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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女书研究四十年回顾
——基于CiteSpace 知识图谱的分析

2023-05-26

湖南人文科技学院学报 2023年3期
关键词:女书江永文化

刘 纯

(北方民族大学民族学学院,宁夏银川 750021)

女书研究随着宫哲兵1983 年7 月在中南民族学院学报第3 期发表的一篇题为《关于一种特殊文字的调查报告——湘南瑶山采风记》的学术论文正式进入学术界。近四十年来,江永女书不但在国内名噪一时,在国际学术界也曾引起轰动。从20 世纪80 年代开始,学术界就在不断探究女书的来源、性质及背后所隐含的深层次的文化内涵。女书究竟是什么? 从何而来? 为什么会在这一特定区域出现? 女书背后的文化隐喻又是什么? 随着研究的不断深入,一系列问题接踵而来。新时代面临新的研究议题,根据女书流传的区域来看,江永县上江圩镇离瑶族古都千家峒咫尺之遥,女书会不会是民族交往、交流、交融的历史见证呢?

截至2022 年7 月24 日,在“中国知网”输入主题词“女书”进行搜索后,共计出现1 298 条结果。其中学术期刊文章829 篇,学位论文170 篇(博士论文11 篇,硕士论文159 篇),参会文章17篇(国内会议15 篇,国际会议2 篇),报纸文章103篇,学术辑刊文章20 篇,特色期刊文章159 篇。本文通过高级检索,从文献被引次数、发表期刊级别进行综合考量,选取1982 年至2022 年间的学术期刊文章及学位论文共计754 篇,通过CiteSpace 软件分别从关键词、研究人员、研究机构等方面进行可视化分析,以期呈现出近四十年来“女书”这个主题的研究动向及趋势。

一、数据来源及研究方法

(一)数据采集与处理

对文本数据进行科学采集是分析的基础。本文以中国知网收录的文献作为主要数据来源,以“女书”作为主题词进行检索,文献时间跨度为1982 年至2022 年,检索时间为2022 年7 月24 日。在剔除报纸文章、会议通知及参会论文等文献后,获得有效期刊文献共计754 篇。

(二)研究方法与工具

本文采用中国知网文献计量与CiteSpace(6.1.R2 版本)知识图谱可视化软件作为分析工具,从海量的文献数据中提取最为重要、关键的有效信息,从关键词、作者、研究机构等几方面进行分析,以展现该议题过去与现在的发展历程,并识别出最活跃的研究前沿和发展趋势。该软件由国际著名的信息可视化专家陈超美教授基于引文分析理论,使用Java 语言开发。CiteSpace 最突出的特征在于把一个知识领域浩如烟海的文献数据,以一种多元、分时、动态的引文分析可视化语言,通过巧妙的空间布局,将该领域的演进历程集中展现在一幅引文网络的知识图谱上[1]。

二、女书研究的发展阶段

一般而言,女书有三层含义:一是指女性专用的语言文字,又称“女字”;二是指用“女字”书写的作品;三指书写女书的载体,如扇面、巾帕、女红、纸帛等物件[2]。根据过去四十年来女书的研究成果,我们可以将女书研究分为发现与发掘、百家争鸣、多学科融合发展三个阶段。年度发文量是评定一个研究领域知识量增长的重要数值。从以下载文量图示可以看出,“女书”这一议题呈现出逐年上升的趋势。从1983 年开始,前十年处于起步阶段,在2003 年至2012 年这十年间成果颇丰,而且每个阶段都有其不同的侧重点和核心议题呈现,见图1。

图1 1982—2022 年女书研究发文量趋势图

(一)发现与发掘阶段(1983—1992 年):关注女书起源、族属及表现形式

1983 年至1992 年这十年,是江永女书的发现与发掘阶段,学者主要从文字学的角度对女书进行解析,属研究初期。这一时期江永女书的研究成果主要以宫哲兵[3]、谢志民[4]1和赵丽明[5]三人为代表,另周硕沂①、严学窘②、李荆林③、周有光[6]、刘守华④等学者的研究成果在国内外学界也有一定的影响力。不仅中国大陆多有从事“女书”调查研究的学人,台湾的姜葳、郑至慧,日本的长尾一郎,德国的艾娃,意大利女士兰瑞雅,美国的裴书馨、史凯珊、周慧玲、刘斐玫等,都先后到江永从事过“女书”考察[7]。

