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时代小先生行动:“小先生制”的历史传承与当代转换

刘来兵,任淑叶

(华中师范大学 教育学院,湖北 武汉 430079)

“小先生制”是人民教育家陶行知先生在1923年推进平民教育运动过程中形成的教学主张,是留给中国乃至世界推进教育普及实现教育公平的宝贵经验与教育遗产。习近平总书记指出,对于中华优秀传统文化要坚持创造性转化和创新性发展。值此“小先生制”诞辰100周年之际,有必要对“小先生制”的历史传承和当代转换加以论述。新时代小先生行动以“新时代”为宏观背景,以马克思实践哲学、陶行知生活教育学说、习近平总书记实践育人重要论述为理论基础,对陶行知的“小先生制”进行了创造性转化和创新性发展。在众多学校的实践中,新时代小先生行动因培养目的明确、做法简易便行、便于广泛推行,在以培养学生核心素养的新课程改革背景下爆发出了巨大能量。本文旨在厘清新时代小先生行动的变迁历程、当代价值和实践路径,以期为推动我国基础教育教学改革向纵深发展,建设高质量基础教育体系贡献力量。

一、 新时代小先生行动的历史溯源与现实写照

(一) 基于陶行知:小先生制的原本模样

20世纪20年代初,陶行知受其长子陶宏教次子陶晓光读《平民千字课》的启发,首提“连环教学法”。1932年,陶行知在上海发起“上海工学团”,正式确名提出“小先生制”。“小先生制”依据“即知即传”原则,采取小孩教小孩、小孩教大人、教人去教人的方式,改变了传统意义上的“长者为师”,提倡“知者为师”“能者为师”,成为普及教育的有效途径(1)刘来兵,任淑叶:《社区小先生制:家校社协同育人新路径》,《基础教育参考》2022年第11期,第40-45页。。这种强调学生主体性参与的教育方式,可谓是近现代历史上我国本土教育家重视实践育人的典型案例。

新中国成立后,特别是改革开放以来,“小先生制”焕发出了新的生命活力。自1994年始,上海市开展的“当代小先生”评选活动,取得了良好社会效果。该项活动由共青团上海市委员会、上海市教育委员会等主办,上海市少工委办公室等承办,每年评出百名“上海市当代小先生”。近年来上海将“小先生制”扩展到“社区小先生”,在社区开展志愿公益课后托管、校外培训服务、看望照顾孤寡老人等实践活动。除此之外,中国福利会也开展了“小先生”系列活动。2009年5月23日,在中福会少年宫浦江青少年活动中心举办了浦江少儿学做当代“小先生”活动。2011年5月,中国宋庆龄基金会以宋庆龄故居为驻地开展时代小先生志愿讲解活动,标志着“时代小先生”计划启动,此计划旨在为少年儿童设计社会角色、搭建服务平台,使孩子们学习担当社会责任。(2)《宋庆龄与“小先生”》,《人民政协报》2017年6月1日,第11版。

时至今日,陶行知先生首创的“小先生制”,“非但没有被湮没在历史洪流中,反而以‘新时代小先生行动’的崭新面貌出现在公众眼前,继续为我国基础教育高质量发展创机赋能”(3)周洪宇,曾嘉怡:《何谓·为何·如何:“新时代小先生行动”的三个基本问题》,《教育评论》2022年第11期,第3-13页。。

(二) 新时代小先生:小先生制的现实关照

2017年,教育部印发《中小学综合实践活动课程指导纲要》,明确指出“坚持教育与生产劳动、社会实践相结合”(4)《深入学习贯彻习近平总书记关于青年学生成长成才重要思想 大力培养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建设者和接班人》,《光明日报》2017年9月8日,第2版。“充分发挥中小学综合实践活动课程在立德树人中的重要作用”,从综合实践活动课程的角度强调了实践育人的重要价值。建立和完善实践育人新样态,是当前我国基础教育深化教育改革的重要任务。

