子。二儿子老实憨厚，孝敬父母，是家里的一把手。其实二儿子也考上了大学，家里实在是太穷了，供不了两个孩子读大学，懂事的二儿子放弃了，去打零工补贴家用。张老汉好几回看见二儿子盯着那张泛黄的大学录取通知书发呆呢。每当这时，张老汉心里愧疚极了！
张老汉很快到了大儿子家。儿子还没有下班。儿媳妇梅子是个城里人，爱干净，不爱说话，端来一杯水之后，就躲到厨房里忙活了。活泼的孙子欢快地跑出来。张老汉从布袋掏出煮熟的红薯，塞给孙子。孙子接过红薯，边吃边和张老汉说话。
这时，大儿子回来了。儿子说要带张老汉到外面走走。走着走着，大儿子带张老汉到了一家小饭店。大儿子点了一些家常菜，又要了一壶白酒。父子俩边喝边聊了起来。
“爹，咱家那片槟榔园最近结果子了吗？我们的房子是租的，计划近几年内买套房子。要是长果子了，就拿去卖，凑些钱给我买房。”大儿子陪着笑脸说道。
“大娃，你弟弟有对象了，准备明年结婚。那片槟榔园是给他们结婚用的，你另想法子吧！”张老汉难为情地说道。
“好的。”
“大娃，爹这次来，是因为你妈肚子长了个瘤，医生说要交1万块钱，才能动手术，可家里现在凑不出。你说，咋办呢？”张老汉愁眉苦脸地说道。
“爹，我每个月都把大部分工资上交梅子了，梅子是个铁公鸡，要想从她手中拿钱，那可是比登天还难呀！我手头就剩这1000元了，你拿去吧！”大儿子从钱包里掏出十来张大团结。张老汉接过大儿子递过来的钱。
父子俩吃饱之后，走出了饭店。
“大娃，爹回去了。”张老汉边抽烟边说道。
“爹，我送你去坐车。”大儿子提议道。
“不用，俺自己去。你去忙吧！”张老汉拒绝道。
大儿子回去了，张老汉也往车站方向走去。
张老汉边走边沉思。他眼前出现了老伴大英年轻时的模样。大英年轻时是远近闻名的一枝花，苗条的身材，水汪汪的大眼睛，梳着两条大辫子。许多人上门提亲，可是大英一眼就看中了身强力壮的张生，也就是年轻时的张老汉。张家实在是太穷了，大英从不抱怨，总是默默地劳作着，为整个家庭奉献了自己的一切。如果大英现在就离开自己了，那是绝对不行的。不行，自己要想尽办法救救自己的老伴！
张老汉想到了自己结拜兄弟王军。王军的亲弟弟王刚是个小工头，在城里搞建筑工程，手头挺阔绰的，找他借点钱吧！
张老汉找到了王军。王军带着张老汉来到王刚的工地。王刚热情地招待了张老汉。张老汉把借钱的事告诉了王刚。王刚说：“老哥哥，我大部分的钱到投到工程了，现在没办法抽出来。这1千块就当是我孝敬老嫂子的，不用还了。”王刚硬是塞给了张老汉1千块。
“兄弟，谢谢你了！你看能不能给老哥哥找份工作，老哥哥想赚点钱，救救你嫂子。”张老汉说道。
“好吧，刚好我的厨房缺人手。你在那里打打下手吧。工资方面绝不亏待你。”王刚说道。
张老汉感激地点点头。
下午，张老汉走进了厨房。厨房里有大师傅，张老汉只是帮忙洗洗锅、端端菜，挺轻松的！
很快，饭点到了。
工人陆陆续续回来了。工人们开始吃饭。
突然，有人惊呼：“兄弟，你怎么了？你醒醒呀？”原来是有一个年轻的工人晕倒了。
张老汉也赶过去，发现晕倒的年轻工人竟然是自己的小儿子二娃。大伙急忙把二娃送到了附近的诊所。张老汉也紧随在身后，来到了小诊所里。
医生检查了一番，说道：“严重营养不足，先喝点红糖水，补充体力。”
张老汉端来一碗红糖水喂二娃喝下。二娃苏醒了。
医生问道：“小伙子，你最近是不是抽过几回血呀？”
“是的。”
“你是抽血过多引起的昏厥，我给你打点点滴，但是你要补充营养才行。”
二娃點点头。
医生走了。
张老汉问道：“二娃，你好好地，干嘛要去抽血呀？”
二娃没有回答，而是摸了摸裤袋，掏出了一匝厚厚的大团结，塞到张老汉的手中，兴奋地说道：“爹，这是俺筹来的1万块钱，你拿去给俺娘做手术。”
“你上哪弄来这么多的钱？来路不明的钱，俺不要。”
二娃说道：“爹，你放心，这钱绝对是清清白白的。”
“你告诉俺，这些钱是怎么来的？”
二娃说道：“我背着你和娘，把那片槟榔园承包给槟榔老板了，得了8千块。”
“可你明年娶媳妇怎么办呀？”张老汉痛心疾首道。
“我和老板签合同了，四年之后，那片槟榔园就可以归咱们了。我和小花商量好了，四年之后再结婚。”
张老汉又追问道：“那另外2千块是怎么来的？”
“我找了几份活来干，但是钱太少了。小东说，上大医院卖血得钱就快了，所以我抽了四回血，得了2千块。正好凑齐了娘的手术费。”
张老汉心疼地说道：“你真是爹娘的好儿子！”
二娃嘿嘿地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