宫哲兵在调查报告中写道,在江永县上江圩一带很早以来就流传着一种文字,这种特殊的文字只在当地妇女中流行,男人都不认识,所以当地有些人称这种文字为妇女文字,或简称女书[8]。“女书”字用毛笔书写,笔画纤细,大小如一,由右至左,由上而下,先中后右再左[4]1860。“女字”从整体上看是一种由右向左略有倾斜的长菱形的字体,右上角一般是全字的最高点,左下角是全字最低的位置[9]。女书作品有两类:一类是由当地妇女自己创作,反映当地妇女生活、劳动、爱情与家庭;另一类是将当地汉字叙事诗翻译改编成女书叙事诗[10]。女书的使用主要有七个方面:1.宗教祭祀;2.读唱娱乐;3.结拜姊妹;4.信件往来;5.诉苦写传;6.记事记史;7.改写汉字韵文。女书都是通过“读唱”来使用的,是一种“歌堂文学”[6]。

这一时期江永女书研究的论争焦点在于女书的起源、族属以及性质。关于女书的起源问题民间有三种传说:一是九斤姑娘女红造字说;二是盘巧造字的传说;三是玉秀造字的传说[11]。学术界对于女书的历史渊源追溯,谢志民认为“女书”系文字至迟在殷商时代就已经存在,并与甲金文字有过密切的关系[12]。宫哲兵认为“女书”的历史渊源可能非常古老,但是现在发现的几十年“女书”作品绝大多数是20 世纪以来写作的[13]。关于女书的文字族属和性质,谢柳青认为这种“女书”应该是汲取了当地不同民族的语言长处,在汉字的基础上创制出来的汉语方言文字,不属于自源文字,而是借源文字[14]。赵丽明认为“女书”是一种汉语方言文字,是一种自成体系的单音节表音文字[15]。谢志民则认为,“女书”字汇中的绝大部分字符与其所标示的音译之间均没有直接联系,一形多音,一音多形,字符对音义的标示仅凭约定俗成,因为江永“女书”是一种罕见的汉文异形字——记号音节文字[16]。

从江永女书前十年的研究来看,学界基本清晰地勾勒出了江永女书的整体文化图像,从文字学、语言学、社会学、民俗学等学科对江永女书进行了深入剖析。随着1991 年9 月中南民族学院首届“女书学术研讨会”和同年11 月江永县“全国女书学术考察研讨会”的陆续召开,接下来十年,女书研究进入了快速发展时期。

(二)百家争鸣阶段(1993—2002 年):聚焦女书产生的外部环境

随着女书文化研究的深入开展,学术界在女书文字体系的性质、渊源、产生时代及与普通汉字的关系等方面取得了重大突破[17]。宫哲兵通过对女书内容、女书传承等方面的探讨,认为女书发生于清代中期,兴盛于清末民初,20 世纪20 年代开始了它的衰落期[18]。江永县地方志办副主任刘自标结合江永县的历史发展进程考量,认为“女书”文字就是一种瑶族文字,最早可追溯到隋末唐初[19]。赵丽明根据社会历史、文化土壤及女书内外条件的综合考察,认为女书应该产生于中古以后,甚至是明代前后[20]。由此可见,女书的历史渊源学界尚无定论。关于女书文字体系的性质,史金波认为女书多采用同音、近音假借方法,很接近音节文字。同时根据女书用字特点,认为应该将其列入汉字系统借源文字[21]。对于女书为什么只出现在江永上江圩一带,江永县民委的杨仁里认为,地理位置的封闭性、封建统治阶级力量的薄弱性、土人居住的长期相对稳定性、女性在家庭中的一定权威性和她们自身的苦难是妇女文字得以保存发展的重要因素[22]。

20 世纪80 年代的发掘使女书得以公诸于世,但也带来了女书资料的散佚和外流。特别是20 世纪90 年代初女书老人高银仙、义年华等相继去世,女书资料的抢救、汇集、整理迫在眉睫[23]。2001 年5 月25 日至27 日,全国人大常委、瑶族领导干部奉恒高同志在武汉举行的“中国女书文化抢救工程座谈会暨全国女书学术研讨会”上的讲话中指出,女书的抢救与研究必须同步进行,同时还要把女书文化研究和开发结合起来[24]。关于“中国女书文化抢救工程”,叶绪民、李庆福认为方案的内容包括四个方面:1.保护女书传人;2.开办女书文化讲习班;3.创办女书文化展览馆或博物馆;4.编撰女书文化研究资料丛书[25]。2002 年3 月,湖南申报的“永州女书档案文献”被列入首批《中国档案文献遗产名录》。这标志着日渐凋谢的女书,列入全国重点档案抢救行动的重中之重[26]。