2021年5月30日,习近平总书记在给江苏省淮安市新安小学少先队员们的回信中提到:“在党的关怀和领导下,‘新安旅行团’不怕艰苦,足迹遍及大半个中国,以文艺为武器,唤起民众抗日救亡,宣传党的主张,展现了爱国奋进的精神面貌。”习近平总书记的回信,既是对新安旅行团光荣历史的肯定,也是对陶行知教育思想之“小先生制”的肯定。2023年,习近平总书记参加江苏代表团审议时,再次肯定新安小学学陶师陶研陶,为创造性转化创新性发展“陶行知生活教育育人思想”,践行陶行知“小先生制”,深入开展“新时代小先生行动”指明了方向,提供了遵循。

现阶段开展的“新时代小先生行动”作为一种新的育人方式,在其自身素养与能力上有两点具体要求:一是“主动培养生活力、实践力、学习力、自主力、合作力、创造力。将‘六力’融入实践活动中”(5)周洪宇:《“生活·实践”教育的要义、意蕴与实施》,《宁波大学学报(教育科学版)》2022年第3期,第1-8页。;二是“积极发扬‘即知即传’精神,坚持‘教人去教人’理念,将所学知识和能力通过语言和实践教给他人,而且鼓励其他学生也成为“小先生”,共同促进知识的推广和普及。”(6)周洪宇,曾嘉怡:《何谓·为何·如何:“新时代小先生行动”的三个基本问题》,《教育评论》2022年第11期,第3-13页。“新时代小先生行动”是教育工作者对陶行知“小先生制”的创造性转化和创新性发展,目前已在全国各地中小学试点推广,各校活动异彩,形式丰富,且都融生活性与实践性、自主性与创造性、公益性与教育性、民族性与世界性于一体,并通过这些特征在实践中实现育人目标。

二、 新时代小先生行动的价值彰显

“小先生制”是教育家陶行知对世界教育教学理论与实践的重要贡献,来源于普及教育的美好理想,着眼于学生发展的现实需求。新时代小先生行动所继承和发展小先生制“即知即传”的根本原则和“教人去教人”的实施方法,并进行创造性转化和创新性发展,强调以学生为主体的同伴协作,充分体现了其所蕴含的当代价值。

(一) 以生教生:认知的投入

陶行知提出的“即知即传”的教学模式亦称“连环教学法”,“要求学生充分掌握教学知识之后能够自己当老师,将知识传授给别人,从而提升学生的学习效率”。历史经验表明,这种方法着实起到了调动学生学习积极性,有效兼顾后进生成长的良好效果。新时代小先生行动继承和坚持“即知即传”的原则,将传统教育中教师直接教授学生的施受过程,转变为学生将所学知识有效内化,有目标有准备有条理地教给他人,以同龄人的语境与他人合作,共同建构经验体验的价值澄清过程。小先生在传授知识过程中获得对知识的深度学习与体悟,普通学生在同龄人语境的学习氛围和合作探讨中加深对知识的理解。从这个意义上讲,新时代小先生的“以生教生”,既契合我国古代“是故弟子不必不如师,师不必贤于弟子”的教学理念,也通过“以生教生”的同辈优势得以调动学生的学习激情。

(二) 以生励生:榜样的身教

基础教育阶段的学生的心理状态呈现出高度的敏感性,这一时期他们渴望在社交环境中获得关注与认可,同时也急切地寻求与同辈进行深刻的思想交流。这种社会认同的需求在塑造学生的个性和世界观方面具有深远的影响。因此,新时代小先生行动涌现出其优越性,它以小先生作为榜样,极力推崇和促进小先生与其他学生之间的积极互动。这一模式充分利用小先生的身教激励作用,以引导其他学生在心理和行为上更好地发展。这种互动模式的重要性在于它不仅仅是个体间的交流,更是一种对思想和道德的塑造与引导。

小先生榜样示范在这一过程中扮演着关键的角色,主要包括三方面:首先,唤醒作用。通过小先生与其他学生的同辈互动,引发了一种共鸣,激发了学生内在的道德感应,这有助于塑造学生的价值观和行为准则。其次,带动作用。小先生的榜样行为鼓励其他学生积极模仿和遵循,从而促使他们主动尝试与小先生的行为规范相一致,这有助于培养积极向上的社会习惯。最后,抑制作用,小先生的监督作用使得其他学生更有动力控制自身的失范行为,从而维护社会秩序和道德标准的稳定性。综合而言,新时代小先生行动模式的兴起契合基础教育阶段学生的心理特点与需求,这一模式通过小先生榜样示范的三个关键作用,有助于引导学生塑造积极的社交习惯和道德观念,从而推动了教育领域的进步与发展。

