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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络趣缘社群中主流意识形态的传播机制与引导路径

2023-04-17徐洋洋

甘肃理论学刊 2023年6期
关键词:社群成员群体

徐洋洋

(南开大学 马克思主义学院,天津 300350)

一、问题提出与研究梳理

随着web2.0时代社会化网络应用的更新迭代,网络趣缘社群日益成为不可忽视的社会力量。在由趣缘联结而成的社会群体中,人们依托网络技术打破现实世界中时空与阶层的限制,以一种新的聚合模式建构起新型社会关系网,在彼此进行文化互动与交流的过程中实现意识形态的形塑与传播。在我国高度重视意识形态安全,强调把握意识形态领导权、管理权与话语权的当下,具有强大的意识形态传播能力且组织机制与交往内容均具特殊性的网络趣缘社群,无疑成为新时代意识形态工作者特别关注的对象。需要思考的是,体现党与国家意志的主流意识形态,是否能够深入以个人兴趣偏好与价值导向为基础的网络趣缘社群之中,又当如何发挥主导作用?对此,本文通过考察网络趣缘社群的意识形态建构机制,探索主流意识形态在网络趣缘社群中引导力的提升路径,以期为促进网络趣缘社群良性发展提供参照,对推动我国意识形态工作有所助益。

趣缘社群是由趣缘关系联结起来的社会群体,这种关系建立在共同的兴趣偏好与价值导向的根基之上。在传统社会中,社群的形成通常以血缘、地缘、学缘与业缘等联系为基础,组建社群的前提是成员居于共同的地域空间。互联网技术的崛起打破了时空的限制,为万物互联提供了技术支撑,拓展了人与人之间社会关系的联结方式与覆盖范围,随后在大数据算法的加持下实现了网络空间中人际间的趣缘联结。运用算法机制进行个性化推荐的平台通过给用户打标签的方式,实现了人与趣缘内容的结合。这些标签又进一步将拥有共同兴趣偏好与价值导向的用户结合起来,组建出新的社群——网络趣缘社群。

当前,学界关于网络趣缘社群的现有研究主要集中于三个方面:一是透视网络趣缘社群的组建机制。这部分研究旨在讨论网络趣缘社群何以建成,并解析网络趣缘社群内部的互动模式与文化传播特点。二是分析网络趣缘社群的社会影响。这部分研究更多关注的是趣缘文化的影响力,主要论述趣缘文化的传播对网络趣缘社群成员个体、社会文化产业与社会公共生活所造成的影响。三是对典型网络趣缘社群进行考察,即聚焦于某一具有代表性的网络趣缘社群进行个案研究,例如对追星族群、二次元社群以及对B站、微博等趣缘社区的研究。这类研究倾向于将趣缘现象视为一种社会文化现象,在分析过程中往往综合运用社会学、心理学等多种学科理论。总体而言,学界有关网络趣缘社群的现有研究成果目前已涉及诸多方面,其中部分研究在论述网络趣缘社群对主流文化的影响以及对公共生活的参与时,已能窥见网络趣缘社群与意识形态之间的关联。但问题在于,这些研究并未对二者之间的关系进行全面深入地探讨,更未探究主流意识形态在网络趣缘社群中发挥主导作用的可能性与方法路径。对此,本文将在现有研究的基础上,指出网络趣缘社群与意识形态间的联结,探索主流意识形态在网络趣缘社群中的传播机制与引导路径。

