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技向善与商业模式创新的关系及影响机制研究

陈露露

摘要：科技向善是要求企业致力于解决社会问题，提倡科技为社会公共利益服务的理念。文章首先对科技向善、商业模式创新的概念内涵进行了系统阐述；其次，分别从不同层面归纳了科技向善的动因、商业模式创新的动因；最后，评述了科技向善与商业模式创新之间的影响机制，归纳和总结了这一领域的研究现状。

关键词：科技向善；商业模式创新；企业社会责任；影响机制

科技向善要求企业利用科技解决社会问题，为社会公共利益服务。实施科技向善的企业不仅能够获得竞争优势，还能促进企业实现与社会融合共生的新模式，进而促进企业的商业模式创新。近年来，随着经济全球化与互联网的发展，企业传统商业模式的弊端逐渐凸显。因而，商业模式创新成为企业“活下去”的途径之一。尤其是抗疫以来，许多企业改变原有的核心业务，利用现有资源与能力，致力于满足人民迫切的需求，不仅缓解了社会物资的缺乏，还避免了企业的停工与破产。因此，对“科技向善”和“科技向善与商业模式创新关系”的研究引起了学者的广泛关注。

现有研究认为，科技的经济价值是潜在的，科技可以触发新的商业模式。比如降低成本，和适应外部环境变化都可以促进企业的商业模式创新。因此科技被认为是商业模式创新的催化剂，也是颠覆行业的推动者。由上可知，现有的关于商业模式创新的驱动因素的研究多集中技术方面，然而现有文献并没有对“科技向善与商业模式创新关系”这一主题进行系统而全面的综述。基于这一现状，本研究以“technology for social good & business model innovation”为主题，在Web of Science 核心数据库对发表于2010～2021年的文献进行检索，在此基础上去除了不相关项、重复项，梳理出有关科技向善与商业模式创新这一主题的英文文献共计108篇。研究发现，自2014年开始，发文量明显上升，尤其在2018年发文量高达27篇。然而，与商业模式创新或科技向善相关的文献相比，科技向善与商业模式创新这一交叉研究的文献数量相对很少。这一发现表明，对科技向善与商业模式创新影响作用的研究可能远未达到饱和，在概念发展和与其他研究领域的交叉融合方面还有很大的改进空间。因此，对关于科技向善与商业模式创新的既有研究进行综述，阐明目前这一领域研究的深度与广度，为学者研究提供一定参考。

一、科技向善与商业模式创新的概念内涵

当前大多数研究在讨论科技向善时，一般以企业为主体，并与企业社会责任息息相关。关于企业社会责任这个主题的研究最有影响力的是Bowen和Carroll。Bowen 被认为是企业社会责任概念的奠基人。他在Social Responsibilities of the Businessman一书中将管理者的社会责任定义为一系列的义务，从而产生一系列与社会目标和价值观相一致的政策、决策和行动过程。Friedman提出了与前人不同的企业社会责任的概念，认为企业社会责任与企业履行核心盈利责任和政府的社会责任是有区别的，并认为任何企业的社会责任都是为股东实现利益，“企业的社会责任就是增加利润”。Carroll倡导企业社会责任的概念，不仅局限于股东和货币主义，而是考虑到所有的利益相关者，倡导在企业社会责任的基础上为公司创造价值。Carroll于1991年提出了企业社会责任的金字塔模型，在模型中将企业社会责任概括为四个类别：经济责任（Economic responsibilities）、法律责任（Legal responsibilities）、伦理责任（Ethical responsibilities）、慈善责任（Philanthropic responsibilities）。

近年来，商业模式创新成为商业模式研究中的潮流，多位学者也对这一主题展开了广泛的文献综述。现有研究大多数将商业模式创新定义为对企业商业模式的关键要素或连接这些要素的架构进行的经过设计的、新颖的和重要的改变，是对组织环境中机遇或挑战的反应、多元化和创新的手段。由上可见，学术界对商业模式创新的研究，正在从概念到商业，从理论到应用。学者一致认为，商业模式即可定义为公司的业务运作方式以及其如何创造和获取价值。

二、科技向善与商业模式创新的动因

研究采用词频分析法，对2010～2021年涉及科技向善与商业模式创新的引文文献的高频关键词进行分析，以判断该领域的研究现状与热点。图1是运用citepace软件对已筛选出的108篇英文文献进行关键词聚类形成的关键词共现知识图谱，图标越大则说明其关键词出现的频次越高。可以看出，该领域的研究多关注于：innovation（创新）、performance（绩效）、entrepreneurship（企业家精神）、industry（产业）、information technology（信息技术）、social innovation（社会创新）、energy（能源）、system（系统）、sustainability（持续性）等。综上所述，关于这一话题的研究可总结为创新、企业、社会、科技几个方面。

