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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村振兴背景下数字赋能特色村落发展路径优化研究

2023-05-16罗颖

关键词:数字赋能路径优化数字经济

【摘" "要】 数字技术为乡村社会发展提供了现代化的途径和工具,是实现乡村振兴目标的有效支撑,也是培育特色村落发展的重要渠道。我国数字乡村试点工作虽已全面展开,但在实践中面临政策法规统筹缺位、多元主体分工不明确、居民数字素养缺乏等现实问题,制约着新型数字化技术向乡村渗透的深度与广度。针对上述困境,文章引入赋能理论,基于对特色村落的田野调查,构建个人、组织、社区三维理论框架,提出技术赋能特色村落发展的可为路径:创新治理模式,构建信息化治理平台;培育新型数字农民,促进内生动力增长;精准嵌入数字技术,以技术赋能乡村全面振兴等。研究旨在发挥数字技术在乡村振兴中的赋能作用,以期为特色村落的高质量发展提供优化路径。

【关键词】 乡村振兴;数字赋能;数字经济;特色村落;路径优化

中图分类号:K878;G249.27;F327"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673-8004(2023)02-0001-13

一、引言

当前,我国乡村社会正处于转型发展时期,新时代的乡村建设方兴未艾。数字化技术作为推动我国经济社会转型的重要动力之一,如何妥善利用,使其在乡村振兴中发挥应有的作用是当下社会各界关注的重要议题。2020年,农业农村部联合中央网信办出台的《数字农业农村发展规划(2019—2025年)》中提出:“十四五”时期是推进农业农村现代化的重要战略机遇期,必须顺应时代趋势,把握发展机遇,加快数字技术推广运用,大力提升数字化生产力,抢占数字农业农村制高点[1]。2021年中央一号文件《关于全面推进乡村振兴加快农业农村现代化的意见》中进一步提出“加强乡村公共服务、社会治理等数字化智能化建设”等一系列目标,强调要大力推动数字乡村建设,实现新一代信息技术与农业生产经营方式的深度结合[2]。可见,推进数字化技术建设嵌入乡村振兴发展进程已成为现阶段乡村社会的重要发展议题,二者的融合进程也需要更上一个台阶。

“特色村落综合体”是我国农村地区在城乡融合战略背景下衍生出的一种新型发展模式。此举意在推进我国乡村社会全面发展,促进农村地区向现代化新型综合农村社区迈进。在全面建设数字乡村的背景下,特色村落与数字经济的关联性也日益增强。在政策环境层面,数字乡村建设的多项国家政策要求发展特色村落;在作用发挥层面,特色村落推动乡村产业发展、农业改革、城乡融合,是实施数字乡村战略的重要起点。当前阶段,数字技术蓬勃发展,利用数字赋能乡村各领域,充分发挥各地乡村优势,转变农业农村农民的生产劳动方式,已成为乡村振兴战略推进的新契机。

基于基层政府高度重视特色村落数字化建设的背景,如何将特色村落资源与数字技术紧密结合并深度挖掘数字潜力是现阶段首要任务。在数字技术助力乡村振兴的进程中,部分地区在数字技术下沉方面依旧存在不足,如基础设施不完善导致数字技术覆盖面不全、个人在应用数字技术时产生认知偏差、技术赋能与参与主体存在较大鸿沟等。本文主要阐述数字经济在乡村振兴中的赋能作用,立足建设数字乡村的现实基础和实践困境,以加强大众印象,探索符合当前时代特征的特色村落数字经济发展路径。

数字乡村建设是近两年学界关注的热点话题,也是目前我国乡村社会发展的重要探索模式,学界主要集中在以下两个方面对此进行研究。

一是关于数字化建设与乡村振兴关系的研究,目前学界一致认为二者是递进互补关系。乡村振兴战略实施过程中遭遇公共服务滞后、治理效能低下等问题,现有研究认为数字技术能够高质量、高效率、高精度地赋能乡村建设,进一步助力乡村振兴。张旺等认为数字经济与乡村振兴具有双向耦合优势和耦合需求,数字乡村是目前数字技术反哺乡村建设形成的概念,而乡村振兴又是时下阶段数字经济红利大释放和规模性反哺的主要对象[3]。沈费伟等将数字乡村建设融入乡村治理现代化发展进程中,从经济、文化、治理、生态各角度分析数字乡村建设何以实现高质量乡村振兴,分析其与传统乡村治理逻辑的优势所在[4]。李博等认为建设数字乡村可以帮助脱贫地区应对内生动力不足、公共服务滞后、资源禀赋缺乏等发展瓶颈,其作为乡村振兴的战略方向,已成为许多地区巩固脱贫成果并进行现代化转型的必然选择[5]。总体来看,学界认为数字化与乡村建设是可以契合的关系,数字化技术助推乡村社会发展是时代发展的大势所趋。