二、网络趣缘社群与意识形态的联结

网络趣缘社群拥有意识形态属性,具备意识形态传播条件。网络趣缘社群的建立基于成员们具有相同的文化旨趣与相近的价值导向,从建立之初就拥有意识形态属性。从网络趣缘社群的成员构成来看,同一网络趣缘社群成员之间因共同的文化旨趣而得以联系,但实际上,共同的文化旨趣只是为社群的建立提供基点,社群的最终完成离不开成员们拥有一致或相似的价值倾向。受到哪种趣缘文化吸引、加入某趣缘社群的动机等问题,能够显示出趣缘文化群体的价值选择。并且,网络趣缘社群呈现出的意识形态倾向往往更加真实。网络趣缘社群不像传统社群那样具有严密的秩序与边界,它在某种意义上抹平了个体在现实生活中的经济与阶级差异,为个体提供跨越阶级、职业、性别、民族等种种界限以创建新身份的机会。有学者指出:“网络赋予人们的是一种虚拟角色,网络用户的角色可以不受社会环境的限制。与真实的社会角色不同,它的获得完全是出于个体的意愿。”[1]对趣缘文化的选择在一定程度上反映出人们对自己的社会定位以及更加真实的价值取向,一些受现实社会规范制约与社会关系束缚而无法表露的价值观念,在与“同好”(即有相同爱好的人,同一网络趣缘社群的内部成员间的互称)的交往中可自由表达。需要注意的是,尽管网络趣缘社群为成员提供了区别于真实身份的新角色,现实社会的结构与资本逻辑始终对成员个体的思想观念发挥作用,网络趣缘社群成员的现实社会身份仍旧影响着社群的意识形态。

网络趣缘社群提供了新的文化实践方式,具有形塑与传播意识形态的功能。网络趣缘社群对成员个体的意识形态具有形塑作用。网络趣缘社群作为网络时代下的新型社会共同体,在文化层面形成人群的新聚合模式,也为人们提供了新的文化实践方式。网络趣缘社群以同一趣缘文化为介质实现了人与人在网络空间中的交流互动。这些交流互动虽然发生在互联网提供的虚拟空间中,但却具有社会现实性,即网络趣缘社群成员的交往是现实意义上的社会活动,对成员个体的思想、行为及社会关系产生着实际影响。“网络趣缘社群成员所积累的文化资本亦有可能溢出到现实世界,从而改变个人的现实状况。”[2]网络趣缘社群中的意见沟通无论是求同存异的过程还是党同伐异的过程,最终都指向一个结果,即价值观念的深化。同时,网络趣缘社群中也存在着意见领袖,在传递价值观念与建构社群的意识形态方面发挥巨大作用。例如网络趣缘社群中的“参与性受众”通过主动参与趣缘文化的生产、传播与再生产过程,其创造力与话语模式更容易得到其他成员的认可,因此他们在实现自我表达与自我赋权的同时完成了自身价值观念的输出,影响着趣缘社群的意识形态建构。从这个意义上说,网络趣缘社群在思想文化与价值观念的培养上的作用,并不逊色于传统的意识形态传播主体。另外,网络趣缘社群以算法机制为技术支撑,社群成员在进行文化活动时浏览的内容、接触的信息受到算法的控制,这使得网络趣缘社群成员在潜移默化中接受着算法技术本身所具有的意识形态的影响。

