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译者主体性视域下的古文翻译

2023-05-30张虹于璐

雨露风 2023年3期
关键词:桃花源记戴维斯桃花源

张虹 于璐

纵观中西翻译史,不难发现长久以来人们对翻译的相关研究主要集中在翻译策略技巧和原则等方面。随着各国交流的日益频繁,翻译活动需求的增加,人们对“译者”的关注也在不断加强,逐渐催生出对此话题的相关研究。近年来,国家大力提倡中国文化“走出去”,古文典籍的翻譯再次被人们广泛关注。本文以《桃花源记》的两译本为分析主题,从翻译策略选择等角度对比分析译者主体性对古文翻译的影响,以期对之后的古文翻译有所启发。

一、关于译者主体性的话题

国内学者在确定译者主体性的具体概念时,查明建等学者曾明确指出“译者主体性是指作为翻译主体的译者在尊重翻译对象的前提下,为实现翻译目的而在翻译活动中表现出的主观能动性,其基本特征是翻译主体自觉的文化意识、人文品格和文化、审美创造性。”长期以来以源语言为中心的翻译理论都占据着难以撼动的重要地位,翻译活动也就被视为是对原语文本的再现和模仿。因此译者边缘化的地位得不到重视,这种情况一直到20世纪60年代才得到改善。当时的“解构主义”提出:译者不是原文本的“奴隶”,翻译活动是一个再创造的过程,译者有权发挥自己的主观能动性。

国外对译者主体性的研究起步相对较早,从苏珊·巴斯奈特和安德烈·勒菲弗尔在合编的《翻译、历史与文化》一书中提出“文化转向”的概念之后,翻译的相关研究便开始重视译者在翻译过程的地位和作用。以斯坦纳为首的“阐释理论学派”对此话题也有所研究,斯坦纳也提出信任、侵入、吸收和补偿的翻译四步骤。随着译者主体性这一话题研究的不断深入,译者也逐步从翻译活动中的“幕后”走向“台前”。

据可查文献,国内对译者主体性的相关研究起步较晚。20世纪90年代以高宁、查明建等为代表的学者也对译者主体性进行了专题研究。之后对这一话题研究的广度和深度也得到了拓展,多位学者对译者主体性分别从不同的话题和角度进行了阐述,并提出了各自的观点。许钧和胡庚申两位翻译研究者都有专门著书进行论述。

二、《桃花源记》两译本的语言处理

本文选取中国著名翻译学者林语堂和英国汉学家戴维斯对《桃花源记》的两个翻译译本为例,以便从选词造句和语言风格等方面进行比较分析。林、戴两位译者生长环境大不相同,文化背景各不一样,借此进行对比分析不同原语言的译者在译者主体性指导下对古文翻译的不同见解。

(一)《桃花源记》翻译遣词用句

不同的译者由于文化背景与认知理念等各方面的巨大差异,在翻译活动中形成的语言风格也不尽相同,有人斟酌用词“咬文嚼字”,有人语言清丽肆意挥洒。林语堂、戴维斯两译本的语言风格差异明显,各具特色。

例1:复前行,欲穷其林。临近水源,便得一山。

林语堂译:He went further to explore, and when he came to the end of the grove, he saw a spring which came from a cave in the hill.

戴维斯译:The fisherman, in extreme wonder, again went forward, washing to go to the end of the grove. The grove ended at the streams source.

