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珠江流域水工程联合调度方案实践与思考
——以2022年大洪水为例

2023-06-10侯贵兵李媛媛

人民珠江 2023年5期
关键词:珠江流域龙滩北江

黄 锋,侯贵兵,李媛媛

(1.中水珠江规划勘测设计有限公司,广东 广州 510610;2.珠江流域防汛抗旱总指挥部调度研究中心,广东 广州 510610)

洪水灾害是珠江流域危害最大的自然灾害,经过多年建设,流域以堤防为基础、干支流防洪水库为主要调控手段的“上蓄、中防、下泄”防洪工程体系不断完善,抵御洪水灾害的能力不断提高[1]。珠江流域主要防洪水库总防洪库容122.5亿m3,还有干支流重要大型水库配合主要防洪水库减轻下游防洪压力,可确保标准内洪水的工程安全;同时流域下游有9个临时蓄滞洪区,滞洪库容43亿m3,可有力保障遭遇超标准洪水时流域下游的防洪安全。珠江防洪安全涉及中国人口稠密、城镇集中、经济发达的粤港澳大湾区,随着流域水工程不断建成投运、河势的变化以及粤港澳大湾区经济发展,对流域水旱灾害防御提出了更高的要求。由于流域防洪控制性枢纽龙滩、百色等位于上游,控制面积较小,应对流域中下游型洪水时调控能力有限,这是流域洪水防御的短板弱项,故仅仅靠水工程作为“硬件”保障还不够,还需要在水工程基础上辅以流域实时防洪调度管理中重要的非工程措施,即水工程联合调度方案。研究调度基本策略,确定防洪调度的手段与运用次序,才能确保流域安澜。

水利部珠江水利委员会(以下简称为“珠江委”)近年来开展了逐年度的珠江流域水工程联合调度方案编制,随着水工程建设的不断完善以及调度经验的积累,调度范围由西江逐步扩展至北江,直至覆盖整个珠江流域,并根据需求不断优化、细化水工程调度方式,拓展调度目标,从防洪为主向蓄水、水资源、生态、应急等多目标发展[2],逐步实现了以流域为单元,上下游联动、左右岸互动、干支流齐动的防洪联合调度机制,保障了流域防洪安全、供水安全、生态安全,调度方案日趋完善。

2022年6月,珠江流域接连发生多次编号洪水,其中西江4号洪水、北江2号洪水两江同时发洪,北江更是遭遇超百年一遇洪水,流域面临严峻的防汛形势。在2022年珠江流域水工程联合调度方案的指导下,珠江委严格按照堤库结合、以泄为主、泄蓄兼施原则,分河系、分河段、按节点实施珠江水工程联合调度,对于标准内洪水和超标准洪水,合理安排蓄、泄、分、滞、排等防洪措施,保障了珠江流域大洪水防御取得胜利。但在实际调度过程中,出现了洪水归槽现象明显、河道型水库动库容影响显著、蓄滞洪区运用难度大、洪水防御智慧化水平低等一系列问题,暴露出水工程联合调度方案与实时防洪调度实践不协调、洪水调度方案精细化程度不高等问题,需要根据防汛形势变化和调度需求进一步优化和完善调度方案。

本文以珠江2002年6月份流域性大洪水实时调度为例,系统梳理了流域水工程联合防洪调度的难点、关键点,结合本次实时防洪调度经验,对调度方案从工程调度方式、流域体系布局等方面进行了深入拓展,为进一步完善水工程联合调度运用计划提供建议。

1 纳入联合调度的珠江流域防洪工程

根据《珠江流域综合规划(2012—2030年)》[3]以及《珠江流域防洪规划》“上蓄、中防、下泄”的总体布局,珠江流域逐步建成堤防、水库、涵闸、泵站、蓄滞洪区、河道整治等工程措施和非工程措施相结合的防洪减灾工程体系[4]。珠江流域已建成大型水库87座,总库容超983亿m3,其中龙滩(一期工程)、飞来峡、百色、老口、乐昌峡、湾头、新丰江、枫树坝、白盆珠等流域主要防洪水库总防洪库容122.5亿m3,在以往流域水旱灾害防御、水资源供给中发挥了重要的作用。