(三) 以生管生:民主的自治

人本主义心理学认为人是独特而自主的生命个体,拥有自身发展的主动权和内在潜能。这一理念坚信人类潜在的机体潜能可以为未来的发展提供积极的前景和广阔的可能性。在这个角度下,学生也被视为拥有权利和潜力来实施自我管理,他们具备塑造自己行为和决策的主动性和自主性。

新时代小先生行动为学生提供了一个关键平台和机制,以实现自我管理,其独特之处在于将管理过程纳入了学生的视角,将学生群体的共同价值观与规范融入到个体行为中,从而实现了学生群体的内部自治。这一模式的优势不仅仅在于扩大了教师管理学生的范围,使更多的学生得以在小先生的帮助下自主进行实践,而且成功地避免了教师与学生之间因年龄差异而产生的代沟问题。通过与小先生的亲近互动,普通学生在同伴交谈中会受到情感的触动,从而唤起内在的自觉与自律,推动自身行为的积极改变。这个模式不仅使学生在道德和行为上更有自觉,还有助于建立积极的学习和社交习惯。总的来说,新时代小先生行动模式在促进学生自我管理、培养自主性和道德发展方面具有显著的优势,有助于塑造更为积极和自觉的个体,同时也增进了学校社会的和谐与秩序。

(四) 以生评生:科学的反馈

新时代小先生行动通过改进学生评价的方式来优化课程实施。在此过程中,学生的主动参与使评价过程更加全面。不同于传统的“教师评学”模式,新时代小先生行动引入了“教师评学、小先生评学和学生互评”的联合评价方式,使学生更加深度地参与到评价过程和评价体系中。这种多元评价方式的好处在于,它既避免了单一的功利性机械评价,也提高了学生自主评价的科学性和可信度。从理论上来说,小先生作为智力发展较快、逻辑思维较强的卓越学生,能够对其他学生进行相对客观的评价。在评价方法方面,采用小先生评学可以更好地完善过程性评价。这种“以生评生”的方法可以基于他们的个体差异和实际表现,分析他们的学习状态,从而更全面地了解学生。此外,学生还能够及时获得来自小先生的反馈,这有望提高教育质量并加强学生的参与感。“新时代小先生行动”为教育领域引入了一种更富有创新性和参与性的评价方法,从而为提高教育水平提供了潜力。

三、 新时代小先生行动的实施路径

“新时代小先生行动是落实立德树人根本任务的重要举措,是实现培养美好时代新人的迫切目标,是适应时代以及社会发展的客观需要。”(7)周洪宇:《“新时代小先生行动”在“生活·实践”教育中的价值意蕴与实施方式》,《信阳师范学院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23年第3期,第96-99页。为使教育适应时代发展的需求,新时代小先生行动在基础教育阶段的育人环节、学习行为、管理过程和学生评价等方面形成了多元化的实施措施:它将“新时代小先生”融入课堂与活动的情景中,以榜样引领的方式维系同伴协作的学习氛围,既让小先生参与到班级乃至学校日常事务的管理过程中,又将小先生融入学生的评价过程中。

(一) 育人环节的“师生并行”

新时代小先生行动的特点之一是将小先生融入育人的各环节之中,“引导学生摆脱传统课堂的束缚、感受新时代的美好生活,走出封闭的学校、参加各种实践探究活动,彰显实践活动在培养学生核心素养方面的独特优势,使学生在生活实践中增强民族自豪感、树立文化自信心”。(8)周洪宇:《“新时代小先生行动”在“生活·实践”教育中的价值意蕴与实施方式》,《信阳师范学院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23年第3期,第96-99页。这既体现在课程育人的过程中,也依托于活动育人的过程中。