网络趣缘社群同样影响着主流意识形态的传播。从文化建构的角度来看,网络趣缘社群对主流意识形态传播发挥作用主要体现在两个方面:一是网络趣缘社群凭借趣缘文化活动拥有了意识形态话语权。不同类型的趣缘文化打破了主流文化的一元性,推动了社会多元文化格局的形成。网络趣缘社群的发展壮大提高了个体的个性化兴趣偏好受社会关注的程度,趣缘文化的文化影响力日益凸显。而趣缘文化本身多以同主流文化相对的亚文化形态存在,网络趣缘群体能够通过使用或创造种种亚文化符号实现对主流文化的解构与重组,从而在整个社会的文化场域中争得一定话语权。二是网络趣缘社群凭借其蕴藏的强大的文化生产潜力与巨大的商业价值,日益深刻地影响社会文化产业的发展,由此实现网络趣缘文化向主流文化的渗透。与多元文化格局的形成相伴而来的,是社会成员的兴趣偏好与文化审美的无限细分,人们的文化消费与过去相比更加注重身份认同与个性彰显,无数小众的趣缘文化由此开始走向大众视野。在长尾理论中,众多小市场的汇聚能够产生出与主流市场相匹敌的市场能量。小众的趣缘文化因趣缘群体数量的庞大而显示出强大的消费能力与市场效益,使得文化产业逐渐形成以趣缘社群为重心的产业思维方式。从社会参与力量的角度来看,一方面,网络趣缘社群具备线下开展集体行动的能力,成为主流意识形态传播中不可忽视的影响因素;另一方面,社群成员现实社会身份具有的异质性,使网络趣缘社群具备了更加独特的社会力量。以兴趣为枢纽联结成了庞大的社会化网络,借助这种开放式的社会化网络以及自社群内部形成并向外拓展的人际关系网,能够实现线上线下的资源整合,并在此过程中凝聚起可观的社会参与力量。通信技术与交通运输的发展,为网络趣缘社群的文化活动实现从线上到线下的延伸提供便利,这就意味着社群成员间的交往得以超越网络互动的层面,完成在现实生活中的回归。并且,网络趣缘社群所依托的互联网技术与文化互动模式赋予每一位成员话语权与行动力,激发了人们对社会热点的关注与政治参与的积极性。因此,网络趣缘社群成员有着较高的观念输出与社会参与的意愿,同时也具有开展实际行动的能力,成为主流意识形态传播过程中的重要影响因素。

三、网络趣缘社群的意识形态传播机制

网络趣缘社群具有形塑与传播意识形态的能力,对个人价值观与主流意识形态都发挥着深刻影响。这种能力主要源于网络趣缘社群具有的特殊的意识形态作用机制。与传统社群相比,网络趣缘社群的突出特点在于社群内部成员之间具有高度的情感黏着以及独特的权力结构,通过情感与权力的双重作用建构起一整套意识形态传播机制,为网络趣缘社群自身赋予了强大的社会凝聚力。

网络趣缘社群具有强黏性的特征,使得规模化的情感动员成为可能。网络趣缘社群的建立与人们的身份认同心理密切相关。“在社会心理学层面,认同表现为个体认识到他所属于的特定社会群体,并作为群体成员从群体互动中获得某种价值和情感意义。”[3]随着我国现代化进程的推进,城市化与工业化的发展推动人口加速流动,在不断促使社会发生结构性变迁的同时也不断改变着社会的整合模式。市场经济的发展改变了人们的聚居形态和联结方式。社会在市场经济的作用下更多遵循资本的逻辑,人与人之间因经济利益、社会契约等因素而联结起来共同完成社会分工,缺乏情感上的关联与互动。并且,资产的代际传递使社会资产分层愈发悬殊。当前最大体量的网络用户即当代青年中的大多数,作为“资产社会”的后来者,面对难以跨越的资产鸿沟产生巨大的无力感与底层感,个体感受到的来自社会环境的各方压力不断增加。在这样的情境中,基于共同的兴趣偏好与相近的价值导向建立而成的网络趣缘社群,为孤独、失落、焦虑的现代人提供了情感的归属。如果说兴趣偏好是网络趣缘社群形成的基点,那么情感联结则是网络趣缘社群得以稳固发展的根本所在。美国社会学家柯林斯曾提出“互动仪式链”理论,强调现实社会结构中群体互动的相互关注与情感连带。互动仪式链包括四方面组成要素,即身体在场、对局外人设限、共同关注的焦点以及共同的情绪或情感体验。通过互动仪式可产生四种结果,即获得群体团结、个体情感能量、群体符号以及群体正义。参照互动仪式链理论能够为网络趣缘社群的情感作用机制提供合理解释。

