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务必敢于斗争:共产主义者同盟思想斗争史及时代镜鉴

2023-04-17李建鑫

甘肃理论学刊 2023年6期
关键词:资产阶级共产主义恩格斯

李建鑫

(东北大学 马克思主义学院,沈阳 110167)

马克思认为:“理论只要说服人,就能掌握群众;而理论只要彻底,就能说服人。”[1]11新时代的中国共产党人“立志于中华民族千秋伟业,致力于人类和平与发展崇高事业”[2]1,必须吸收历史经验、务必敢于斗争。深入阐明、全面梳理共产主义者同盟的思想斗争史,对新时代中国共产党人应对来自思想领域风险挑战、建设具有强大凝聚力和引领力的社会主义意识形态具有深刻的时代意涵。

一、批判与建构:马克思主义对共产主义者同盟思想指导地位的确立

对各种错误思潮的批判是马克思主义确立为共产主义者同盟指导思想的实践前提。共产主义者同盟的前身是1836年成立的、具有密谋性质的流亡者团体——正义者同盟,在马克思恩格斯与各种错误思潮的激烈斗争中,正义者同盟改组成为世界上第一个共产党[3]——共产主义者同盟。共产主义者同盟改组前曾受到魏特林主义、格律恩和克利盖为代表的“真正的”社会主义以及蒲鲁东主义三种错误思潮的干扰和影响,马克思恩格斯与各种错误思潮展开激烈的思想斗争,最终清除各种错误思潮对正义者同盟的影响,实现了正义者同盟成员在思想上和行动上的空前统一。

(一)对魏特林主义的批判与正义者同盟的思想转向

魏特林空想社会主义思想严重脱离革命实践,在正义者同盟内部产生极大消极影响,马克思恩格斯通过与魏特林主义的思想争论,促使正义者同盟盟员的思想逐步转向马克思主义。魏特林是最早加入正义者同盟的革命者,他在1835年来到巴黎开始参加革命活动,在革命活动期间学习空想社会主义理论并创建了自己的空想社会主义理论。尤其是魏特林在伦敦与德国共产主义者开展的共产主义讨论中,大肆宣扬他的空想社会主义思想,在工人运动中产生了很大影响。在魏特林的空想社会主义理论中,他对资本主义社会进行了全面深刻的批判,并描绘了未来共产主义社会的美好蓝图,对无产阶级革命运动的发展有一定的价值。首先,他与其他空想社会主义者一样对资本主义进行批判,认为财产私有是一切社会问题的根源所在。其次,魏特林在批判资产阶级私有制的基础上提出了无产阶级革命的观点,认为革命是无产阶级推翻资产阶级统治的途径。最后,魏特林描绘了未来共产主义社会的构想,主张财富共享是未来社会的基础,社会实行平均分配和按劳分配的分配制度。然而,魏特林对共产主义的理解还停留在手工业共产主义的水平,未能与资本主义先进的生产力联系起来,对人类社会的发展和资本主义社会的发展都缺乏客观认识,其理论本质上是空想社会主义思想。

由于魏特林不仅反对制定科学的共产主义纲领,而且反对无产阶级政党组织的群众性斗争,因此,在1846年3月布鲁塞尔通讯委员会会议上,马克思恩格斯与魏特林在理论上展开了激烈的辩论。马克思恩格斯在现实的辩争中驳倒了魏特林主义、赢得了正义者同盟的思想转向。 恩格斯在关于此次布鲁塞尔通讯委员会会议的报道中认为,魏特林主义是单独的、阐述空想体系的主义。马克思恩格斯为避免魏特林主义对工人运动的影响、促使魏特林主义的追随者相信科学的共产主义,主张必须对魏特林主义“加以批判和与之斗争”[4]308。在安年科夫关于此次会议的报道中,记载了马克思恩格斯与魏特林的思想辩论,指出了正义者同盟盟员开始由魏特林主义转向马克思恩格斯的思想转变过程。魏特林的讲话“与恩格斯的讲话完全不同,讲得既零乱,又粗俗,语无伦次”,“魏特林的冷嘲热讽式的演说无非是想激动民众,但又不给他们以任何可靠的、深思熟虑的行动依据,这完全是在欺骗他们”[4]304。马克思在批判魏特林主义时指出,“在德国,如果没有严格的科学思想和正确的学说来号召工人,那就等于玩弄空洞虚伪的传教把戏”,“在一个像德国这样的文明国家,如果没有进步的理论,就什么事都做不成”[4]304。在马克思恩格斯的努力下,大多数魏特林主义的追随者认清了魏特林思想的空想本质,正义者同盟内部在思想层面多团结到了马克思恩格斯的科学理论一边。马克思恩格斯与魏特林主义在思想领域内的斗争不仅有力地批判了欧洲工人运动中存在的错误思潮,而且极大地推动了科学共产主义理论在欧洲范围内的传播,为各国无产阶级政党的创建在理论和实践上奠定了坚实的基础、提供了丰富的经验。

