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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国数字人文教育进展及其对档案学科发展的启示

2023-05-30李明霞杨欣欣王璐瑶彭思思秦梦婷

档案管理 2023年2期
关键词:档案学课程设置跨学科

李明霞 杨欣欣 王璐瑶 彭思思 秦梦婷

摘  要:数字人文教育可以打破传统的教学模式,进行跨学科沟通交流,培养理论知识与实践能力兼备的复合型人才,其在档案学科的应用可以使档案工作突破一些发展障碍,走进新发展阶段。文章通过研究分析英国的三所知名高校在课程设置、教学方法、跨学科实践及开设项目等方面的經验,对照我国数字人文教育的现状,思考英国数字人文发展对我国教育包括档案学科建设有何启示意义。关键词:数字人文教育;英国高校;课程设置;跨学科;档案学

Abstract: Digital humanities education can break the traditional mode of teaching, carry out interdisciplinary communication and cultivate compound talents with both theoretical knowledge and practical ability. In addition, the application of digital humanities in archival discipline can make archival discipline eliminate some obstacles and enter a new stage of development. By analyzing the experience of three famous universities in the UK in curriculum setting, teaching methods, interdisciplinary practice and project setting, and comparing the current situation of digital humanities education in China, this paper aims to conclude the enlightenment of the digital humanity education in Britain for the education and archives discipline construction in China.

Keywords: Digital humanities education; British universities; Curriculum planning; Interdisciplinary; Archive science

1 引言

数字人文(Digital Humanities)又称为人文计算,起源于20世纪40年代。到目前为止,这一专业名词还没有明确的定义,大致可以表述为一门利用数字化技术解决人文学科问题的创新型学科。2004年,致力于计算机与人文学科交叉研究的苏珊·霍基(Susan Hockey)教授在其著作《数字人文指南》中倡议将“数字人文”作为一门学科来建设,这一提议也得到了许多人的赞同。在《数字人文指南》中,苏珊教授将数字人文的发展分为四个阶段。这些阶段主要是在北美及欧洲发展形成。第一阶段是1949年到1970年,这一阶段是数字人文的起始阶段,主要集中在语言学研究方面。在此期间开始使用基于穿孔卡和磁带存储的计算机对古典文本进行语汇索引、作者身份界定等文本分析研究工作。第二阶段是20世纪70年代到1980年,这一阶段是数字人文的中期——“联合”阶段。在此期间,随着计算机的逐渐普及和英美国家一系列研讨会的召开,为了使研究成果最大化,数字人文学者、计算机专家及人文学者进行了联合,开发出牛津语汇索引程序(OCP)和希腊语库(TLG)等程序。第三阶段是20世纪80年代中期到20世纪90年代早期的“新发展”阶段。这一阶段学者可以更便捷高效地进入数字人文领域,在此期间,取得的伟大成果包括文本编码倡议(TEI),另外,计算语言学也逐渐从计算人文学中独立出来。第四阶段是20世纪90年代早期到现在的“互联网”时期,这一时期是数字人文的成熟阶段,其边界得到极大的扩展。在此期间,互联网的出现使得计算机成为人人都可以使用的资源,许多研究项目及研究团队也相继在互联网上出现。[1]另外,这一时期西方的一些高校也开始开设数字人文专业。有学者认为数字人文在各学科之间的重要性可以与比较文学在文学研究中的地位相当,因为随着其在信息化时代的不断发展,它的边界可以不断扩展,小到历史学、哲学、语言学、文学、考古学、艺术、文化研究等,大到一切和数字有关的人文学科。这种跨学科间的融合正是当代教育理想化的目标。

通过分析数字技术在人文学科领域的应用可知,档案学与数字人文的交流尤其密切。档案学科在应用数字技术之前已经出现了许多发展问题,比如单纯依靠人力整理保存档案非常耗时耗力,给从事档案方面的工作者带来了巨大的负担。同时,由于当代社会出现的信息量异常大,产生速度也非常快,因此如果不依靠数字技术对信息进行整理加工,那么档案学科就会跟不上时代的步伐,出现滞后问题。另外,传统档案学科的教学过程比较枯燥,数字技术在档案学科的应用可以改变传统的教学方式,使档案知识可以形象立体地出现在教学课堂上。因此,不难看出数字人文在档案学科的应用是符合档案学科发展趋势的。然而,一种新事物的发展应该一分为二来看,如果只是简单地将计算机处理的结果生硬地加入到档案学科中,那么它们就做不到真正的学科融合,就像翻译工作者的翻译过程决不能仅靠机器翻译一样。因此,需要探索出一条不断臻于完善的发展之路,而向有经验者学习无疑是最便捷的方法。

