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典主义美术与新古典主义美术的对比与流变探析

2023-05-30郭兆利

艺术科技 2023年10期

摘要：古希腊因“自然宗教”和民主的“国家智慧”，长期以来被视作文化艺术滋养的圣地。同时由于其政治文明高度繁荣，因此涌现出一大批文学艺术典范之作，成为后世艺术的摇篮。古典主义和新古典主义作为古希腊、罗马文化艺术的“学者”，都力求模仿希腊、罗马文化艺术中“高贵的单纯和静穆的伟大”的特征。同时，由于它们在继承发展中受到社会历史条件的影响，因此在呈现方式上大相径庭。古典主义一直以来同巴洛克艺术作斗争，在其发展过程中，部分画家受到宫廷审美趣味的制约，出现了与巴洛克艺术相结合的趋势，即“伪古典主义”，后来，新古典主义力求摆脱“伪古典主义”带有的巴洛克色彩。文章通过对古典主义美术与新古典主义美术的对比，探析古典主义美术向新古典主义美术转换的过程及背后的动因。

关键词：古典主义；新古典主义；美术；巴洛克艺术

中图分类号：J205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4-9436（2023）10-0-03

1 古典主义美术与新古典主义美术概况

1.1 欧洲人民的政治探索

古典主义绘画诞生于17世纪三四十年代，盛行于六七十年代，先后流行了近200年。在这个动荡的时期，各国资产阶级的兴起及推翻封建统治、争取民族统一呼声的高涨，使整个欧洲的资本主义都处于向上发展并持续完善的阶段。在这样的经济条件下，各国的文化运动也蓬勃发展。其中，法国资产阶级积极向上和锐意进取的精神使法国启蒙运动取得了较好的成果。在文学思潮的带动下，美术作品中也出现了与社会现实积极结合的一面，孕育了一批伟大的古典艺术大师，为后世留下了古典主义典范之作。

此外，18世纪的法兰西经济由于通货膨胀而日趋衰退，法国天主教会教廷也横征暴敛，新制定的什一税表面上减轻了压在民众头上的沉重赋税，实际上对那些食不果腹、衣不蔽体的穷人而言，无疑是一个更为沉重的负担。路易十五时代连年征战致使国库空虚，自然灾害让农民苦不堪言，而住在凡尔赛宫的路易十六未能体会到民众的不易，其奢华的衣食起居大大加重了百姓的经济负担［1］。

终于，一场声势浩荡的启蒙运动开始，在一批具有先进思想的新兴资产阶级和青年知识分子的带领下，1789年7月14日，巴黎人民攻占了象征着封建专制统治权力的巴士底监狱。在这场革命思潮的带动下，一些极具革命精神和充满英雄主义气息的新古典主义美术作品应运而生。

1.2 文化艺术的发生条件

自17世纪开始，由于经济环境的稳定，因此欧洲各国的科学、文化和艺术都得到了极大的发展，人们的文化素养有所提升，眼界不断开阔。在科学与文化不断进步的背景下，一些具有先进思想的知识分子清楚地认识到，封建专制主义统治势必阻挡社会发展的进程，势必阻碍人类文明的进步，于是掀起了一场波及所有欧洲国家的思想启蒙运动［2］。启蒙运动的开始标志着一个理性时代的到来，人们逐渐了解到是自然创造了一切，而非上帝。古典主义美术与新古典主义美术正是唯理主义的代表，它们在这一旗帜下，重新开始了对古希腊罗马文化的研究与复刻。

自路易十四开始，法国就成了一个绝对的君主专制国家，专制统治制度和国王奢靡的衣食起居，导致法国的综合国力不断下降。当时的法国民众被分成三个等级：第一等级是僧侣，第二等级是贵族，第三等级是资产阶级及以下平民［3］。长期遭受欺压的第三等级人民在启蒙运动的鼓舞下，思想得到了解放，与封建专制制度展开了一场轰轰烈烈的斗争。一些具有先进思想的知识分子，甚至是革命者将画笔作为枪杆，用作品激发人民反专制的斗志，留下了一批英雄史诗般的新古典主义著作。雾月政变之后，拿破仑上台并建立拿破仑帝国，这标志着法国长达10年的大革命结束了。

2 古典主义美术与新古典主义美术对比

2.1 古典主义美术与新古典主义美术的艺术背景对比

中世纪以后，欧洲出现了古典主义，其是启蒙时代的代表，注重合理的美学，提倡古希腊和罗马文化。这一点与巴洛克美学忽视思想内涵与现实生活，重视华丽雕琢，过于逢迎上层统治者以及封建和宗教权贵们的审美情趣截然不同，因此古典主义是有其积极意义的。17世纪后期，统治者们为了巩固王权而提倡复兴传统文艺，选择将古典主义绘画作为官方许可的绘画流派，古典主义的带头人普桑则成为“法兰西绘画之父”［4］。值得一提的是，古典主义文艺在不同国家特定的社会历史条件下，表现并不完全相同。