首先,全面推进课程育人是落实立德树人根本任务的战略举措。将课程育人和“小先生育人”相结合,不仅能创新课程建设的路径,也能强化小先生的育人功能。在课程育人中,新时代小先生行动结合各个学校自身情况,充分挖掘学校学科资源,积极发挥课堂的主阵地作用,突破课堂与实践相对立的问题,在学科课堂创造性开展各项学科教学活动。例如在“小先生开讲啦”的数学课堂中,小先生通过一连串有趣的问题带领同学感受“身体尺”的神奇,他用自己的小手、小脚作“尺子”准确测量教室里的物体,还推荐了绘本《我家漂亮的尺子》等一连串的操作让同学们沉浸在数学的海洋里。“小先生开讲”不仅仅是一个外挂于课堂教学、训练表达能力的演讲活动,更有机嵌入学科教学全流程各环节,保证了活动的实效性和长效性。从大先生的角度来说,学校依托课前三分钟开讲启动了教学新机制,因为“小先生开讲”已经自然地进入到教师的备课设计中,教师备课时会思考:其一,教学过程中哪些内容适合学生讲、哪些环节需要学生讲,或者哪些环节学生讲比老师讲教学效果更好;其二,既然教学中的一些环节由小先生参与并主讲,那么备课时需师生合作,探讨如何让学生紧密地融入教学设计中,这就调动了教师对课堂的深度思考和学生对课堂的深度参与。(9)李琳:《新时代小先生制:赋能师生创造性成长》,《中小学管理》2023年第3期,第47-49页。

其次,在活动育人过程中,通过让小先生从“学生”身份转变为“教师”身份,重新定义了教师和学生之间的角色动态。这种转变不仅扩展了学生的活动经验,也有助于培养自主学习能力。但必须明确的是,让学生担任“教师”,并不是完全放任其自由开展活动,在学生“教人”之前,教师的“教人”环节不可缺少。教师在预先学习和准备活动的过程中,需要教会小先生们如何撰写教案,帮助其掌握撰写教案和开展活动的能力。以“新时代环保小先生”活动为例,小先生在进行活动教学之前,教师提前对即将讲解的知识进行审定和调整,确保其内容的正确性和准确性;在小先生进行知识讲解的过程中,教师则从旁引导其他学生进行回答,或帮助小先生顺利推进活动内容,以此来帮助其更好地进行经验总结和知识传递。因此,小先生活动方式的成功实施需要教师和学生之间的紧密协作。教师的角色不仅是知识传授者,还是“教人去教人”的导师。通过这种合作,教育能够更全面地培养学生的能力,使他们更好地迎接未来的挑战。

(二) 学习行为的“榜样示范”

“新时代小先生行动”重视生活力、实践力、学习力、自主力、合作力和创造力的发展,力求培养小先生成为五育并举的时代新人。小先生是“新时代小先生行动”的核心力量,通过让学生争当小先生,既可以让学生参与到教的过程之中,发挥同伴之间的互教互学作用,也可以为他人做出榜样示范。为此,不同的新时代小先生行动实验设计了各异的激励措施,促进小先生的“榜样引领”,从而维系“即知即传”的同伴协作氛围。

一是精神激励取向,通过“晋升体系”树立榜样。多数学校最初意图通过开展新时代小先生行动改变课堂单一的“教师教”的沉闷气氛,提高学习的趣味性。随着行动的开展,“识字小先生”“阅读小先生”“护眼小先生”“文明小先生”“预习小先生”等逐渐发展起来,学生们开始真正成为课堂的主角,发挥同伴之间的引领示范作用。由此可以发现,这一类新时代小先生行动学校在行为规范上通常以“榜样引领”的方式激励普通学生主动积极地模仿,继而塑造普通学生符合社会要求的行为范式。当然,小先生的“榜样引领”作用绝非偶然形成,也需要新时代小先生行动学校实施一定的激励措施。这一类“新时代小先生行动”的学校秉持精神激励取向的原则,鼓励小先生的“榜样引领”,为他们构建了晋升体系,以激励其责任感与荣誉感。除了教师的直接任命小先生,当普通学生在某方面的表现超过现任小先生时,他也可以申请荣升为新的小先生。所以,他们不仅是为成绩高低而竞争,更是为荣誉而奋斗。小先生的任职时间越长,在普通学生中的威信也就越高,就越能获得普通学生的依从和效仿。相反,小先生也会为了提升普通学生对自己的认可程度而不断努力规范自己,寻求晋升,成为学生中的榜样。