(三)多学科融合发展阶段(2003 年以后):着眼女书的保护与传承

2006 年6 月,女书习俗列入首批《中国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经过20 年的探索与发展,江永女书研究在新世纪初进入百花齐放阶段。学者的研究角度日渐丰富,研究成果颇为丰富。从女性主义的角度出发,骆晓戈认为江永女书是当地中国乡村妇女的群体写作,是一种“君子女”的身份认同[27]。伦玉敏认为明清时期推行理学、实行女性教化,使江永一带的女性出现了明显的性别意识,形成了封闭的女性社会[28]。钟云萍从女书传承的方式、记载的内容等方面来分析和审视女书文化,认为女书蕴涵着女权的心声[29]。武丹丹将江永女书文化中的女性意识与欧美文学中女权意识进行对比分析,认为女书文化中体现的女性意识只是以自娱的方式完成自我救赎,没有抗争[30]。从文学的视角出发,邹建军对女书作品的诗体形式、特征以及言说方式进行了诠释[31]。彭泽润对女书作品的载体、层次、题材、类型、文体和修辞进行了分析[32]。雷建认为江永女书叙事文学作品中的女子体育文化主要表现在节日习俗、日常生活、民间武术和宗教祭祀活动之中[33]。在女书文化传播方面,陈子燕认为新媒体的利用有利于女书走出闭塞的传播圈,缩短女书与大众之间的距离[34]。丁陆爱认为除了通过网络媒体对“女书”文化进行传播外,还可通过举行文化展、召开国际研讨会、开发女书文化旅游等形式进行全方位、立体式传播[35]。另外,从美学角度解读江永女书的研究成果也不胜枚举。杨叶青通过对女书书法的笔画结构和章法作具体的归类分析,确定女书书法属于传统书法的“正书”范畴[36]。何红一从女书“三朝书”的装帧艺术及内页的装饰角花、纸扇女书上的装饰图案分析女书装饰艺术的文化色彩[37]。齐彦之建议通过对“江永女书”女字的打散重组、对婚嫁礼仪《三朝书》中“八角花”图案的创新、对女书传统织锦布带纹样的再设计,把最具代表女书文化的视觉元素进行提炼并运用到江永女书生态博物馆文创产品“女字”系列、“女花”系列、“女织”系列包装的设计中[38]。瞿缘建议将“女书”符号与女性配饰相结合,从而更好地弘扬、保护和传承“女书”文化[39]。谭瑶从“女书”音乐文化的创作背景出发,分析不同时期的音乐表达,以探讨不同的文字、谱例、演唱、年龄、角色所抒发的情感[40]。最后,在江永女书的保护传承方面,何华湘认为对于现阶段的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传承要善用媒体、亲近校园、重视民间和慎对“产业化”[41]。于皓不赞成女书传人的认定和女书商品的泛滥开发[42]。宋旖旎提出要构建生态博物馆导向下的女书文化保护战略,对女书文化进行旅游开发[43]。蒋娜提出用新媒体手段对女书进行数字化保护[44]。华有杰认为江永女书文化研究现状亟待建立综合性女书数据库,特别是女书语料库[45]。王楠建议从多模态角度探究女书推介网站[46]。

综上所述,女书研究经过四十年的沉淀和发展,从最初的发现发掘资料,抢救与保护传承探讨,到现阶段多学科的融合发展,女书的研究不断走向深入,并向世人全方位展示了其独特的文化魅力。

三、女书研究的经典议题

关键词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该学术领域的研究热点和焦点。从以下关键词的共现分布图来看,“女书”“江永女书”“女书文化”“三朝书”“女性社会”等是该领域的研究热点,其他诸如“女性意识”“女性文学”“坐歌堂”也有较多专家学者关注。女书研究议题主要集中在三个方面:一是女书的源流探讨;二是女书的族属问题;三是女书所体现的女性主义意识,见图2。