(二)对“真正的”社会主义的批判与对马克思主义科学理论的辩护

“真正的”社会主义又被称为德国的社会主义,其代表人物是格律恩和克利盖,“真正的”社会主义反映小资产阶级的利益,早期在正义者同盟中间产生了恶劣的影响。“真正的”社会主义是19世纪40年代德国资本主义社会发展到一定阶段但还不够成熟的产物,“哲学共产主义”是“真正的”社会主义的理论基础,其思想深受费尔巴哈哲学的影响,是费尔巴哈人本主义思想与空想社会主义思想的结合。“真正的”社会主义在理论上主张用“爱”化解无产阶级对资产阶级的憎恨,将共产主义的实现看作是理论的自我研究过程,社会主义则是通过和平方式如教育训练、劳动组织等方式得以实现,不支持无产阶级的群众运动和无产阶级革命,是空想社会主义思想在德国的一种特殊形式,其实质是主张资产阶级对无产阶级的统治,是小资产阶级维护自身利益的表现。“真正的”社会主义产生以后,迅速扩大它在工人中的传播,在无产阶级队伍中产生了广泛的恶劣影响。一方面,“真正的”社会主义者通过其控制的《威斯特伐里亚汽船》《莱茵年鉴》《德国公民手册》等刊物,以同盟的名义在报刊上鼓吹“爱”的共产主义思想的主张,促使他们的观点能够输入国际工人运动中;另一方面,“真正的”社会主义者公开谩骂和诋毁马克思恩格斯科学的共产主义学说,无端指责马克思恩格斯在正义者同盟内部制造不和谐、不团结的氛围,妄图将正义者同盟内部的先进无产阶级分子拉入其歪曲的理论中,蓄意在指导思想上促使正义者同盟偏离科学的共产主义思想的引导。

为了肃清“真正的”社会主义思想对无产阶级运动的恶劣影响,马克思恩格斯先后撰写了多部著述,系统彻底地对“真正的”社会主义进行了批判和揭露。1845年,恩格斯撰写文章批判和揭露了“真正的”社会主义的基本内容及其历史影响,指出了其内容的空洞性。此外,马克思恩格斯合著的《德意志意识形态》第二卷系统批判了“真正的”社会主义,不仅指出“真正的”社会主义将社会主义和共产主义理解为合乎人性的理想制度而不是现实运动,而且认为“真正的”社会主义在实现社会主义和共产主义的途径上呼吁资产阶级的“爱”而不主张无产阶级革命。1846年5月,布鲁塞尔通讯委员会会议上讨论并通过了马克思恩格斯撰写的《反克利盖的通告信》(以下简称《通告信》),《通告信》开宗明义地指出克利盖在报纸上宣传的思想绝不是共产主义的,他的主张“大大地损害了共产主义政党在欧洲以及在美洲的声誉”[4]328,他鼓吹的荒诞理论一经被工人接受就会使工人的意志颓废。《通告信》引用了克利盖为首的“真正的”社会主义者在《人民代言者报》上散播的大量荒谬言论,指出“克利盖关于爱的高谈阔论和对利己主义的攻击,正是浸透了宗教思想的那种心情的大言不惭的表白”[4]337,克利盖不过是在共产主义的招牌下宣言基督教的理论,而把共产主义歪曲成了新的“爱”的宗教。《通告信》在布鲁塞尔共产主义通讯委员会的通过和发表,沉重打击了“真正的”社会主义对无产阶级运动的影响,使克利盖从同盟的历史舞台消失了。