二是关于数字化技术下乡的困境研究。相对于乡村社会具有的“传统性”“乡土性”等特征,数字化作为现代社会发展的高度理性特征与乡土社会显得格格不入,以至于出现“下乡困境”。刘少杰等提出,在乡村建设过程中,参与主体内生动力不足是重要原因。目前“乡村不动”局势的实质在于农民群体主体性缺失,对此除了要提升农业生产领域的数字化水平外,更紧迫的是要将乡村建设的推进路径、地方发展结构与农民的直接需求有机结合,动员“中坚农民”的主体力量[6]。刘天元等从治理现代化的视角出发,认为我国数字乡村建设还面临着技术排斥、形式主义、数字鸿沟及治理异化等困境,需要对顶层设计加以科学谋划,推动数字乡村建设回归公共服务本位,建构有机团结的数字乡村建设共同体[7]。陈桂生等从SFIC模型的要素出发,梳理当前数字乡村建设主体间的关系,认为当前数字乡村建设存在催化领导乏力、制度设计缺陷、协同过程不畅和协同效果欠佳等建设困境[8]。概言之,学界对于数字技术下乡的困境研究颇为丰富,为开创数字乡村建设新局面做出了有效探索。乡村基础设施建设薄弱、信息化人才短缺、村民数字素养匮乏等困境,已成为当前学界在数字乡村实践障碍方面达成的普遍共识,数字技术下沉需突破上述壁垒以实现赋能作用。

综上所述,学界认为数字乡村建设是当前乡村发展的重要渠道,是新时期乡村社会建设的典型模式。数字化技术与乡村社会发展是耦合递补的关系,但受制于乡村社会的发展逻辑与乡土性特征,数字化技术遭遇了“下乡”难题,亟须从理论与实践两个维度去探索解决。同时,学界对数字乡村建设中的“乡村”关注较为笼统,对不同区域特色乡村数字化建设的具体研究较少。众所周知,我国幅员辽阔,乡村社会发展历史悠久,早已形成各具文化地理特色的乡村发展模式,需基于村庄现状进行差异化研究。本文立足于皖中特色乡村——马郢村,研究数字化技术如何赋能特色乡村转型发展,为乡村振兴提供数字化建设的优化路径。

二、三维技术赋能框架可行性分析

“赋能”指通过特定行为方式,给予他人正向激励,最大限度激发个人能力,这一概念已被广泛应用于心理学、社会工作、管理学、教育学等多个学科。本文认为,“赋能”指激发服务对象自身应有的能力,促进其实现既定目标。因此,技术赋能可以衍生为被赋能者最大程度地利用数字技术,从而具备全面发展的能力。目前,将技术赋能运用于数字乡村建设过程中,不仅打破了传统的简单分割模式,更促进了乡村内部各要素间的流动。基于学界对于技术赋能的界定,目前遵循从个人赋能、组织赋能和社区赋能三个维度来理解乡村技术赋能的含义(见图1),本文立足于上述三维技术赋能框架,分析技术赋能在数字乡村建设中的作用。

(一)个人技术赋能

“个人”代表农村群体中的农民个体,具有较高自觉能动性。个人技术赋能指农民群体利用数字技术,进行知识学习,达到意识觉醒和技能掌握,成为懂技术、懂市场、懂管理的“新农人”,这种个人能力分为内在、交互与外在三个方面[9]。内在能力指农民个体作为信息接收方,在信息技术的覆盖下学习数字技能以提升个人素养;交互能力指农民个体借助信息平台行使权利并融入社会;外在能力指村民通过学习技术,提高经济收入,掌握社会资源,得到良好生存与发展机会。

(二)组织技术赋能

“组织”指按照一定宗旨和目标建立起来的集体,本文主要探讨乡村中的非正式组织。组织技术赋能是将组织优势和技术手段相结合,为村民提供相应服务。数字技术可以推动组织层面的信息公开与流通,减少组织内部及与其他组织间的信息不对称问题,加强多元主体间的沟通,进而形成解决村庄公共问题的新机制[10]。市场组织通过技术途径实现信息共享,在配置乡村资源、促进居民就业等方面发挥不可替代的作用;各种社会组织与数字技术相结合也能更有效地为居民提供社会服务。