图2 1982—2022 年女书研究关键词共现图谱

(一)女书的历史渊源

女书从何而来? 具体出现的年代是什么时候?为什么只在特定区域内流传? 这种文字和少数民族有关系吗? 由于女书这种奇特的文化现象正史不载,方志不述,也无碑刻考据,因此学术界对于江永女书的源流问题至今尚未达成共识。目前学术界主要有两种声音:从语言学、文字学、考古学的角度解析,以谢志民、李庆福[47]为代表的学者认为江永女书和甲骨文有一定的渊源,字体结构也受金文和楷书的影响,因此推断女书很可能是远古时代的遗存;从历史学、地理学、民族学、文学的角度考证,以宫哲兵、赵丽明[48]为代表的学者认为江永女书是近代社会的产物,女书所记述的历史最早在清代,女书传人目前也没有超过三代。因此,对于女书产生年代的考据,一直是女书研究的热点和难点,还需专家学者继续研究和界定。

(二)女书的族属

女书的族属问题也是学术界论争的焦点。从江永女书流传的区域来看,主要分布在湖南、广东、广西三省交汇处的岭南瑶山,过往是平地瑶的聚居地,现在是汉瑶文化的交汇地。学界目前对于瑶族的定论是只有自己的语言,没有专门的民族文字。但是据历史文献记载⑤,清末民初在广东、广西、湖南、贵州瑶族聚居区曾流行一种瑶书——“捏造篆字”。至于这种自造篆字是否就是后来在江永一带流传的女书,尚待考证。语言文字学家一般认为江永女书是汉字的变体,应该和少数民族没有关系。

(三)女书文化中的女性主义意识

从女性主义的角度解读女书文化是学界研究的热点。所谓“女性主义意识”,一般包含两层含义:对自我的认识和对外部世界的审视。江永女书除了是一种奇特的文字,更多要表达的是一种女性情感的宣泄。透过文学作品来还原妇女形象和所处社会的文化生境,有助于我们更清晰地梳理和探寻女书文化的本质。国内学者宫哲兵、赵丽明、骆晓戈、周红金,台湾学者郑至慧,国外学者诸如日本的远藤织枝、美国学者史凯珊、法国学者苏梦婷等,都在女书研究上颇有建树,同时也曾在本国掀起一股“女书”热。

由此可见,江永女书研究是在百家争鸣的学术批评中逐渐成熟和完善的,未来必定会有更多新的突破和进展。

四、女书研究的核心机构和研究人员

近四十年来,湖南科技学院、中南民族大学、湖南师范大学、华中师范大学、武汉大学、衡阳师范学院等高校在女书研究这一领域的研究都取得了丰硕的成果。从以下研究机构合作网络图谱可以看出,对于该议题的探讨主要集中在湖南和湖北两地的院校,以武汉和永州高校居多。另外,《湖南人文科技学院学报》特设“女性文化研究”专栏,为女书研究成果的发表提供了良好的互动交流平台,见图3。

图3 1982—2022 年女书研究的核心机构图谱

在“女书”这一主题的研究中,核心研究者基本都是长期专注于此领域的民族学、语言学、民俗学、艺术学专家,主要有宫哲兵(武汉大学)、谢志民(中南民族大学)、乐伶俐(湖南科技学院)、李庆福(中南民族大学)、杨仁里(湖南省江永县民委)、王江晴(中南民族大学)、伦玉敏(武汉大学)等。研究团队主要以武汉大学和中南民族大学学术团队最具影响力。武汉大学中国女书研究中心成立于1997 年,是国内在女书研究方面最权威的机构之一。中南民族大学女书文化研究中心曾在谢志民老师的带领下,2007 年着手对女书进行信息技术化保护。2008 年1 月,“用信息技术抢救和保护女书”项目在国家民委立项。李庆福老师则常年坚持给本科生、研究生开设“女书文化研究”课程,为女书文化研究在中南民族大学的延续和发展作出了巨大贡献。2021 年,谢志民老师女儿谢燮申报的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项目“女书经典文献与珍稀音档整理研究”获批立项,可谓继承家父遗愿,继续在女书研究领域发光发热,见图4。

