艰巨的生态挑战——入侵物种烹饪大赛

2023-05-30波特先生

奥秘 2023年3期

波特先生

在俄勒冈州雷恩附近的一个葡萄园里，饥饿的客人们聚集在一起准备吃一顿自助餐，桌上摆放着各种奇奇怪怪的美食：加了芥末黄油的野生荨麻新月形面包、茴香黑莓冰淇淋、用野安妮女王花酿制的酒……欢迎来到应用生态研究所一年一度的入侵物种烹饪大赛。

该研究所栖息地恢复项目主任安德鲁·埃斯特森端上了一道正宗智利菜，他在猪肉之外，放上了意想不到的东西：海狸鼠，一种半水生啮齿动物，也被称为河狸鼠。“它的肉其实很可爱，是深紫红色的。”埃斯特森说到这种新型蛋白质。“如果你在任何食物中加入足够的香料和辣椒，它的味道可能都会非常好。”事实上，这种食物足够美味，赢得了2018年入侵物种烹饪大赛美味肉类的第一名。但从地理上讲，海狸鼠（以及烹饪比赛中的其他菜肴）不应该出现在美国。这种啮齿类动物原产于南美洲，在20世纪被毛皮农场主引入北美。到20世纪80年代国际毛皮市场崩溃时，海狸鼠已经获得了贪得无厌的害虫名声——在灌溉设施中挖洞，传播疾病，破坏水鸟的蛋和巢。如今，数以万计的非本土物种在美国的陆地和水域繁衍生息。其中近6500种被认为是侵入性的，这意味着它们在传播过程中会造成生态或经济损害。这些入侵者通常缺乏天敌来控制它们，每年造成的环境、健康和经济损失比所有其他自然灾害的总和还要多。而且情况可能会变得更糟。由于气候变化，世界各地都变得越来越温暖，部分地区变得更适合入侵物种生活，而不断扩大的全球贸易使它们的传播得以延续。

面对这一艰巨的生态挑战，人们掀起了一项特殊的运动：将非本土的动植物烹饪成美味的食物，并将它们添加到我们的菜单中。这项运动可以減少入侵物种的数量，同时也可以发明一些有趣的新食物。许多餐馆、食品供应商和喜欢冒险的食客都响应了这一号召，并分享了一些建议。

花园蜗牛

棕色花园蜗牛原产于地中海地区和西欧。然而，现在这种软体动物是世界上分布最广的陆地蜗牛之一，在美国和加拿大的部分地区被认为是入侵性的。在很多情况下，这些蜗牛是被有意从欧洲进口来食用和养殖的。例如，法国移民在19世纪50年代将蜗牛作为食物引入加州。仅仅半个世纪后，许多加州人认为棕色蜗牛是柑橘园的一种害虫。它还对葡萄、花园花卉、谷物和其他农产品构成重大威胁。为了对付它们，农民们转而采取毒害甚至捕食的方法——但这有可能进一步危害生态系统。

葛根

葛根原产于亚洲，但在1876年费城百年博览会上作为一种观赏植物被引入美国。在接下来一个世纪的大部分时间里，农民们集体种植这种多叶植物，以喂养牲畜，减少土壤侵蚀。政府机构甚至资助了这项工作，提供了超过8500万棵幼苗，但它们过快的生长速度也潜藏着危险。葛根通过抢夺当地植物的阳光而消灭了很多当地的植物物种，甚至是整棵树木。这种致命的藤蔓以惊人的速度每天生长30厘米左右。根据佐治亚大学的一项研究，迄今为止，该物种在美国31个州的森林中都有，最北到纽约，最远到夏威夷。

美食

数千年来，来自东亚和东南亚的人们将其占植物总数40%的根作为主食和草药，称为“长寿粉”或“亚洲人参”。只要它们没有接触到除草剂，就可以把叶子放进汤或沙拉里；可以腌制有葡萄香味的紫色花朵，或者把它们做成果冻或糖浆；或者在你最喜欢的汤里用葛根粉来代替小麦粉。

野化家猪

从名字上就可以看出，这是一只驯化家猪，由于种种原因，它已经回到了野外。野猪原产于欧亚大陆，但现在除南极洲以外的所有大陆上都能找到野猪。美国农业部表示，在16世纪时，殖民者把野生家猪作为食物来源引入了英国；20世纪初被引入美国，用于私人狩猎，对美国农业造成了巨大的破坏，并对人类生命构成威胁。