水工程联合调度方案是流域实时防洪调度管理中重要的非工程措施,《珠江超标洪水防御预案》[5]中对规划的防洪工程体系洪水调度防御工作做了安排,从规划设计偏安全角度拟定了水工程联合运用方案。随着流域水文形势的改变以及沿江区域经济发展,设计方案在实际调度的运用存在着优化空间。为充分发挥流域水工程综合效益,推动珠江流域高质量发展,近年来,珠江委逐年编制了年度水工程联合调度运用计划,随着调度范围和调度目标不断拓展,逐步实现了以流域为单元、统筹流域全局的水工程联合调度统一管理制度。

综合考虑流域防洪现状、近年流域水库群调度实践以及已建水工程的规模、防洪作用、控制范围等因素,2022年珠江流域水工程联合调度重点考虑西江、北江及其三角洲水工程群联合调度,纳入2022年度珠江流域联合调度范围的水工程共24座(处),其中水库21座,总调节库容264.09亿m3,总防洪库容106.87亿立方m3;滞洪区1处(潖江滞洪区);分洪水闸2座。水工程分布见图1。

图1 纳入2022年珠江流域水工程联合调度运用计划的水工程

2 珠江流域水工程联合调度方案

流域防洪调度遵循“堤库结合,以泄为主、泄蓄兼施”原则,以流域为单元,统筹考虑上下游、左右岸、干支流暴雨洪水发展变化,动态选择调度运用的干支流水工程,结合保护目标控制断面安全泄量,科学制订水工程调度方案。当发生标准内洪水时,充分利用河道下泄洪水,科学调度运用防洪水库拦洪、削峰、错峰,适时运用分洪水道、蓄滞洪区分滞洪水,确保主要防洪目标安全;当发生超标洪水时,尽可能挖掘预测预报对洪水调度的作用,在保证水库安全的前提下充分运用干支流水库群拦蓄洪水,提前做好人员转移安置,适度利用堤防超高行洪,加强工程巡查、防守、抢护,视情弃守低标准堤围临时滞洪,力保重点防洪目标安全,最大程度减轻洪灾损失。

2.1 流域水工程多区域协同防洪调度模式

珠江流域水工程联合防洪调度的关键是协调不同河流的防洪和流域防洪的关系,实现不同区域协同防洪,既能利用各水库的防洪库容,又能提高流域的整体防洪效益。水工程联合防洪调度时,应首先确保各枢纽工程的自身安全,对兼有所在河流防洪和承担流域下游防洪任务的水库,应协调好所在河流与流域下游防洪的关系,在满足所在河流防洪要求的前提下,根据需要承担下游防洪任务;防洪调度应兼顾综合利用需求,集合水文气象预报,在确保防洪安全的前提下,合理利用水资源[6]。

按照纳入联合调度方案的水工程角色定位,提出水工程多区域协同防洪调度模式的拓扑结构,厘清了干支流水工程之间的联系、水工程与各防洪对象之间的映射关系,水工程多区域协同防洪调度模式的拓扑结构见图2。通过分析珠江流域水工程多区域协同防洪的客观实际,根据水工程防洪调度库容分配方式和重要防洪对象多区域分布属性,珠江流域水工程多区域协同防洪调度模型包括本流域单一调度、不同防洪目标间的区域调度方式以及保障珠江流域整体防洪安全总体协调层,主要涵盖以下内容。

图2 珠江流域水工程联合调度多区域协同防洪调度拓扑结构

a)南北盘江的天一、光照水库主要配合龙滩水库对流域中下游的防洪调度。

b)红水河下游岩滩、大化、百龙滩、乐滩、桥巩梯级,本河流无重要防护对象,主要配合龙滩水库对流域中下游的防洪调度。

c)郁江百色、老口水库。①百色、老口水库对南宁、贵港的防洪调度;②百色、老口配合龙滩水库对流域中下游的防洪调度。

d)桂江斧子口、川江、小榕江、青狮潭水库。①斧子口、川江、小榕江、青狮潭水库对桂林的防洪调度;②斧子口、川江、小榕江、青狮潭配合龙滩水库对流域中下游的防洪调度。

e)北江乐昌峡、湾头、飞来峡水库、蓄滞洪区、芦苞闸和西南闸。①乐昌峡、湾头水库对韶关的防洪调度;②乐昌峡、湾头配合飞来峡水库对北江下游的防洪调度;③乐昌峡、湾头、飞来峡水库、蓄滞洪区、芦苞闸和西南闸配合西江水库对流域下游三角洲的防洪调度。