首先,网络趣缘社群依托网络平台实现人与人之间的联结。互联网的发展实现了主体在多重空间中的数字在场,打破了物理空间中身体在场的要求限制。网络趣缘社群成员之间在网络中不但能够进行语言与文字的沟通,还可通过实时通讯,以从视听层面达到“面对面”的互动效果。除了线上交流,网络趣缘社群还能够通过举办线下趣缘文化活动完成现实社会中的人际交往。其次,网络趣缘社群成员因具有相同的文化旨趣而得以联结,拥有共同关注的文化内容,其互动与交流大多围绕特定的文化内容展开。通过线上与线下的文化参与,网络趣缘社群成员之间形成共同的情感体验,这些情感体验也会促使社群成员不断参与社群的文化活动,在循环往复的互动中不断加深彼此间的情感关联。网络趣缘社群在群体互动中,依照自身的文化脉络形成了社群内部独有的一套规则体系与话语体系,身处同一趣缘社群中的成员拥有了社群专属的符号标识。通过这些符号,社群成员不仅能够迅速识别社群同伴,并且能够迸发强烈的情感能量。这种情感能量源于文化认同,然后上升到群体认同,最后回归到对自我的认同上来。一个个孤单的原子化的现代人就在这样的过程中建构了全新的社会关系网络,同时迅速对社群产生归属感,并对其他成员形成情感依赖。

网络趣缘社群内部具有强黏性特征的另一重要原因,是社群对外呈现的排他性。社群内部成员通过其独特的规则体系与话语体系建构起想象性的壁垒,阻挡社群外部人员的介入以维护社群内部的稳定,在获得群体归属感的同时共同抵抗来自现实生活的压力。并且与传统的社会群体相比,网络趣缘社群中文化认同与价值认同对社群建构与维系的作用更加显著。虽然成员之间也会因价值观冲突产生摩擦对抗而发生退出社群的行为,但这也促进社群不断完成内部的筛选与净化,成员的价值取向不断趋同,在情感联系方面形成高度黏着。有学者指出:“对于网络时代诞生的这代年轻人来说,年节才见的远亲、客气相处的同事,这些客观存在的真实,往往只是空洞虚无的能指;另一方面,趣缘社群的好友、游戏动漫中的角色,这些网络空间中的虚拟,却成为主观感受中真情实感的来源。这种颠倒,带来了他们对主体性和价值观的重构。”[4]此外,在注意力经济愈发瞩目的时代中,互联网企业为了追求自身利益提高用户黏性,也会依靠算法推荐技术等手段不断增强网络趣缘社群的联结与发展。互联网企业充分利用网络趣缘社群中的文化资源与情感资源,在增进与用户的情感互动中满足并进一步刺激市场需求与文化消费。应当警惕的是,部分互联网企业利用国家政策的多变性和政治底线,在迎合与消解主流方面打擦边球,潜移默化中形塑着网络趣缘社群的价值观,抢占了一部分意识形态话语权,影响主流意识形态的传播。

