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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字出版时代校对提质提效的路径探索

2023-04-22

中国地市报人 2023年11期
关键词:编校受众数字

李 鹏

当前,图书报刊迎来了数字出版的新时代。在计算机、通信、互联网、智能终端等技术及设施的迭代变革中,传统出版的内容生产、管理过程、产品形态、传播形式等也都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出版”的原有概念已被消解,取而代之的是信息的传播。一切数字化的内容生产和信息传播方式都纳入了数字出版的范畴。[1]乱花渐欲迷人眼的数字出版产品,在给用户带来快捷便利和个性化阅读的同时,产品质量尤其是校对质量下降却影响了用户体验,并一直为人们所诟病。校对是图书报刊编辑后、印刷前的关键环节,是极为细致而重要的工序,也是用户检验和品评图书报刊出版质量最直观的认知。在传统出版向数字出版加速转型融合、数字出版市场产品竞争日益激烈的态势下,如何有效提升校对质量,为用户提供高品质的数字出版产品,是亟须引起业界高度重视并解决的一个问题。

一、数字出版产品校对质量现状

数字出版产品既涵盖了传统出版的编辑、复制、发行等环节的数字化改造产品,也包括许多新兴数字媒体的复合型数字出版产品。目前主要有电子书、数字报、数字期刊、网络游戏、数字动漫、数字音乐、数据库出版物、手机出版物等。与传统出版“三审三校”相比,数字出版方囿于节约成本、提升产品上线速度以及商业化利益等因素,在许多数字产品校对质量把关上降格要求,总体校对质量次于传统出版物。笔者曾对安徽亳州学院2020级、2021级网络与新媒体专业、汉语言文学专业6个本科班248名学生布置“咬文嚼字”作业,让其从所学的教材教辅及网络读物中校勘错别字。调查发现,学生都能轻松从网络读物中找出大量错误,集中表现为文字差错及知识性、逻辑性、语法性差错。高等教育教材教辅校对质量相对较好,但部分教辅也逼近万分之一差错率。即便是传统出版物,目前校对质量也不容乐观。2021年国家新闻出版署组织开展了图书“质量管理2021”专项工作,重点对2020年以来出版的少儿图书、教辅材料等进行编校质量检查。在抽查的100家出版单位的300种图书中,有62种图书差错率超过万分之一。[2]

《2021-2022 年中国数字出版产业年度报告》显示,2021年,我国数字出版产业展现出强劲发展实力,产业整体规模达到12762.64亿元,比2020年增加8.33%。逆势上扬、规模庞大的数字出版经济,迫切呼唤优质的内容编校质量支撑助力。

二、影响数字出版产品校对质量的因素

(一)数字出版的影响

与传统出版相比,数字出版的主体、客体、受众、场景都发生了很大变化,校对的边界日益模糊,外延内涵逐渐拓宽走深,由此对产品校对质量带来影响。

1.主体多元化。传统出版机构、出版工作室、文学网站、数字内容加工企业、博客、门户网站等都是数字出版活动的源头,都参与着数字内容的生产、加工和改造。受众因线上线下互动也直接或间接参与内容生产。

2.客体多样化。网络期刊、数字报、电子书、在线音乐、网络游戏、网络动漫、网络广告等新型形态丰富多样,校对的客体由传统纸稿向数字稿件转移。视听结合、图文并茂,内容信息呈现的方式更加多媒介、融合化,现实与虚拟相结合。

3.受众分众化、交互化。在信息的海洋里,受众基于自身的兴趣、爱好、习惯等搜寻信息,潜在需求被进一步激发和呈现,出版机构借此深挖用户需求,为其生产具有针对性内容的机会增大,受众日益走向分众化与小众化。与此同时,基于网络媒体的交互化,传者与受众、受众与受众之间互动交流增多。

4.场景数字化。在数字化出版的背景下,稿件的编审校都在数字网络中实现,编辑与校对的对象均为同一电子文件,传统理念下的校样与原稿之间基本不存在差异,校对逐渐失去了校异同功能。他校法、理校法以及本校法则成了现今校对工作中的重点,校勘出版物中科学、技术、常识等方面的错讹,成为校对人员的重点任务。

5.技术智能化。随着大数据、智能算法及计算机技术的新发展,诸如黑马校对、方寸校对等人工智能新技术、新产品也广泛应用于编校领域。尽管人工智能软件目前仍然存在整体报错率高,对专业术语、图表、公式及版式等校对能力偏弱等问题与不足,但随着智能算法的不断优化以及人机协作的加强,人工智能+校对,无疑会获得更快的校对速度和更短的校对周期。

(二)数字出版带来的挑战与机遇

以上数字出版的新特点、新变化给校对工作带来了全新的挑战与机遇。

1.挑战方面:

