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师——校园中的一种生命存在

■娄延果

引领教师成长，是校长六项专业职责之一。校长是教师专业发展的引领者和第一责任人，需要全面认识教师的职业价值，正确理解教师工作与学校发展的关系，引领教师在成就学生的同时，实现自己的生命价值。因为，教师长期的学校生活，本质上是一种生命存在。

一、对教师职业认识的多样性

教师是什么？“师者，人之楷模也”“师者，所以传道、授业、解惑也”“教师是人类灵魂的工程师”“教师是蜡烛”“教师是园丁”“教师是粉笔”“教师是春蚕”“教师是梯子”“教师是渡船”，等等。

对教师职业的上述描述，都是在不同时期，从不同的视角，根据当时社会对教师职能的需求而形成的，往往在强调某一职能特征的同时，忽视了其他方面，难以全面反映教师的职业价值，甚至存在偏颇，还可能误导校长对教师发展的引领。

如，“灵魂工程师”的描述是对教师职业重要性的肯定。但工程师的比喻，明显带有工业革命的色彩，带有大规模统一标准生产的意味，忽视了人的个性和先天灵性。

“蜡烛”的描述意在歌颂教师职业的伟大，照亮别人，燃尽自己。这不免让人觉得有些凄凉，难道教师在育人的同时，一定要把自己耗尽吗？

“园丁”面对田地里的幼苗，精心施肥、浇水，呵护成长，这是恰当的比喻。但园丁在面对不成才、不成器的幼苗时，为了防止它与其他健壮的幼苗争阳光、争养分，会毫不吝惜地将其除去，这是典型的农业模式。当教师面对有缺陷、有弱项的学生时，抛弃学生是不可能、也决不允许做出的事情。

对教师职业的歌颂是必要的、必需的。特别是，立德树人根本任务的落实，就是要靠广大教师对教育事业的热爱和无私的奉献。但是，正像叶澜教授所说：“这些歌颂并未涉及到教师职业劳动对教师本人现实生命质量的意义；并未涉及到教师能否在日常的职业工作中，感受到自己的智慧、自己生命发展和生命力展现的价值，感受到因从事这一职业带来的内在尊严与欢乐。”

二、教师在校园中是一种生命存在

对教师职业描述的多样性和不确定性，恰恰反映了教师职业的特殊性，说明了教师职业角色的多维性和多样性，更印证了教师职业的发展性和生命性。

有研究指出，教师劳动的复杂性（对象的变化性、工作任务的多方面、过程的复杂、影响因素的广泛）、教师劳动的示范性、创造性、专业性是教师职业工作的四大特征。另有学者提出，教师工作具有“特殊的复杂性、强烈的示范性、独特的创造性、显效的长期性、空间的广延性和时间的连续性、劳动量的隐含性、劳动的科学性和艺术性、劳动的协作性”。

但细读和品味这些论述，总感觉还缺少点什么，总觉得在教师从事职业活动中，在彰显出这些特征的过程中丢失了什么。经过梳理发现，需要补充的是，教师的职业生活，从深层次看，是一种生命存在。

第一，教师的家庭生活和教师的职业生活共同构成了教师的生命存在。一位教师在学校工作一辈子，等于把生命的一半交给了学校，交给了育人的事业。一位教师在学校工作，不是只把学生教好就行，不是只有教学成绩就行。事实上，教师在学校的每一天，是其生命过程的一部分，是生命的一段体验。教学生活的质量、职业生活的感受、个人的价值体验等，在很大程度上决定了教师生命存在的质量。

第二，从教师的职业价值看，有多种互不相同的观点，影响着教师育人的价值取向，进而影响了校长对教师成长的引领，还左右了教师的教学行为。

如，为“官”服务，作为统治者的工具，这是中国古代的教师观；为学生升学而教，强调教师能帮助学生升学的工具价值；为社会服务，强调为社会发展服务的工具价值；为学生未来的幸福而教，强调教师对于学生未来发展的工具价值；为师生共同的生命成长而教，既强调教师促进学生成长的工具价值，也注重教师自身内在价值和生命价值，强调教师作为一个完整的人，自身人生价值的感受、体验与享受。

上述诸多观点，最后一种较为科学、深刻、全面，是校长应有的教师职业价值观，也是引导教师专业发展的出发点。因为教师在校园中本质上是一种生命存在，教师既要“育人”还要“育己”，在立德树人的同时也要关注自身的生命状态，在育人的同时不要丢失了自己。校长引领教师成长，就是要用教师的生命价值超越教师的工具价值。

三、专业成长是教师生命发展的支柱

既然教师在校园内是一种生命存在，那么，教师在校园中就应获得生命发展。教师的生命存在由两部分构成，即家庭生活与校园生活。这两种生活相互联系，相互补充，又互为支撑，缺少任何一项，都很难说教师的生命过程是幸福圆满的，难说教师一生的生命内涵是丰满的，更不可能说教师的生命价值得到了实现。但它们又是相互独立的，甚至在某些方面，如精力分配，又是对立的。在现实生活中，确实也有少数教师过着幸福的家庭生活，但职业生涯质量很差，不认真教书，教不了书，甚至被解聘下岗；也有少数教师专业水平很高，有着优异的教学成就，但家庭生活质量低下。

作为校长，要关注教师的家庭生活，帮助教师把“小日子”过好，让每一位教师都能够有美满的家庭生活。教师之间也要相互帮助，让身边的教师每天都能够在较高质量的家庭生活中走进学校，开展教育教学工作。

我认为，在教师生命质量同等重要的两个组成部分中，教师的专业水平居于核心地位，是教师生命质量和生命发展的支柱。这是因为教师具有普遍相似的心理特征，即重荣誉比重物质更强烈，重教学业绩比重个人生活质量更强烈。教师专业水平的高低，同行对其专业能力的认可和评价，在其内心世界中占有超越一切的重要地位。在职业的生命内涵与家庭生活的内涵二者中，教师普遍看重前者。

因此，教师的专业成长，是其生命发展的内在动力。要使教师的生命价值得到实现，让教师在退休时，感到满足和富有成就，感到“不白活一回”，一定是教师的专业成长获得了巨大发展。

校长引领全体教师，用不断的专业发展实现自己的生命价值，才能成就学校的教育家群体，才是学校的高品质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