除情感作用之外,网络趣缘社群的运行还依托独特的权力结构。这种权力结构的形成主要遵循三种路径。第一种是无意识的权力分层。这种无意识的权力分层主要指社群内部自发性的结构分化,其根源在于社群成员之间掌握文化资源与经济资源的数量差异。网络趣缘社群在建立初始时是平等的,但在形成与发展的过程中由于成员话语权力的差异使社群内部自动分化出不同的层级,包括意见领袖这样的高级阶层、信息传播与互动参与者等中间阶层以及“潜水党”等底层成员。在以文化认同为核心的网络趣缘社群中,谁掌握所属社群所需的文化资源更多,谁更能创造文化价值,谁就能够获得更多话语权。高级阶层如社群中的意见领袖,往往是掌握着更多趣缘文化资源的成员,或是具备趣缘文化生产能力的“产出者”。他们在社群内部具有一定的受关注度与影响力,因而占据了话语的主导地位,具有较强的意识形态传播能力。同时具有意识形态影响力的还有中间阶层如信息传播者,他们能够通过转发与评论机制影响信息的传播范围,并深刻影响着讨论的思想深度与舆论走向。“他们可以通过对信息的选择性转发,促进某些信息的流动,而抑制另一些信息的扩散;也可以通过积极参与互动,使得自己的声音与他人的声音汇聚成网络舆论。”[5]第二种是有意识的组织建构,即网络趣缘社群内部自觉建构起具有权力属性的组织机构。随着网络趣缘社群的发展壮大,社群内部需要形成有效的组织机构来管理社群内部秩序、打理社群内部事务、推动社群的接续发展。部分网络趣缘社群会因在外的名气声望拥有更多“注意力资源”,从而具有获取更多其他资源的潜力,其成员在持续的交往互动中开始向组织化发展。饭圈就是其中的典型代表。有研究指出:“‘饭圈’已经发展成为一种特有的文化现象,粉丝们的行为不再盲目,相反变得组织化、规则化、程序化、纪律化。”[6]饭圈作为网络趣缘社群之一,内部成员在严密的分工与合作之上形成了各自的等级定位,粉丝后援会这一组织更是直接呈现了粉丝阶层的分化,体现出网络趣缘社群内部组织所具有的权力属性,其他网络趣缘社群内部的组织机制与之大同小异。第三种是网络趣缘社群受到的来自外部的权力影响。网络趣缘社群形成的根本依托是一种技术主导的算法,这种人为设计的技术本身就包含着技术开发者的主观意志,这种主观意志通过掌控社群成员能够获取到的信息与内容,实现对网络趣缘社群的信息选择权与信息获取权的控制,这为互联网企业对网络趣缘社群成员进行思想渗透提供了技术层面的可能性。喻国明等指出:“从社会角度看,这种权力控制一旦被应用到政治领域,便会带来社会控制。用户在潜移默化中接受政治权力控制。”[7]此外,商业资本出于对经济效益的追求,也会下场操控网络趣缘社群的文化传播。例如,“饭圈文化出圈的背后,是一幅在资本逻辑裹挟下发展的社交媒体生态图”[8]。总而言之,网络趣缘社群成员的文化参与虽是自主选择的,但在实际活动过程中,其主体性与自主行为受到不同方面不同程度的权力关系制约。社群成员在社群内部的权力差序格局下始终接受着群体的规训。

由于趣缘群体数量庞大,并且社群内部形成具有权力属性的组织分层,加上个体成员的情感依赖与社会认同心理,网络趣缘社群具有强大的组织力、情感动员能力与行动力,这在一定程度上解释了类似“帝吧出征”等社会性群体活动何以发生,以及粉丝参与饭圈行动的动力从何而来。在情感与权力的共同作用下,网络趣缘社群成员的利益诉求、价值观念与行为方式等都受到所处趣缘社群的影响,在互联网成为意识形态斗争主阵地的新时代,网络趣缘社群凭借其所具有的强大意识形态影响力成为我国意识形态工作者不容忽视的重要对象。

四、网络趣缘社群中主流意识形态引导力的提升路径

近年来,网络趣缘社群越来越多地与社会议题相关联,原本小众的趣缘文化也走向大众视野,并且网络趣缘社群的意识形态影响力也在一定意义上呈现了对我国主流意识形态传播的压迫。但主流意识形态在网络趣缘社群中并非失去引导力量。事实上,在过去的时间里,部分网络趣缘社群的共同行动表达出了趣缘群体对主流价值的认可。例如,在抗疫救灾过程中各领域的网络趣缘社群自发组织捐款活动,在国庆节、建军节等重大节日以及其他重要纪念日时转发微博等行为,无论其行动的出发点是什么,都发挥了实际的宣传作用。当前,我国意识形态工作者已经注意到网络趣缘社群的重要意义,并不断尝试了解与沟通互动。如共青团中央入驻b站、重视主旋律电影与电视剧等文艺作品的打造与推广等等,这些举措实际已经反映出政治权力与商业资本开始参与网络趣缘社群的意识形态建构。由于网络趣缘社群的文化习性与交往模式较传统社群有较大差异,意识形态工作面临着一定认知方面的困难。充分了解网络趣缘社群进而提升主流意识形态在网络趣缘社群中的引导力,还需要意识形态工作者的不断探索。本文认为,可以从以下几方面入手展开工作,促进主流意识形态在网络趣缘社群中影响力与引导力的提升。