校对压力加大。一方面,校对主体的多元化降低了个人和社会集团参与数字出版实践活动的门槛,但也造成稿件芜杂、良莠不齐的状况,校对工作的重要性、责任性更加突出。另一方面,客体多样化带来校对的范围进一步扩大。校对人员面临的不仅仅是一般知识性、常识性差错,新概念、新词汇、图表、动漫乃至一些意识形态的问题都纳入如今的审校范围,校对任务的负荷量及深度、广度、难度进一步加大。

校对质量下滑。在数字出版产品追求信息量和出版时效的影响下,从受众到数字出版公司大多都降低了对产品质量的孜孜以求。部分数字出版公司为提高出版速度,降低生产成本,而更改审核标准,由原标准的“三审三校”降为二次、一次审校,更有甚者未经审校直接出版发布,导致普刊、网络小说等出版产品错别字及语法错误严重,潜移默化影响着人们的认知,长此以往必将给国内出版业带来严重影响。

2.机遇方面:

传受互动、人机互动。受众参与校对生产。数字出版背景下,出版方与受众、受众与受众间互动交流方便快捷,受众接收信息行为从传统出版的被动消极变为如今的积极主动,并且只要受众有意愿,可深度介入内容编校生产之中,受众的参与为提升编校质量创设了更广阔的空间。

智能技术让机器更懂校对。不断发展的人工智能技术使机器能够更好地模拟、扩展和延伸人类的行为。机器会听(语音识别、机器翻译等)、会看(图像识别、文字识别等)、会说(语音合成、人机对话等)、会思考(人机对弈、定理证明等)、会学习(机器学习、知识表示等)、会行动(机器人、自动驾驶汽车等)等特点,促使机器更深入、更全面、更完整地认识判断不同形态的数字产品,正确解读语义逻辑和字词表达,在校对工作中发挥出色。

“流内容”助力校对“亡羊补牢”,提升质量。传统出版载体内容和载体形式不可分离,出版内容以一种“单元内容”静态呈现,数字出版是以流媒体方式传送内容的动态出版,“流内容”不再固定出版时间,可实现24小时随时更新随时传送。这有助于数字产品出版后一旦发现校对质量问题,即时常态化“迭代式”质量改进,迅速“亡羊补牢”,改正谬误,使校对质量更优更好。

三、数字出版产品校对质量下滑原因分析

竞抢出版速度忽视精耕细作。特别在竞争激烈的教材教辅类等领域,众多出版公司为分得市场一杯羹抢时间比速度,忽视精品打造和产品开发,匆匆上线出版,导致生产粗放、选题撞车、产品重复率高,优质资源并没有生产出优质内容,影响了用户体验和数字出版业的良性发展。

商业化逐利降低产品质量。数字出版时代,出版公司商业化逐利现象明显。这一方面导致出版内容更加偏向能吸人眼球的通俗化读物,传统的以及专业的内容往往不被出版公司看重,进而出现出版内容结构失衡问题。另一方面,商业化逐利容易在业内形成对编校质量无须重视的错误认识与态度,进而产生编校失范、违规操作、敷衍马虎行为。更加之少数出版公司本身出版制度不完善、欠规范,给数字产品蒙混过关、草率出版以可乘之机。

质量细则阙如影响行业管控。国内传统出版物质量的管理监控遵从《出版条例》《图书质量保障体系》《图书质量管理规定》等法规,有具体明确的质量细则如“三审三校一读”制度等。目前,数字出版产品质量管控主要依据原新闻出版总署于2007年底发布的《电子出版物出版管理规定》第二十三条的原则性要求实施。迄今为止,我国尚无一部类似《图书质量保障体系》和《图书质量管理规定》那样的完全针对数字出版物质量规范的政府规章,[3]一定程度影响着数字出版业质量管理监控的统一与规范。

产品标准不一困扰出版编校。鉴于数字出版客体的多样化,像数字作品编码、作品格式、多媒体制作合成质量等都亟须统一标准,只有数据标准化并完全共享才能把成本降低,并有利于规范编校质量。目前,我国数字出版标准化问题长期未能解决。由于缺乏统一的标准和文本格式,造成数字出版产品在各阅读终端上互不兼容,校对人员也无法用通用标准规范审校数字作品。

校对人员知识技能滞后于时代发展。数字时代要求校对人员不仅擅长传统的图文审校,音视频、动漫、H5等新兴出版产品的质量审校也需样样拿得起、放得下,看得懂、拎得清,炼就火眼金睛,鸡蛋里挑得出“骨头”。一旦知识技能落伍,更新迭代滞后,受自身知识结构、业务能力所限,也会在无意中出现审校质量差错。

