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德怀的战斗诗篇

文／杨志和

1936 年，彭德怀在陕北

彭德怀是老一辈无产阶级革命家、军事家，新中国开国元帅。在数十年的革命生涯中，他英勇奋斗，南征北战，为中国人民的解放事业和新中国的创建立下了赫赫战功。彭德怀还在戎马倥偬中写过诗歌，记录自己革命的追求和指挥的战斗，赞颂英勇的战士。

1928 年2 月，彭 德怀任湖南国民党军独立第五师第一团团长。师部办随营学校，为了在士兵学员中秘密发展革命骨干，彭德怀推荐黄公略任副校长。彭德怀和黄公略同岁，是军中挚友。彭德怀经过多年的求索，接受了中国共产党的革命主张，确立了共产主义的信仰；黄公略于1927 年1 月考入黄埔军校第三期高级班，12 月参加广州起义，并加入了中国共产党。

黄公略归来后，彭德怀与他在湖南南县团部门前的柳荫堤上，畅谈了近四个小时。其间，黄公略给彭德怀写了一首诗：“广暴失败旗帜在，树立红军苏维埃。旅沪武岳语弃市，乌云蔽日只暂时。欣谈时局喜春风，柳絮飞舞庆重逢。锦绣洞庭八百里，四江精粹在湖滨。”“广暴”，即广州起义。黄公略返湘途中，眼见上海、汉口、岳阳等地都笼罩在白色恐怖之中。尽管如此，他仍对革命前途充满了信心，还与彭德怀商议了下一步打算。

彭德怀看了黄公略的诗后，当即写了一首唱和诗：

求知心切去黄埔，

夜梦依依我不然。

马日事变教训大，

革命必须有武装。

秋收起义在农村，

失败教训是盲动。

惟有润之工农军，

跃上井冈旗帜新。

我欲以之为榜样，

或依湖泊或山区。

利用周磐办随校，

谨慎争取两年时。

这首诗是彭德怀早期革命的思想记录。蒋介石在上海发动“四一二”反革命政变后，许克祥也在湖南举起了反革命屠刀，疯狂捕杀共产党人和革命志士。血洒神州，让彭德怀认识到“革命必须有武装”。他钦佩毛泽东创建井冈山根据地的壮举，决心以毛泽东为榜样，走以农村包围城市、武装夺取政权的革命道路。

彭德怀后来回忆说：“南昌起义、秋收起义失败了，都留存了一小部分力量，在井冈山会合，形成了当时的朱毛红军，成为红军的旗帜，不仅有号召作用，而且要在红军发展中成为统帅，使全军有头……我在1927 年冬、1928 年春就注意井冈山。”这是彭德怀对自己当年诗歌的注解。

和黄公略畅谈后不久，彭德怀就加入了中国共产党，从此成为一名坚定的共产主义者。

彭德怀原想“利用周磐办随校，谨慎争取两年时”，可是该计划在5 个月后被迫中断了——地下党机关遭到敌人破坏，黄公略等共产党员暴露，师长周磐下令立即逮捕他们。彭德怀正在平江，获知周磐密令后当机立断，于7月22 日和滕代远、黄公略等领导发动了平江起义，建立起中国工农红军第五军，彭德怀任军长兼第十三师师长。11 月，彭德怀、滕代远率红五军主力到达井冈山，同毛泽东、朱德领导的红四军会师（黄公略领导其余部队，在湘鄂赣边区坚持游击战争）。彭德怀成为一位横刀立马、威震敌胆的红军将领。

1933 年12 月，红三军团总指挥彭德怀在江西黎川指挥了团村战斗。前不久，国民党第十九路军发动福建事变，公开抗日反蒋。对中央苏区进行第五次“围剿”的蒋介石，急令陈诚前去镇压，国民党军很快集结于黎川县城。12 月12 日晨，陈诚带领三个主力师4 万余人，向黎川城南部的德胜关开进，准备从此入闽。彭德怀指挥红军在黎川和德胜关之间的团村周围设下埋伏。近中午，当敌军陆续进入红军伏击圈以后，红军突然发起了攻击，子弹、手榴弹如雨点般倾泻而下，敌人乱作一团。随即，红军四个师分头出击，勇猛杀入敌群……

彭德怀当时正闹疟疾，虽然病得厉害，但仍在指挥所里指挥战斗。眼见敌人狼狈逃窜，他有感而发，于是默念了一首诗：

猛虎扑群羊，硝烟弥漫。

人海翻腾，杀声冲霄汉。

地动山摇天亦惊，疟疾立消遁。

狼奔豕突，尘埃冲天；

大哥未到，让尔逃生！

彭德怀曾如此总结团村战斗：“当时尘土漫天，只见敌军狼奔豕突，不见我军混杂其间，虽是猛虎突入羊群，可是羊多亦难捉住。我以一万三千人，击溃三万余敌，仗虽打胜，俘虏不及千人，算是打了一个击溃仗，这也算是胜仗吧！”显然，彭德怀对此战并不满意。

“大哥未到，让尔逃生！”“大哥”，指红一军团。第一次、二次、三次乃至第四次反“围剿”，红一、红三军团等经常协同作战，集中优势兵力消灭敌人，这次团村战斗，红一、红三军团被分开了。“如果当时我第一军团在，一、三军团靠拢作战，敌三个师十五个团当能全部歼灭。”彭德怀这样说，实际上是不满李德等人瞎指挥。

1943 年9 月，八路军副总指挥彭德怀从太行抗日根据地回到延安。10 月，毛泽东和彭德怀视察南泥湾。这时，延安电影团摄制的纪录片《生产与战斗结合起来》 （又名《南泥湾》） 正在延安上映，它热情宣传了毛泽东“艰苦奋斗、自力更生”的号召，生动反映了三五九旅指战员垦荒备战的事迹。彭德怀观看了这部纪录片后，高兴地写了一首诗，赞颂延安电影团的同志们：

摄取战争的真相，

不怕鬼子的刀枪。

踏遍了华北的战场，

几经寒暑来到太行山上。

有了你这样英勇的战士，

中华民族决不会亡！延安电影团创建于1938 年秋，只有9 个人和一些简单的电影器材。电影团的同志是摄影师，也是战士。他们不仅在延安拍摄了党政军民学的许多重要活动画面，还奔赴华北抗日根据地，冒着枪林弹雨，拍摄了八路军与日寇英勇作战的场面，真实记录了我们党领导人民军队和人民群众创造的抗日战争历史。

在彭德怀的心目中，延安电影团的同志和太行山上的游击健儿一样，都是英勇的战士。游击健儿用长枪大刀战斗，电影团的战士用摄影机战斗。彭德怀赞扬延安电影团英勇的战士，又何尝不是赞扬坚持战斗在太行山上的战士，赞扬“中华民族决不会亡”的精神呢！

彭德怀驰骋沙场、叱咤风云几十载，仅留下了数首诗歌。品读这些直抒胸臆、粗犷豪放的战斗诗篇，我们能感受到一种独特、鲜明、动人心魄的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