第一,了解网络趣缘社群的文化内涵与文化脉络,运用大数据技术理解网络趣缘群体的价值倾向。习近平总书记指出:“要建设好青少年聚集的网络平台,创作更多青少年喜爱的网络文化产品,把要讲的道理、情理、事实用青少年易于接受的语言和方式呈现出来。”[9]78要做到这一点,首先应当做好准备工作,只有真正做好准备工作即真正理解网络趣缘群体,才能有的放矢,不做无用功。意识形态工作者要想深入了解与把握网络趣缘群体的思想动态,需要关注网络趣缘群体密切关心的议题是什么,他们对于这些议题所呈现的情感倾向是什么。当前,网络趣缘社群对于社会热点话题如两性平等、自我意识的发展、家庭与社会伦理道德以及娱乐与政治的关系等内容关注密切,并且大多有着与父辈不同的看法与考量。意识形态工作者在把握网络趣缘群体的思想动态时应重点关注并深入挖掘他们价值观念的形成原因,避免代际差异造成共识上的断裂,导致无效沟通甚至起到负面的宣传效果。网络趣缘社群的排他性对内容易构成信息茧房,对外则容易造成意识形态工作者在了解网络趣缘群体上的困难。对此,意识形态工作者可以通过大数据技术,掌握不同网络平台上趣缘社群的数据信息,通过数据分析把握网络趣缘社群的情感与价值倾向。大数据时代,网络趣缘群体在进行社交时留下的数据不仅是行为的记录,还是个体价值观念与思想倾向的反映,通过数据分析能够捕捉个体的行为活动,从而推测同质化网络趣缘社群的整体倾向。并且这一过程可以起到挖掘网络趣缘社群潜藏的消费需求与审美偏好的作用,能够为创造贴合网络趣缘社群的主流文化产品提供有益参考。

第二,优化意识形态工作者队伍,推动贴合趣缘文化的再造符号设计工作。意识形态工作者要优化主流意识形态宣传工作,在具体工作中坚持技术创新与内容创新并重。应当以实现意识形态理论创新与话语创新为基础,完成主流意识形态宣传技术与内容的更新升级。趣缘群体内部往往有其自身文化的专业倾向,无论是艺术方面的绘画、音乐、摄影还是二次元文化、饭圈文化,都具有一定专业性门槛。并且趣缘群体为了划分群体边界,也会创造具有鲜明风格的话语模式,个体要想融入群体需要熟知并掌握群体内部的话语模式。不熟悉该领域内的文化内容,不能把握与该趣缘文化有关的语言表达,自然难以打破与趣缘社群之间的壁垒,更难以实现意识形态的融合。这实际上对加快意识形态工作者队伍的优化,打造新型意识形态工作者队伍提出要求。网络趣缘社群的意识形态传播机制能够为开展意识形态工作提供思路。在网络趣缘社群中,社群专属的符号标识是社群成员加深文化认同与形成情感联结的重要因素,因此,提升主流意识形态在网络趣缘社群中的引导力,可以在明确网络趣缘社群互动机制的前提下,尽可能贴合趣缘社群中文化符号进行再造符号的设计工作,这不仅能够体现网络趣缘社群的文化影响力,还能够以此贴近网络趣缘社群的认知,促使主流文化与网络趣缘文化实现更好的交融。与此同时,意识形态工作者需注重网络趣缘文化的产业发展,重视关于网络趣缘文化产业的治理。党的二十大报告提出:“坚持把社会效益放在首位、社会效益和经济效益相统一,深化文化体制改革,完善文化经济政策。”[10]45当前,网络趣缘群体已显示出强大的文化生产与消费能力,在对社会文化产业发展注入蓬勃生命力的同时,也带来了一定管理方面的新挑战。在网络趣缘社群中,社群成员的文化消费实际上是在消费文化产品内含的文化符号,表达自身文化旨趣与文化认同。并且,“商品以其背后所蕴含的文化符号成为趣缘群体内部的‘入场券’,趣缘圈层的准入往往以个体是否消费了带有符号价值的商品作为重要分界”[11]。面对商业资本出于经济追求而运用资本权力对网络趣缘群体进行的规训,以及文化产业链中存在的灰色地带,还需要增强社会公权力的管理与监督。