国外数字人文起步早于中国,到目前数字人文在档案学及其它学科的应用也已经形成了较为完善的教育模式。除了专业课程教学的培养模式,国外还开展了许多与数字人文相关的项目来锻炼学生的实践操作能力,让他们能够学以致用,真正掌握与数字人文相关的知识。根据目前历史上最悠久的数字人文组织——欧洲数字人文协会(EADH)的网站显示,到2022年欧洲共有数字人文本科学位6个,硕士研究生学位23个,博士研究生学位4个及暑期学校4个。[2]到2020年欧洲共有21个大学或学院建立数字人文中心。[3]本文通过分析三所开展数字人文教育较早的英国高校的经验,期望能为国内数字人文发展,尤其是为数字人文在档案学科的进一步发展提供一些借鉴和参考。

2 英国数字人文教育实践

牛津大学是最早把数字工具和资源带到数字人文研究的大学。伦敦国王学院的数字人文教育最为全面,涵盖本科、硕士及博士,涉及的数字人文课程类别也最多。伦敦大学学院本科阶段没有开设数字人文课程,但是其硕士及博士阶段的课程体系非常完备。下面分别就这三所学校在课程设置、跨学科实践、教学形式和数字人文项目的开展几个方面予以简要介绍。

2.1 课程设置

伦敦国王学院最重视数字人文在文化学领域的运用,既有相关的课程,也有不少实践项目,同时对计算机科学技术、新闻学与传播学以及图书馆、情报与文献学领域也比较重视,[4]开设了相关的理论和实践课程。每个阶段的课程设置和培养目标都有所不同,在本科阶段,伦敦国王学院的数字人文教育在理论知识的讲解之外,辅以相应的计算机技术及数字政治经济的学习,本科课程注重培养学生的兴趣,对理论知识要求有所了解即可。在必修课程中侧重教授数字基础与方法,而选修课程则给予学生足够的空间来自由选择人文理论课程(见表1)。

表1 伦敦国王学院部分本科数字人文课程设置

除了本科课程,伦敦国王学院也开设有研究生及博士课程。值得一提的是,它是世界上第一个开设数字人文博士学位的高校,并且该学位不限制专业,各个学科背景的学生都可以申请,更加凸显了数字人文科学概念“帐篷”化的特点。[5]伦敦国王学院研究生学位设置方向主要有文化与社会大数据文学硕士、数字资产与媒体管理硕士、数字文化与社会文学硕士、数字经济理学硕士、数字人文文学硕士等,同时也提供了伦敦最广泛的数字人文硕士课程。研究生主要分为授课型硕士与研究型硕士,课程分为与数字人文相关的基础理论课程、跨学科的实践型课程和自我发展的创新型课程三种。在研究生阶段,课程内容更加多样化、个性化,也有更多的实践机会。该学院的数字人文博士生可自由选择自己感兴趣的博士项目,比如情报学系的哲学博士项目或是环境设计与工程中心的工程博士项目。此外,伦敦国王学院的博士生可以申请与新加坡国立大学和我国香港大学合作开展的联合博士学位。[6]除了既定的课程之外,伦敦国王学院数字人文系还为硕士生和博士生打造了符合未来发展的独特课程体系。

伦敦大学学院共有五个学院设有19个与数字人文相关的硕士学位,包括MA、MSc、MRes、MPA、PG Cert 等学位种类(见表2)。由表2也可以看出,该学院的数字人文项目非常丰富,涵盖面也相对较广。硕士学位一般会在数字人文方面有着比较丰富的经验并且发展时间足够长的高校出现,比较有代表性的高校有伦敦大学学院、伦敦国王学院、匹兹堡大学和斯坦福大学等。硕士学位学制时间较长,可以让学生充分系統地学习理论知识和计算机技术,利用学校资源发现问题、思考问题,最后解决问题,也可以为学生之后从事研究工作,单独解决与数字人文相关的问题打下坚实的基础。

