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华文化在生活类真人秀节目中的呈现与传播

张睿艺

真人秀节目日益流行且成为当下火爆的综艺节目，一定有其原因。在信息碎片化时代，生活类真人秀的娱乐性和其不需要完整观看整档节目也可以看懂并休闲放松的特点，使其成为人们休息时的首要选择，并且极有可能成为今后综艺节目的热点。而正因为娱乐综艺节目的高收视率和受欢迎度，此类节目也肩负着传播正确价值观以及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重任。基于此，现从艺术作品的三个层次，即艺术语言、艺术形象、艺术意蕴的视角，探寻如何将中华文化与真人秀节目完美融合，从而使节目制作更加精良，实现传播和弘扬中华文化的目标。

真人秀作为一种近年来发展势头迅猛的电视节目，一直是国内外学术界和业内人士关注的焦点，生活类真人秀作为更加贴近大众生活与心理的综艺节目是大多数人休闲时的首选。真人秀也称真人实境秀、真实电视、Reality Show、TV Reality。真人秀节目具有很强的开放性，观众在收看节目的过程中，很容易产生一种身临其境的感觉。真人秀不仅贴近生活，使观众可以在其中找到自己的影子，还不需要观众具有很强的逻辑性和思维连贯性，这些因素使真人秀成为大众首选的节目类型[1]。

主体内容

艺术语言之节目形式

任何一门艺术都有自己独特的表现方式和手段，需要运用独特的物质媒介进行艺术创作，从而使这门艺术具有自己独特的美学特性和艺术特征，这种独特的表现方式或表现手段就叫做艺术语言。本文的艺术语言是指生活类真人秀节目的创作形式以及表现形式等，在融媒体背景下，媒介也属于艺术语言。

中国真人秀节目最早是模仿国外的一些节目，但随着中国综艺的发展，出现了越来越多的原创真人秀节目。我国的生活类真人秀节目大部分是主持人和参与节目录制的人员进行互动的形式，后来出现了模仿韩国综艺的棚内二次讨论与录制，比如湖南卫视推出的“我家”系列[2]，将整个节目分为三个部分，由参与录制的明星、棚内观察、屏前观众构成。《向往的生活》《青春环游记》《妻子的浪漫旅行》等节目陆续出现在观众的视野中，这些节目的形式与以往有所不同，主持人的角色被慢慢淡化，更加注重观众的沉浸式体验，不再像传统真人秀那样让人有距离感[3]。大部分生活类真人秀主打轻松休闲、远离快节奏生活，让忙碌的人们可以在看节目时达到舒适放松的目的。在融媒体背景下，曾经只在电视上播放节目现在变成线上线下双重播放，让观众不再受时间的约束，可以更加自主地选择观看时间。近年来，虽然越来越多的“中国制造”电视剧、电影走出国门，被外国人所接受，但是真人秀节目方面还有待加强。许多真人秀节目并没有真正走出国门，站在全球视野的角度对艺术语言进行改造。我国真人秀的艺术表现形式已经取得巨大的进步，比如在《妻子的浪漫旅行》中，传达了夫妻和睦、互帮互助等中华文化；《向往的生活》中通过固定嘉宾和飞行嘉宾的互动，将中华传统美食、农村生活、乡下生活等展现出来，侧面展现了中国传统文化习俗；《中餐厅》更具代表性，把只制作中华美食的餐厅开在国外，将中国美食向全世界展示和传播。虽然我国真人秀节目相继问世，但将我国优秀传统文化带向国际舞台还需继续努力[4]。

艺术形象之人物形象

艺术形象是艺术反映生活的特殊方式。艺术是以具体的、生动的艺术形象来反映社会生活和艺术家的思想感情，有别于哲学、社会科学以抽象的概念反映客观世界的形式，任何艺术都不能没有艺术形象。艺术形象是具体可感的，它是客观因素与主观因素的统一，也是个性与共性的统一。本文的艺术形象是真人秀中的人物形象，也可以說是“人设”。通过不同的“人设”，不仅可以让观众找到与自己相似的人物形象，还可以制造出戏剧冲突，使节目更加精彩多元。

中国生活类真人秀大多邀请明星来参加，节目组将不同的明星进行组合。这些明星都是普通人日常生活中不会接触到的，再加上观众具有窥探欲，希望通过镜头了解明星的生活，所以明星是生活类真人秀的首要选择。但是时间久了观众会产生审美疲劳，同样的人物类型会让节目变得枯燥，观众也没那么容易买单。因此，我国真人秀在艺术形象上的选择更加多元，从全部都是明星逐渐变成“星素结合”[5]，比如《爸爸去哪儿》就是明星与明星子女的结合；湖南卫视的“我家”系列，也邀请明星的父母进演播厅。虽然我国真人秀节目的人物组成有所改动，但主旨都是弘扬真善美，很少体现出“丑恶”的一面，这种丑恶并不违反社会道德和法律，而是人们内心深处的东西，这种人性中的“丑恶”也就是弗洛伊德人格理论中的“本我”。它是潜意识的部分，与生俱来，包含生存所需的基本欲望和生命力，“本我”被定义为“心灵深处最古老的一部分，只受最基本的、原始的心理动力原则制约”[6]。