2.2 不同区域水工程防洪联合调度方式

按照“区域-流域”布局,从区域防洪、区域协同防洪、流域防洪角度分析水工程联合调度方式及其在珠江流域防洪中作用,见表1。

表1 不同区域水工程联合调度防洪作用

龙滩水库是西江堤库结合防洪工程体系的骨干工程,控制面积占西江流域面积28%,主要调蓄来自红水河以上的洪水。龙滩水库对于西江中上游型、全流域型洪水作用显著,使西江中下游防洪能力提高1~2级;而对于暴雨发生在柳江、桂江、郁江引起的中下游型洪水以及晚发型的洪水,防洪作用不大。西江发生全流域型或中上游型50年一遇、中下游型30年一遇以下洪水时,龙滩等骨干水库群优化调度后可控制梧州站不超过河西堤安全泄量50 400 m3/s。

天生桥一级水库是南盘江上的多年调节水库、光照水库是北盘江上的不完全多年调节水库,控制流域面积分别占龙滩水库的51%和14%,对龙滩的入库洪水具有较好的调节作用,配合龙滩水库等实施防洪调度,减轻下游防洪压力。

岩滩水库位于龙滩水库下游,具有距离下游柳江近、调洪灵活性高的优势,在保证自身安全的前提下,可用于错柳江洪峰削减下游洪水。在柳江来水较大时,及时组织红花水库预泄,龙滩、岩滩、大化、百龙滩、乐滩、桥巩等水库开展联合补偿调度,对柳江洪水实行错峰调度,削减下游洪峰量级;红水河以上来水较大时,天生桥一级、光照、龙滩、岩滩、大化、百龙滩、乐滩、桥巩等水库联合补偿调度,拦蓄上游洪水,削减下游洪峰量级。

百色水库集水面积占南宁水文站集水面积的27%,包括左江在内的73%的区间流域来水不受百色水库控制;老口水库完全控制了左江、右江洪水。由于百色水库控制集水面积较小,区间洪水来流较大,水库防洪调度采用补偿防洪调度方式,利用百色防洪库容错区间(左江)洪峰;老口水库控制集水面积较大,距离防洪控制点很近,采用固定泄量调洪方式。调度运用郁江百色、老口水库拦蓄洪水,控制南宁站流量不超过18 400 m3/s,必要时启用西津水库,兼顾贵港防洪安全。

飞来峡水库是北江堤库结合防洪工程体系的骨干工程,控制面积占北江流域面积73%,可以调蓄横石以上的北江洪水。当北江流域发生大洪水时,以飞来峡水库为核心,适时联合调度乐昌峡、湾头等水库拦洪,努力减少飞来峡水库入库洪水,适时运用潖江滞洪区滞洪,减轻北江中下游及西北江三角洲防洪压力。飞来峡水利枢纽及芦苞涌、西南涌分洪水道和潖江滞洪区联合运用后,控制石角站不超过北江大堤安全泄量19 000 m3/s。

西北江三角洲受西江、北江洪水共同威胁,当三角洲受较大洪水影响时,开展西、北江水库群联合调度。北江来水较大时,适时运用西江水库群错北江洪峰;西江来水较大时,适时运用北江水库群与潖江滞洪区错西江洪峰。在确保水库工程自身安全和设计防洪保护目标安全的前提下,西江以龙滩水库和百色水库为核心,适时联合调度天生桥一级、光照、岩滩、红花、落久、老口等水库拦洪错峰;北江以飞来峡水库、潖江滞洪区调蓄洪水,芦苞涌和西南涌分洪水道分洪,在确保水库工程自身安全和设计防洪保护目标安全的前提下,适时优化调度乐昌峡、湾头等水库调蓄飞来峡入库洪水,控制西江高要站流量不超过50 500 m3/s、北江石角站流量不超过19 000 m3/s。

