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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in黄丽玲:我对情歌又爱又恨

2023-06-07张明萌

南方人物周刊 2023年14期
关键词:情歌专辑外公

张明萌

A-Lin在 《乘风2023》 初舞台中演唱《 有一种悲伤》。图/节目组提供

唱跳歌手?苦情天后?

2023年5月13日,《乘风2023》第一次公演播出,歌手A-Lin和谢娜、刘雅瑟、吴优、曾可妮一组,表演了歌曲《龙拳》。她终于过了一次唱跳瘾。

出道前,A-Lin想当一名唱跳歌手。小时候,她和表妹自组二人团,排练麦当娜、布兰妮的歌,一起唱唱跳跳给家人看。在酒吧驻唱时,她常走到听众桌前,用自己编的舞和他们互动,炒热气氛,让客人多点一些酒水,常备歌单是《冬天里的一把火》《热情的沙漠》……

在录音室试音时,她竭尽所能,调动声线和律动,唱了一首布兰妮·斯皮尔斯的舞曲代表作《Toxic》。等她手舞足蹈唱毕,流着汗、满眼期待等着经纪人反馈,经纪人看着她,认真地说:你唱得很好,跳舞也很好看,可是为什么你唱快歌,我听着也很想哭?

于是A-Lin唱跳梦碎,之后的作品苦情歌一首接一首。经纪人目光精准,A-Lin的首张专辑《失恋无罪》(2006)同名歌传唱度颇高,她因此获得了台湾金曲奖最佳新人奖提名。第二张专辑《天生歌姬》(2008)则让她第一次获得台湾金曲奖最佳国语女歌手奖提名。“天生歌姬”也成了她身上的标签。之后她持续在苦情歌上发力,代表作《给我一个理由忘记》《寂寞不痛》等常出现在各大音乐榜单中,稳定的输出也让她连续数次入围金曲奖最佳国语女歌手奖。

但她一度处于“歌红人不红”的状态,在媒体采访中,她聊起自己常遇到“不认识我,却会唱我的歌”的观众。她的第一场签唱会,加上家人和工作人员只有5个人,延迟了45分钟,音响开到最大也没有人来,她还是决定唱,想着唱了可能有人来。最终卖出了3张专辑。

A-Lin真正在大陆和港台获得声名还要等到2015年1月,她参加了第三季《我是歌手》。她与韩红、孙楠作为首发歌手一路晋级到决赛。人们惊讶地发现,在这个很多歌手狂飙高音的舞台上,有一个来自台湾的原住民女孩,不疾不徐唱着苦情歌,声音可醇厚也可高亢,胸声厚实如同风箱。节目官方微博曾评价她的演唱:她没有过多的技巧,而是在简单的念白式的唱腔中凸显情绪起伏,在沉郁顿挫的旋律里,她好似溶在血液里的感情处理,句句如泣如诉……

节目结束后,她的微博粉丝从20万增加到240万,演出邀约纷至沓来。她举办了出道以来首次世界巡回演唱会,同年,第四次入围金曲奖最佳国语女歌手,李宗盛在接受采访时称:“现在到了A-Lin的时代了!”

接下来的专辑里,A-Lin开始了漫长而坚定的转型,她两次担任制作人,提高了自己创作词曲的作品比例,更多快歌出现在她的专辑里。2022年发布的《Link》以自我、过往与认同三个面向串联了她38年的人生。

见到A-Lin时,她刚结束了一天的工作,长沙下起瓢泼大雨。电梯打开,她的声音穿破雨声比脚步先来,低沉、缓慢,颗粒感十足。她肤色麦黄,足下轻盈,言语中充满热情—— 一切符合原住民印象的标签在三分钟内已经全部显现,它们已深入她骨血近40年。更多变化随岁月累积发生在她的身上。她比以前胖了一些,“我们一家都是易胖体质。”好处是唱起歌来力量更饱满。