第三,利用中华民族的文化符号,凝聚群体认同。意识形态工作者在了解趣缘文化的同时,要重视发展主流文化,弘扬优秀传统文化。党的二十大报告提出:“坚守中华文化立场,提炼展示中华文明的精神标识和文化精髓,加快构建中国话语和中国叙事体系,讲好中国故事、传播好中国声音,展现可信、可爱、可敬的中国形象。”[10]45-46这就要求把文化宣传工作做优做精,利用中华民族的文化符号传递情感和价值,在唤起情感共鸣与增强文化自信的同时凝聚共识,实现群体认同。一方面,意识形态工作者应当提高历史叙事能力,构建集体记忆。习近平总书记指出:“对中国人民和中华民族的优秀文化和光荣历史,要加大正面宣传力度,而且要经常讲、反复讲。”[9]53讲好中国故事需要注重以客观历史事实为叙事依据,挖掘中华民族光辉历史中蕴藏的主流价值,以影视作品、文学作品等为载体,实现价值内容与价值标准的输出。另一方面,在开展宣传工作的过程中,要突出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弘扬与保护。当前,我国已有不少弘扬优秀传统文化促进主流意识形态传播的成功范例。如《舌尖上的中国》《我在故宫修文物》等系列纪录片不仅在社会公众中获得优异口碑,也在网络趣缘社群中大受好评。重视主流文化的发展并不意味着对趣缘文化的排斥或收编,而是要突出主流文化与趣缘文化的沟通与交流,在平等与尊重的基础上实现网络趣缘社群对主流意识形态的理解与认同。例如,部分影视爱好者能够在影视作品原本内容的基础上,进行具有积极意义与正面影响的二次创作并传播,对此,意识形态工作者应当予以支持并加以引导。网络趣缘群体进行文化生产的过程正是通过自我行为,重塑并构建自我主体性的过程。对其予以正向鼓励与及时引导,能够帮助网络趣缘群体在共享与传播主流文化的基础上构建情感认同与身份认同,进一步达成文化认同与社会认同。此外,提升主流意识形态在网络趣缘社群中的引导力还可以将趣缘社群中的意见领袖作为主流意识形态传播的突破口,对网络作家、自由撰稿人、独立制片人、独立演员歌手、自由美术工作者等群体予以特别关注,引导其成为主流意识形态传播的重要力量。“我们要扩大工作覆盖面,延伸联系手臂,用全新的眼光看待他们,用全新的政策和方法团结、吸引他们,引导他们成为繁荣社会主义文艺的有生力量。”[12]

综上所述,基于人们共同兴趣爱好与价值偏好的网络趣缘社群具有意识形态属性,通过情感联结与权力影响拥有形塑与传播意识形态的强大能力,对个人的意识形态建构与主流意识形态的传播发挥着重要作用。在当前我国高度重视意识形态领域建设的新时代中,把握网络意识形态阵地应当重视网络趣缘社群的意识形态传播机制,注重主流意识形态在网络趣缘社群中话语权的建构与发展,不断提升主流意识形态在网络趣缘社群之中的影响力与感召力,实现以主流意识形态引导网络趣缘社群向好向上的蓬勃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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