(三)社区技术赋能

社区指基于一定地域范围的社会生活共同体,作为社区地域类型之一的乡村社区指“以农业和家庭手工业为主要生业的人民及其文化”[11]。社区技术赋能指在村庄治理层面,用数字技术完善管理体制、重塑治理结构,促使村庄治理迈向现代化、科学化。在乡村社会,数字技术为公众丰富参与村庄治理的渠道,提升乡村治理效能。目前乡村政务系统与大数据平台的融合已经迈入一个新的台阶,如浙江省运用“互联网+”实现数据共享,推进政务服务改革,与阿里巴巴合力推出“浙政钉”,实现省、市、县、乡、村五级机构组织联动,为乡村治理装上智慧大脑[12]。

三、数字经济赋能马郢村的困境和实践探索

(一)田野点情况简介

马郢村位于长丰县中西部,坐落于江淮分水岭,下辖12个自然村,有农户超过400户,约2 000人,耕地面积占总面积约77%。随着城镇化发展,该村落外出打工居民人数不断增加,空心化现象严重,“三留守”群体占比高,因贫致病、致残等现象严重,于2014年被认定为建档立卡贫困村。2021年9月,中央网信办联合国务院扶贫办、国家发展改革委、农业农村部等部门联合印发《关于公布国家数字乡村试点地区名单的通知》,马郢村所处的长丰县成为合肥市唯一县(市)区、安徽省4个国家数字乡村试点县之一[13]。长丰县先后出台了《促进现代农业发展政策实施细则》《关于大力培育新型农业经营主体促进现代农业发展的意见》等文件,明确数字乡村建设的主体和责任。基于上述政策背景,马郢村结合自身优势,用特色村落“小平台”打开乡村振兴“大局势”,实现由“脱贫”到“振兴”的有效衔接,从经济基础孱弱的贫困村转为“安徽省美丽乡村重点示范村”。

马郢村的工作思路可以总结为:基于对农村资源的保护和挖掘,将数字经济与文旅产业、农业、服务业等相结合,促进村落现代化发展。首先,该村落借助资源优势,着力发展文旅新产业链,打造田园综合体,在全面了解文旅市场的基础上,将传统马场纳入旅游景区规划,着力提升基础设施,直接带动经济增长。其次,打造特色生态农业,进一步探索产业新模式。一方面,以特色农作物草莓为基础,结合新兴技术推广绿色种植,形成绿色生态农业模式,成为县域农业物联网示范点;另一方面,以市场需求为导向,探索稻虾共养、种养结合模式,提高经济效益。最后,该村落在传统农耕文化的基础上开发文旅产品,并出台优惠政策,支持特色手工艺品创新,共建传统村落的精神家园。多方举措下,马郢村成为当前安徽省乡村振兴的典范,其先进的工作经验值得我们深入研究。

(二)马郢村数字探索困境

数字技术赋予了村落强大的转型动力:对个人而言,数字技术提供了提升自我价值、发挥内部潜力的渠道;从组织维度看,数字技术赋予信息冲破治理主体间壁垒的能力,加强多元治理主体间的沟通交流;在社区层面,大数据在提升管理能力、促进治理变革等方面也发挥着重要作用。然而,经过田野调查和资料分析发现,马郢村青壮年劳动力流失严重,现有居民的年龄结构、性别结构失衡,导致数字乡村建设主体不完善,严重影响农业农村现代化的推进。目前数字技术下乡无法完全消灭数字鸿沟,数字技术赋能效应并未充分展现,乡村数字技术赋能要求与内部群体间产生的数字鸿沟仍然存在,主要体现在以下三个层面。

1.个人技术赋能层面

(1)数字技术的现代性和村民的保守性相冲突

一方面,依据社会资本理论,拥有社会资本越多的居民,越容易享受数字技术带来的红利,从而获得较优越的社会资源和发展机会[14]。大部分农民由于家庭条件、交通等要素限制,没有受到良好的教育,社会资本匮乏,城乡地区居民享受的数字红利存在显著分化,由此引发的教育差距、贫困的代际传递问题亟待解决。此外,受制于农村地区居民获取信息资源的能力,其网络政治参与也会受到影响,甚至在乡村建设中产生村民“无序参与”的问题。

