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瓷文化翻译的效度与路径
2023-06-05欧飞兵
摘要作为我国优秀传统文化的代表,陶瓷文化具有浓郁的民族性与鲜明的地域性,在国内颇受重视,但在国际上传播得还不够广。要摆脱这种窘境,需从根本上保障陶瓷文化对外传播的质量。而根本举措之一即是不断加强陶瓷话语译介创新,提升陶瓷文化翻译效度及接受度,以逐步扩大陶瓷文化国际影响力,重树陶瓷文化强国形象。
关键词 陶瓷文化;翻译效度;文化译介;译介创新
在当下世界舆论场中,中国声音听起来不够响,传播得也不够广,正如习近平总书记所指出的,“我们在国际上有时还处于有理说不出、说了传不开的境地,存在着信息流进流出的‘逆差、中国真实形象和西方主观印象的‘反差、软实力和硬实力的‘落差”。造成这种窘境的原因很多,就陶瓷文化而言,主要是“重话语建构、轻话语译介,重话语传播、轻话语接受”。要摆脱这种窘境,应从根本上保障陶瓷对外话语质量,而根本举措之一则在于注重陶瓷话语译介及接受,不断提升翻译效度,以逐步扩大陶瓷文化的国际影响力。
1翻译效度概述
在翻译场域中,无论是译者还是其他相关者,通常都会力求翻译成功,或者说都想获得上佳的翻译效果。那么,究竟何种翻译算是成功的?何种效果才是上佳的?对此,中外学者做出了回答。
德国学者凯瑟琳娜·赖斯和汉斯·弗米尔认为,翻译的交际效果主要是由它所达到的目的的程度所决定的。需要说明的是,所谓“交际”是指译者对原文作者意图的领悟和传达,以及译文读者对译者所传达意图的领悟。
英裔芬兰学者安德鲁·切斯特曼则认为,翻译的成功决定于翻译的效度。我国学者赵彦春、司显柱等人对切斯特曼提出的翻译效度作了阐发。赵彦春指出,翻译效度“取决于是否体现了交际者的意图,是否满足了受体的期待”。司显柱进一步指出,翻译效度的高低“主要体现在译文读者通过关联原则获得的语境效果与原文读者获得的语境效果的相似程度”。
2陶瓷文化的翻译效度
习总书记十分重视我国优秀传统文化的保护传承与对外交流,作为传统文化代表,陶瓷文化的发展正逢其时。具有世界影响的陶都宜兴和瓷都景德镇已经行动起来,正在打造展示中国文化的新名片、讲述中国故事的新舞台、传递中国声音的新窗口。
陶瓷文化对外交流和发展离不开翻译的大力助推,成功的或高质量的陶瓷文化翻译需要较高的翻译效度来体现。为此,陶瓷文化译介应力图使我国文化与外国文化在某一层面或节点上产生视域融合,进而催生有效的跨语言、跨文化交际。陶瓷文化译者需选择和确定合适的翻译策略,寻找或创新译法,使译文读者“识解”原作意图。
3提升陶瓷文化翻译效度的路径
提升陶瓷文化翻译效度的路径甚多,除一般路径外还有特殊路径,一般路径是指运用常规译法即可达到翻译目的的途径,而特殊路径指的是不落窠臼、创新译法或创造性地运用常规译法以达到翻译目的的途径。下文主要探讨陶瓷文化翻译过程中较为鲜见的特殊路径。
3.1 揭示陶瓷文化蕴涵
陶瓷文化对外传播中要达到传播目的及效果,必须首先使传播内容被对象接受,而受传者接纳的前提是他们能够理解陶瓷文化所蕴含的真正意义。
在陶瓷外宣文本中,我们发现刘雨岑的粉彩瓷板画“三公图”被译作Three Cocks或Three Roosters。要判断此译之优劣,须了解“三公图”的创作根由,因为文本的意义往往来自文本之外。刘雨岑是现代陶艺名家、景德镇“珠山八友”之一,他于抗战前后绘制系列粉彩瓷板“三公圖”,表达对抗日壮举的崇敬与赞美。所谓“三公”是指三只公鸡,将公鸡译作Cocks或Roosters,传递的仅是原语表层义,而非内核义。画家寄情寓意于“三公图”,深挚而厚重,如此寄寓实在不是Cocks或Roosters所能承载的,“三公”象征着画家心里如神一样存在的为国纾难的抗日英雄,这同神话中为民除害的雄鸡何其相似,而chanticleer即是这样的雄鸡。一词之易便冲破文本藩篱,直抵栖居于文本之后的画家意旨,揭示了原语在陶瓷文化场里的潜在意义。
3.2 重构陶瓷文化表征
陶瓷文化对外翻译时,为了让译文读者透彻理解原文蕴涵,难免要解构原文,再依据译语形制重构原文,最后创造出译文新表征。