3 水工程联合调度方案运用的挑战

水工程联合调度方案确定了水工程调度的原则与方式,但随着珠江流域水情、河道情势发生显著变化,防洪体系存在薄弱环节,水工程联合调度方案在实际运用中存在着挑战。

a)河道情势发生变化。近年来,西江水系的郁江、浔江、西江干流沿岸及三角洲的部分河段进行了较大规模的堤防建设,一定程度减少了河道两岸洪泛区原有槽蓄容积,迫使洪水通过河道在堤防范围内行洪,致使洪峰流量显著增大,洪水归槽现象明显[7]。如“98·6”洪水沿江堤防溃决很少,洪水基本全归槽,大湟江口洪峰流量44 700 m3/s,而梧州洪峰流量达52 900 m3/s,流域中下游洪水归槽明显。同时受采砂等影响,流域下游及三角洲河床大规模不均匀下切,2000年以来三角洲西、北江干流水道分别平均下切2.85、1.71 m。进行调度方案计算时,若仍采用原有水位流量、设计洪水等成果可能造成较大的成果差异,影响调度决策。

b)河道型水库考虑动库容调节。在实际工程中,水库防洪库容大多是按静库容计算,但对于河道型水库,水库库面宽度较小,水库的回水范围较长,在这种情况下水库中水流的流动具有较大纵向比降,此时水库的库容应考虑水流的流动,即以动库容为准[8]。珠江流域有大藤峡、长洲、飞来峡水库、岩滩、大化、乐滩及西津等河道型水库,当来水较大时动库影响较为明显,防洪过程中若采用静库调洪,与实际相差较大,影响决策的精准性[9]。

c)来水的不确定性。流域降雨局部变化较大,造成洪水组成和峰现时间均有较大的不确定性,龙滩、百色等距离防洪目标较远的水库只能根据3~5 d的预测,在峰前去拦,以免错过拦洪时机,岩滩、大化等防洪库容较小,需准确判断错峰时机,大藤峡拦洪需要根据洪水变化动态调整调度方式。鉴于洪水预报的不确定性及对未来趋势预判的难度,防洪调度难点在于防洪库容的使用时机、应该使用多少、留多少。

d)防洪工程体系有待完善。流域部分已建水工程设计防洪能力未能充分发挥,如北江乐昌峡水库库区以及芦苞涌、西南涌等行洪河道堤外存在移民应迁未迁问题;飞来峡水利枢纽临时淹没区人员转移难度大;潖江蓄滞洪区还在建设中,运用调度预案和运用补偿机制未建立,制约了工程防洪效益发挥,影响流域、区域防洪安全。

4 2022珠江特大洪水调度实践

2022年6月前后,受西南气流、高空槽、切变线影响,珠江流域出现持续性降雨时间长、影响范围广、雨区高度重叠的强降雨过程,造成流域西江、北江形成多次编号洪水。北江干流、中游支流连江出现特大洪水过程,干流飞来峡水库入库洪峰流量重现期超100年一遇,为1915年之后最大入库流量,同时西江发生大洪水,西江、北江洪水遭遇形成流域性洪水。

“22·6”大洪水期间,珠江委以流域为单元,运用水工程联合调度方案,严格按照堤库结合、以泄为主、泄蓄兼施原则,分河系、分河段、按节点实施西江、北江水工程联合调度,合理安排蓄、泄、分、滞、排等防洪决策,保障了粤港澳大湾区等重点保护目标安全。

4.1 洪水特性

本次洪水雨区重叠度高,暴雨强度大、极端性强,经统计,本次西江洪水主要来源于柳江、桂江,其三天洪量分别为26.0亿、24.7亿m3,约占西江梧州站最大三天洪量的30%、28%;北江洪水主要来源于北江上游浈江和中游支流连江,三天洪量分别为9.5亿、18.8亿m3,约占北江飞来峡站最大三天洪量的21%和42%。北江特大洪水演进过程中,北江干流浈江新韶站洪峰流量重现期接近100年一遇,初步判断为浈江流域1949年以来最大洪水;支流连江高道(昂坝)站洪峰流量重现期超100年一遇,是1954年建站以来第二大流量;飞来峡水库出现1915年之后最大入库流量,重现期超100年一遇;石角站出现1924年建站以来实测最大洪水。

4.2 水工程联合调度运用实践

由于流域降雨局部变化较大,本次特大洪水发展共经历了西江来水大—西江来水变小、北江来水变大—退水3个阶段,在洪水发展各阶段流域水工程实施联合调度方案过程中,基于各阶段调度目标和对未来风险防御的考虑,考虑预测预报不确定性,长短结合优化滚动调度方案,提出了各阶段水工程联合调度策略及调度方式。