另一方面,受以小农经济为基本特征的中国传统经济模式影响,多数农民安于现状,很难对固有的生产模式做出改变。这种思想在一定程度上体现在现代农民行为模式上,部分农民对于新兴生产技术缺乏洞察力,始终处于数字乡村建设的被动层面,甚至对其产生抗拒心理,阻碍数字技术在马郢村的普及。因此,乡村技术赋能之成效很大程度上受农民对技术掌控能力的约束,是亟待解决的现实问题。

(2)数字技术应用人才缺失

虽然数字乡村建设的核心生产要素是数据,但还是要以“人”为本,农业农村数字人才是强农兴农的根基,因此,数字乡村建设要充分调动“人”的活力。随着人工智能时代的到来,处于信息末端的部分农民群体可能会因“数字鸿沟”无法全面参与乡村信息化改革[15]。在“大国小农”基本国情下,我国农村劳动力在农业知识、劳动技能、经营素质等方面有所欠缺,农村地区缺乏既具备数字素养又具备丰富业务技能的新型农民,未能充分适应现代农业发展的新要求。如何将传统农民转变为更具组织性和数字化的现代经营主体,解决农村信息化人才短缺瓶颈,是目前数字乡村建设的关键。

2.组织技术赋能维度

(1)多元主体责任亟待明确

根据协同理论,多主体协同合作能够发挥巨大潜能,凝聚成数字乡村建设的重要合力,如何统筹各方、发挥各组织力量是在组织维度亟待解决的现实问题[16]。当前,各个主体与主体之间、主体内部之间的“数字壁垒”仍普遍存在,数据共享不足限制了数字乡村建设的速度。市场组织、社会组织等其他主体之间缺乏数字信息共享的平台,导致各主体间出现分工不明、沟通不畅的困境,阻碍了乡村有效治理的进程,是目前技术赋能乡村建设的困境之一。其次,各组织间在乡村治理过程中的分工有待完善。正式组织需转变监管方式,各类非正式组织间也需依据自身优势,提供针对性服务,实现数字服务有效供给。

(2)承接组织嵌入的基础设施不完善

建立完善基础设施是构建数字乡村的坚实基础,数字技术赋能加快了农业、旅游业、服务业的发展,但在其落地村庄内部需要完备的基础设施承接。CNNIC发布的第49次《中国互联网络发展状况统计报告》显示,截至2021年12月,我国城镇地区互联网普及率为81.3%,农村地区互联网普及率为57.6%[17]。城乡间互联网覆盖面差距虽呈缩小趋势,但仍有较大差异,由此导致农村地区基础设施薄弱,数据采集、存储、共享的方式落后。例如,当经济型社会组织在构建村庄虚拟空间时,为了减少风险发生的灾害链式反应,需进行信息采集、整合与更新,农村地区由于信息设备不够完善可能造成较弱的抗风险环境。

3.社区技术赋能向度

(1)现有管理机制不健全

尚未健全的相关治理标准是制约数字经济与我国农村地区融合发展的一大瓶颈,需进行完善[18]。随着《数字乡村发展行动计划(2022—2025年)》等诸多法律法规出台,我国针对数字乡村建设的顶层设计已颇有成效,但在推动数字技术同乡村振兴深度融合进程中,还需建立相应的保障措施[19]。在政策法规不完善的形势下,数字乡村建构过程可能会面临许多困难和风险。对于数据管理者,在数据的采集、信息使用过程中,缺乏必要的监管机制,导致数据存储过程中面临信息窃取、错位等危机;对信息使用者而言,由于部分村民受教育水平偏低,易受到虚假信息的影响,甚至可能被不法分子乘虚而入,损害自身权益。

(2)公共服务供给量不足

一方面,农村地区公共服务提质增效带来的获得感和幸福感是吸引城市人才返乡的重要条件,因此要完善公共服务供给机制,在农村地区创造适宜人才发展的内部环境。但现实情况反映,城乡之间基本公共服务差距随着经济发展不断扩大,不仅影响农村居民的切身利益,还阻碍人才、资本等资源向农村流动,需从宏观层面加以保障。另一方面,数字时代迫切需要对文旅产业公共服务进行监管,作为特色文旅村落,马郢村的公共服务影响着社区文旅产业的发展。基于此,要将特色传统文化贯穿乡村的各个角落,提供优良公共服务以带动乡村特色文旅产业发展。

(三)数字经济赋能马郢村的实践探索

基于上述困境,该村落要充分利用数字技术赋能乡村各领域,发展农村新产业新业态,不断推进数字乡村建设向纵深发展。马郢村探索出的特色皖中乡村振兴之路,成为周围地区乡村振兴的范例,其突出的工作思路值得探讨研究,实践路径可以总结如下。