二是物质奖励取向,通过“业绩挂钩”促进协作。小先生与其他学生既是同学关系,也是“师生”关系,这种“双重关系”的维系既需要小先生充分发挥引领作用,又需要其他学生的积极配合。“双重关系”的核心人物在于小先生,小先生能否被激励得当也决定其能力发挥的限度。物质奖励取向的学校,通常通过小先生的教学成绩与其他学生学业成绩挂钩的方式,维系“双重关系”。在此类新时代小先生行动学校里,小先生的奖励依据是建立在其自我能力提升和指导其他学生进步的基础之上。被帮助的学生可以获得琳琅满目的奖品作为奖励,例如“阅读优秀”“写字优秀”等各种奖章,或者获得陀螺、风筝、书籍甚至银表等丰富多样的奖品。小先生作为该生的学习帮扶者,也有权获得同样的奖励,以激励小先生继续帮助其他学生,更好地落实“教人去教人”的原则。

(三) 管理过程的“层级分明”

新时代小先生行动基于管理育人维度,保障学校在保证治理现代化下治理体系工作的落实,并贯穿于学校管理制度的每一个环节之中。

在传统教育模式中,教师是管理者,学生是被管理者,但新时代小先生行动主张的则是一种自主自律的管理模式,可以让更多的同学加入班级管理当中,锻炼自我管理能力。这就在班集体中创设了一种人人管人、人人被管、人人有事干、事事有人干的良好氛围,再进一步从中培养班级管理骨干,逐渐实现班级的自我管理。例如新时代小先生行动实验校成立了“六微评价”环保实验班,班级单独成立了一只环保管理干部。这只环保管理队伍由三级组织构成,一级是班级干部,班级干部设置五名,叫作环保班长,每天一名负责班级卫生人员的安排、环境、工具的检查与维护,桌椅的摆放与“六微评价”环保章的发放。二级是小组干部,称为环保组长,班级按照“六微评价”分成了八个小组,每个小组大约七人,每个小组一名小组长,负责检查组内成员的日常卫生行规,并做好记载。三级是环保卫士,班级管理做到人人有事做事事有人管,每个学生都是环保小卫士负责监督同桌的卫生情况及座位周边情况。当天在环保检查中无违章现象加一枚表扬章,表现优秀由小组长推举加两枚表扬章,环保检查不合格者发放一枚加油章。完善环保管理干部后利用班会制定详细的小干部职责,环保细则等。环保小干部依章行事,各司其职,环保卫士们依章互相监督,由此形成了学生自我教育、民主管理的班级管理模式。

(四) 学生评价的“多元参与”

只有“正确运用教育评价这一风向标和方向舵,充分发挥教育评价的导向作用,建构健康的、科学的、合理的教育评价体系,保证各级各类教育更好地为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服务”(10)申国昌,白静倩:《陶行知的教育评价思想与实践》,《南京晓庄学院学报》2023年第1期,第22-29页。。因此,鉴于学生同伴之间的了解程度,让小先生渗透在学生的日常评价过程中成为了新时代小先生行动实施的一个亮点,也为科学评价普通学生提供了一种思路。在新时代小先生行动的实施过程中,部分学校仅让小先生们参与智育评价的过程,也有一些学校则开始让小先生们融入德育评价的过程。

一是让小先生参与智育评价。多数学校更为关注学生的学业成绩和知识掌握程度,故在新时代小先生行动的实施过程中,这些学校将小先生纳入到评价主体中,借助小先生与普通学生的交互关系实施对普通学生的学业评价,也在评价普通学生的过程中充分吸取小先生的意见和看法。可以说,小先生在对普通学生的评价、特别是过程性评价中承担着重要职能。小先生的一个重要任务就是监督普通学生的日常学习动态,如对学生进行读书监督等,负责对普通学生每天的学习效果进行评估和考核。同时,小先生也是教师的助手,一方面负责维护班级秩序以及担负查听全班同学背诵课文等方面常规性事务,另一方面又及时准确地将普通学生的动态信息和学习效果反馈给教师,帮助教师做出教学决策与评价。