基于上,可见不同母语译者对翻译处理也存有较大差异,两位译者在处理欲穷其林时,分别用“explore(探索)”与“wonder(好奇)”表达“欲(注释:想要)”,explore表达出了桃花林的深不可测引人探索;而wonder一词则传达出渔人的好奇之心驱使他前行探索,各有妙处。这里“wonder”一词也对应了上文的“渔人甚异之”,如此美景映入眼帘,故甚异之。而接下来在处理“水源”一词时,林选用“spring”,熟词僻义的用法,取其“泉水”一意;戴则选用常见词“stream”,意为“溪流,溪水”,与原文山水之美的环境相呼应,传神达意十分贴切。

基于中英文之间的差距,两位译者都分别进行了增主语的处理(分别增“He”与“The fisherman”)。对比两译本,不难发现林语堂将此两句话译为一句话了;增译主语“He”后,用时间状语从句表达了渔人前行的进度,叙事平缓,注重事实陈述。戴维斯译本增译主语“The fisherman”后,用了一个副词性质的短语对主语进行了修饰,除了中心谓语“went”句中还有一个非谓语从句,washing...与林语堂译不同,林语堂以“He”为主语选择另起一句,以物为主语进行叙述,符合英语中多以物为主语的规则。二者的翻译或多或少受到了母语的影响。

例2:此中人语云:“不足为外人道而已。”

林语堂译:The villagers begged him not to tell the people outside about their colony.

戴维斯译:The people of this place said to him: “You should not speak of this to those outside.”

原文中,桃花源里的人对即将离开的渔人说“在这里发生的事情不值得对外人提起啊。”林语堂译本中将桃花源中的人译为“The villagers”即此村落的人,这一点与戴维斯译的“The people of this place”相类似。此句最大的不同之处在于对桃花源人讲话语气的处理,林语堂译本用“begged”将说话者的姿态放低,含有恳请恳求的意思;而戴维斯译本在直接引语里用了“should”,听起来略有命令的语气。而原文说话者恭谦的语气透露着超凡脱俗的洒脱,自谦到“不值得与外人提起”。故而笔者认为两译本皆有不妥之处。

从句法结构上看,本句林语堂译为间接引语,而戴维斯译为直接引语,更具真实性,只是两者对于此处人的说话语气处理还略有不足,笔者认为可以用“be worth doing”来表达。

例3:南阳刘子骥,高尚士也。闻之,欣然规往,未果,寻病终。

林语堂译:Liu Tsechi of Nanyang was a great idealist. He heard of this story, and planned to go and find it, but was taken ill and died before he could fulfill his wish.

戴维斯译:Liu Ziji of Nanyang, who was a scholar of lofty ideals, heard of it and joyfully planned to go. Soon after, before he had carried out his plan, he fell ill and died.

此处对原文“高尚士”的翻译,林语堂译“a great idealist”, idealist有理想主义者的意思,戴维斯译“a scholar of lofty ideals”意为“有崇高理想的学者”;而结合陶渊明的生平,其笔下的“高尚士”不仅是一位“品德高尚的人”更是一位“品德高尚的隐士”。也有文献曾对“高尚士”进行探究,得出结论如下:《桃花源记》中提到的高尚士是“隐逸之士”的意思,亦作“隐士”。因此,林语堂、戴维斯两位译者都未将“隐士”的这层意思表现出来。笔者查阅资料,见《中国古代作品选编》中“高尚士”被译为“a noble minded recluse”,笔者认为此译文与陶渊明的本意相符。

除此之外,对于本句的翻译,林在后半句用了转折性较强的连词“but”,而戴则是用叙事的口吻陈述事实,平静而真实,说明了当时的情况。

(二)《桃花源记》篇章翻译

通过上述对《桃花源记》选词造句的分析,不难看出译者主体性对翻译的影响是贯穿整个篇章的。译者受自身所习母语的影响,对原文的理解也有所差异,因此译文无论是在语言风格还是对原文信息的传达程度上都有所不同。

从篇章的角度上看,林语堂译本更贴合原文结构,多次使用短句结构“the grove had a magic effect...”等,这正是符合了汉语重意合的特点;而戴维斯译本多用仅有一个主动词的较长复合句,这就更符合以英语为母语的读者阅读习惯。除此之外,林语堂多对原文进行整合,重新拆分组合翻译,如篇章首段中的“忘路之远近”便并入了下一句进行翻译,而戴维斯常用一句话来表达出原文几句话,内容翔实,各有千秋。