1.个人技术赋能:夯实智力支持

(1)提升在籍农民数字素养,保证主人公权利

第一,数字技术打破了马郢村信息闭塞、知识匮乏的原始状态,成为村民提高内在素质的助推器。马郢村实现网络全覆盖,建立数字化平台,为在籍农民开展手机应用、网上办事、电商物流等数字化应用培训,提高村民的参与度和获得感。该村落利用互联网平台和线上教育资源,有针对性地对农村人口进行数字素养培训,通过实地教学,积极推进数字技能的推广与运用,提升在籍居民的数字素养和数字技能。

第二,数字技术让社区居民更好地融入现代社会,行使自己的权力。在政治参与层面,政务服务网络平台不仅让村民及时参与乡村政务,且通过村民监督促进政务服务公开化、透明化。在经济权利方面,数字平台为村民提供学习法律法规,提升自我保障意识的渠道,在村落改造面临的房屋拆迁、耕地占用等经济纠纷时,村民可以通过网络平台学习相关知识保护自身权益。

第三,数字技术为社区居民带来了高质量生存发展机会。马郢村在特色农作物草莓的种植过程中,引进新型栽培种植系统,将对农作物的管控拓展到外部,便于村民对其操纵和管理,提高农产品产量。在销售环节,村民利用淘宝、拼多多等电商平台销售农产品,打破时空界限、减少经营风险、提高经济收入。农村留守妇女、残疾人等社会资源缺乏的群体也可以再就业,获取相应社会资源,得到高水平生存与发展机会。

(2)引进专业人才,强化数字人才梯队建设

第一,马郢村与高校合作吸纳复合型人才。为解决信息化人才短缺症结,马郢村与省内高校合作,号召农业技术型人才、农产品营销人才、数字农业发展人才参与数字乡村建设,储备人力资本。在“马郢计划”的号召下,由安徽大学师生组成的团队参与改造马郢村项目工程,在重塑马郢村建筑风貌的同时,保护马郢村特色农耕文化,以数字文化展览馆宣传村域特色文化,为乡村文旅打下坚实基础。

第二,该社区通过政策性手段吸引、培育数字人才。近年来,长丰县先后出台了《关于实施新时代“长丰英才计划”全面夯实高质量发展人才基础的若干意见》《长丰县关于进一步吸引优秀人才支持重点产业发展的若干政策》等一系列政策,着力加强对青年人才创新创业支持,为县域数字经济发展提供人才支撑,以此为抓手推进农业数字人才柔性集聚[20]。此外,马郢村推广数字人才“引培并重”理念,重视对本土农业数字人才的培育,积极推进数字人才孵化,培育数字农业种养、管理、经营人才,提升村落人力资本[21]。

2.组织技术赋能:叠加多元主体优势

(1)明确多元主体责任,推动乡村数字治理高质量发展

第一,建立主体间信息共享机制,为各组织参与数字乡村建设提供资源共享平台。为了避免产生信息孤岛、技术鸿沟等症结,马郢村充分利用大数据网络实现资源共享,推动信息公开。如在疫情期间收集乡村内部有关数据时,利用线上工作群、大数据APP及时传达工作信息,避免产生多主体范围中交叉重复收集或较多主体都未涉及的情况。

第二,优化市场组织配给功能,畅通特色农产品销售渠道。由于城镇化浪潮的席卷,资本、技术、劳动力等优势资源不断向城市倾斜,马郢村虽然自然资源较为丰富,但因信息匮乏,仍存在特色农产品“走不出去”的问题。2020年,村庄内部建设的电商服务中心,结合本社区人文环境和特色资源,探索独具特色的电商发展路径,将线上销售充分融入线下生产,形成“公司+基地+农户+农民专业合作社+电商物流”新模式,为村民拓展就业渠道、增加收入提供了直接帮助。

第三,发挥社会组织专业优势为村落发展汇聚能量。乡村环保组织通过数字技术使环保理念和意识深入人心,推广绿色生产生活理念;文旅组织结合本土特色资源优势,通过大数据平台在资源保护、文旅宣传、平台建构等方面起到助力作用。基于中央一号文件连续三年提出发展特色农业品牌的政策背景,社区乡村文旅合作社以特色马场文化为宣传出发点,利用数字化手段推动文旅产品的数字推广与创新,让文旅体验转化成无形的口碑和宣传动力,塑造村落品牌,促进文旅融合。在多方努力下,马郢村荣获“省级休闲农业示范园区”“省级乡村旅游创客示范基地”等一系列荣誉称号。