6月15日,预报西江流域来水较大,且洪水为中下游洪水,主要承担防洪任务的龙滩水库上游来水较小难以发挥作用,中游控制性防洪枢纽大藤峡仍在建设无法充分发挥防洪作用。为充分挖掘流域已建骨干水库拦洪、错峰、削峰作用,优化龙滩水库为核心干支流水库。考虑龙滩当前水位356.6 m,防洪高水位以下可调用库容57亿m3,龙滩15日开始逐步减少发电、减小出库;上游天一、光照配合拦蓄减小龙滩入库;岩滩、大化、乐滩等水库15日开始预泄,为后期拦蓄红水河洪水错柳江洪峰做好了准备;柳江落久、大浦、洛东等水库16日开始预泄,为后期拦蓄柳江上游洪水做好准备;考虑百色防洪高水位以下可动用库容17.2亿m3,百色从16日开始控泄拦蓄郁江中上游地区洪水。

6月19日,西江流域来水减小,防洪压力有所缓解,但北江流域来水不断增大,北江流域防汛形势严峻。根据最新防汛形势,对调度方案进行调整优化,在减轻西江中下游防洪压力、统筹流域经济发展用电需求的同时,视北江来水过程拦蓄西江洪水,尽可能错开北江洪峰,开展西、北江联合调度,为北江洪水宣泄提供空间和时间。考虑电网负荷,龙滩19日起按发电负荷控泄错柳江洪峰,减轻下游河道防洪压力,岩滩、大化、乐滩水库从6月20日起控泄错柳江洪峰,库水位达到正常高水位之后保持出入库平衡;落久、大浦、洛东等水库6月20日起拦蓄柳江上游洪水;考虑未来降雨的不确定性、调控西江来水错北江洪峰等因素,大藤峡水库20日15时控制出库流量逐步拦蓄洪水,水位回蓄至52 m后保持出入库平衡;桂江青狮潭、斧子口、川江、小溶江等水库6月20日开始拦蓄桂江洪水。考虑到飞来峡入库及石角站流量、库区英德站及下游潖江滞洪区江口圩站水位仍处于上涨阶段,洪水仍有进一步增大的可能,为保障下游石角站流量不超安全泄量19 000 m3/s,结合流域防洪形势,调度乐昌峡、湾头等水库错峰,减小飞来峡入库洪水,优化飞来峡水库调度方式,启用潖江滞洪区,西南涌、芦苞涌分洪。

6月22日,本轮洪水西、北江进入退水阶段。考虑发电负荷,龙滩6月22日起逐步加大出库流量,岩滩、大化、乐滩水库逐步恢复正常发电调度。随着西江梧州站、北江石角站出峰回落,大藤峡逐步将库水位降至汛限水位以下运行,腾出库容迎接下次洪水。飞来峡水库、乐昌峡、等水库入库流量已回落处于退水段,控制出库不大于入库。

4.3 水工程联合防洪调度效果

“22·6”特大洪水过程中,经统计,西江干支流水库群联合调度共计拦蓄洪水38.0亿m3,削减梧州站洪峰6 000 m3/s以上,降低梧州河段水位1.8 m;飞来峡水库拦蓄洪水5.69亿m3,干支流其他水库共计拦蓄洪量3.53亿m3,潖江蓄滞洪区滞洪3.08亿m3,削减北江干流石角洪峰2 200 m3/s以上,降低水位0.84 m,有效减轻了下游沿线防洪压力。

西江水库群优化调度后,西江洪水传播至三角洲西滘口的峰现时间比北江洪水传播至北滘口峰现时间晚38 h,成功避免了西江、北江洪峰遭遇;西北江水库联合调度后,削减思贤滘洪峰流量6 200 m3/s(图3),降低珠江三角洲西干流水位0.40 m,降低珠江三角洲北干流水位0.33 m,思贤滘断面流量北过西现象明显,为北江洪水宣泄提供了空间和时间,同时将珠江三角洲洪水全线削减到堤防防洪标准以内。

图3 西北江联合调度后思贤滘调度前后过程

5 水工程联合调度方案应用分析与思考

水工程调度方案的应用在本次流域特大洪水防御中发挥了重要作用,但随着流域工程体系的变化、河道情势的改变,根据历史和设计工况拟定的水工程启动条件、调度方式给调度方案的实际应用带来了挑战。实时调度过程中,应根据防洪形势的发展、防洪保护对象的需求、工程运用情况等综合因素拓展、细化、优化调度方案。总结“22·6”流域特大洪水调度经验,对方案中与实际相差较大的方面提出建议,为进一步完善流域水工程联合调度方案提供参考。