(三)在与蒲鲁东主义的思想斗争中初步建立马克思主义三大理论体系

蒲鲁东主义是19世纪40年代法国工人运动中流行的改良主义、无政府主义思潮,其思想主要反映了小资产阶级在资本主义打压下想要寻求摆脱破产命运的要求,在欧洲的小生产者、小农、小手工业者队伍中影响颇深。蒲鲁东在《什么是所有权?》中指出所有权是盗窃,尖锐地批判了资本主义制度,得到了马克思的高度评价。1846年,蒲鲁东出版了《经济矛盾的体系,或贫困的哲学》(以下简称《贫困的哲学》),详尽地论述了他的小资产阶级社会主义思想。在《贫困的哲学》中,首先,蒲鲁东指出解决贫困问题是社会革命的真正使命,只有将社会上的各种经济力量组织起来才能够完成劳动和财产上的革命、推动社会革命的完成。其次,蒲鲁东认为资产阶级才是真正的革命者,社会革命根本上是资产阶级和无产阶级的和解。蒲鲁东的著作出版后作为小资产阶级社会主义的法典在欧洲广泛传播,一方面受到了资产阶级激进派和各种虚假社会主义思潮的拥护,另一方面蒲鲁东与“真正的”社会主义的代表人物格律恩相互吹捧,严重阻碍了无产阶级运动的发展。

马克思恩格斯不仅对蒲鲁东主义展开了全面批判,而且在批判的过程中首次系统阐明了马克思主义的三大组成部分。《贫困的哲学》的发表及其对欧洲无产阶级运动的破坏使马克思恩格斯意识到展开对蒲鲁东主义的系统批判的任务已经迫在眉睫,只有清除蒲鲁东主义对工人运动的影响,工人运动才能够重新回到正轨。1846年8月,恩格斯在巴黎受布鲁塞尔通讯委员会的委托,与蒲鲁东主义及其拥护者展开了正面论战。1846年底,马克思致信安年柯夫,对《贫困的哲学》作了纲领性评论;1847年上半年,马克思撰写并发表《哲学的贫困》,从哲学、政治经济学和科学社会主义三个方面对蒲鲁东主义展开了全面系统批判。在哲学方面,马克思批判了蒲鲁东的唯心主义理论和对黑格尔辩证法的滥用,阐述了唯物辩证法的核心思想。在政治经济学方面,马克思批判了蒲鲁东的“经济体系矛盾”,产生了关于剩余价值学说的萌芽。在科学社会主义方面,马克思批判蒲鲁东关于反对无产阶级组织起来进行革命的观点,阐述了科学社会主义的基本原理。《哲学的贫困》的发表不仅有力打击了蒲鲁东主义对无产阶级运动的影响,而且是马克思主义三大组成部分在历史上的首次亮相,更是马克思主义创建史上的重要里程碑。尽管马克思恩格斯与蒲鲁东主义间的思想斗争持续近几十年,直至巴黎公社失败才彻底消除了蒲鲁东主义对欧洲无产阶级的影响,但《哲学的贫困》的发表对蒲鲁东进行了彻底地批判,促使正义者同盟盟员免受蒲鲁东主义的危害,使同盟盟员在思想上都集中在科学的共产主义思想周围,为同盟的改组和马克思主义的诞生奠定了坚实的理论和实践基础。1847年6月,共产主义者同盟第一次代表大会在伦敦召开,正义者同盟更名为共产主义者同盟,世界上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无产阶级政党就此诞生,同盟提出了鲜明的无产阶级的斗争口号——“全世界无产者,联合起来”!

二、守正与创新:在维护共产主义者同盟的进程中坚持和发展马克思主义

在革命冲击和共产主义者同盟内部分裂的状况下,马克思恩格斯致力于凝聚思想共识、维护同盟团结,在捍卫同盟的团结统一进程中丰富和发展马克思主义。1848年革命失败后,共产主义者同盟面临同盟组织涣散、小资产阶级民主派思想冲击、以维利希—沙佩尔为代表的小资产阶级流亡派对同盟的分裂等多重冲击。马克思恩格斯为维护同盟的稳定发展,与各种错误思潮开展思想理论上的激剧斗争,撰写《共产主义者同盟中央委员会告同盟书》、批判小资产阶级民主派、批判维利希—沙佩尔集团分裂活动、科学分析无产阶级革命形势,在维护共产主义者同盟的团结统一、科学指导无产阶级革命运动中丰富和发展了马克思主义。

