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桔梗花（外一首）

高发奎

月光怀着白鹤，白鹤怀着竹林下的风

疏影，左右开弓

他写，颜体柳体

他在墨中洗去一路风尘

越洗越黑

水越洗越胆怯，近而卑微

沿着阴沟往胡同外流

流入荒地，汇入小溪

溪旁的桔梗开着白色的小花

天空中飘着洁白的云朵

她的手如葱白

她的脸忘了梳妆，像丁香落了雪

像月光一样纯净

像鹅毛一樣柔软

让我入梦吧

梦里盛开着桔梗花，白色的

一扇门

打铁的打铁，磨豆腐的磨豆腐

我在胡同里，等一道光

或者说，等一扇门

——通往幽静更深处

抡起的大锤，有节奏地落下

如屋檐下的雨，敲打着指甲花

那块马蹄铁

我远远地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