（一）科技向善的动因

根据文献回顾，将企业进行科技向善的动因总结如下。

1. 基于价值共享的观点

企业与社会并非对立，而是相互依存的，企业社会责任不仅是一种成本，一种约束，或者是慈善事业——它可以成为创新和竞争优势的有力来源。

2. 基于资源基础观理论

在當前这个信息多元化的时代，企业在开展业务活动时，常常受公众舆论的影响。通过履行社会责任，企业可以提高效率和增强声誉、品牌和信任度。同时，这些行为可以吸引新的客户（有社会意识的客户、绿色消费者等），增加企业的盈利能力，增强企业的竞争力。消费者更可能对支持社会价值的公司持积极态度，而这些良好的态度则会蔓延到公司的产品、服务或品牌，由此对企业产生积极的影响。

3. 基于利益相关者理论

该理论认为，任何一个公司的发展都离不开各利益相关者的投入或参与，企业社会责任是为利益相关者采取的行动，其最终目标是价值创造和价值获取。也就是说，企业社会责任对企业绩效有积极作用。

由上可见，在大环境不断变动的情况下，对于企业社会责任这一领域，研究侧重点已不局限于企业本身。企业责任已经成为各国商界领袖不可回避的优先选项，企业责任是一种机会，是企业创新和竞争优势的有利来源。如何有效利用环境并从企业的社会责任中发现机会，对企业取得竞争优势与长期的发展至关重要。

（二）企业进行商业模式创新的动因

1. 企业外部因素

在大多数行业，激烈的全球竞争不仅缩短了产品或服务的生命周期，也缩短了流行商业模式的生命周期。商业模式创新逐渐被视为解决紧迫社会问题的关键，应对战略不连续性和激烈的全球竞争的一种必要反应。现有研究将影响商业模式创新的企业外部因素归纳为利益相关者需求的变化、竞争环境的变化、技术更迭带来的机遇等。同时，外源性环境因素，如经济危机、顾客偏好的变化或技术变化，可以触发商业模式创新的发展。研究表明，商业模式创新是驱动企业绩效的重要因素，而客户群体的价值主张大多与支付意愿相关联，因而在特定环境下的商业模式创新可能会给企业创造更多的潜力，从而产生竞争优势。

2. 企业内部因素

虽然，学术界关于商业模式和商业模式创新研究广泛，并取得很大的成果，但直到最近，学者对于商业模式创新的研究才和组织设计，动态能力联系起来。Teece认为，价值创造、交付和获取依赖于支持内部合作的組织设计机制。Nancy采用定性研究的方法，并依靠扎根理论，解释了组织设计通过影响商业模式创新所需的动态能力，从而影响商业模式创新。Changwei等通过实证研究方法，从动态能力的角度出发，证实了商业模式创新是连接能力和企业业绩的中介，企业的能力越强，越有利于商业模式创新，企业绩效也就越高。

三、科技向善与商业模式创新的研究现状及影响机制

科技的进步为经济社会创造更多的机会，科技的应用通常被视为经济发展的重要推动者。伴随着工业时代由供应方驱动的客户与供应商之间传统平衡的改变，业务需要更加以客户为中心。特别是当前科技已经发展为允许以较低的成本提供信息和客户解决方案，这些发展反过来要求企业重新评估他们向客户提供的价值主张。

（一）科技向善对商业模式创新的影响机制

科技不仅可以通过成本控制增加经济发展潜力，还可以通过影响价值创造和价值获取实现商业模式创新。技术产品的引进往往会刺激和创造适当的背景条件以及某些社会结构和制度安排，使其更好地发挥作用。商业模式会影响消费者对产品的看法，以及形成预期的规范性规则。同时，当基础技术发生变化，而满足消费者需求的既定逻辑被推翻时，商业模式也发生变化。科技的开发与应用已经成为实现商业模式创新的关键驱动力，它提供了创造和获取价值的新方法，新的交换机制和交易架构及跨边界的新组织形式。研究发现，科技向善可以提高企业的竞争力，对企业未来的成功至关重要。企业社会责任和竞争力是通过学习和创新的循环而联系在一起的，在这个循环中，企业的价值观、政策和实践会被重新定义。因此，随着企业社会责任嵌入到业务流程中，学习就会发生，而一旦企业社会责任被整合，它就会产生创新实践，实现商业模式创新，最终产生竞争力。由此可见，科技应用的两种新的可能性，第一，成本控制从而使企业更平等获得信息和发明创造，从而增加经济发展潜力；第二，商业模式创新使成本控制实现这种潜在的经济发展。

（二）商业模式创新对科技向善的影响机制

虽然广泛学者同意商业模式在技术创新和企业绩效（或价值捕获）之间起着中介作用，但他们也强调，具有开放商业模式的企业尤其能够提高开发技术的能力。企业从技术创新中获取价值的程度取决于其商业模式。科技本身是中性的，商业模式可以将科技成功转化为商业成功。对商业模式良好的设计和实施，加上仔细的战略分析，是科技开发与应用取得商业成功的必要条件。商业模式的选择会影响技术的货币化方式以及相关公司的盈利能力。商业模式的创新会影响科技的应用、开发方式与盈利能力，企业的商业模式创新与科技之间的联系是双向且复杂的，而这一点很少受到关注。