表2 伦敦大学学院部分数字人文硕士学位设置

伦敦大学学院的数字人文短期课程时间比较短,但是参与对象范围较广,考核要求也较低,旨在培养学生的兴趣或是为要继续从事数字人文相关研究的人员提供一个学习交流平台。为了完善数字人文的教学,提升教学质量,该学校的信息研究学院与计算机科学学院、人文与艺术学院、历史与社会科学学院、工程科学学院、巴特利特建筑环境学院共同提供数字人文专业的教学[7],学生可以选择不同院系开设的课程,如该大学数字人文硕士项目支持学生选修信息研究学院、计算机科学学院、人文与艺术学院、历史与社会科学学院的课程,研究生可以根据研究兴趣选修课程,并且可以参与大量的研究项目。

从教学方式和教育形式来讲,牛津大学只开设了暑期数字人文培训班,伦敦国王学院和伦敦大学学院都有博士硕士课程和学位,伦敦国王学院从本科到博士学位一应俱全,伦敦大学学院还开设有短期课程认证。三所高校都在课程之外开展实习、培训和项目研讨会(见表3),这是重视理论与实践结合的体现,也是值得借鉴之处。

表3 英国三所院校部分数字人文的教学方式和教育形式

在数字人文与档案的结合方面,英美国家有不少高校将数字人文课程融入数字档案、档案保存等专业课程体系进行建设,比如牛津大学数字人文暑期学校2019年开设的专家讲座课程包括数字人文导论、TEI介绍、数据分析的应用、档案数字化的理论和实践、数字人文中的关联数据等。再比如伦敦国王学院、美国印第安纳大学伯明顿分校(IUB)开展实习实践、专题研讨、数字人文思维的培养,并将档案管理、手稿研究作为主干课程之一。[8]在人文数字教学或者项目的开发推进中,通过融入数字工具和利用档案平台,提高档案信息的处理及分析效果,改变单一性的档案学科应用状况,以实现档案学科的应用创新目的等。[9]

整体而言,三所学校根据自己的情况,将所需要的数字人文课程纳入教学培养计划之中,无论是在本科还是研究生阶段,无论是学位课程或是短期培训,都有计划、比较系统地进行课程设置,在开设人文类课程的同时开设技术类课程,在开设必修课的同时,辅之以选修课,在进行理论学习的同时,辅之以实习、培训和项目研讨,在着眼于现实需要的同时,还开设具有前瞻性的课程,使整个课程体系系统而完善,从而促使数字人文学科的发展不断得到提高和完善。

三所高校又各有特点:牛津大学以暑期短期培训见长,另外两所学校则重学位人才培养,伦敦大学学院介于牛津大学与伦敦国王学院之间,既有研究生学位培养也有短期认证项目。他们的培养模式、课程设置、教学方式方法均有值得我们学习借鉴之处。

2.2 跨学科实践。数字人文本身就是跨学科实践,代表着学科之间的碰撞与融合,因此多院系共同提供数字人文教育教学是必然的趋势。在英国,数字人文研究生教育有着比较明显的跨学科特征。另外,在数字人文博士生培养上,英国也居于领先地位。

牛津大学极其重视数字技术和其它学科的融合。从表3也看到,目前牛津大学还没开设数字人文学位,但是为了整合数字人文资源,它已经将数字技术应用于多种人文学科。牛津大学数字研究中心、IT服务部门、牛津大学人文科学研究中心、牛津互联网部门和牛津大学图书馆五个部门联合成立了牛津大学的数字人文交叉研究中心(TORCH DH)。[10]此外,牛津大学已整合了200多个数字人文项目,覆盖到的学院和机构面极广,包括语言学院、历史学院、英语学院、计算机实验室、博物馆、考古研究所等。牛津大学调动了多方面的力量来满足数字人文的实践与教育需求,力图培养数字技术与人文水平共进的复合型人才,并根据国家和人文研究需求及数字信息技术及时更新调整数字人文有关的课程。