聊天时,她偶尔会捋一下长发,它们被发箍压住,乖巧地贴在头皮上。2017年发布同名专辑《A-lin》时,她曾将长发剪短。当时有位小歌迷因脑肿瘤做手术,头发剃光了,被朋友嘲笑。她说:谁说女生一定要长头发,我喜欢我自己,很帅!A-lin说,“我一直很想见她,后来我真的去见到她,唱歌给她听,我跟她说‘因为你,我剪了短发,我要和你一样勇敢,去做自己。”

在好友与合作者眼里,A-Lin身上兼具慢热和幽默。在人群中,她的话从来不多,但如果有人和她说上话,总能在长久的交付中收获友谊。

举办巡回演唱会时,每一次演出开始前的打气环节,她会带着团队把“加油!加油!”的口号换成当地小吃,广州是“叉烧包!叉烧包!”新加坡是“海南鸡饭!海南鸡饭!”——给收工留个念想。

2022年7月16日,A-Lin在台北小巨蛋演唱 图/受访者提供

出道三年多,工作不见起色的时候,她在家里单曲循环自己的《以前以后》,躲进厕所化妆,再对着莲蓬头冲水,把自己变成妆全花的落汤鸡——像辛晓琪在歌曲《领悟》MV里的造型。“看到镜子里的自己很丑,觉得很滑稽。人生就是这样,大肆放纵情绪,再去面对事情。”不顺遂的日子,性子里的乐天搞怪冒出头,为她消解了苦闷。

过了午夜12点,A-lin的思绪和语速随着窗外的雨一同变缓,言语亦如同坐在深夜大巴里眼前的燈光,将断未断,持续闪烁。聊到年纪,她扭头看着旁边的镜子,沉默几秒徐徐说:你看,皱纹告诉我,你好漂亮。

她胸声浑厚,讲话时像有台小型风箱在低速作业。兴起时唱两句,那台风箱功率一秒提上,唱起怒音来,像F1赛车手踩下油门的引擎轰鸣。不到30平米的房间被她的声场填满。即便收声,也有余波在耳边回荡。

在一些针对A-Lin唱功的分析视频中,黄种人少见的胸声是她打动人的强大武器。她唱起情歌来,声音近乎蛮横地闯进人们的心里脑里,把感情的惊涛骇浪都卷起来,再山呼海啸地离开,回声让人在废墟中生出勇气。她被喜欢的理由也来源于此,无论她在快歌上做多少尝试,听众最爱的还是她的苦情歌,惊叹于她歌声中的共情与疗愈。

究其来处,A-Lin打趣归功于胎教。母亲怀她时特别爱哭,“可能当时就把这种感情刻进了我声线的DNA,让别人一听到就想哭。”

出道前,为了让DNA里的特质更明显,公司為A-Lin安排了一系列系统的培训,其中一课是怎么把在酒吧里唱歌的“油气”去掉。录《失恋无罪》时,她一直被制作人要求重唱,每一句要录三四小时。

A-Lin从15岁开始做驻唱,1999年,台湾南投发生“9·21大地震”,16岁的A-Lin去灾区教小朋友们唱《奇异恩典》。后来带她出道的经纪人当时就在现场,对她印象深刻,留下一张名片,承诺会再去找她。

随后几年,A-Lin在酒吧驻唱和歌唱比赛中打磨。直到2003年,她驻唱时收到一位顾客点《奇异恩典》,结束后发现,那是当年递名片给自己的人,对方想确认是不是她。她终于获得了一纸唱片合约。那时她20岁。