(一)在革命失败的浪潮中凝聚思想、重组共产主义者同盟

1848年革命失败致使共产主义者同盟组织涣散,为排除小资产阶级民主派对无产阶级政党的影响并重组同盟,马克思恩格斯撰写《共产主义者同盟中央委员会告同盟书》,以思想凝聚共识、团结同盟。1848年革命期间,共产主义者同盟的个别支部受到小资产阶级民主派的影响,“一般的运动中就落到了完全受小资产阶级民主派控制和领导的地位”[5]172,对同盟的发展造成了极大的冲击。正如马克思恩格斯总结到,“德国自由资产者1848年在对人民的关系上扮演过的叛徒角色,在即将到来的革命中将由民主派小资产者来担任,而民主派小资产者现今在反对派中所持的态度,正和自由资产者在1848年以前所持的态度相同”[5]174。小资产阶级在其立场上不愿在整个社会开展全面革命,只愿提出资产阶级性质的有限改革,在实际的运动中小资产阶级提出了不利于无产阶级甚至企图收买和利用无产阶级的策略,将最终走向无产阶级的对立面。在小资产阶级民主派的主张中,首先小资产阶级民主派联合的社会团体有大资产阶级中的进步部分、民主主义的小资产者和共和派的小资产者,他们分别主张推翻封建专制和消灭封建残余、建立民主的联邦国家、消灭大资本家对小资本家的压迫和建立联邦共和国;其次,小资产阶级民主派对待无产阶级的策略上,力图将工人阶级拉入小资产阶级的党组织,使无产阶级丧失其独立性,同时主张没收封建地产并分配给农民,企图稳住农民并制造农民小资产阶级。革命期间小资产阶级民主派在德国南部无产阶级队伍中占据优势地位,对无产阶级运动产生了巨大影响,成为无产阶级统一思想和统一行动的障碍,共产主义者同盟在各国的支部逐渐减少了与同盟中央委员会的联系,导致同盟组织的名存实亡。大革命失败后,同盟盟员少许在革命中牺牲或面临被当局逮捕的局面,绝大多数同盟盟员不仅变更了住址,而且与同盟断绝了联系。

共产主义者同盟的日益涣散使马克思恩格斯深刻认识到与小资产阶级民主派的思想斗争已经迫在眉睫,必须系统地梳理和批判小资产阶级民主派、推进共产主义者同盟的重组。马克思恩格斯面对革命失败、小资产阶级民主派对共产主义者同盟组织的破坏等复杂的实际形势,提出大革命大失败并不是反动派的最终胜利,无产阶级必须重新组织力量为即将到来的新的革命作准备。马克思恩格斯面对“德国民主派即小资产阶级党派日益组织起来的时候,工人的政党却丧失了自己唯一巩固的支柱”[5]172的复杂局面,总结德国无产阶级在1848年至1849年间的革命经验,撰写《共产主义者同盟中央委员会告同盟书》(以下简称《告同盟书》),从理论和德国革命的具体实践出发,批判了小资产阶级民主派的主张,着重阐述了无产阶级政党对小资产阶级民主派的态度和策略。在《告同盟书》中,马克思恩格斯详细阐述了无产阶级在革命活动中对待小资产阶级的策略。第一,在同盟的组织方面,同盟要建立秘密的、公开的组织,通过公开的教育协会、歌唱团、体育组织等组织加强同盟盟员与群众之间的联系,同盟盟员要在公开组织中发挥领导核心作用,帮助无产阶级摆脱资产阶级思想影响、宣传共产主义思想、壮大无产阶级革命队伍。第二,提出要建立革命的“工人政府”,建立“工人政府”是推动无产阶级摆脱小资产阶级民主派,使民主派在工人中丧失主导权的重要举措。第三,在关于小资产阶级民主派提出的土地政策上,指出无产阶级政党的任务是将封建土地变成国家财产,并在此基础上建立无产阶级联合的大规模农场。第四,关于德国的统一问题,认为德国的统一问题是无产阶级继续革命的前提,反对小资产阶级民主派主张的德国统一。第五,进一步阐述了无产阶级政党的不断革命理论,认为无产阶级在实现资产阶级民主革命和无产阶级革命的历史进程中不需要漫长的和平发展阶段,无产阶级在世界范围内夺取国家政权之前要不断进行革命。《告同盟书》的发表在理论上有力抨击了小资产阶级民主派对无产阶级队伍的消极影响,在实践上为共产主义者同盟的重组和无产阶级队伍的壮大提供了科学指南。1850年3月《告同盟书》发表后,亨利希·鲍威尔作为同盟的特使被派往德国,在多地改组同盟、建立同盟的新的支部,在鲍威尔的努力下那些曾经离开同盟的组织、单独进行活动的曾经的同盟盟员以及“工人兄弟会”曾经的领导者都重新加入了改组后的同盟。