在陶瓷文化对外交流中,景德镇国际陶瓷博览会以“交流、合作、互利、共赢”为宗旨,发挥着重要作用。作为景德镇“瓷博会”推介的文眼,宗旨本应受到青睐,却被轻率地译为“Exchange,Cooperation,Mutual Benefit and Win-Win”。译文虽然与原文对应,但暴露出译者对原文理解不透、对译文把握不够的问题。因此,要在领悟原文意核的基础上先消解中文构形,接着依据英文形制重构中文,得到新的形式及意义结合体,即新的构式,最后将新构式转换成英文(Reciprocal Exchange & Win-Win Cooperation)。通过对原文形式的叛逆,创造性地重构出在意义与形式上更加贴切的译文。
3.3 转换陶瓷文化形象
陶瓷文化对外传播除了要让受者真正理解传播内容,还要使他们由衷地接纳陶瓷文化中的人物形象与物体形象,故有时需要对形象进行转换,即便转换可能会产生一定偏移或背离。
“唐三彩骆驼载乐俑”是国家一级文物,极为珍贵。其中的“乐”曾被译成musicians,这样翻译似无不妥,不过稍加审视便发现,原文与译文之间仅仅达成微观层面的语言义对应,并未实现宏观层面的文化义对等。该俑展现的是唐都长安城的人物景象,却酷似今日欧美城市街头艺人(buskers)的街头表演(busking)。文化意义必然源于文化语境,为更好地传递“乐”的文化意义,需要先“去语境化”,意即将原文(乐)从本来的文化语境(唐都长安)中移除;再“重新语境化”,意即将原文(乐)置于新的文化语境(今日欧美城市)中使其获得新的意义(街头艺人)。后译者以其丰富的联想,发现源语语境与的语语境之间的神似性,巧借欧美现代艺人形象完成对唐代巡演艺人形象的创造性转化,让译文读者获得了与原文读者相似的语境效果,增强了译文的效度。
译介中,物体形象也时常需要转换。瓷器里的胆式瓶因其口直、颈长、肩削、腹鼓,状若悬胆而得名,有人不假思索把它译成gallbladder-shaped vase,这种译法貌似忠实,殊不知可能会引起译文读者的厌恶之情。为避免读者产生这种影响接受的负面情绪,不妨舍弃原译中令人不悦的形象“gallbladder(胆囊)”,代之以形如器物并为读者喜闻乐见的形象“water balloon(水气球)”。通过创造性的形象替代,译文满足了受体的期待,同原文在意蕴上高度耦合,从而促进了翻译效度的提升。
3.4 坚守陶瓷文化核心
作为陶瓷文化话语的核心与本质,陶瓷文化术語一直是陶瓷文化翻译的重中之重。陶瓷文化术语通常具有浓郁的中华民族特色,译介时要注意推陈出新,确保不丢民族性,也不失传播性。
清圣祖康熙酷爱明代红釉瓷,遂令郎廷极赴景德镇筑窑仿烧。郎氏历经千辛万苦终获成功,郎窑红瓷的釉或淡或浓,淡的像鸡血,浓的像牛血,釉下开片纹如毫毛,若隐若现,康熙见之龙颜大悦,赐名“郎窑红”。郎窑红因釉之浓淡,又名牛血红或鸡血红。英法人士或许更喜欢牛血红,将其译为Oxblood与Sang de Boeuf。郎窑红作为陶瓷文化术语,不仅富有浓厚的民族性及鲜明的地域性,还具备一定的广布性。英法译名以偏概全,未能揭示该术语的主要内涵,容易使西方读者对中国陶瓷文化产生认知偏颇,且可能会导致部分译文读者(如晕血症患者)的本能性抵触。为消弭这些弊病,“郎窑红”需要重新译介Lang-kiln Red(Oxblood / Sang de Boeuf)。有学者指出,对中华文化而言,民族性和本土性的保留就是守正,异化翻译就是创新。郎窑红的重译采取了异化为主、归化为辅的策略,兼顾了术语的民族性、地域性与广布性,于“守正”中见“创新”,为提高陶瓷文化翻译效度提供了范例。
4结语
陶瓷,对内是国之瑰宝,是传承中华优秀文化的重要载体;对外是国家名片,是中国走向世界、世界认知中国的重要标识。在英语世界里,陶瓷(china)是中国(China)的代名词,陶瓷文化因此成为中国文化名片,应充分发挥陶瓷文化的固有优势,利用各种路径加强译介创新,以提升陶瓷文化的国际接受度与传播面,让陶瓷文化为推动中华文化“走出去”做出应有贡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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