伦敦国王学院和伦敦大学学院跨学科的特点也很明显,不仅师资背景多元,在课程设置、研究项目方面同样都体现了学科交叉的特点。比如,伦敦国王学院数字人文系充分利用学院、学校的计算机技术优势,允许学生跨学院选修其他专业课程,同时还围绕数字人文这一主题开设相应的技术开发课程,比如文化与社会大数据硕士方向的大数据和法律、大数据的联合实验室、工具与方法等课程。数字人文课程的授课教师不仅需要有深厚的人文学科功底,还需要掌握相应的计算机应用技术,老师中既有人文社科类的研究型人才,也有在校外任职于传媒、艺术等机构具有实战经验的专家。

伦敦国王学院艺术与人文学院数字人文系还开展了数字文化与社会、文化与社会大数据、数字资产与媒体管理等课程。伦敦大学学院信息学院也开展了数字人文及信息研究等课程。这些课程也是跨学科的。

不难看出,为了促进数字人文教育的发展,上述英国高校可以做到联合一切相关的部门,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资源,共同推进数字人文建设。

2.3 教学形式。英国的数字人文课程教学形式比较丰富,注重理论与实际相结合。因为没有开设数字人文学位,牛津大学课程及实践种类更多一些。牛津大学以资源整合为目标,通过服务、网络和培训的形式为数字人文的发展和数字人文人才的培养贡献了极大的力量,比如牛津大学数字人文的“四位一体”,包括数字人文项目、数字人文研究网络、数字人文培训以及数字人文支持。牛津大学数字人文的教育形式主要是培训班,包括暑期学校、Bodleian iSkills计划和数据管理员研究培训。暑期学校是数字人文科学方面的一项年度性重大国际培训活动,一般为期一周。Bodleian iSkills计划以一系列免费研讨会的形式展开,专注于可用于各种学科的一般技能和资源,也是为了支持研究生和研究人员进行有关信息发现和学术交流而举办的讲习班。

伦敦国王学院注重学生在人文领域的教育,伦敦大学学院更注重培养信息类人才,两所高校开设的硕士学位中,相较于选修课,两所院校的必修课比率较低,反映出英国数字人文教育在注重基础理论和技能的同时,重视扩大学生的学习面和提升学生主动学习的积极性。

可以说英国的数字人文教育,关注数字信息技术在人文领域的运用,在掌握基础理论和方法的同时,重视培养学生独立研究的能力。

多样的教学形式要求有对应的考核标准。除传统的修课学分与毕业论文的要求外,英国高校数字人文专业的考核还包括对项目实践、对口机构实习、独立研究、制作作品集、毕业设计等多种考核形式。

丰富的教学形式提高了学生学习数字人文的兴趣,又可以使学生实现多方面发展。

2.4 項目研究。三所高校都开设了多样的数字人文研究项目,利于学生牢固掌握并运用所学的知识。

牛津大学图书馆与圣智集团(Cengage Group)旗下的Gale公司共同致力于支持数字人文在亚太地区的发展,二者共同发起了Gale亚太学者-数字人文牛津大学奖学金,该奖学金项目于2022年10月在牛津大学启动,使学生可以利用牛津大学图书馆数字学术中心的资源从事数字人文相关研究。开设这一项目的目标是促进亚太地区数字人文学术研究的蓬勃发展,推动数字人文研究领域拥有更多非西方的、区域性的观点。[11]

伦敦大学学院数字人文研究中心直接参与了一系列规模不同的项目。据2022年8月伦敦大学学院数字人文中心(UCLDH)官网显示,其参与的数字人文项目包括数字版目录(Catalogue of Digital Editions)、《时空制图》(Chronotopic Cartography)、不对称相遇(Asymmetrical Encounters)等。[12]数字版目录项目一直在收集数字版本,试图调查和确定数字学术编辑领域的最佳实践。该目录非常有用,因为它提供了所用标准和建筑工具的可访问记录,从而深入了解了过去、现在和未来的项目。《时空制图》项目将首次通过语料库语言学和自然语言处理以及3D建模的结合,使用数字媒体对文学文本的空间和位置进行全面分析。不对称相遇项目探索了欧洲身份的文化方面,研究文化在过去两个世纪中的变化,使用创新的数字技术,挖掘和分析欧洲图书馆的数字馆藏。早在2012年,伦敦大学学院数字人文中心还启动了“斯莱德档案项目”(Slade Archive Project),这一项目以英国斯莱德美术学校历史档案为主题,是一次档案领域与数字技术的深度融合。