综上所述，新的商业模式可以使用现有的技术，现有的商业模式可以吸纳新技术，新技术可以触发新的商业模式，反之，新的商业模式也可以触发新技术。Baden-Fuller和Haefliger提出技术的发展可以促进新的商业模式，但是，商业模式创新也可以在没有技术发展的情况下发生，阐明了商业模式与技术会进行定期的交互的观点（见图2）。同时科技还可能使现有的商业模式过时且缺乏竞争力，且科技本身也会影响商业模式创新与发展的可能性，并对其各种相互关联的要素构成重大挑战。因此，学者在对二者之间联系的研究中，不可忽视竞争动态等复杂因素的作用。

四、结语

（一）研究结论

企业的社会责任与企业的经济效益并非零和博弈。一方面，有效发挥企业社会责任，将科技向善与商业模式创新相结合，会发掘潜在的机会，为企业创造经济价值与社会名望，从而进一步提高企业的竞争实力。企业结合科技的发展与应用，开展的有益于社会的业务活动，能够满足不断增加的社会需求，提高企业的知名度、名誉及消费者的好感度，从而增加消费者的支付意愿等。对技术成果的采用，不仅能够对成本结构进行优化、提高效率，而且能够抓住新的商机、新的市场，创造新的收益流。另一方面，企业的商业模式创新对企业的科技向善有一定的促进作用。研究发现，企业的商业模式创新所产生的影响并不局限于企业本身，商业模式创新会在一定程度上对社会结构、制度等产生影响，变革的环境则会催生新的消费者需求，改变科技的开发模式、应用程度以及其创新和发展的可能性等。

（二）未来展望

1. 深化商业模式创新和科技向善概念

在过去的几十年里，商业模式创新已经成为宏观管理领域讨论的突出话题。新兴的关于商业模式创新的文献取得了一定的研究成果，但仍缺乏理论基础。因此，尽管文献提供了大量的贡献，但商业模式创新文献中仍存在相当大的概念上的模糊性，商业模式创新及其相关实践的研究仍然严重缺乏同质性，结构清晰和支持性的方法论。因此，协同研究是有必要的。另一方面，在资源与能力的层面上对高管团队的案例和实证研究可以增进对科技向善和商业模式创新的理解。

2. 深入研究科技向善与商业模式创新关系的定量剖析

首先，科技向善与商业模式创新关系的研究有待深化。打开科技向善影响商业模式创新的“黑箱”，探讨他们之间的作用关系，有利于更好地揭示科技向善与商业模式创新之间的作用机理。现有研究大多都还停留在理论层面。因而，从定量的角度探究其中介效应存在与否，是未来研究的方向之一。其次，本研究发现，现有成果尚未评估障碍和驱动因素在多大程度上阻碍或推动了以科技向善为导向的商业模式创新。未来的研究可通过评估这些障碍和驱动因素的作用效果来做出贡献。最后，通过研究以科技向善为导向进行商业模式创新的企业是否增加竞争优势，进一步检验科技向善、商业模式创新和绩效之间的联系。探究企业采取以科技向善为导向的商业模式创新后对社会质量的贡献标准，以及影响评估方法。

3. 拓展以科技向善为导向进行商业模式创新企业的研究范围

研究表明，在某些行业中企业的商业模式创新比在其他行业中更为普遍。因此，在进行研究时可进一步聚焦到各个行业，结合其行业特征探究不同行业的企业在多大程度上会进行以科技向善为导向的商业模式创新。尽管不同行业可能会在不同程度上面临挑战，建议未来对每个行业的科技向善影响因素及程度进行研究。其次，未来的研究还可能集中在探索以科技向善为导向的商业模式创新在不同环境下的成功实施和试验。最后，对于企业在社会和经济之间的平衡水平，社会价值和企业经济价值的优先等级等问题，仍有进一步的研究空间。

参考文献：

[1]Boons F，Luedeke-Freund F.Business Models for Sustainable Innovation：State of the Art and Steps Towards a Research Agenda[J].Journal of Cleaner Production，2013，45：9-19.

[2]Friedman M. The Social Responsibility of Business is to Increase its Profits[J].New York Times Magazine，2007，13（33）：173-178.

[3]Carroll A B.A three-dimensional conceptual model of corporate social performance[J].The Academy of Management Review，1979，4：497-506.

[4]Teece，David J.Business models and dynamic capabilities[J].Long Range Planning，2017：40-49.

[5]Nancy M.P.Bocken.Barriers and drivers to sustainable business model innovation：Organization design and dynamic capabilities[J].Long Range Planning，2019.

[6]Changwei P，Yuan L，Guang D.Integrative Capability and Firm Performance：The Mediating Effect of Business Model Innovation[J].Journal of Management science，2015.

[7]Baden-Fuller C，Haefliger S.Business Models and Technological Innovation[J].Long Range Planning，2013，46（06）：419-426.

（作者單位：广东工业大学管理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