(二)维护共产主义者同盟的团结统一与马克思主义的创新发展

1848年革命失败后,资本主义世界的经济危机并没有持续,反而产生了新的繁荣,无产阶级革命形势发生了重大转变。历史的实践证明革命与经济危机有着密切联系,马克思恩格斯基于对资本主义世界的分析,得出资本主义世界新的繁荣到来、革命将不会在短期发生的科学结论。但以维利希—沙佩尔为代表的小资产阶级流亡者依旧怀有对旧日革命的热情,认为革命即将发生,这导致了共产主义者同盟内部的分裂与斗争。虽然马克思恩格斯极力指出维利希—沙佩尔集团的错误,挽救同盟、维护同盟的团结,但同盟最终还是走向了分裂的历史局面。马克思恩格斯对革命形势和资本主义发展趋势的正确分析丰富和发展了马克思主义革命理论。

1848年革命失败,德国和法国等欧洲大陆国家的工商业开始普遍好转并活跃起来,工商业在欧洲大陆出现了新的繁荣。欧洲各国经济发展出现的新变化要求马克思恩格斯重新对资本主义的经济形势以及无产阶级革命形势进行科学分析。1848年革命后,马克思恩格斯先后在《新莱茵报。政治经济评论》上发表了三篇国际评述,详细分析了自19世纪40年代开始的资本主义世界经济发展状况,从辩证唯物主义的研究方法出发全面回顾了资本主义经济的繁荣和危机,证明了革命的爆发与资本主义的经济危机有着直接的关系,经济危机的出现促使了革命的出现,而经济的繁荣则使革命延迟,丰富和发展了马克思主义革命理论。马克思恩格斯基于资本主义经济发展作出对革命形势的科学判断后,就开始致力于修改共产主义者同盟的斗争策略以适应新的革命形势,但对于刚刚从大革命失败中重组起来、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新的革命的共产主义者同盟和各类无产阶级组织诚然是不能接受的。尽管这是科学分析后的事实,但共产主义者同盟内部还是因此而产生了严重的分歧。以维利希—沙佩尔为代表的小资产阶级流亡者坚决反对马克思恩格斯的革命策略,他们从唯心主义的立场出发,用唯心主义的观点否定唯物主义,坚持用意志而非现实状况认识世界,将主观意志强调为革命的首要因素,坚信革命必将迅速到来,并以此为依据制定了他们应对革命的策略。小资产阶级流亡者一方面以革命公债的形式为即将到来的欧洲革命筹集资金,并设想了未来的政府;另一方面大肆宣传革命即将到来的谣言,鼓吹各国渴望革命的流亡者加入他们的“革命”队伍。1850年 8月底,在社会民主主义流亡者委员会会议上,以维利希—沙佩尔为代表的少数派再次与马克思恩格斯为代表的多数派发生争论,维利希在会议后宣称退出马克思恩格斯领导的委员会,这遭到了马克思恩格斯的尖锐批评。