当时的知识分子坚持以文学服务人民，面向社会现实，美术作品需要语言的提炼、真实和纯朴，所以他们以古希腊或古罗马美术为榜样，不满“伪古典主义”中巴洛克的形象和意味。有相同观念的新古典主义者，尽管其理论和阐述都有很大的漏洞和局限，但他们仍倡导“复古”，号召采用古希腊罗马人的话语和风格［5］。与此同时，新古典主义美术日趋成为法兰西资产阶级大革命时期的政治宣传手段和工具。

2.2 古典主义美术与新古典主义美术的领导力量对比

古典主义时期涌现出了许多新文艺运动的先锋代表，普桑则是法兰西古典主义美术的奠基人，并且在文学、戏剧、艺术等领域都有不小的成就。以笛卡尔为代表的唯理主义者作为新古典主义的主要倡导者和启发者，领导了一个崭新的小资产阶级运动，带领大量表现小资产阶级利益和思想感情的新知识分子，在文艺界开展了一场浩浩荡荡的革命［6］。

19世纪初，在达维特的领导下，新古典主义美术在法国率先举起了勝利的大旗，参与运动的艺术家往往是革命的支持者。这一时期的美术作品不乏革命者的形象，其画面也带有英雄主义色彩。毫无疑问，新古典主义美术是与法国大革命紧密相连的艺术，因此其被称为“革命的古典主义”［7］。

2.3 古典主义美术与新古典主义美术的文化特征对比

古典主义时期的美术作品尽管在一定程度上是具有积极意义的，但受封建贵族和封建权贵团体的控制，因而具有为王权服务的鲜明特征。而且，古典主义绘画的理论基础与思想渊源是以笛卡尔为代表的唯理主义所主导的，倡导给一切事物以合乎情理的客观准则，提倡摒弃传统偏见，反对笼罩在中世纪的虚无世界观，抵制信仰权威和盲目信奉传统经院哲学，将理性精神视为科学知识的唯一来源。唯理主义不赞同感性材料对理解世界的作用，主张人类只能借助理性材料，才能达到对本质的意会［8］。而这种理性主义的认识论与方法论在当时有着进步的含义，对古典主义产生了重要指导作用［9］。所以，古典主义在美学上又可称为唯理主义。他们尊重古希腊和古罗马文化，将古代神话传说和历史故事融入画面中，达到借古喻今的目的。

新古典主义艺术家虽然在艺术表现上有别于古典主义艺术家，但是仍然深受理性主义的影响，着力于复兴古希腊罗马文化，将古希腊罗马时代的陈设布景引到画面中来，并试图再现古希腊罗马服饰在画面人物中的应用。对古希腊罗马神话传说及历史故事的研究，使其成为新古典主义的绘画创作题材，以表现英雄主义。

2.4 古典主义美术与新古典主义美术的艺术特征对比

古典主义在艺术上极力推崇古希腊和罗马艺术的回归，在艺术语言上呈现出干净清晰的整体面貌。其主要艺术特色汇集了古希腊、罗马和文艺复兴时期的艺术表现形式，题材多与圣经故事、历史事件、神话传说有关。作品规制宏大、气势磅礴，画家们常常在教堂顶部及墙面绘制作品。宫廷画家通常长期接受绘画训练，因此绘画技艺十分娴熟，特别注重艺术作品的恢宏气势及装饰性。在表达技巧上不仅注重画面的细节描绘，还常用素描手法，通过细腻平滑的笔触及丰富的艺术语言来表达作品深层次的内涵与价值。

古典主义艺术家在其艺术创作过程中坚持古典主义的理想化、和谐化与规则化等美学特点。从大量古典主义艺术作品中可以看出，当时的艺术家们在民族化的基础上还汲取了东亚各古国美术之长，对中华民族文明进行了生动体现。

古典主义和新古典主义在艺术特征上是不同的。一方面，它强调对传统呈现形式的复兴，尤其是追求古希腊罗马艺术的“高贵的单纯，静穆的伟大”。另一方面，它强烈抵制上流社会所欣赏的巴洛克和洛可可艺术。

而新古典主义则摆脱了古典主义的抽象化，它强调艺术作品美的真实性与情感价值。它以古代理想之美为基准，同时从现实生活中汲取营养，追求内心的真实与期待。一般选择重大历史事件和重大现实事件作为表现题材，而美术表现形式则突出了理性表达。新古典主义在画面上注重结构的完美，多呈现静止，并以均衡严谨来表达某种庄重优雅的美感，强调理性秩序，忽视了感情与个性的表现。并且形式理性，造型上重视素描基础和轮廓，画面精致而细致，尤其注重与传统雕塑形式一样的人物，而对颜色方面则缺乏特别关注，多趋于冷色调。在当时的法兰西，新古典主义从维安、大卫到安格尔，均获得了极大的成功，并达到了顶峰。新古典主义的美学形式尽管模拟了古希腊与罗马的传统主义规则，但在技术上却以文艺复兴技法为基础，因为其所提倡的复古精髓并不只是效法古物，只是模拟其在审美上的本性。所以在美学上，新古典主义更偏向于表现性而不是幻想性。