那些年她靠着天赋与机能在酒吧里横冲直撞,没有科学发声方法,没有系统演唱意识,幸好除了长期表演磨出来的“油”,嗓子没受到太大的伤害。

但她真正为歌曲注入情感,还要等到第一张专辑发布后。在大陆接受的一次媒体采访中,记者告诉她:我听了你的专辑《失恋无罪》,很好听,但没有打动到我。她大受打击。

“他点醒了我,如果没有感动自己的话,我没法感动别人。”A-Lin说。从此她每唱一首歌都会手写歌词,去看、去听朋友们的故事,在每一次表演前回味,让自己掉入歌的情境里。“我不知道怎么帮助失恋的人,所以只能用我最擅长的唱歌。只有感同身受了才会给他们更大的安慰。”

红色巨人来了

A-Lin出生在台东的一个阿美族部落,夹在太平洋和阿里山之间,她的童年充满了太平洋的风、阿里山的水、桑树溪的石头……

A-Lin小时候父母忙,她由外公带着长大。外公教A-Lin和族里的小孩唱了很多阿美族古调。在A-Lin的记忆里,外公任何事情都能唱出来,开心也唱,不开心也唱。吃饭了用古调叫他们:“吃——饭——啦——”骂人的时候也是古调:“脏鬼——不——洗——澡——”甚至还带着怒音。他在A-Lin心里播下了音乐的种子,在日后生根发芽,与A-Lin的情绪交合,成为她表达和诉说的依托。

外公常带A-Lin去太平洋边,他安静地坐着,口里嚼着槟榔,眼前碧海蓝天,耳边潮起潮落。A-Lin坐不住,心想怎么还不回去?次数多了,她也坐下来听海,心跟着静下来。回家后很放松。

“外公和海给了我无形的力量,他从来没有告诉过我,但长大以后我明白了,他坐在那边,是把自己的开心、不开心都放在那边。”A-Lin说。

不久前,奶奶去世了,A-Lin守灵到凌晨5点。她走到了海边,太阳正从海平线慢慢升起。此前她只和同学玩通宵时看过日出,在彻夜欢腾后的困顿和一团青春的喧闹里任阳光照到身上脸上。这次,她安安静静坐着。守灵这么久,她一滴眼泪都没有掉,但太阳一出来,温暖的阳光轻抚她的脸,泪水一下涌出来。“好了,过去了,新的一天了。我告诉自己,很多东西必须要放下,总会有新的东西再开始,就像眼前的太阳。”

出道前,外公病重,A-Lin在病床旁给外公唱起古调——就像小时候外公唱给她听那样。唱完后,外公眼神变得温柔,他抓着A-Lin的手,告诉她:“我知道你喜欢唱歌,我要走了,你要坚持唱下去。我会在上面保佑你。”

她为外公写了一首《回家》,“渐渐我开始遗忘,当初的梦想,热情好动的小时候,乘风在大海中,许下无数的梦,只期望快成长。什么时候它会再带我回家。”歌里有几句重复的阿美族古调,是外公常挂在嘴边的歌谣。

这首歌收录在第一张专辑《失恋无罪》中。专辑发布后,她带去外公坟前放给他听,一只蝴蝶飞过来,停在她和妈妈面前。妈妈哭着说:“外公回来看我们了。”A-Lin也哭了,但她还是忍不住吐槽了一句:“那外公也不可能是蝴蝶吧!”

“有时候创作就是很当下的灵感,想要送给来不及说话的人听。声音是一个频率,他们可能只是去了别的星球,在那个星球会听到我传的频率。”A-Lin说。

外公临终前的言语给了A-Lin很大的鼓励。此前,她一度想要放弃歌唱。

A-Lin的爷爷、父亲都是警察,希望子女能够继承这份职业。哥哥兴趣在电脑上,姐姐走入模特行业,A-Lin成了家人达成心愿的唯一希望。儿时A-Lin常与哥哥、姐姐在警察局等父亲下班,早早熟悉了办案录口供、做笔录的场景,看到案发的血腥图片,一点都不害怕,父亲对她青眼有加。父亲认定A-Lin是做警察的料,常跟她讲:“女生拿枪多帅啊!”但A-Lin受外公影响,从小就喜欢唱歌。