(2)推进村域数字设施建设,为组织嵌入乡村内部提供技术支持

针对村落基础设施薄弱困境,马郢村推动乡村内部基础设施建设,为组织落地数字乡村建设做好铺垫。近年来,该村落推动落实乡村宽带、广播电视站点搭建,推动区域互联网体系全覆盖,在此基础上提高网络速率及稳定性,为数字技术应用提供了良好的使用环境。在基础设施改善的条件下,马郢村与社会组织共同打造乡村文创孵化基地、农事研学基地、乡村文化拓扬基地等创新空间,提供公共服务,改善村民生活环境。此外,马郢村推进传统基础设施数字化转型,提升农村水利、电网、交通等数字化水平,实现乡村生产生活智能化,促进城乡之间公共资源共享及均衡配置,为传统村落数字化转型创造了良好条件。

3.社区技术赋能:提高村庄治理水平

(1)加强数字技术引导,推动乡村治理数字化转型

第一,马郢村将数字要素与治理要素有机结合,推动社区层面数字化转型。由于数字技术与农业农村深度融合过程中存在较多风险隐患,因此基层工作者可以利用线上线下相结合的方式常态化宣传有关农村网络信息安全、数字普惠金融等领域的法律法规,提高农民自我保护意识,对涉农数据泄露、不良投机行为、信息诈骗等问题进行风险防控[22]。

第二,发挥数字技术赋能作用,将其嵌入政府内外治理过程。对外部而言,政务服务平台推动“互联网+政务服务”向乡村地区延伸,为居民了解基础信息提供便捷渠道,实现农村居民“办事不出村”,打通了为民服务“最后一公里”。对内部而言,数字技术为管理人员寻找在籍人口、特殊群体、集体资产等信息提供了可视化视角,不仅推动乡村公共服务建设,还帮助人员内部分工明确,打破了时空限制,实时把握组织人员动态,提高了工作效率,实现以“智治”促“善治”。

(2)整合村庄资源,提供公共服务

马郢村利用数字技术开展公共服务建设,为其提供数据保障、提升服务效率、转变监管方式。首先,将数字技术嵌入公共服务部门,以人居环境舒适度为导向,建设田园综合体,通过100%光纤入户完成村庄环境整治、绿化和节点微景观打造,促进人与自然和谐共生。其次,在文旅服务层面,利用数据网络识别游客的差异化、个性化需求,提升文旅产业的公共服务质量,为市场监管提供技术支撑,推动乡村文旅产业数字化进程。再次,该村落促进公共文化空间建设,建立农家书屋、文化驿站,满足居民多元化需求,为村民带来沉浸式体验。最后,为了推动村落文化走出去,马郢村与安徽省剧协合作,以线上线下相结合方式推动马郢剧场进行“采风+体验+训练+排练”多位一体建设,宣扬传统文化,提升公共文化服务效能。

四、特色村落数字经济发展路径优化策略

数字乡村战略是伴随着乡村振兴深入推进提出的更具操作化的措施,但相较于“智慧城市”建设,数字乡村建设进度明显滞后。数字乡村建设的主要目的在于通过数字化渠道,充分利用本土资源,逐步完善乡村数字化、智能化、网络化建设,并使用数字化手段改变农业农村农民的生产、生活及治理模式,最终构建乡村社会共建共治共享的现代化发展新格局。数字乡村建设不仅是技术层面的嵌入和应用,更是对乡村建设过程思维和方式的重塑。尽管数字技术对于乡村振兴进程有着强大赋能成效,现阶段数字乡村建设仍处于探索期,在本土化过程中面临着诸多难题,当前需要探索可持续发展的创新路径,以达到对个人、组织、社区全面的赋能,建构现代化村落。

(一)个人技术赋能层面

1.提升农民数字素养,培育新型数字农民

人才是乡村振兴的第一资源要素,培育乡村数字人才,增强乡村内生动力是构建数字乡村的关键环节。短期来看,推动信息技术下乡可以直接提升农民数字素养。基于此,可以在乡村社区中开展数字技术宣讲推广会,向村民宣传数字技术的同时为其提供集中化、专业化技能培训。通过此类宣传推广活动促使农民转变思想观念,激发其学习数字技术的积极性,使其行为方式乃至思想意识形态迈入现代化进程,为数字乡村建设提供所需的知识技能,吸引广大农民群众投身“数字江淮”建设,为农业农村发展注入新鲜活力。