如果节目中可以将人物形象更加立体地塑造出来，就会比只有真善美的扁平人物有更多看点，也更能让观众找到归属感。《向往的生活》致力于将节目打造成远离城市繁忙生活，回归田园宁静的状态，让观众有一种“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感觉，可这样的设定真的符合当代社会人们的审美吗？这种“乌托邦式”的真人秀节目过度美化，脱离了真人秀的核心“真”，所以收视率从节目刚播出的爆火到后面一路下跌是有据可依的[7]。

笔者认为生活类真人秀既然秉持着贴近受众生活的理念，就不应该完全排斥“丑恶”的存在。目前，许多节目开始有意识地摒弃这种虚幻的美好生活，比如《奇遇人生》等节目，注重多角度呈现人物形象，这为我国真人秀的发展提供了很好的示范。在人物形象的塑造方面，国内真人秀节目做得相对成熟，许多明星都树立了“真善美”“励志”“积极正能量”等人设，立体多面的人物形象逐渐出现在大众视野中，这些立体鲜活的人物形象更加生活化、更贴近大众。但是正如荀子提出的“人性本恶”的观点，人本就是多元的，并且是一切社会关系的总和，所以如何通过一个有烟火气的人物形象拉近与观众的距离，并将传统文化通过人物传递出来，是我国真人秀节目需要思考并改进的地方[8]。

艺术意蕴之节目内涵

艺术意蕴，是指深藏在艺术作品中的含义或意味，常常具有多义性、模糊性和朦胧性，体现为一种哲理、诗情或神韵，通常只可意会不可言传，需要欣赏者反复领会、细心感悟，用心探究和领悟，这也是艺术作品具有不朽的艺术魅力的根本原因。本文的艺术意蕴是指生活类真人秀节目的价值追寻，通过节目可以传递什么样的价值观，可以为社会提供什么样的价值导向是节目制作者应该严加把控的一个环节。艺术意蕴具有具体性、多义性、历史性和哲理性，节目制作应该从这四个方面下手，创作出可以给社会带来积极影响的节目。

我国生活类真人秀节目在艺术意蕴方面有很大的优势，习近平总书记在文艺工作座谈会上的讲话指出，“文艺不能当市场的奴隶，不要沾满了铜臭气”。一部好的作品，一定是既能在市场上受到欢迎，又能在思想上、艺术上取得成功的。这说明优秀的真人秀节目一定蕴含着积极健康的价值取向，同时又是大众喜闻乐见的。虽然生活类真人秀的重点是接地气、轻松娱乐，但也要坚持思想引领，将中国精神和中国力量蕴含其中，中华传统文化也应有所体现，在推动国际文化交流的同时讲好中国故事。比如《妻子的浪漫旅行》《中餐厅》等真人秀都是在国外进行录制，从而起到文化交流互鉴的作用。《妻子的浪漫旅行》通过几对明星夫妻在节目中的表现，让观众学习夫妻相处之道，也可以宣传正确的恋爱观，许多观众因为看了这档节目家庭更加和睦，夫妻也变得更加恩爱。通过体验国外的风土人情，并利用明星效应将一些中国文化传递到国外，无疑是一剂弘扬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良方[9]。《亲爱的客栈》作为一档生活类真人秀节目，展示几位性格、年龄各异的明星共同经营一家客栈并服务素人旅客的故事。通过无微不至地照顾客人并为其准备惊喜，尽力满足客人的每一个要求，这些都能促进人与人之间和谐相处，将节目录制过程中的酸甜苦辣展现在观众面前，可以让人感动到流泪，也可以让人破涕為笑，整个节目将爱意、暖心贯穿其中，让观众可以更加直观深刻地体会到世间存在的真情。一档节目的成功，一定离不开它的艺术意蕴，节目创作者应该有信仰、有情怀、有担当，不辜负时代召唤，不辜负人民期待。习近平总书记指出：“要以深厚的文化修养、高尚的人格魅力、文质兼美的作品赢得尊重，成为先进文化的践行者、社会风尚的引领者，在为祖国、为人民立德立言中成就自我、实现价值。”