她把大海当作自己的第一个歌迷,海浪拍击石头的声音就像掌声。有时潮水的声音不够大,她就对着大海说:“OK,这次先这样,我下一次再征服你们!”走在树林里,树枝摇摆,叶子摩挲,声音像在哭。她对着野草唱歌,幻想自己在开演唱会,野草随风飘摇,她就当成歌迷的人浪。走在路上,周围的草木都是粉丝,她自言自语:“Security,拦一下。不要接近我们谢谢。”

童年A-Lin( 右一) 与父亲、哥哥、姐姐。图/受访者提供

母亲远远看到,担心地问邻居:“我女儿是不是脑子有问题?我要不要带她去驱邪?”

上学期间,A-Lin已经开始在酒吧兼职驻唱。父亲非常担心她的安全,也还没有放弃让她接班的期待,经常给她带回警察学校的资料,跟她说:“你不觉得很帅吗?”她随手拿起一个东西当作麦克风,说:“爸,你不觉得我拿麦克风更帅吗?”

由于酒吧驻唱结束很晚,A-Lin很难赶上早上第一堂课。学校的电话打到家里,父亲气得开车到学校,A-Lin还在宿舍睡觉。父亲把她所有的东西搬下楼,接回家盯着她上学。A-Lin每天往返学校路上要花两小时,精力更吃不消,她不想念书了。二人矛盾激化,冷战了一个月。

母亲成为二人之间的调和剂,常帮她解围,支持她参加歌唱比赛,只让她注意安全。A-Lin的笔记本里现在还留着母亲写下的话:亲爱的女儿,有梦要踏实,每一步都要稳稳地。

即便后來正式出道,发了两张专辑,父亲在明面上也依然态度冷淡。到发第三张专辑,举办首唱会,她邀请父亲参加,父亲不出意料地说:“谁要去。”等到A-Lin唱歌的时候,台下黑乎乎一片,父亲站在最暗的角落,正对着她比起大拇指。这段故事被A-Lin写进了2017年发布的歌曲《光之海》中。MV里,她在海边弹钢琴,穿插着少女不顾家人反对追逐梦想、最终与家人和解的故事。

后来A-Lin才想起,小时候除了外公,父亲也在自己的音乐之旅上助力良多。她想学钢琴,父亲说我们没钱买,但他想办法搞来了一台同事不用的电子琴,一家人都弹着玩。妈妈炒菜的时候,父亲正好在弹琴,他让A-Lin拿着洗衣板刮出声响,让姐姐拿着锅盖敲,家庭乐队就此成型。直到现在,每次A-Lin回台东老家,一家人聚餐烤肉时都会手舞足蹈,歌声不断。

在《我是歌手》的比赛中,A-Lin将家里常见的画面搬上了舞台。一家人穿着部落的服装,在台上唱起《一想到你呀》。1996年,张雨生为了创作歌曲,开车去了台东,看了原住民生活的地方,回去后写了这首歌,歌里写“天上的云,地上的野花,古老的活力,都等着一触而爆发”。A-Lin与家人唱起这首歌,台东绵延的高山、广袤的太平洋、原住民的热情与真切从曲调里洋溢出来。

在阿美族的语言里,下雨了会讲成“红色巨人来了”。天空先变红,再有乌云,很像有个红色的巨人黑压压走过来。尤其是在山里,红色巨人来了,预示着可能有洪水。小时候A-Lin不知道什么叫下雨,但听到“红色巨人来了”,就赶快和玩伴们回家,那里能躲雨,有爸妈。

小时候的A-Lin同样不知道,在她往后的人生中,还会遇到很多不可名状的“红色巨人”,它们一个接一个逼近她的生命,让她在滂沱里湿透、心碎又重建。但是A-Lin知道,她永远可以像小时候一样,赶快回家。

皱纹告诉我:“你好漂亮”——对话A-Lin

人:人物周刊 A:A-Lin

唱情歌时,我疗愈我自己

人:你的经纪人听你唱了快歌之后,告诉你还是想哭,当时你心里怎么想?