面对维利希—沙佩尔为代表的小资产阶级流亡者集团在共产主义者同盟内部掀起的斗争,马克思恩格斯一方面制定策略、最大限度地维护同盟内部的团结统一,另一方面坚持用马克思主义的科学原则为同盟的新发展提供理论和实践指导。1850年9月15日,在伦敦共产主义者同盟中央委员会上,马克思恩格斯与维利希—沙佩尔的斗争正式拉开序幕。首先,马克思恩格斯坚决反对并批判了维利希—沙佩尔的小资产阶级流亡者立场和应对革命的态度。马克思认为维利希—沙佩尔的主张与同盟的科学理论之间出现了“原则性的矛盾”,马克思从三个方面批判了维利希—沙佩尔集团的错误立场,“他们用德意志民族观点代表宣言的全面的观点,逢迎德国手工业者的民族感情。他们提出唯心主义观点代替宣言的唯物主义观点。他们不是把现实关系,而是把意志强调成革命中的主要东西”[5]369。马克思在批判维利希—沙佩尔集团的过程中,揭露了同盟内部原则性斗争背后的阶级实质,认为他们口中的“无产阶级”只是一句空话,他们所真正代表的是小资产阶级而非无产阶级的利益。其次,马克思针对同盟不可挽回的斗争局面提出三个建议,尽最大限度地防止同盟的分裂。一是建议会议结束后,中央委员会从伦敦迁至科隆,并将中央委员会的职权转交给科隆地区的区部委员会;二是提出要废除当前的同盟章程,由新的中央委员会拟定新的同盟章程。马克思针对同盟内部的斗争现状和同盟内部无政府的状态,希望能够“以真正的盟章来改变没有盟章的局面”[5]369,统一同盟的思想和行动;三是提议在伦敦组建两个区部,两个区部唯一的关系就是都与中央委员会通信。面对同盟内部斗争的严重程度,马克思找到了与维利希—沙佩尔“既可以分道扬镳而又不致引起党的分裂的途径”[5]370,认为,“正是为了同盟的统一,才需要在这里建立两个区部”[5]369。马克思恩格斯采取一切可以想到的举措维护同盟的统一。最终,此次会议以六票对四票的投票结果通过了马克思提出的三条建议,最大努力地维护了同盟的统一,但“在伦敦同盟成员之间已产生了无法弥补的裂痕”[5]452。尽管马克思恩格斯并没能够挽救同盟的最终瓦解,但是马克思恩格斯对待革命和资产阶级的科学态度以及与各种错误思潮的思想斗争为新时代务必敢于斗争提供了历史经验。

三、 共产主义者同盟思想斗争史对新时代务必敢于斗争的时代镜鉴

新时代新征程面临的新挑战、新风险层出不穷,意识形态领域的斗争仍然严峻复杂。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进入新时代,当前阶段“中国共产党的中心任务就是团结带领全国各族人民全面建成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实现第二个百年奋斗目标”[2]21。但“在前进道路上,我们仍然会面临各种各样的风险挑战,会遇到各种各样的荆棘坎坷”[6]281。故此,深掘世界上第一个共产党——共产主义者同盟从创立到消亡的思想斗争史、把握斗争规律,对新时代的中国共产党迎接风险挑战具有深远的时代启迪。

(一)务必坚持锤炼斗争本领、强化斗争精神

锤炼斗争本领、强化斗争精神,是新时代“务必敢于斗争、善于斗争”的先决条件和本质要求。习近平总书记强调:“只要我们把握新的伟大斗争的历史特点,抓住和用好历史机遇,下好先手棋、打好主动仗,发扬斗争精神,增强斗争本领,凝聚起全党全国人民的意志和力量,就一定能够战胜一切可以预见和难以预见的风险挑战。”[7]共产主义者同盟思想斗争史的经验教训是新时代强化斗争精神、锤炼斗争本领的经典范本。