长远来看,提高农村地区信息技术教育水平是提升农民信息技能的有效办法。一方面,加强对农村地区的义务教育建设投入,实现乡村信息网络全覆盖,从基础设施上保证农村地区学生可以接受信息化教育;另一方面,在义务教育阶段开展丰富的信息技术教育,阻断农民群体中数字技能匮乏的代际传递,可以缩小下一代城乡居民间的信息差距。

2.引进专业技术人才,促进内生动力增长

人才振兴是乡村振兴的保障,也是构建数字乡村的重要基础,吸引人才返乡需要整合多重资源和建构完善的支撑体系。从内源维度出发,一方面要形成完善的制度和配套措施,为下乡人才提供完善的住房、教育、医疗保障措施,保障下乡人才享受应有的社会公共服务,吸引外来青年和本土人才参与乡村振兴,激活城乡人力资源的流动性;另一方面,对于本土农民,要帮助其提升数字技术应用能力,从而提高其参与乡村振兴的积极性[23]。

从外源维度出发,要着重引进如下类型的人才。第一,拥有数字技能的技术性人才。对于此类人才的引进,要充分调动村支部书记、乡镇社工等主体作用,引导具有数字技能较高的高科技人才下乡创业。在操作上可以加强与当地高校的联动,充分发挥高校人才的专业技能,为农业经营管理提供科学指导。第二,从城市地区返回乡村发展的“城归”群体。“城归”群体作为乡村建设的主力军,不仅对乡村内部问题有深刻的社会知觉,还能在乡村振兴中发挥领导作用[24]。目前需要对其进行正确引导,进一步提高此类群体的参与意愿,促进村庄内部的内生动力增长。

(二)组织技术赋能层面

1.构建治理格局,以“智治”促“善治”

传统的公权与私权自治模式在数字乡村建设中均面临不同程度的困境,而社会组织嵌入能更好地满足农民需求,促进“韧性乡村”建构,确保乡村“善治”的可持续性[25]。在乡村治理层面,非正式组织的参与与配合非常重要,不应存在“单打独斗”的现象,而应打破信息壁垒,进行资源共享,形成“一核多元”的工作体系。

在数字乡村治理过程中,正式组织需发挥强有力的保障、监管作用。由于数字经济产品更新速度快、个性化强、知识含量高,带来的问题更加复杂,因此正式组织要对自身职能重新定位,把工作重心转移到营造健康发展环境中。此外,在数字经济治理中,数字企业自身具有技术、人力和资源优势。目前要对其积极引导,促使其在遵守法律法规的前提下加强企业自律,在宏观战略引领下全面承担起数字经济治理的主体责任。总之,实现乡村组织技术赋能需打破封闭孤立状态,定位各主体在数字乡村建设中的角色,构建资源共享、分工明确的科学治理结构,促进乡村社会和谐发展。

2.孵化社会组织,完善参与主体

数字乡村建设需要多方主体共同努力,国家为引导社会组织参与乡村振兴提供了大力支持。2022年2月,民政部联合国家乡村振兴局发布《关于动员引导社会组织参与乡村振兴工作的通知》,要求各级民政部门和乡村振兴部门将社会组织参与乡村振兴纳入重要议事日程[26]。乡村社会组织是最能联系基层、代表村民利益的集体。针对村落规划问题,现阶段可以发挥环保组织、公益组织等社会组织的作用。在特色农产品种植层面,加强与相关技术组织的合作,打破技术壁垒,提高农产品种植数量和质量。对于村落品牌打造,需加强与公益文化组织的合作,巩固传统美德和民俗文化,丰富文化创意活动,结合乡土风貌树立品牌意识。

(三)社区技术赋能层面

1.健全法规体系,提供制度保障

完善的法规体系是降低居民操作风险、保障村集体利益的有效保障。一方面,在村庄内部建立常态化数据采集机制,为平台提供高质量、高准确度的信息。为了进一步推动乡村振兴战略的实施和农业农村的发展,目前可以围绕三农建立涉农信息大数据平台,将有关涉农信息进行集体分析并进行统一管理,形成集高效、综合性、多功能为一体的农业信息平台。