A:想说我这么拼命,跳到流汗。为什么你还是想哭?你到底有受多少伤?是被人家下药还是怎样?到底是我的问题还是你的问题?

但我觉得他那个问题其实是好问题。他用一个很专业的角度来分析我嗓音的特质。在出道之后我就开始唱一些疗伤的情歌,让很多人有一个出口。有些人可能没有办法侃侃而谈,但透过一首歌能连接到他的伤口,他听到里面的歌词写他的故事,就帮他宣泄了。我想就是因为这样,他们才说我的歌给他们很多动力,陪他们哭,帮他们唱出心声。

我最喜欢唱歌、表演的时候,就是我在唱快歌的时候,我最自在、最享受,不是说唱情歌不自在,他跟我说的这些我会参考,但不会变成我的阻力。

人:你喜欢唱那些悲伤的歌吗?

A:也喜欢。我小时候外公生病,没有办法得到比较好的医疗救护,我希望我可以当医生,我可以治病。除了能够救外公,也希望可以救更多的人,但现在我成了歌手,用自己的歌声帮助别人,也算是另外一种医生。好多人虽然不会当面这样跟我讲,但会通过很多平台告诉我,说我陪伴了他们很多寂寞的夜晚,说谢谢我的歌让他们知道什么叫作勇敢,学会哭完之后勇敢地去面对明天、下一个爱情,期待下一个爱。

人:《乘风2023》里你说想唱跳?

A:我一直想当一名唱跳歌手。前面几季的姐姐有唱我的歌,分数都还蛮好的,她们唱的还是我的快歌哦。我就笑到了,唱片公司的人从来没有要打我那些歌,反而是节目组把我的快歌介绍给大家。所以我觉得我早就该唱跳。

人:继续唱情歌也可以吗?

A:当然可以。我对情歌又爱又恨,因为我必须要先感动自己才可以感动别人,每一次唱情歌的时候,真的要把内心的图书馆再翻一次,要看那些过往记录,或者是听到别人的故事就一直记在脑海里面,要去回想,真的很痛苦。我每一次唱完情歌其实都很累,虽然唱情歌是我的舒适圈,但是每一次都在舒适圈里面,还是要很努力地把自己再找回来。

我跟朱珠姐姐分享,她是话剧演员,我问她有没有在舞台上面空虚的感觉?她说有,每一次演完的时候。我说跟我一样。我们都把所有的感情在舞台上就表现完了,刚上台时心里的热情都留在台上,所以每一次表演完都好空虚。我们把这些热情、感情都放在歌曲里面,这也就是为什么大家会喜欢听我唱情歌,因为我也把这些东西都放到了大家的耳朵里。

人:唱快歌也要放感情。

A:感情不一样,快歌是靠肾上腺素和所有肌肉一起。像一公我表演《龙拳》,那种累跟唱情歌的累不一样,唱情歌所有过往存在脑子里面,但唱跳的时候,像运动一样,会分泌出多巴胺,就会越来越开心。

人:所以你唱完《龙拳》的时候,当下没有那种空虚感?

A:没有。你叫我再重新跳一次,我还记得怎么跳,怎么走位。接下来如果有机会还可能在自己的演唱会也唱一下,都练那么久了,趁我还没忘,赶快……

人:但其实你本人的爱情挺顺畅的,你怎么代入那些苦情歌呢?

A:还是会有喜怒哀乐,不是白雪公主从此之后就过着幸福快乐的日子。大家来自不同的家庭,一定需要很多的磨合,一定要去退让,所以还是有一些事情会纠结。所以有些时候唱情歌时我也在自我宣泄,找不到出口了就唱歌,唱完之后就冷静了,我疗愈我自己。然后笑着说:好了,老公马上吃饭哦。

人:你创作了挺多歌,但在大众认知中,不会觉得A-Lin是个创作歌手。你会介意吗?

