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北人的苦辣酸甜

张丁文　刘畅

《人世间》作为一部富含人文精神的现实题材电视剧，自开播以来便受到了广泛的关注。根据“中国视听大数据2022年一季度央视收官黄金时段电视收视率TOP10中”显示，《人世间》平均每集的收视率直接达到2.850%，在央视八套重播时，每集平均收视率也达到1.870%，排名收视率第二，是继路遥《平凡的世界》之后又一部真诚而饱含悲悯之心的作品，只不过路遥聚焦于农民的身份变迁，而梁晓声着眼于工人的命运转轨 。[1]

《人世间》作为近年来少数以东北地区为主要拍摄场景，以东北人为主要拍摄对象的电视剧，其在富含地区文化特色的拍摄场景、展现东北人真实的生活方式的主题设置上，无疑是成功的，中华大地幅员辽阔，各个地区在中华文化的主体文化下，也存在着各式各样的分支文化，就像一座座无形的博物馆，将该地区的生活方式、处事思维等特色皆包含其中，东北地区的文化特色在于面对严酷的环境依然能努力生活的乐观态度以及坚毅不屈的地区性格。这两点在剧中展现的淋漓尽致，如周蓉的父亲可以为了见女儿不惜从四川一路越过贵州高原的崇山峻岭、孙赶超即便身患急性肾衰竭，依然为了家庭拼命工作等等，但也因为这些坚毅且固执的性格，造成了诸如周志刚无法接受郑娟、周楠不顾父母的反对就算抛弃家庭也要和冯化成私奔的戏码，这些人物的生活琐事，虽然平凡，但也因平凡而不凡，《人世间》的作者希望读者能感受到那个年代的人们是如何生活的，在这一主题思想上，《人世间》无疑是成功的，它让观众了解到了那个年代的处事方式、言谈举止，是一部记录过去的珍贵作品。

剧情方面，《人世间》采用了非常典型的电视剧叙事策略，即平缓的交代剧情，在叙事结构上《人世间》也采用了比较常规的线性叙事结构。但有别于传统的线性叙事结构，《人世间》在剧情的铺开上较为丰满，每集的信息量极大，剧情自然连贯的同时每段故事又相互独立，使观众不至于因错过一段剧情而使观看的体验受到影响。同时因其现实题材的主题选择和平民化的叙事策略，使普通人的平凡生活在略微紧凑的剧情展开下不会无聊，还能将普通人的平凡生活刻画的异常详细。在亲情方面，如周志刚去世的那段剧情刻画得非常详细，演员出色的表演将从周志刚抽烟到李素华随他而去的这段剧情设置得极其细腻。感情方面，周秉坤和郑娟的爱情纠葛也让人体验到那个年代人们的无奈，但是在爱情和相互欣赏的感情下，最终打破了传统的桎梏，修成正果。不止周秉坤和郑娟、冯化成和周蓉、孙赶超、蔡晓光等人的感情生活也深刻地反映了当时人们的情感观念与夫妻间的相处方式，对现代的婚姻观念也有很深刻的参考意义，剧中所表达的理想夫妻关系是即便身份不同，思想不同，只要相互信任，相互为对方考虑，也可以一同安稳地度过人生。这一点和《父母爱情》所强调的爱情观不谋而合。这些被细腻刻画的一件件平凡琐事，最终构成了这部优秀的现实题材电视剧。