伦敦国王学院数字人文系是世界上首批的同类别院系之一,该部门研究重点在数字遗产、文化、社会和经济中,使用计算批评和数字方法等研究方法。目前伦敦国王学院数字人文系研究的重点项目包括创意AI:作为艺术和策展实践中媒介的机器学习(Creative AI: machine learning as a medium in artistic and curatorial practice)、新丝绸之路沿线的数字基础设施:中国边境地区数字投资的混合方法探索(Digital Infrastructures Along the New Silk Road: A Mixed-methods Exploration of China's Digital Investments in Its Borderland Regions)等。[13]

“创意AI:作为艺术和策展实践中媒介的机器学习”项目,是伦敦国王学院数字人文系(DDH)和Serpentine Gallery之间的合作,研究人工智能和机器学习方面的新方法如何从艺术实践中出现,目的是展示这种“后端”知识,并将其与更广泛的艺术和策展实践联系起来。

中国提出的“数字丝绸之路”(DSR)是一套松散的计划,供中国在不同国家投资数字行业,这引发了人们的担忧,即它将“中国互联网”出口到中国以外,以创造以美国为中心的数字世界的替代方案。在“新丝绸之路沿线的数字基础设施:中国边境地区数字投资的混合方法探索”这个项目中,DIGISILK采用定性方法、数字方法和文档分析,从头开始了解DSR的出现,并从中国和三个邻国(柬埔寨、缅甸和哈萨克斯坦)的企业、政府和普通人的比较角度出发,对DSR进行研究:究竟什么是数字丝绸之路?它由哪些项目组成,它们是如何协调的?谁在投资它?这些项目如何与中国政府的目标相联系,并得到中国国家的直接支持?它们如何偏离,转而遵循实现它们的公司或个人的目标?它们对生活在我们关注的三个国家的人们的日常生活以及这些国家的经济和社会产生了哪些具体影响?

从以上介绍可以看出英国的数字人文开展项目的一些情况,涉及数字人文在人工智能、艺术、金融、教育等学科领域的热点问题,这些项目跟实际紧密结合,紧跟热点,这必将极大地提高学习者的积极性和主动性。

3 国内数字人文教育实践

我国对于数字人文的研究起步较晚,最初的研究方式包括举办各种数字人文研讨会、培训、工作坊等短期教学活动,后来逐渐过渡到开展数字人文专业课程教学。

2009年,我国台湾省的台湾大学开始举办一年一届的数字典藏与数位人文国际研讨会。我国大陆首次引进数字人文这一概念的是武汉大学王晓光教授,2010年他在《“数字人文”的产生、发展与前沿》一文中引入数字人文的概念。[14]

从此,我国学者开始关注数字人文的教育,研究成果包括杨晓雯调研的美国 20 所高校开展数字人文教育的高校图书馆以及 ARL 相关文献,[15]南京大学陈雅和潘雪对iSchools高校的数字人文课程结构也开展了相关的研究。[16]个人的研究一定程度上推动了一些高校研究行动,有些有前瞻性的高校开始举办数字人文相关的论坛或者会议,比如2016年 5 月北京大学举办的首届“北京大学数字人文论坛”,2017年 7 月南京大学举办的“数字人文:大数据时代学术前沿与探索会议”。[17]这些高校旨在通过理论讲解与实践参与相结合的形式推动数字技术与人文学科的融合。

近年来我国成立了一系列的数字人文研究中心和工作坊,如中国人民大学数字人文研究中心、武汉大学数字人文研究中心、北京大学中国古代史研究中心、清华大学统计学研究中心“数字人文新动向———中国历代人文传记资料数据库 CBDB 暨 Digging into Data 工作坊”等。