二是将小先生融入德育评价。互动式评价“强调评价本身是一个多元主体的互动、对话过程。德育评价需要充分发挥教师、学生、家长乃至社区等多元主体的评价作用,引入多元主体共同参与对儿童道德发展的评价”。(11)叶飞:《回归儿童的全面发展:新时代德育评价改革的路径思考》,《人民教育》2022年第24期,第34-36页。“新时代小先生行动”突破传统的评价方式,将学生作为德育评价的主体,对儿童的整体道德生活及行为表现进行更加全面的评价。在新时代小先生行动中,小先生们可以通过自我评价、制定发展计划、参与道德讨论和社区参与以及参与评价过程,积极参与到德育评价中,发挥关键主体作用,以此促进他们的道德成长。

(五) 学习资源的“三者合一”

新时代小先生行动统筹学校、家庭、社会三种资源,积极构建学校、家庭和社会协同育人新格局。

一是强化学校教育主阵地作用。强化学校教育主阵地作用是重构育人模式、推进新时代小先生行动的根本前提。新时代小先生行动在开展过程中坚持以学校为主体,协同家庭、社会开展实践育人活动。首先,发掘各学校的独特资源和优势,推动学科课程建设、教学方式、教育理念、师资力量、环境氛围、校训班规、硬件设施等方面的提升,结合学校教育传统和当前发展的实际情况对新时代小先生行动的任务类型进行适时调整,以培养高质量的“新时代小先生”为核心增添本校办学特色。其次,设计开发“新时代小先生”课程体系,将“新时代小先生”融入学科课堂教学、综合实践活动课程、校园文化氛围等。例如将新时代小先生行动融入课程德育,开发出“一班一特色,新时代小先生”课程体系。第三,形成一批“新时代小先生”教材,为开展小先生活动提供教材资源。

二是发挥家庭教育的独特优势。在新时代小先生行动实施过程中,家庭积极支持与引导学生参与各项活动,发挥其独特育人作用。例如在阅读活动中,家长在活动开展前协助小先生们学习相关知识,活动开展时家长与学生进行亲子阅读,让小先生们在各班家长会上进行阅读分享,使家校协同共育深入发展,家长积极支持、引导、陪伴学生参与活动,让学生在新时代小先生行动中树立远大志向、培育美好心灵。除此之外,各行各业的家长资源的充分利用,可以使学生实践呈现出多样化态势,学生通过体验不同行业不同领域的特点,形成对未来职业发展的初步认识,激发当下发展兴趣和提高学习的动机。

三是整合社会教育的优质资源。新时代小先生行动通过和政府行政部门、共青团和各类公益基金会、社会福利组织搭建活动平台,通过抓住关键时间节点和节假日,在各类新时代小先生行动启动仪式上发布宣言和倡议,鼓励“新时代小先生”走进社工站、街道或居委会、救助站、福利院、书店等社区服务站点,主动参加新时代文明实践志愿服务活动;充分利用历史遗址、革命传统文化、军事国防等爱国主义教育基地,博物馆、文化馆等科普教育基地,山林、草场、湿地等生态教育基地开展新时代小先生行动。

当前新时代小先生行动仍然处于不断探索阶段,基础教育改革进入深水区、应试教育注重“分数本位”、“综合实践活动课程的实践”、“学生发展核心素养”等实践命题亟需教学组织形式的革新。通过对陶行知“小先生制”发展概况和新时代小先生行动实施特征的考察,可以帮助我们深化对新时代小先生行动的认识,对我国当前教育教学改革具有重要的启示。立足新时代,概览新时代小先生行动已取得的理论成果与实践效益,综合当前实践育人的现实图景,新时代小先生行动将继续指向探索和建构基础教育实践育人的新样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