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银行:增厚社会资本
2023-05-30
编者按:那些具有生产力的社会资源,都可以叫做资本,其中包括我们熟悉的物质资本、人力资本,也包括可能不太熟悉的社会资本。财富从机器、土地、人的知识和技能中产生,这很容易理解。但社会资本如何创造财富?
《国富论》第一章开宗明义:“劳动生产力上的增进,以及运用劳动时所表现的更大的熟练、技巧和判断力,几乎都是分工的结果。”分工,是协作、是交易,就是个体嵌入到社会这件事情本身。一个人可以和其他人协作,必须的基础是:他对其他人将如何行动拥有的可信预期,简单说,即信任。诺贝尔经济学奖得主肯尼斯阿罗说:“世界上很多经济落后都可以用缺少相互信任来解释。”信任,是社会资本的核心。我们不耕不织,安然从事一份通常不产出任何必需品的工作,因为我们大体信任货币、产权、契约、法律、道德、国家,而且我们相信别人也大体信任这些东西。继而,整体而言我们是信任他人和社会的。把这些信任,和这些信任賴以存在的一切合起来,就是社会资本。
现代社会之所以存在,因为我们的社会资本发育到了使这些抽象的信任也普遍可靠的程度,个体得以直接卷入到社会化大生产之中,在国家乃至全球的范围内展开分工,不必再托庇于部落和村庄、领主和行会、教会和宗族。但同时,走出小共同体,融入城市、国家和世界的个体,也彻底原子化了。相对于现代的大社会,小共同体也并非一无是处。普遍而抽象的信任,能维持社会化大生产,却常常难以支撑细微而重要的合作。通常我们无法放心地请邻人暂时照顾孩子,也难以就近便利地照顾彼此的父母。于是,即使同住一个小区,所有家长也必须一起等在学校门口接送孩子;即使远隔千里,年迈的父母还是必须由我们自己看顾;即使邻人恰好会通下水,我们还是要雇佣上门服务。这些问题都能通过市场解决,但问题在于成本,也在于社会的总效率损失,尤其在老龄化率陡峭提升,生育率陡峭下降的今天,这些问题,就显得尤为重要。
问题的出路在哪里?显然不是回归小共同体的前现代社会,而是继续增厚社会资本,发展新的协作网络和交易结构,而时间银行,正是可选项之一。
本期专题,我们邀请武汉芳邻时间银行创始人、民革党员蔡俊,为我们介绍时间银行的思想、历史和实践;还采访了对时间银行的经济和货币属性有深入研究的上海师范大学经济学院陈体标教授。冀望于读者有芹献之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