比较知名的教学实践如2016年南京大学开展的“数字工具与世界史研究”课程与南京医科大学图书馆医学数字人文教学实践,它们分别从历史研究在数字时代的发展机遇以及美国《高等教育信息素养框架》对信息素养教育的指导性意义角度提出了数字人文教学实践,非常具有代表性,对推进我国数字人文教育教学具有重要的研究和借鉴价值。[18]

2019年中国人民大学启动了数字人文荣誉辅修学位和课程辅修学位,依托图书情报与档案管理、国学、历史学、艺术学等优势教学资源,开展数字人文理论研究和实践探索。2020年中国人民大学信息资源管理学院经国务院学位委员会论证通过,自主设置数字人文作为图书情报与档案管理一级学科下的二级学科,随后正式设立了国内第一个数字人文的学术型硕士学位项目(MDH),形成了完整的数字人文硕士人才培养方案并开始招生。[19]依托其雄厚的师资力量、完备的学科层次、丰富的科研活动,中国人民大学信息资源管理学院作为国内数字人文学科建设的引领者,2022年开设了数字人文博士研究生学位,建立了比较完备的数字人文教育体系,融合了信息资源管理学院、历史学院、国学院、艺术学院、法学院、环境学院等师资队伍,推出跨学科“研究-实践-教育”三位一体培养方案,探索跨学科培养数字人文新文科人才的创新道路。

除了和具体学科的融合,数字人文还被应用于许多与档案相关的项目中,如2017年,哈佛大学费正清中国研究中心徐立恒博士主持的中国人物传记资料库项目(China Biographical Database Project,CBDB),此项目将分散在史料中与人物相关的非结构化文本数据进行结构化标引,通过进行大规模著录,形成大规模档案数据仓储,使人文学者可以方便地利用历史档案数据开展学术研究。[20]再比如台湾数位人文中心的“故宫档案”项目,该项目希望通过数字技术使中国历史文化遗产得到更好的保存。

虽然数字人文在我国取得了一定的发展,很多高校和数字人文研究组织也在积极努力地促使其完善成熟,尤其是在某些高校已经取得了突破性的进展,但是从整体上来讲,把数字人文教育纳入本科课程体系、研究生课程体系进行系统性、规模性建设仍然是一项具有挑战性的工作。

4 比较与思考

4.1 课程设置上要强调与实践的结合。英国高校数字人文教育起步早,重视实践,在培养模式上具有高度的灵活性,突破了传统以院系授课为主导的教学模式。

英国的教学形式除了传统的课堂教学,还包括实践课程、实习、专题研讨等,旨在让学生通过实践批判性看待信息时代下数字技术带来的对生活、社会、文化、政治、经济、学科等方方面面的机遇与挑战,通过掌握基础的数字素养和数字技能来实际参与或推动这些领域的数字变革。学校还安排学生到实际工作岗位实习和出国交流访学,邀请校外专业人士前来做讲座和交流,增强学生对数字人文的理解与就业竞争力。例如,伦敦国王学院数字文化本科学位项目和文化与社会大数据硕士项目均提供学生与计算机科学家和数据分析师一起工作的机会。

在考核方面,學生可以通过参与项目或实习实践,完成毕业论文或毕业设计。多元化的考核标准可以为学生提供实际应用课堂中习得知识的机会,培养学生将想法转换为成果的实践能力,有利于使学生无缝衔接到工作岗位或科学研究中。

相较于英国,中国的实践教学还比较薄弱,学校与社会、与企业、与工厂的结合还相对不足,条件还不够具备,从学校管理层面,到老师和学生的实践意识还不够强,双师型的教师数量也不够,都是需要继续重视和加强的弱项。

4.2 培养过程中要强调跨学科交叉培养。作为一门跨学科实践,数字人文仅仅依靠人文学者很难使数字人文教育得到充分的发展。很显然,英国数字人文教育能取得如今的成就离不开高校内相关院系的全力配合。在校内学科支持方面,不论数字人文专业设置于哪一个院系下,都会有多个院系或学科提供授课教师、开设课程、学科知识等多个方面的支持。英国数字人文本科学位项目以三年制为主,数字人文硕士学位项目多为一年学制。学校注重学科交叉培养,学生在选择课程和培养方案时具有一定的自主权,可以根据自己的兴趣选择不同院系开设的课程。数字人文专业可以通过主修、辅修、双学位、证书等方式与其他专业配合教学。但是仅将不同专业的课程拼装在一起并不能实现深层次的学科交叉。要做到学科有效地融合,发挥1+1≥2的效果,应该增设一些综合人文与技术的课程,比如计算机辅助心理学、计算机辅助管理学等,实现跨学科培养。