目前，全世界已发现200多种野生家猪。其中有许多已经灭绝或濒临灭绝，而在加州和美国南部，还存在着数量可观的野猪仔，估计超过600万只。它们是如何生存下来的呢？在没有天敌的情况下，这些“野猪”繁殖迅速。它们是杂食性动物，85%至90%以植物性食物为主食，还有一部分则是食用小型动物，如蟾蜍、乌龟、火鸡、爬行动物和鸟类，破坏食物链。据美国农业部统计，这些猪每年给美国草原、森林生态系统和农作物造成超过15亿美元的损失。

美食

如果你不擅长狩猎，很多实体店和网店都提供这种野猪肉，据说野猪肉比家猪肉更美味，因为它更瘦。可以把它放在杂烩菜里煮或烧烤。

狮子鱼

狮子鱼是一种贪婪的物种，它们的胃在餐后可以膨胀到平时大小的30倍。狮子鱼不仅胃口大，在繁殖方面也很“贪婪”。美国国家海洋和大气管理局的数据显示，它们全年都在繁殖，一只成年雌鱼每年可以产下约200万颗卵。不论大小，所有狮子鱼的背部、骨盆和腹部都有棘状突起，它们可以利用这些棘刺进行防御。当狮子鱼蛰到其他生物时，会使用压力将毒素从脊骨两侧的毒腺排出，并经由棘刺进入对方体内。

虽然狮子鱼以毒液和飘逸的鳍而闻名，但它们也因为入侵物种的身份而臭名远扬。狮子鱼从巴西“移民”到纽约，没有天敌，也没有寄生虫，数量达到了南太平洋和印度洋原生水域的狮子鱼数量的5到15倍。它们会集体灭绝当地的鱼类群落。有传言说，入侵始于1992年安德鲁飓风摧毁的一个水族馆，但美国国家海洋和大气管理局称狮子鱼的入侵可以追溯到1985年的南佛罗里达海岸外。

如今，捕猎狮子鱼已经成为一种娱乐活动。自2010年以来，国际珊瑚礁环境教育基金会每年都会举办德比捕鱼比赛活动，目的是为了迅速地将狮子鱼从一个地区清除出去。研究表明这些努力是有回报的，不断减少特定地点的狮子鱼足以增加本地鱼种群的数量。随着狮子鱼的持续入侵，抵御它们的方式也越来越有创造性。狮子鱼能够分泌毒液，这意味着它们可以通过棘刺来释放毒素。这种特性意味着只要避开这些讨厌的刺，人们就可以安全地捕捉、烹饪和食用狮子鱼。为了鼓励海鲜爱好者通过食用狮子鱼来控制它们的数量，美国国家海洋和大气管理局发起了“吃掉狮子鱼”运动。

美食

烹饪狮子鱼时要去掉含有毒素的棘刺，只留下清淡可口的肉片炖或烤都可以。保护生物学家乔·罗曼将狮子鱼描述为对吃入侵物种感兴趣的人的入门选择。它结实的白肉让人想起了石斑鱼，有一种温和的黄油味。

蒲公英

蒲公英是一种多年生草本植物，原产于欧洲和亚洲，被认为是世界各地花园、草坪和草地上的侵略性植物。在北美，蒲公英是在欧洲人定居期间被引入的。德国植物学家莱昂哈特·福克斯在16世纪将其描述为一种神奇的药物，可以治疗痛风、腹泻、脾和肝部的问题。食用这种植物的其他益处，还包括抗氧化活性、抗炎活性和调节血糖。尽管蒲公英具有营养价值，仍会对当地生态系统产生一定的影响，现在很多人都认为它是一种非常顽固的杂草。蒲公英蓬松的种子可以通过风传播97千米；一旦它生根，要想在不扩散更多种子的情况下除掉30到50厘米的蒲公英根，非常难。

