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雨“习吃俗地气”

文/钱国宏

作为二十四节气之一的谷雨，又称为谷雨节，全国各地流传着很多习俗。在我的老家东北地区，则流传着一种“吃地气”的习俗。

“不风不雨正晴和，翠竹亭亭好节柯。”北方的春天总要比南方的春天慢半拍。谷雨时节，大地里甫见绿色。“雨生百谷”，种子拱出了嫩芽，各种野菜也在一场场春雨的催促下，争先恐后地爬满了垄畦、沟渠、山坡。在东北老家，有这样一句俗语：“清明盒子谷雨面”，意思是，清明节时，家家都要烙韭菜盒子吃，那叫“尝春”；谷雨时节，家家则要下一锅野菜面汤，那叫“吃地气”。

“地气”是什么东西，老家的乡亲们也说不出个准确的定义，但人们执拗地认为，春天是一年的四季的发端，这个时节，庄户人“吃地气”，就会一年筋强骨壮，农事兴旺。这种说法有无科学根据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种习俗总是能在谷雨时节，给农人以美好的期盼、美好的感受和少有的一种温馨和浪漫。

老人们说，这些在地下忍了一冬的野菜就是一种“地气”，吃了它们，就是接了“地气”。庄户人离了“地气”如同断了线的风筝，自然成了无源之水、无本之木。野菜挖回家，用清水泡一下，洗去根叶的泥土，祛掉野外的浊气，剩下的便是一尘不染的“地气”了。烧一锅开水，将野菜撒入锅中，趁着野菜在水中上下翻滚之际，将早已备好的“面疙瘩”（葡萄粒大小的面团）或擀好的面片下到锅中，用勺子搅几搅，待面疙瘩或面片汆熟之后，一锅面汤就做得了。

面汤盛到碗里，淋上几滴香油，就着一碟咸芥菜丝或一盘鸡蛋酱，全家就开始“吃地气”了！那面汤因野菜的加盟而散发着“地气”的味道，不仅瞧着赏心悦目，喝到嘴里也是清新、爽口、开胃，不喝它三碗才不下桌呢！想一想，抱着一碗春天，谁能不敞开肚皮和心扉啊！

吃过“地气”，大人孩子便扛上农具，一身豪气地迈向田野：锄地、间苗、补苗、施肥、趟垄……开始了繁忙的农事。“春天像刚落地的娃娃，从头到脚都是新的，它生长着；春天像小姑娘，花枝招展的，笑着走着；春天像健壮的青年，有铁一般的胳膊和腰脚，领着我们向前去。”朴实的乡民们就在这种愉悦中接春天，“吃地气”，书写着一茬又一茬与土地不离不弃的厮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