3 古典主义美术向新古典主义美术转化的过程

18世纪的欧洲各国思想都比较激进，文学艺术处于朝着古典主义方向转化的阶段，这种“复古”思想倾向的对立面是巴洛克艺术。同时，一些法国古典主义艺术家，如夏尔·勒伯伦等人的作品出现了与巴洛克艺术相契合的苗头，被当时的路易十四君主政体所赞赏，于是被人称为“伪古典主义”。一批新的小资产阶级和进步知识分子代表对新古典主义进行了探索，新古典主义的“新”主要体现为英雄式的人物形象出现在绘画创作中，绘画中情感性元素的比重提高，其逐渐成为资产阶级政治宣传的工具。在古典主义的审美标准下，新古典主义采用了先进的科学技术和新素材，重新解释了具有时代威严、优雅特征的传统精神意义。新古典主义的风格结合了古代和现代，起源于欧洲古典主义时期，但它并没有盲目仿效旧的东西，而是追求一种神的相似性。

18到19世纪西方的革命非常频繁，被封建制度压迫的人们打着“自由、平等、博爱”的旗号进行抵抗和寻求解放，法国也不例外，人们不愿再受专制主义的压迫，发起了法国大革命。此时人们寻求理性，像巴洛克和洛可可这种为博得王室宠信而诞生的艺术风格则遭到唾弃，作为理性象征的古典主义从未消失，经过一段时间的低迷状态后又重新登上了历史的舞台，并且绽放出更耀眼的光芒。

18世纪末，资产阶级组织了群众力量，在政治思想领域举起了反对宗教神政和反对封建主义的旗帜，为资产阶级革命事业不懈奋斗。为了取得胜利，他们需要在群众心中注入一股为革命和共和国而战的英雄精神。于是，其将古希腊和古罗马时代的英雄作为最高偶像，形成了在古代文艺形式和古代英雄身上借来的新古典主义［10］。

法国作为新古典主义运动的发源地，思想上的开阔使其逐渐成为多种艺术风格的集散地。同时新古典主义艺术受到大批革命艺术家的积极拥戴，因此在法国这片广袤的土地上，掀起了新古典主义运动的浪潮。

4 结语

新古典主义虽和古典主义类似，在内容、技法、结构上均遵守既定的标准与秩序，但二者在主题选取、表现方法、角色设置等方面有很多差异。其从产生之日起，就迅速成为西方艺术界的潮流。即使在欧洲国家的艺术开始展现人民的特点与地方特色之后，新古典主义作为资产阶级革命的主流正统派仍然具有重大影响。长期以来，新古典主义始终是欧洲资产阶级国家的官方艺术。后来，艺术形式开始多元化，但新古典主义在西方画家的艺术思维中留下了极深的烙印。

新古典主义尽管一直处在浪漫主义的对立面并受其打击，逐渐成为保守迂腐的艺术代表，但其独特精准的造型、浪漫主义所不具备的高度写实技巧，以及宁静、纯真、优雅、和谐而理想化的美感，仍旧为人所赞赏与青睐。

新古典油画随着时代的需要而发展，在绘画领域具有重要地位。新古典主义油画以其独特的艺术感染力和社会影响力，积极影响着当代社会和民族的整体精神气质。

参考文献：

［1］张继超.古典主义美术作品中的精神内涵及现实意义［J］.艺术品鉴，2017（6）：404.

［2］汤春燕.古典主义美术作品中的精神内涵及现实意义［J］.前沿，2013（4）：167-168.

［3］畢耜岩.西方美术史中素描与色彩之争及其影响［J］.艺术大观，2021（21）：32-33.

［4］赵丽博.浅析新古典主义美术的诞生发展与当代价值［J］.明日风尚，2018（7）：293.

［5］赵立平.新古典主义美术的概念与特点［J］.文艺研究，2006（11）：160-162.

［6］李春辉.新古典主义美术的浅探［J］.美术教育研究，2015（3）：26-27.

［7］徐治.新古典主义绘画的再认识［D］.西安：西安美术学院，2017.

［8］欧阳英.外国美术史［M］.杭州：中国美术学院出版社，2021：286-288.

［9］温克尔曼.论希腊人的艺术［M］.邵大箴，译.长沙：湖南美术出版社，2021：145-14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