从创作角度来看，艺术家在创作艺术作品时往往是先有了某种情感的叙事冲动，然后在心中构思内容，最后把这些内容外化为艺术形式。这也说明节目制作者应该将艺术意蕴放在第一位，制作出具有精神引领作用的真人秀节目，让观众在放松的同时注入精神力量。当一档生活类真人秀节目已经具有艺术语言、艺术形象两方面时，更加深刻的艺术意蕴一定是节目的核心。结合“马斯洛需求层次理论”以及“弗洛伊德三重人格理论”，真人秀节目满足观众前两层需求后就应该考虑精神层面的追求；在实现了本我、自我的同时也要寻求超我的呈现。“超我”是个体在成长的过程中，长期受到父母的影响，不断将外在的道德规范、社会文化内化，最终形成符合社会和道德期望的价值观。其功能主要是监督、批判及管束自己的行为。超我遵循的是“道德原则”，要求自我按照符合社会和道德期望的准则满足本我；支配超我的是“完美原则”，做到超我，就是做到理想中完美的自己，也是真人秀节目应该传递的意蕴。一档成功的真人秀节目，除了中华文化的输出外，多元文化的交流碰撞也是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如何将中国传统文化与先进文化以及各国优秀文化融合是我国真人秀节目需要注意与发展的方向[10]。

在融媒体时代背景下，跨屏传播日趋流行，节目的传播方式越来越多样化，影响力也越来越大，所以节目形式与质量的把控尤为重要。胡智锋在《电视传播艺术学》一书中提到，电视传播艺术应该是“效率”与“品格”的有机结合。这一理念在生活类真人秀节目中同样适用。关于如何不断提高真人秀节目的策划效率、创作制作效率、编排播出效率以及管理效率，可以向美国、韩国、日本等国家学习成熟的经验和理论，还要根据国情有选择地进行分析，找到一条适合我国真人秀节目的发展路径。对于我国真人秀节目来说，独特的政治品格、文化品格、审美品格、道德品格不仅是一种规范和要求，更是其发展过程中不可或缺的内在精神与外在形象标识。“效率”与“品格”二者相辅相成，将中国本土的价值观融入节目内容中，做到本土化与全球化的统一，并通过不断学习其他国家生活类真人秀的成功经验，将我国独特的文化与精神注入节目中是制作团队应该考虑的重点。

艺术语言悦耳悦目，艺术形象悦心悦意，艺术意蕴悦神悦志。在国内独特的社会文化环境下，包括真人秀节目在内的综艺节目制作应该谨遵四条底线，即政治底线、文化底线、娱乐底线以及播出底线。拥抱主旋律、勇于创新、坚定文化自信、坚持服务人民以及坚守艺术理想是节目的内在意义。中国从不缺乏生动的故事，关键是有讲好故事的能力；中国也从不缺乏史诗般的实践，关键是有创作史诗的雄心。笔者希望通过对中国生活类真人秀节目的案例分析，思考如何在文化多元化的背景下取长补短，推陈出新[11]。相信我们这个时代的节目制作者一定能创作出更多有骨气、有个性、有神采的作品，铸就新的文艺高峰，让我国精彩的真人秀节目站在国际舞台。

（作者单位：中国传媒大学）

[1]肖姣姣.真人秀时代的娱乐表达与文化坚守[D].开封：河南大学，2015.

[2]冯哲辉，刘堂春.海外引进模式节目的本土化创新策略研究——湖南卫视真人秀节目提供的镜鉴[J].教育传媒研究，2018（06）：92-96.

[3]郭涵钰.浅析“沉浸理论”在真人秀节目中的运用[J].当代电视，2019（09）：46-48.

[4]李苗苗.中国真人秀节目的价值失衡与价值更新——论真人秀与主流价值构建[D].济南：山东师范大学，2014.

[5]徐恺欣.中国电视综艺类节目“星素结合模式”探究[J].新闻研究导刊，2020，11（02）：82-85.

[6]Baruh L. Mediated Voyeurism and the Guilty Pleasure of Consuming Reality Television[J]. Media Psychology， 2010，13（03）：201-221.

[7]张冉.慢生活类真人秀节目的表达策略研究[D].济宁：曲阜师范大学，2019.

[8]白皛.中美文化价值观在真人秀中的对比研究——以《极速前进》为例[D].哈尔滨：哈尔滨工程大学，2016.

[9]侯鑫.分离、游移与重构：恋爱观察类真人秀中的场意识研究[J].视听界，2020（01）：52-55.

[10]Baruh L. Publicized Intimacies on Reality Television： An Analysis of Voyeuristic Content and Its Contribution to the Appeal of Reality Programming[J]. Journal of Broadcasting & Electronic Media，2009，53（02）：190-210.

[11]Kim A， Schweighofer N， Finley J M. Locomotor skill acquisition in virtual reality shows sustained transfer to the real world.[J]. Journal of neuroengineering and rehabilitation，2019，16（01）：1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