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只黑天鹅 [组诗]

张后

柠檬的灯光

映在地上，十分安静

就连窗外湿滑的脚步声

也是十分安静的

波斯猫很早就睡着了

一呼一吸的腹部，绸缎般柔软

侧耳谛听中，仿佛

还有半根针轻轻落下

山里太寂寞

老虎悄悄下山

化装成农人的模样

在村寨出没

我醒来的时候

老虎还在睡觉

月亮高过屋檐

又圆，又大

山里很静

许多小路通向

未知的地方

不用竖起耳朵

也能听到山沟沟

藏匿着的水声

白云很白

像吉祥的羊群

我们去山里

一只小鸟

突然从一棵树上

飞出来

像一颗子弹

速度极快

树枝颤了颤

恢复平静之前

抖掉一片叶子

许多的尘埃

都落到山下去了

接近庙堂时，才发现

此间已空无一僧

植物园里有许多花

许多草

有的我认识

有的我不认识

以前我以为

我认识很多花

很多草

现在我知道了

我不认识的花和草

多过我认识的花和草

一如我不认识的人

多过我所认识的

我能够认识的

就那么

几个人

几株花

几棵草

他有两匹马

一匹白马

一匹黑马

他喜欢白天

骑着白马

傍晚骑着黑马

白马比白天白

白驹过隙

时间过得很快

黑马比夜色黑

黑马在溪边饮水

月出星稀

白马和黑马

生日这一天

小木桥相会

第一日

我不动

蛇也不动

第二日

蛇仍然不动

我乃不敢乱动

第三日

起风了

母亲的意义

在于家

母亲不在了

家就成了一套房子

父親的意义

在于故乡

父亲不在了

故乡就成了一本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