镜头方面，《人世间》的画面大多为平缓的平拍视角作为主要拍摄手段，剧中几乎不存在需要表现人物过于高大或过于卑微的画面，因为本剧所表达的是街坊邻里间的平凡琐事与中国式亲子关系的体现，所以通过这种拍摄方式能使得观众最大程度上以客观的视角去感受剧中人物的言行举止，将自身带入到那个时代，坐在主演们身旁的热炕头上，一边嗑着瓜子一边感受着剧中人物的欢笑、悲伤和吵闹等事件，而随着剧情的起伏，剧中人物的喜怒哀乐，生活中的酸甜苦辣也无不感染着，牵扯着观众们的心，仿佛是身边熟悉的人正在发生的故事一样，电视剧一开场就直奔主题，影片用全镜头直接呈现四季流转的东北大地，同时通过几句简单的旁白将观众带入故事时空：1969 年的江辽省吉春市。近景一推，镜头落在一张全家福之上，镜头一抬，最终聚焦在握着照片的人——周志刚的脸上。他是一名即将返回“大三线”的建筑工人，照片中的人是他的妻儿。伴随着上山下乡的时代召唤，儿女们即将奔赴各自的人生战场，故事也由此正式拉开大幕。这样的改编不但使得故事的整体节奏清晰明快，而且使得叙事视角从聚焦秉昆一人成功变为周家一家人身上，将剧情解放出来，拓展了故事空间。但本剧的镜头运用也存在着如拍摄光圈过大导致的画面失真，与本片的真实式剧集不负的缺点。但瑕不掩瑜，《人世间》的镜头平缓，日常，不时出现的如东北冬天的空镜、厂房工作的画面以及小市集上的卖卖吆喝，都意在使观众感受到原汁原味的东北生活。[2]

后期方面，《人世间》很少使用过度的滤镜去渲染整个场景，这种处理方式的优点在于能使电视剧表现出一种类似于纪录片的表达感，通过真实的画面去体现当年真实的生活，随着现代电影技术的不断进步，越来越多的电视剧、电影乃至纪录片都或多或少的采用一些特效处理来突出对影响的表达，如韩寒电影《四海》中的许多场景都会极大的扩展橙色系的饱和度以达到通过增强画面颜色对比来展现人物性格纠结对冲的语言，这样的画面处理虽然能使观众能在瞬间知晓或感受到导演的用意，但使用过度即会造成画面失真，不真实感和无法代入的情绪就会抬升，造成弄巧成拙的状况。而人世间的画面色调控制则相对较为真实，虽也在全片采用了大量的褪色处理，但并不会让观众产生不适感，反而更能增强观众对于身处那个年代的直观感受。该剧使用了大量色彩视觉符号，提亮了跌宕人生、世情百态下的故事底色，塑造了温暖的怀旧氛围。在物质匮乏的年代，郑娟手里的糖葫芦、旧门楣上的新春联、母亲给周蓉织的红毛衣，都触发了观众对于时代变迁无限的唏嘘感慨。此外，剧中大量逆光镜头的使用，赋予平凡人物无限的人性光辉，如周母在阳光下为孩子们织毛衣、郑娟在光线折射下悉心照料周母的样子，温暖的影像风格增加了影像语言的延展深度，给现实主义电视剧增添了艺术化的氛围，形成了一种极具感染力的影像风格，触发了观众的共情和对往昔岁月的无限怀恋。[3]

《人世间》的成功并非一蹴而就，是在选题、策划、拍摄、后期等等工作上的精心耕耘中，在主创人员的呕心沥血中诞生的一本记录一整个地区、一整个时代的经典之作，是作为对真实度、现实质感在人世间播出以前不被看好的大环境的有力反击。[4]“走心”，是近年来创作界频繁使用的一个新词。其核心要义是：通过对人物内心的矛盾、冲突、期盼、向往、愿望、欲望、失望、纠结的细腻描述与外化，触动观众的心弦，引起他们发自内心的感动。艺术的创作源于生活而高于生活，片里生活的本质就会脱离生活，无法使观众感同身受，也就无法称之为现实题材的作品。

参考文献：

[1]刘大先.何谓当代小说的史诗性——关于《人世间》的札记[J].中国当代文学研究，2019（06）：94-100.

[2]康尔.从创作论的角度解析电视剧《人世间》成功之奥秘[J].盐城师范学院学报（人文社会科学版），2022，42（03）：66-72.

[3]孙璐璐. 《人世间》改编的成功之道[N]. 中国社会科学报，2022-06-20（008）.

[4]周隽，俞睿.平凡烟火里的美学意蕴：电视剧《人世间》“破圈”传播路径[J].传媒观察，2022（06）：93-9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