四、数字出版时代校对提质提效对策

加强法规建设,完善治理规范。在政府层面,顺应数字出版要求,加强数字出版产品质量的立法工作,拟定数字出版细则,让监管部门更好地依法依规开展工作;分类设置数字出版进入门槛,将专业人员配备、设施配置、出版管理制度制定及执行落实情况作为数字出版资质申请前置条件或年检评估的重要依据;强化对数字出版产品的质量审核并定期向社会公布,对质量问题实施严格处罚乃至取消其出版资质。通过立法、执法及有效的治理整顿,清理数字出版产品质量参差不齐乱象。在行业层面,强制或逐步推荐使用统一的元数据和信息交换格式,解决标准化这一制约数字出版产品发展的瓶颈问题。在企业层面,引导出版公司恪守社会效益第一原则,兼顾专业化与商业化的动态平衡,通过主题策划招标、项目协同攻关等方式,向社会和公众推出更多有深度、有分量、有影响力的精品力作。

优化出版流程,抓好质量内控。数字出版公司要坚持问题导向、目标导向和用户思维,定期自查自省,倒推、梳理、优化数字出版流程,消除中梗阻,清除监管盲区,解决好发展中出现的新矛盾、新问题,确保整个编校流程链权责清晰、上下贯通、环环紧扣、运行流畅。立足自身实际,参考纸质出版物“三审三校”制度,制定项目负责制,以及责任编辑、技术编辑、责任校对三方责任制度等,细化责任,严格奖惩,整合资源,融合发力,形成严谨科学、行之有效的数字出版产品质量管控机制。

用好智能技术,强化人机协作。在人工智能的支持下,自动编校算法逐步优化和革新。依托大数据和深度学习系统,人工智能技术可全面领会数字产品编排的规范和审校要求,实现数字产品的自动化审校以及技能的自我精进,由此可大大减轻校对人员的工作负担。目前,黑马校对与方寸校对两款主流软件在技术上较为成熟,在字词校对的准确性上亦有优秀表现,但在逻辑推理、图表公式,以及整句校对上,差错纠错能力还较弱,必须依靠人工校对复核确认。另外,人工智能技术擅长做重复性较高的工作,在创造性劳动方面却乏善可陈,大量的工作仍需要人去做,去对数字产品质量审核把关,并最终审签出版。人拥有数字产品出版的最终决定权。因此在当前和今后一个时期,依靠人机互补、人机协作,共同提升校对质量将是最佳的路径选择。

强化传受互动,达成审校共识。基于受众在数字平台上可与出版单位互动交流的特性,一大批热心受众将成为数字产品质量编校的生力军。充分调动这部分人员的积极性,让其为数字产品挑错纠错,将会极大地改善产品质量。《新京报》就常年推出“读者有奖挑错”活动,挑错范围包括报纸和手机App,每季度按挑错量发放挑错奖金,读者参与踊跃。同时,鉴于数字出版产品是以流媒体的形式进行内容传输,流内容、动态化的特点也便于对产品质量错讹随时发现,随时在网络中改正。

更新出版理念,提升全媒体校对能力。数字出版的新技术、新业态革新了我们对传统出版的已有认知。拥抱数字出版新时代,首先需要我们端正态度和认识。1948年4月,毛泽东在山西兴县蔡家崖接见《晋绥日报》编辑人员时曾讲:“报上常有错字,就是因为没有把消灭错别字认真当作一件事情来办。”由此可见,校对工作必须认认真真、慎之又慎、马虎不得。而面对当今数字出版层出不穷的生产传播新业态,要求我们不仅不能回避、畏缩、未战先怯,更须以一往无前的姿态主动接纳、认识与融入数字出版,借此加深对数字出版的理解,增强校对岗位工作的压力感和责任感。其次增强把关意识,彰显责任担当。校对工作“一着不慎,满盘皆输”。必须如履薄冰,时刻绷紧把关弦,牢牢把握党性原则和正确舆论导向,重大问题上不迷糊、原则问题上不动摇,文本检校上头脑清醒、目光敏锐,不随意、不松懈、不掉以轻心,严把政治关、文本关、程序关,织牢校对防线。再次,坚持职业操守,甘于吃苦奉献。校对工作单调、繁琐、重复,加班加点是常事。必须沉得下心性,不浮皮潦草;耐得住寂寞,板凳愿坐十年冷;践行工匠精神和较真精神,精益求精,“吟安一个字,捻断数茎须”。最后,练就过硬本领。树立终身学习理念,主动适应和跟进数字出版新形势,广泛涉猎和熟悉各种新知识、新技术、新工艺,不断查缺补漏,丰富完善自己,提升全媒体校对能力。

结语:

当今中国,出版业正如火如荼进行着数字化的深刻变革,数字技术、二进制编码正以一种基因的存在方式植入人类的生态环境,影响着我们的工作生活及思考。对于数字出版产品质量而言,未来可期的是,人工智能校对技术深深嵌入我们的眼镜、电脑、手机等设备终端、附着物乃至我们的身体。无机物机器与生物体的高度聚合,让我们每一位个体都将成为拥有最强大脑和充分价值理性的全新赛博人,而这一切,必将极大地改善数字出版产品质量,极大地改善我们的工作生活和阅读消费体验。这一切,终将来临。让我们期待着,并为此不辍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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