A:不会。时间会证明。你看,你都说我创作了很多歌,说明总有人能看到。

人:但那是因为我一直在听你的歌,可能对于大多数人来说,他们不一定会听你的每一首歌。

A:我没有办法给每个人去证明,给每一个人听到。

人:有没有一种可能是你创作的歌没有引起那么大的共鸣?

A:没关系,我不介意,那都是我自己的创作故事,我自己的世界,就像我以前一直在幻想,我一直活在我的世界里面,但我有一天就会明白,原来(那些幻想)是我一直在为我的未来在预备。

A-Lin在《乘风2023》第一次公演中表演《龙拳》。图/节目组提供

嗓子会老去,但我可以保持热情

人:成为母亲,对你有什么影响?

A:多了一份责任吧,一定要做好榜样,要认真。我以前也是这样子看我妈妈,她让我们看到了要好好生活。她跟我讲说你18岁可以谈恋爱,28岁就有自己的工作,可以独立自主,38岁你就可以无忧无虑地去享受一切,那时候可能存到了很多钱……我小的时候听她这样讲,到我18岁真的谈恋爱了,28岁真的有工作了,38也稳定了,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很开心。

现在角色换了,我变成妈妈,女儿看我,她也有一些疑问,问我什么时候可以谈恋爱。我也是很小的时候问我妈妈说几岁可以谈恋爱,我不懂,但我会有疑问。所以那个时候妈妈才会说你18岁、28岁、38岁,但她不会跟我讲可能会跟谁谈恋爱,可能会分手……她不会讲到这些,但我一定会经历这些。所以我现在也是跟女儿讲,你一定会经历开心跟不开心,你尽情去享受。你一定会受伤,但这都是你成长的过程,你要知道有家人在。

人:她知道你是一个唱歌很厉害的歌手吗?

A:她知道,但她不听。她最近跟我讲:你去录《乘风》,《声生不息》是不是就在隔壁?你可以帮我去看看马嘉祺吗?我去隔壁看了一下,我都有点不好意思,怕打扰别人休息。结果我去的那一期,马嘉祺不在,只能无缘。我还在棚里自拍一下给她,说我有帮你去找马嘉祺哦,只是他没在。可能他们同年龄的同学都听马嘉祺、邓紫棋等歌手的歌。

人:你会觉得被年轻人抛弃了吗?

A:不会。我还是很年轻。而且还是有很多年轻人听我的歌。

人:你怎么看待老去?

A:接受它。我一直覺得我好像没有老去这件事情,只有可能是在跟时间做一些取舍。比如现在唱快歌,慢歌就舍掉了,要更钻研地去做快歌的表演。比如因为我喜欢唱歌,就要舍弃跟家人们相聚的时间。

人:生理上的一些变化不会让你有任何恐慌?

A:(转头对着镜子)你看,皱纹告诉我:“你好漂亮。”现在大家接受的美都很包容,很多修图软件对我们年纪比较大的人也很包容。所以其实我没有太在意,但我最在意的是身体健康。老去还是会面临一些健康问题,生小孩了身体的变化就更明显,内脏已经在老化。代谢会越来越慢,比较容易吃多两块肉就多了两斤,很现实。

人:你担心嗓子的变化吗?

A:担心。年龄越来越长,嗓子也跟着老去,但我可以保持热情。

人:你在严格控制饮食吗?

A:在,我现在是比较克制一点了,会“16:8”(在不减少饮食量的前提下,8小时内吃完一天的食物,剩下的16小时则不再进食,但可以喝水、红茶等零热量饮品,是一种间歇性断食饮食模式),要不然就间歇性的一天不吃。今天还没吃饭。

人:这么晚?那要不要叫点吃的?

A:已经点了,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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