禹王台 [组章]
2023-05-01雷黑子
雷黑子
清角身披著乌云走来,前往美丽的古吹台。
清角手捏着暴雨。
当清角应声而至,口吐狂风,掀落了一个王朝的宫瓦。那一地对号入座的散乱,有音符与词语酿造的惊慌,等待着一个人,一只手,打开鬼神之心。
师旷,静静地在琴弦上捡着泪珠。
无恚,无息。
只有一根弦珍惜着一个来世:民贵君轻,并没有五音六律高深,如同刚刚沐浴而出的微笑,带着亲切的温度,为今天的我们,演奏着一个盛世的由来。
我的到来,子野,你毫不戒备,也毫不介意。我的要求你欣慰已久。我不过是你点着艾草后,飘扬过来的一个音符,为你捎来了清角无怒的时刻。
现在,是的,我的德,宛若旷世娇柔的女孩,承载着你毫无愤慨的展望。
清角婀娜走来,举世欢腾。
在台上,台下,从来都是有理由的度劫歌唱,茅草之剑,只留下惠民者的目光。
还需要烛光吗?
你的演算,造就了民族强音:民才是本,才是一个盲者真正的眼睛。被琴撞坏的墙,还在耳边;被酒倒错的樽,酣睡在柏旁。
没有一个怒怨的音符穿越古今还可以燃烧。
三过禹王台公园而未入的,就是今世的我。
我要追随的,是一把因势利导的木锨,而不是一堆堵塞缺失的掩土。所以,三生,三世,我都路过了闪烁的时间之门。
天空有天空的打算,日出有日出的想法。
如果可以路过第四次,闪烁的将成为定格。
一棵松树的绿波,都会成为最听话的浪花。在那时,我依然仰望禹王的锨下,而不敢靠近,只能膜拜跟随着的虔诚。
禹,我的信念。
禹,呱呱坠地的希望,并没有让你停下引水的脚步,也许你知道更多的希望在急切地溃逃,就像我,迫切地在等待你的开凿。
禹,启明星多么想握着你的挥手,啃下坚实的涛声。一声招呼,一言九鼎。树木因此而心情转好,打扮得贴切葱茏。鸟儿彻夜练声,只为到台上能为你献一次瞩目的歌鸣。
一条河的传说,全留在了岣嵝碑里。
如同谜语,每一个字都是一个历经坎坷的脚印,趔趄中写满了疲惫。每一字的坚持,都身披着荆棘,仿若鱼骨,散发着天问的锋芒。
也许上辈子的我,并不知道今世的我还有第五次瞻仰,万千感慨,都为时代驯服的大河再长颜面。
谜语拂尘。
台的个子很高尚,心的臂膀很宽厚。我若有第六次未来,一定是从大河安澜的源头,感激得潸然,顺势而涕零禹王台的致美。
一位从宋朝走来的善者,该经历过怎样的沧桑。他在寻找什么样的灵魂,他为谁跋涉在久远的空境。
难道宋朝的繁塔,故乡是我身处的时代。
钟一样的身材,倒缝的口袋,装满了众多走失的佛像。
熟背了觅踪的密码,倒立而行,行走了千年,仍步履不止。大地,不忍再多加一丝无色的羁绊;苍穹,不再遗留一朵不透的云。
被铲掉的,应该是历史的累赘;重镶嵌的,应该是最新的民族之魂。
兴慈也好,天清也罢,如同我的乳名,都是阳光最明澈的凝聚和顿悟。从童年开始,他并不孤独,我的脚步,一直陪他打坐至今。
讲僧曾经,禅僧过往,都是为饱受苦难的一种种植。那些城北的面容,那些城南的兑现,其实都是六角空心的谦逊,为一场新时代的繁荣,造像。
油盐酱醋都是城市楼阁的构造,我们对于人生最惊喜的感悟,不过是心与心垒砌的灰浆,佛与佛之间的默契,朝代与朝代之间的缰绳。
当童年起身长大,当民众站立凝聚,繁塔,给了历史长河里百舸的帆布,静寂的安生和善良。
有一种文字是菊花写成。
在开封火车站,簇拥着万种表情的菊花,在笃定中等车。那些接车的菊花排列成欢迎的字样,静候一声鸣笛,带回急切的心魂,荣归故里。
那些翘首的菊触,深深懂得他们在大年夜要与禹王团聚的含义。
善良从东徐徐进站,悯怀从西朝圣而至。
开封,仅仅是盛世的一个符号,因为古老,绽开的新霞才更加耀眼,仿若佛经里一行行注释的菊魂,展开了我驻扎在根须内的想象。
行李箱装满了菊花讲解的开封新景。
也许菊魂会把我的心,打开在机器轰隆的工地;也许菊魂会把我的姿态,漂泊于无垠的海洋。
有些山需要我的菊语作为石阶,有些城需要我的菊彩涂染新颜。
能在火车上来去匆匆的菊,都是万色端正的佛。
我不去想灵魂的影子该何时下车,我不去想内心的光芒该何时菊花一样写在额头。我要劝阻的是窃窃私语的叶子,不要被阴郁等黄。新时代的风,都是明朗的惊叹。在车站,没有星辰的遗体,只有归来的重获。
在菊魂的目光里,有我浅浅的一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