美食

蒲公英的叶子可以当菜吃，明亮的黄色花朵可以制作蒲公英茶，或者将它们浸泡在油中。甚至连根都可以食用，能做成类似咖啡的美味饮料。

北方大黄蜂

北方大黄蜂，也被称为“杀人大黄蜂”。它起源于东南亚和俄罗斯东部的部分地区，2022年首次在北美发现。天津师范大学和华盛顿州立大学的研究人员2020年进行的一项研究发现，如果不加以控制，太平洋西北部的大片地区将在未来20年成为北方大黄蜂的黄金地段。没有人知道它们是如何被引入的，但所有人都在齐心协力防止它进一步传播。美国农业部在2021年预算中为研究和根除北方大黄蜂工作划拨了近100万美元，这是有充分理由的。30只大黄蜂可以在4小时内消灭一个3万只蜜蜂的蜂群。《害虫管理科学》2020年的一项研究预测，这种入侵物种可能会威胁多达10万个蜂群，并在蜂巢衍生产品和蜜蜂授粉作物方面给美国造成约1.14亿美元的损失。

美食

杀人大黄蜂入侵美国的消息可能会让人感觉像恐怖片中的情节，但这种昆虫在日本却被视为一种美味佳肴。生活在日本中部地区的人们非常喜欢吃“杀人大黄蜂”——他们每年都会举办一个黄蜂美食节。日本民众经常将北方大黄蜂的幼虫和米饭蒸在一起，做成一道传统的菜肴。厨师们甚至还将北方大黄蜂（包括刺）放在烤架上，用热炭烤。

绿鬣蜥

绿鬣蜥原产于中南美洲和部分加勒比地区，宠物贸易是它在21世纪初入侵佛罗里达、得克萨斯、夏威夷、波多黎各和美属维尔京群岛的原因。幼年的绿鬣蜥通常被作为宠物购买，因为它们体型小，价格合理，喂养成本低。但这些可爱的小动物不会永远保持矮小，它们可以长到180厘米长。绿鬣蜥寿命长达10年以上，每年都可产下24～45颗卵，容易在野外大量繁殖为农作物带来浩劫。在南佛罗里达，成千上万的绿鬣蜥失去控制，肆意繁殖，它们吞噬景观，挖掘洞穴，破坏人行道、运河和海堤。虽然它们以草为食，但也威胁着濒危物种，如树蜗牛和迈阿密蓝蝴蝶。在波多黎各，它们甚至会占领阳光明媚的机场跑道，导致航班延误，甚至损坏飞机。

美食

吃鬣蜥并不是什么新鮮事。自前殖民时代以来，南美洲和中美洲的人们就一直在吃当地的鬣蜥。在佛罗里达州，捕杀蜥蜴不需要许可证。如果你想尝一尝，可以剥掉鬣蜥的皮，然后在盐水中煮半小时，根据你的口味烤或炖。专家表示，鬣蜥肉的蛋白质比鸡肉的蛋白质还要多24%，味道较鸡肉甜。

美洲牛蛙

美洲牛蛙原产于北美东部的湖泊、池塘和湿地。在落基山脉以西，以及中美洲、南美洲、西欧和亚洲的部分地区，这一物种被认为是入侵物种。在那里，牛蛙可以吃一切能放进嘴里的东西：昆虫、甲壳类、鱼类、鸟类、爬行动物，甚至其他两栖动物。早在公元一世纪，我国南方就开始普遍食用蛙腿。在地球的另一端，阿兹特克人也吃蛙腿。在欧洲，最早提到这种食物的是12世纪的法国天主教会，当时饥饿的僧侣们把这种两栖动物当成了鱼。如今，蛙类入侵50多个国家可以归因于国际蛙类贸易和蛙类养殖——美国和欧盟是其中一些蛙类最大的进口国。这是一个大问题，主要是因为这种蛙也是壶菌的传播媒介，壶菌与近100种其他青蛙物种的灭绝有关。

美食

如果你想要吃一条蛙腿，专家建议不要购买人工养殖的或本地的青蛙。在那些牛蛙入侵的小溪或沼泽里寻找。

亚洲岸蟹

亚洲岸蟹原产于西太平洋的温带和亚热带地区。1988年，这种甲壳类动物首次在遥远的特拉华湾附近被发现，但它可能是在那之前几年通过货船的压舱水到达的。在接下来的15年里，它的数量激增，直到成为美国从北卡罗来纳州到缅因州的潮间带海岸线上的主要螃蟹。根据2003年发表在《东北博物学家》上的一项研究，亚洲岸蟹取代了许多其他种类的螃蟹，包括泥蟹和之前入侵的绿蟹。生物学家把它的成功入侵归因于产卵季节（它的繁殖时间是许多本土螃蟹的两倍），以及它在抢夺空间和食物方面胜过其他物种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