相较于英国,中国的数字人文教学还比较传统,即便经过一定程度的教学经验积累,一些学者已具备学科合作的意识,但是离有效地联合多院系共同教学还有一定的距离。

4.3 人才培养上要重视开展项目研究。英国高校重视以项目研究为抓手,引导学生关注理论与实际的结合,着力提高学生的动手能力和实际解决问题的能力,提高学生的学习积极性、主动性和创造性,开设的数字人文项目数量多,类别广,学科间的交叉性强。

我国成立的数字人文研究中心也开展了一些很有价值的项目,比如南京大学人文社会科学高级研究院数字人文创研中心由白露教授、陈静博士与一些历史学家、图书馆管理员、程序设计员、硕士及本科生在2010年共同启动的中国商业广告数据库(CCAA)项目,[21]武汉大学数字人文中心2020年开设的中央宣传部全国古籍数字化工作的重要研究课题——古籍数字化记忆再造工程研究项目,2021年开设的数字文化遗产内容与质量持续增强技术项目。[22]

5 启示

5.1 课程体系要完备。借鉴英国数字人文教育的经验,在本科、硕士和博士阶段,分别根据实际需要开设不同的学位课程或短期培训,人文类课程与技术类课程并重,必修与选修并重,理论与实践结合,学位课与培训班结合,根据实际情况,逐步建立系统完备的课程结构和教学体系。无论是档案学还是其他学科,这条经验都是适用的。5.2 学科之间要交叉。要加强院系间的跨学科合作,共同致力于培养学生的跨领域知识融通能力,进一步实现信息技术与传统学科的融合。对于档案学来说,想要充分实现将数字人文应用到档案学科,研究人员就要有相对复合的知识结构,既要掌握一定的计算机使用技术,又要有扎实的档案学科知识功底。学校可以结合社会需求和学生需要,加强院系之间联合办学,鼓励学生进行跨学院和跨专业选课。另外,考核方法上要多元,不同的课程形式需要对应不同的考核形式。数字人文是新型的交叉学科,这就需要打破传统的课程考核模式,根据实际情况,调整考核方式方法。

5.3 项目研究要加强。以问题为导向的科研项目,具有很强的实践性和应用性,与实际生活结合紧密,具有很强的应用价值,既易于调动和激发学生进行研究学习的积极性,也极富趣味性和挑战性。数字人文是一门交叉学科,具有覆盖面广、资源优势突出的特点,各个专业可以根据不同的需要开展各种研究项目,使各有所长的学生们能在老师的带领下广泛沟通交流,合力推动项目的完成,提高解决实际问题的能力。目前数字人文在我国档案学科中的应用还有待拓展,高校可以多设置一些档案数字人文项目,丰富档案学科的数字人文实践,提高学生的实践能力和创新能力,使人才培养再上新台阶。

夏立新教授认为,“数字人文是学术创新的新动力、交叉人才培养的新平台、文化传承的新工具、新文科建设的新标杆”。[23]由于数字人文最终涉及对各类人文信息的处理和分析,因此,不管在理论还是在方法上都与图书情报档案学科天然具有密切联系。在中国,图情档学科在数字人文研究中具有很高的参与度和话语权,相关研究成果近50%。[24]

近年来,数字人文对数据素养的要求在档案学界已开始彰显其广泛的学科影响力和改造力,越来越多的图书情报与档案管理者积极参与到数字人文的研究对话和学科建设中,将数字人文作为本学科重要的创新建设内容。本科生是档案学人才培养的主阵地,也是未来档案事业的主力军。档案学科和专业应该根据实际情况逐渐开展不同类型的数字人文教育项目,从前期的课程开设,到逐步完善提供完整的学位教育,举办各种短期培训班和进行相应的认证,等等,都还有大量的工作要做。