5.1 河道情势变化,需调整调度指标

随着梯级水库的建设和河势的变化,洪水演进规律发生显著的变异,特别是对中小洪水,洪水传播时间明显缩短,在“22·6”洪水防御过程中,采用实测资料对大藤峡动库模型进行了重新率定验证,小流量级糙率明显减小,实时调度中要利用实时水情不断率定验证,提高计算精度,为精准实施防洪调度提供技术支撑。

受采砂等影响,流域中下游地区河道发生不同程度的下切,河道行洪能力明显增加,如“22·6”特大洪水中飞来峡水库最大出库流量达到18 800 m3/s,北江下游河道洪水位大幅度下降,远远低于设计水位,在调度方案中要充分考虑河道现状,按照实际调整河道安全泄量。

随着流域大规模的堤防建设,一定程度减少了河道两岸洪泛区原有槽蓄容积[10],迫使洪水通过河道在堤防范围内行洪,致使洪峰流量显著增大,洪水归槽现象明显。水工程联合调度方案及洪水防御措施制定时,应充分考虑洪水归槽的影响。

5.2 根据实时防汛形势及时调整调度方式

水工程联合调度方案的水工程的调度方式一般都是按照设计规则拟定的[11],实际调度过程中,来水不确定性导致洪水组成多变,很多时候水工程按设计规则调度效果并不理想。“22·6”特大洪水属于中下游型洪水,若龙滩水库按照设计规则调度,仅能削减梧州站洪峰流量500 m3/s左右,效果甚微;优化调整调度方式后,龙滩提前拦蓄,且拦蓄力度加大,削减梧州站洪峰流量3 500 m3/s,充分发挥了龙头水库的拦蓄作用。“22·6”洪水期间,飞来峡最大入库达到19 900 m3/s,按规则出库不得超15 000 m3/s,可能导致库区英德防洪片受淹,考虑到下游河道下切,对飞来峡按“入库超18 000 m3/s时按18 000 m3/s出库”进行优化,最大程度保障了人民生命财产安全。

在洪水发展过程中,水工程联合调度方案要结合中长期预报和短期预报,滚动优化水工程调度方式,准确把握调度时机和调度效果,精准研判调度时机和控泄流量,用好有限的防洪库容[12]。

5.3 加快潖江蓄滞洪区建设和运用方案研究

潖江蓄滞洪区目前是珠江流域唯一一个国家级蓄滞洪区,是北江中下游防洪体系的重要组成部分[13]。“22·6”大洪水防御期间,首次启用了潖江蓄滞洪区5个堤围主动分洪,蓄滞洪量3.08亿m3,降低了沿河水位0.3 m,大大减轻了下游防洪压力。目前潖江蓄滞洪区建设尚未完工,“22·6”洪水期间部分堤段出现了管涌、渗水现象;蓄滞洪区运用调度工作机制尚未完善,启用程序不明确,对已分洪围内补偿工作缺乏明晰的补偿办法指引;部分避洪点配套设施不足,无法满足人员安置要求。潖江蓄滞洪区的运用困难给流域水工程联合调度带来了极大挑战,应加快潖江蓄滞洪区建设和运用方案研究,提高蓄滞洪区使用的可行性、有效性[14]。

5.4 加强统一调度是洪水防御成功的根本保障

流域性是江河湖泊最根本、最鲜明的特性。这种特性决定了治水管水的思维和行为必须以流域为基础单元,坚持流域系统观念,坚持全流域一盘棋。珠江“22·6”特大洪水期间,珠江委系统考虑上下游、左右岸、干支流防汛形势,统一调度西江、北江24座工程,通过一系列调度“组合拳”,实现由单一工程“防洪能力”向工程群组“防洪合力”集成的转变,正向叠加防洪效益,确保了西江、北江沿线及粤港澳大湾区等重要地区的防洪安全。

6 结语

珠江流域水工程联合调度方案对于“22·6”大洪水的成功防御具有重要的指导意义和作用,但同时在实际调度中也暴露出河道情势变化复杂、工程体系不完善等问题,方案在实际调度运用中与设计有一定的差别,水工程防洪调度潜力有进一步挖潜的空间。建议结合防洪工程体系建设实际情况以及调度需求进一步深入研究流域水工程联合调度方案,完善干支流水库群在洪水不同发展阶段的协同调度,协调区域与流域防洪之间的关系问题;细化各种水工程联合调度运用次序,优化调整水工程调度方式,提高流域智能统一调度化水平[15],为防御珠江流域性大洪水提供技术支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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