另一方面,在管理层面建立高效的回应机制,优质的乡村治理平台应具备科学有效的回应性。相关研究表明,政府回应与科学治理有密切联系,政府回应高是“善治”的体现,而“善治”是提升地方政府建立有效回应机制的出发点[27]。在大数据时代,数字技术为官民互动提供了高效的技术支持,从而带来政府的科学及民主化决策,形成良性互动。在“公众—政府—公众”的过程中,数字技术为公众提出诉求、政府提出相关措施直至接受公众监督提供诸多便捷渠道,不断提升地方政府的回应水平,打造互动型政府,提高政府决策的科学化和民主化水平[28]。

2.完善公共服务,均衡内部差异

城乡间公共服务水平的差距是阻碍乡村人才回流的短板之一,更是实现乡村振兴战略的障碍。建设数字乡村的目的是提高农村地区的数字化水平,让数字红利惠及全体农民。因此,围绕公共服务满足农民群众的实际需求、促进数字乡村建设尤为重要。党的十五届五中全会强调:“加强数字社会、数字政府建设,提升公共服务、社会治理等数字化智能化水平。”为农村地区公共服务高质量发展指明了方向[29]。

一是立足农民实际需求,优化数字乡村公共服务。一方面,在提供公共服务过程中,以农民需求为导向,及时处理数字信息技术要求与村民自身技能不匹配、乡村组织承接信息技术落地难的问题,对农民进行数字技能培训以享受数字化公共服务。另一方面,充分利用数字信息采集功能,通过分析及时了解农民的需求和期望,做到服务重心下沉,服务为民利民[30]。

二是在兼顾效率与公平基础上保障弱势群体的权益。数字乡村建设在农村社会的推进中必然会遇到本土化问题,在解决相应问题时,既要考虑一般群众的需求,也要保障特殊群体的利益,从源头上杜绝过度追求效率而忽视公平,同时对个人信息保护也尤为重要[31]。以农村数字养老服务为例,应坚持普适性与个别化相结合的原则,既要利用大数据提供普适性服务,提升智慧养老服务效率,也要因地制宜,针对农村因病致残老人群体及文盲老人等群体,根据不同需求开展个性化、精细化服务,不断完善服务内容,提高农村公共服务质量。

五、结语

数字乡村是智能化时代背景下现代乡村建设的现实要求与必然趋势。当下,数字技术蓬勃发展,成为促进乡村振兴的重要源泉,现阶段的首要任务是激发数字潜力与活力。数字技术的赋能重塑了乡村治理格局,在乡村振兴中发挥着重要作用,但在数字技术赋能过程中,仍存在一些阻力,这都是新时期乡村建设需要面对的问题。数字乡村建设工程的高效开展,需因地制宜,克服当前数字技术赋能的阻力,有效释放数字技术蕴含的巨大动能。本文从数字赋能角度切入,通过个人、组织、社区三个维度分析马郢村数字乡村建设的现状和困境,并从上述三个维度出发,提供数字技术赋能马郢村乡村振兴的建议,以期辐射周边,带动区域乡村振兴,对其他村落带来示范和借鉴作用。在新时代乡村振兴发展阶段,既要坚持提升数字技术赋能成效,推动农业农村现代化发展,又需因地制宜,结合现实情况挖掘现有资源,促进村落各个领域融合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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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吴" "强;校对:杨" "钊

Research on the Optimization of Development Path of Digital Empowerment to the Characteristic Villages Under the

Background of Rural Revitalization:Taking Maying Village in Changfeng County as an Example

LUO Ying

(School of Sociology and Political Science, Anhui University, Hefei Anhui 230601, China)

Abstract: Digital technology provides a modern way and tool for rural social development, and it is an effective support to achieve the goal of rural revitalization, and also an important channel to foster the development of characteristic villages. Although the pilot work of digital countryside in China has been carried out in an all-round way, practical problems such as lack of overall planning of policies and regulations, unclear division of labor of multiple subjects, and lack of digital literacy of residents are also faced in practice, which restrict the depth and breadth of the penetration of new digital technology into rural areas. In view of the above difficulties, through the introduction of the empowerment theory, based on the field investigation of characteristic villages, the three-dimensional theoretical framework of individuals, organizations and com-munities was constructed, proposing that the development path of digital empowerment to the characteristic villages lies in innovation governance mode, construction of information governance platform, cultivating new digital farmers to promote the growth of endogenous power, precise embedding of digital technology, and empowering comprehensive rural revitalization with technology, etc., aiming to give play to the empowerment role of digital technology in rural revitalization, in order to provide an optimal path for the high-quality development of characteristic villages.

Key words: rural revitalization; digital empowerment; digital economy; characteristic villages; path optimizati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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