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姆渡札记

阿北

边    界

苏北的火烧云太过抽象

俨然是暮年的渔民

其实渔民也会画画，替别人占卜

同时关注天气预报，提醒着赶海的人

这些云饱满，愈来愈模糊

月亮出山，它们的形状与颜色慢慢消失

最后的一束火焰被人绣成私密的乡村图腾

但有些细节，我觉得有待商榷

去找隐居在江北的某位画家

修改西山下的火云，有人发表不同意见

当然还有更高明的处理

比如比喻句，每一个人都可以对此信口开河

请相信，在神秘的天空中

一定还有比云更加玄奥的事物

雨中的苹果

从来没有如此凝视过一只苹果

我酷爱它复杂的表皮

仿佛溢满了诸多黯淡的传说

我拿捏在手里，缓慢掂量

试图剖析出它不为人知的秘密

一場雨莫名闯入，扰乱了这片乐园

在众草怒放的刹那，我恍惚了一下

苹果的真面目已变得模糊

我触摸着阴凉的梅雨

陷入落宴中，风之神未能予我安慰

风袭来，苹果跌落在地上

落入草丛中，也许没人会注意到

它也做好了最终的争斗

河姆渡札记

最近我常常想到纺轮

这像是一件极致的艺术品

在稻谷堆积的历代河岸边

拿着骨耜的人笑靥如花

我盯着那件牙雕看

两只鸟，拱护着烈日

周边的火焰越燃越旺，亮过晨曦

古老的拱门

门越发令我诧异

红日升起，去开荒种地，张弓引箭

一个人轻轻挥舞着石斧，他一定是

感知到了先民的感召。我盯着

那破碎的漆碗，看到了历史的影子

有风在今夜吹

有风从北方开始吹

吹醒了青蛙与蝴蝶

它们在风中表演，写下一些

乌云饱满的句子

有一些迷人的微笑躲在枯丛中

每一株草都有重生的冲动

麦浪在风中翻滚

像河水在漫延

开往南方的火车

有些匆忙风呼呼吹，吹来了苏北平原声

我在晚风中多看了月亮一眼

只听夜鸟鸣叫，村庄继续神采飞扬

（编辑 何谓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