图4 1982—2022 年女书研究核心人员图谱

五、女书研究展望

女书研究从1982 年正式进入学界视野开始,已经走过了四十年的研究历程。从目前的研究成果来看,无论是在女书溯源还是保护传承方面,都取得了丰硕的成绩。当然对于部分悬而未决、学界尚未达成共识的问题,还有待进一步考证和商榷。对女书研究本身而言,未来可以在传承人的生活史、见证人的口述史以及女书的考据与辨伪三个方面继续努力并做出有益探索。

(一)女书自然传承人的生活史研究

从目前收集到的女书原始作品的内容来看,主要以叙事类作品为主。叙事类题材大致可分为三类:生活叙事、传记叙事和历史叙事。学界目前关注生活叙事和历史叙事部分的内容,试图从文学作品中窥见女书背后的深层次文化。作为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项目,自然传承人的生活史可以说是这一独特文化得以生存并流传的“文化土壤”。如《阳焕宜自传》《义年华自传》《高银仙自述苦歌》等篇目,均是研究女书产生背景的一手材料。

(二)女书流传区域见证人的口述史搜集整理

文化不是孤立存在的,女书文化也并不因为只在女性社会流传,男性就集体失语。从江永女书流传的核心区到辐射区,目前对女书文化的研究主要只从女性自身的角度去解读,男性所持态度一般就是以“不登堂入流”所以“不屑一顾”。作为女书时代的见证人和参与者,男性的口述史搜集整理同样可以为女书的相关研究进行佐证。另外,女书现象不仅仅局限在湖南江永上江圩一带,对于辐射区域例如湖南道县的田广洞村、龙眼塘村以及广西钟山县等地均可进行追踪研究,以期呈现出女书这一奇特文化现象的全貌。

(三)女书的考据与辨伪

2004 年9 月20 日,随着女书最后一位自然传人阳焕宜女士的离世,江永女书的原生态历史画上了句号,女书的使用、流传等社会功能也戛然而止。对女书学术价值和商业价值的挖掘,只能从现有的500 多篇女书作品30 余万字的文字记载入手。尽管这一奇特的曾经震惊世界的“深山野玫瑰”即将面临失传,但更让人难以接受的是它的失真。近十年来女书研究未有突破性的进展,女书研究也主要聚焦在保护传承方面。很多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项目因为时代的进步,逐渐淡出人们的视野。为了达到保护传承的目的,江永女书近年来有过度研究和开发的现象。失真比失传更可怕,希望学界能够坚守基本的学术规范,让江永女书的研究继续良性发展。

综上所述,女书研究还有进一步挖掘的学术价值和社会应用价值,值得热爱女书并潜心研究的青年学者持续关注,让其持续焕发生命力。

六、结语

回望女书研究走过的四十年历程,可谓是有惊喜有期待也有遗憾。惊喜的是“闺中奇迹”中国女书在即将失传时被世人掀开其神秘的面纱,让这一文化瑰宝得以绽放异彩。期待的是越来越多不同学科的学者都已经陆续参与到这一课题的研究中,江永女书的研究成果日渐丰富,很多悬而未决的问题都逐渐得到解答。遗憾的是江永女书的研究团队尚未形成学术共同体,内部纷争较多,学术派别明显,在有争议的问题上言辞激烈,不利于学术活动的良性开展。

江永女书作为人类罕见的、具有突出价值的女性社会独特文化产物,保护和传承工作迫在眉睫。真诚期望学界能够携起手来,共同呵护和有序开发江永女书这块学术宝地,让江永女书研究能够在新时代走上一个新的台阶。

注释:

①1979 年江永县文化馆周硕沂在编写《江永县文物志》时,收入了“蝇形字”一节,即女书。1982 年4 月《江永县文物志》由省文化厅转发全省交流,使越来越多的人知道了女书。

②1983 年7 月,著名语言学家严学窘与宫哲兵合撰《湖南平地瑶文字辨析》一文,提交在美国召开的第十六届国际汉藏语学术会议。

③1989 年10 月,考古学者李荆林在美国夏威夷召开的国际汉藏语学会第22 届年会上,宣读了其论文《女书与史前刻划符号研究》。

④1992 年7 月,华中师范大学刘守华教授在奥地利召开的由国际民间叙事文学研究会主办的第10 届学术讨论会上,宣读了其论文《湖南江永女书中的民间叙事文学》。

⑤道光《宝庆府志·大政纪》卷六、《贵州通志·苗蛮》卷七、《黔苗图说》瑶人条等均有记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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