共产主义者同盟盟员斗争精神匮乏和斗争本领缺失是同盟在思想斗争中频繁出现危机乃至最终消亡的重要原因。1848年大革命过程中,同盟绝大部分盟员在与小资产阶级民主派和反动阶级的斗争中缺乏斗争精神、欠缺斗争本领、软弱退缩,共产主义者同盟在各国的支部逐渐减少了与同盟中央委员会的联系,导致同盟组织的名存实亡。尽管马克思恩格斯极力挽救同盟、促成同盟的重组,但也没有根本扭转同盟消亡的历史命运。新时代面临新的伟大斗争,亟待全党提成斗争本领、强化斗争精神。斗争精神和斗争本领孕育,发展于中国共产党百年的伟大斗争实践。新时代面临新机遇和新挑战,党和国家正在进行着具有许多新的历史特点的伟大斗争。面对新的伟大斗争,“一些同志忽视政治、淡化政治的问题还比较突出,有的‘四个意识’不强,有的将党的领导仅仅停留在口头上,有的对错误言行缺乏政治敏锐性、政治鉴别力和斗争精神”[8],党员干部的斗争精神和斗争能力都仍存在较大的提升空间。锤炼斗争本领、强化斗争精神要在理论学习和实践锻炼上下功夫,在理论上,“要学懂弄通做实党的创新理论,掌握马克思主义立场观点方法,夯实敢于斗争、善于斗争的思想根基”[9]227;在实践上,共产党员要勇于站在斗争一线,“在复杂严峻的斗争中经风雨、见世面、壮筋骨,真正锻造成为烈火真金”[9]227。

(二)务必坚持维护党的领导核心

坚强的党的领导核心是确保无产阶级革命事业取得成功的重要保障。马克思曾指出:“一个单独的提琴手是自己指挥自己,一个乐队就需要一个乐队指挥。”[10]马克思主义政党关于强化党的领导核心作用既是共产主义者同盟思想斗争史上积累的宝贵经验,也是总结的深刻教训。

领导核心不坚定是共产主义同盟始终不能更好地团结在马克思主义思想引领下并最终走向消亡的关键因素。首先,在1848年欧洲大革命期间,由于同盟内部没有坚强的领导核心,同盟盟员各自加入各国革命队伍参加革命,革命失败后多数同盟盟员否认其盟员身份,或各自组织革命或放弃革命,致使同盟组织受到巨大冲击。其次,由于同盟缺乏强有力的领导核心,致使以维利希—沙佩尔为代表的小资产阶级流亡者集团阵营分裂同盟的恶劣行为得逞,几乎断送了同盟的命运。马克思主义哲学强调想问题办事情必须抓住主要矛盾的主要方面,中国共产党自创立以来就高度重视党的领导核心作用、坚决维护党的领导核心。新时代中国共产党人的中心任务是实现第二个百年奋斗目标、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而历史重任绝不是轻轻松松、敲锣打鼓就能实现的,需要全党全国各族人民的齐心协力,领导核心的作用就是团结全党全国各族人民、凝心聚力,奋力实现伟大梦想。党的十九届六中全会明确提出:“党确立习近平同志党中央的核心、全党的核心地位,确立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的指导地位。”[11]32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的坚强领导是党团结全国各族人民凝心聚力,向着第二个百年奋斗目标迈进的根本保障。

(三)务必坚持唯物史观的科学世界观

“唯物史观是我们共产党人认识把握历史的根本方法。”[12]24马克思恩格斯先后在《关于费尔巴哈的提纲》《德意志意识形态》等著作中全面阐发并系统论述了唯物史观的科学世界观,并运用唯物史观分析人类社会、指导无产阶级的革命实践。共产主义者同盟思想斗争史的宝贵经验之一就是坚持唯物史观的科学世界观,运用唯物史观分析研判客观形势,制定切实可行的路线方针政策。一切唯心主义、主观主义、教条主义、历史虚无主义的立场和策略,都会给无产阶级的革命实践带来严重的危害。

在共产主义者同盟思想斗争史中,马克思恩格斯始终坚持用唯物史观批判错误思潮、正确分析革命形势,并制定无产阶级正确的革命策略。首先,马克思恩格斯运用唯物史观科学批判了魏特林主义主张的空洞性、“真正的”社会主义的空想理论和蒲鲁东的唯心史观,为共产主义者同盟的创建奠定了理论和实践基础。其次,在1848年欧洲大革命失败后,马克思恩格斯运用唯物史观的科学方法正确分析了资产阶级世界的新变化和无产阶级革命的新形势,指出了资产阶级世界经济危机后出现的短暂的经济繁荣,认为无产阶级革命暂时不会迅速到来,针对资本主义世界的新变化,马克思恩格斯制定了无产阶级运动的正确方针策略,组织无产阶级开展理论宣传工作,积极壮大无产阶级革命队伍,为迎接无产阶级革命运动的到来奠定理论和革命力量上的准备。中国共产党自成立以来就始终坚持唯物史观的科学世界观,并用以指导革命实践。习近平总书记数次强调坚持唯物史观对于发展社会主义伟大事业、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的极端重要性。习近平总书记指出:“在一百年的奋斗中,我们始终以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分析把握历史大势,正确处理中国和世界的关系,善于抓住和用好各种历史机遇。”[12]13习近平总书记要求全党必须坚持唯物史观的科学世界观,“进一步把握历史发展规律和大势,始终掌握党和国家事业发展的历史主动......进一步总结党的历史经验,不断提高应对风险挑战的能力水平”[12]13-16,为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提供科学的方法论指导。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进入新时代,全党必须“坚持运用辩证唯物主义和历史唯物主义,才能正确回答时代和实践提出的重大问题”[2]17,中国共产党人要用唯物史观的科学世界观把握历史规律、迎接风险挑战,奋力实现第二个百年奋斗目标。