三、译者主体身份角色对翻译的影响

《桃花源记》可谓是我国人人传颂的经典篇目,文中对桃花源的描写令人心驰神往。由于其画面性强、传播性广等因素,《桃花源记》英译本也颇为繁多。译者在进行翻译工作时,多数的源语言词汇都可从译入语中找到相对应意思的表达,如专有名词特定称谓等。但由于源语言和译入语之间有差异,能够在两种语言中绝对对等成分却是少之又少,因此译者在进行翻译时要根据自己对原文的理解,结合两种语言进行“再创作”的翻译,在此过程中便不可避免地受到译者主体思维的影响。而翻译正如“一千人眼中有一千个哈姆雷特”,不同的译者有着自己独特的翻译风格,因此才成就了译坛百花齐放的现象。

由于译者对原文的理解具有强烈的主观性,且翻译活动本来就是一个“再创作”的过程。不同译者对原文作品存有主观臆断和个人理解,因此基于个人理解所作的译文也会各不相同,译本的差异性就此显现。林语堂、戴维斯两位译者在翻译《桃花源记》这一标题时便已经表现出了这一点,林语堂译“The Peach Colony”戴维斯译“Peach-Blossom Source”。原作者笔下的桃花源堪称仙境,林语堂译本中的“colony”一词极具西方文化色彩,其最常见意思为殖民地,而在此处虽应采“群体、集落”之意,但也缺乏美感。戴维斯译本中对桃花源的“源”字用“source”表达,这也是不妥当的;根据原文的描述“桃花源”是一个桃林密布落英缤纷的地方,应为一个单位一个主体,而非戴维斯所理解的桃花“源”,用“source”仿佛是说桃花源头一般。因此笔者认为此处两译本都没有传达出原作者的意境,此处可译“Peach-blossom Utopia”。

除此之外,两译者对“...阡陌交通,鸡犬相闻。”的处理也大相径庭。

林语堂译:farmers were working and dogs and chickens were running about.

戴维斯译:The field dykes intersected; cock crowed and dogs barked to each other.

此句翻译两译本差别较大,林语堂译选择直接省略掉原文的“阡陌交通”,直接译出了“鸡犬相闻”的部分内容,而“相闻”又有相互能听到的意思,林语堂译本没有体现出“听”;且此句译文也结合了下面的“往来种作”,并将其具体化为“farmers are working”,整合变动相对较大。反观戴维斯译本,将原文内容详尽译出,选用“field dykes”,极具乡野田间小路之感,生动形象。“鸡犬相闻”的一文中,“crow”和“bark”的使用也为本句增添了欢快的动感色彩;与前面“阡陌交通”的静谧形成对比,引人入胜,让读者如身临其境一般仿佛能听到这世外桃源中相互交织的鸡犬鸣叫。且戴维斯译本与原文形式力求一致,在内容上也更加充实,将陶渊明笔下《桃花源记》的情形生动地再现了出来,更贴合原文。

四、结语

综上所述,两位译者在翻译过程中受自身主体性的影响,其翻译各有特色。《桃花源记》的译文也还有诸多细节可供推敲借鉴,如文中对朝代“秦”的处理和对官名“郡太守”的处理等。两位译者母语不同,所接受的文化熏陶也不同,基于种种原因对原文信息的传达程度也不一致。

本文从译者主体性对翻译策略的影响角度浅析了《桃花源记》两译本的差异,并对个别语句詞汇作了相关翻译。译者作为翻译的主体在进行翻译活动时主动性与灵活性强,可以根据自己的理解在尽可能尊重原作的基础上对原文本进行“再创作”,以便于提高目的语读者对文章可读性的认可度。但译者主题性的发挥必然会受到自身母语环境、两种语言之间的空缺壁垒等各方面影响,对原文内容的传达也会有所偏差。这也正是译者需要不断精进翻译功底,努力克服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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