目前我国提供数字人文教学的院校并不多,这些院校肩负重任,需要不断更新完善数字人文教育。从设置数字人文学科的高校来看,高校的综合实力越强(特别是人文社科实力越强),越倾向于设置和建设数字人文学科,其人才培养体系也越发完善。设置数字人文学科已经成为高校学科创新发展的重要路径。[25]因此,没有数字人文教学基础的学校要给予高度的重视,可以先从开设数字人文的讲座、工作坊着手积极行动起来,或是在已有课程中添加数字人文方面的内容,逐渐积累起数字人文教学的经验与资源,保障教学所需的软件与硬件设施,以紧紧跟上飞速发展的数字时代。

*本文系2020年度国家级一流本科专业建设点“郑州航空工业管理学院 档案学”(教高厅函〔2021〕7号、教办高〔2021〕36号)、2019年度省级一流本科专业建设点(教高厅函〔2019〕46号)、河南省研究生教育改革与质量提升工程项目”(YJS2022JD44)(YJS2023JD50)阶段性建设成果。

参考文献:

[1]http://www.360doc13.net/wxarticlenew/747274596.html.

[2]EDUCATION[EB/OL].[2022-5-15].http://eadh.org/education.

[3]祝蕊,刘炜.欧洲高校数字人文人才培养教育模式研究[J].图书馆杂志,2021,40(08):94-102.

[4]朱令俊.国外数字人文教育与研究探析——以伦敦国王学院为例[J].数字人文,2020(02):127-138.

[5][6][19][24][25]https://mp.weixin.qq.com/s/-ecEvCJOQ1HSw-733RLheA.

[7]张力元.英美高校数字人文教育模式分析与启示[J].现代教育管理,2020(10):126.

[8][20]龙家庆,王玉钰,李子林,许佳欣.数字人文对我国档案领域的影响:挑战、机遇与对策[J].档案学研究,2020(01):104-110.

[9]宋维薇.数字人文在档案学科应用的反思[J].兰台内外,2021(10):1-3.

[10]DH在高校|数字人文 @ 牛津大学 -中国人民大学数字人文研究(ruc.edu.cn)

[11]Gale携手牛津大学图书馆继续支持亚太地区的数字人文研究(baidu.com)

[12]UCL.UCL Centre for Digital Humanities[EB/OL].[2022-8-18].https://www.ucl.ac.uk/digital-humanities.

[13]KCL.LCL Department of Digital Humanities[EB/OL].[2022-8-18].https://www.kcl.ac.uk/ddh.

[14]王曉光.“数字人文”的产生、发展与前沿[C]/ /全国高校社会科学科研管理研究会组.方法创新与哲学社会科学发展.武汉:武汉大学出版社,2010:11.

[15]杨晓雯.我国高校图书馆开展数字人文教育的对策[J].图书馆论坛,2018(11) :35-43.

[16]潘雪,陈雅.国外高校数字人文课程设置结构分析———以iSchools 联盟为例[J].数字图书馆论坛,2017(10):68-72.

[17]朱红艳,蒋莎.我国高校数字人文教育模式初探[J].四川图书馆学报,2019(06):8 5-86.

[18]沈振萍,黄水清.我国数字人文研究脉络及其在图书馆学情报学领域的典型应用[J].大学图书馆学报,2017,35(06):56-68.

[21]项目 | 南京大学高研院数字人文创研中心(nju.edu.cn).

[22]武汉大学数字人文研究中心(whu.edu.cn).

[23]https://mp.weixin.qq.com/s/IFGaTUuzWBfhdwAEqKCsew.

(作者单位:郑州航空工业管理学院 李明霞、王璐瑶、彭思思、秦梦婷,翻译专业硕士研究生;杨欣欣,硕士,教授,硕士生导师 来稿日期:2022-12-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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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用型高校推进跨学科人才培养的路径探索
关于档案学会工作的几点思考
商标跨类保护的跨学科解释
高职物流专业课程设置与物流岗位职业证书的有效对接
独立学院商务英语专业人才培养模式探索
历史主义是档案学不变的灵魂和宗旨
——《魂系历史主义——西方档案学支柱理论发展研究》述评
省档案学会六届二次常务理事会议在南京召开
浅谈档案学的研究对象与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