(四)务必坚定共产主义信仰信念

“信仰信念任何时候都至关重要。对共产主义的信仰,对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信念,是共产党人的政治灵魂,是共产党人经受住任何考验的精神支柱。”[12]8《共产党宣言》的诞生标志着社会主义从空想变成科学,马克思恩格斯为无产阶级和全世界被压迫人民描绘了全人类解放的共产主义世界的美好愿景,并科学地阐释了实现共产主义理想的道路、策略和物质力量,使无产阶级实现自身解放成为可能。当今世界面临百年未有之大变局,西方资本主义国家在意识形态领域妄图宣扬所谓民主自由攻击社会主义、共产主义,“非意识形态化”“历史虚无主义”等各种错误思潮暗流涌动,拜金主义、享乐主义等各种错误思潮在大众中的仍有蔓延。因此,进一步铸牢共产党人的信仰信念对于应对时代之变、坚定信心向着第二个百年新征程迈进有着极端重要的现实意义。

理想信念的丧失是共产主义者同盟瓦解的内在根源。在正义者同盟阶段,魏特林主义、蒲鲁东主义、“真正的”社会主义交织在一起,左右着同盟盟员的思想,使同盟盟员思想混乱,更无信仰信念可言,马克思恩格斯经过与各种错误思潮的激烈斗争,使同盟盟员团结在科学的共产主义学说周围。1847年共产主义者同盟第一次代表大会召开,会议通过恩格斯撰写的《共产主义信条草案》,并明确提出共产主义者的目标是要使社会的每一个成员都能完全自由地发展和发挥他的全部才能和力量。共产主义者同盟第二次代表大会通过的《共产主义者同盟章程》中明确规定了成为同盟盟员的条件是要“承认共产主义”。但在同盟的发展进程中,同盟盟员并没有坚持好对共产主义的信仰信念,致使同盟内部先后遭受小资产阶级民主派、小资产阶级流亡者错误思想的误导,外部不能经受住革命失败的挫折和当局者的打压,以致同盟最后走向了分裂、瓦解的局面。“马克思主义奠定了共产党人坚定理想信念的理论基础。”[13]中国共产党自成立之初就确立了共产主义的信仰信念,并为之浴血奋斗。毛泽东同志在《论联合政府》的报告中指出,“每个共产党员入党的时候,心目中就悬着为现在的新民主主义革命而奋斗和为将来的社会主义和共产主义而奋斗这样两个明确的目标”,“我们的党的名称和我们的马克思主义的宇宙观,明确地指明了这个将来的、无限光明的、无限美妙的最高理想”[14]1059。中国共产党人在坚定的信仰信念指引下不断创造新成就、铸就新辉煌,中华民族比以往任何时刻都更接近伟大复兴中国梦的目标。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进入新时代,党和国家正在面临世界百年未有之大变局和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战略全局,正在进行着具有许多新的历史特点的伟大斗争,意识形态领域的对抗内容更加复杂多样、形势更加严峻,历史虚无主义依然存在并产生恶劣影响,为此在向着第二个百年奋斗新征程迈进的关键历史时刻,全党必须“始终坚持共产主义理想和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信念”[11]3,必须“牢记中国共产党是什么、要干什么这个根本问题,把握历史发展大势,坚定理想信念,牢记初心使命”[11]11,在信仰信念的指引下实现全面建成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的宏伟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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