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时代集体主义的价值取向*

■ 林 炜

集体主义是一个民族、一个国家在长期的共同实践中孕育与发展的精神形态和得以存续与兴盛的重要力量。纵观中华文明的五千年历史，国家、民族的前途命运早已与家庭、个人的前途命运紧密相连，形塑了中华民族团结奋斗、守望相助、和衷共济、休戚与共的集体主义精神基因。新时代，中华民族伟大复兴进入了不可逆转的历史进程，“两个大局”赋予了集体主义新的丰富内涵，即展现出坚持家国一体的价值取向、推进民族复兴的价值取向、坚持人民至上的价值取向、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的价值取向。具体来说，坚持家国一体，是新时代践行集体主义的文化基因；坚持民族复兴，是新时代践行集体主义的历史任务；坚持人民至上，是新时代践行集体主义的根本遵循；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是新时代践行集体主义的未来展望。这四方面是有机统一的，贯通历史、现实与未来，沟通传统与现代，连通理念与实践，深化了集体主义在新时代的价值意涵。

一、坚持家国一体的价值取向

集体主义是调整个人、家庭、民族、国家这四者关系的基本准则，是在综合考量整体利益的基础上所做出的价值判断。倡导集体主义，就是主张“国家好、民族好，大家才会好”[1]，始终以国家、民族的整体利益为先，个人利益要服从和服务于整体利益，要正确处理个人和家庭、个人和民族、个人和国家的利益关系。同时，个人利益与家庭利益、民族利益、国家利益是高度统一的，个人理想与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梦想是高度契合的。这其中的根本逻辑在于，集体主义坚持家国一体的价值取向。

家国同构是我国独特的社会结构。国家是支撑小家的关键力量。正如习近平总书记所说：“国是第一位的，没有国就没有家，没有国家的统一强盛就没有家庭的美满和个人的幸福。”[2]爱国是个人对集体的情感寄托，爱国使个人对集体有着强烈的归属感、认同感和自豪感，更是个体做出的行为选择。在新民主主义革命时期，以中国共产党人为代表的仁人志士救国家于危亡，舍小家救大家，将集体主义与爱国、反帝反封建统一起来，团结各族人民，实现了民族独立和人民解放，彰显出牺牲小我、成就大我的精神品格。随后，无论在社会主义革命和建设时期，还是在改革开放和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新时期，响应国家号召奔赴国家最需要的地方，或成为改革开放的时代先锋，都是个体实现人生价值的正确选择，都是个体以国家和民族利益为重的具体体现，是对集体主义的深刻诠释。

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进入新时代，集体主义并没有过时。习近平总书记也在多个场合强调，要加强爱国主义教育、集体主义教育，培育家国情怀。以家国一体为价值取向的集体主义在当代中国有着更加丰富的内涵。

其一，以家国一体为价值取向的集体主义更加倡导国家利益至上。国家是各个家庭单元所组成的集合体，倡导国家利益至上，本质上就是维护个体与家庭的整体利益。新时代，面对急剧变化的国际局势，“我国面临复杂多变的发展和安全环境，各种可以预见和难以预见的风险因素明显增多”[3]，中国共产党坚持国家利益至上，始终将国家利益、民族利益、人民利益置于最高位置，统筹安全和发展，注重国家安全，认为保证国家安全是头等大事，维护国家安全本质上就是维护全国各族人民的根本利益与集体利益，“在斗争中维护国家尊严和核心利益，牢牢掌握了我国发展和安全主动权”[4]。同时，也不忽视发展，更加注重发展的平衡性、协调性、包容性，把国家的发展作为整体推进，引导中华儿女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开启了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的新征程。

其二，以家国一体为价值取向的集体主义更加倡导国家制度优势。家国一体是维护社会安全的重要稳定器，具有集中力量办大事、全国一盘棋的制度优势。2020年新冠肺炎疫情肆虐全球，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采取了严格精准的防疫措施，形成强大的组织力和动员力，“武汉人民用自己的实际行动，展现了中国力量、中国精神，彰显了中华民族同舟共济、守望相助的家国情怀”[5]。反观一些西方国家，倡导个人主义价值观，倡导个人利益至上，在面对各类社会危机时，个人与个人、个人与国家会产生分歧乃至对立，国家内部出现撕裂，最终人民的根本利益无法得到保障。

其三，以家国一体为价值取向的集体主义更加倡导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是全面推进民族团结发展进步的应有之义，是妥善应对“两个大局”的内在要求。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既能团结各民族解决内部问题，助力民族发展，也能团结各民族应对外部风险挑战，助力国家安全。新时代，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高度重视民族工作，强调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要增进各族人民对伟大祖国、中华民族、中华文化、中国共产党、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认同，引导各族人民牢固树立休戚与共、荣辱与共、生死与共、命运与共的理念，各民族呈现出空前团结的局面。党的二十大报告也强调了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在新时代民族工作中的主线地位，这将进一步推动新时代民族工作的高质量发展，也为团结各族人民全面建成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提供了根本遵循。

二、推进民族复兴的价值取向

民族是个体得以依存与发展的集体形式。中华民族是各民族相互交流、相互交融的结果，是各民族和全体中华儿女的集体归属。中华民族的历史就是各民族共同生存、共同依靠、共同发展、共同繁荣的历史，他们共享集体记忆与发展成果。回溯历史，自鸦片战争以来，国家蒙辱、人民蒙难、文明蒙尘，帝国主义用坚船利炮打开国门，中华民族陷入了屈辱的泥淖。“从那时起，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就成为中国人民和中华民族最伟大的梦想。”[6]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已经成为一百多来中国共产党团结带领各族人民的奋斗主题和历史使命，已经成为推进中国式现代化进而全面建成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的重要目标导向。为实现这一伟大梦想，必须牢牢把握团结奋斗的时代要求。这就需要我们积极弘扬集体主义精神。

一代又一代的中国共产党人深刻认识到，推进民族复兴必须推动人民幸福、民族发展和国家富强。在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初期，以毛泽东为代表的共产党人开始探索符合国情的现代化中国道路，边稳定边发展，有计划有重点地带领各族人民开展了农业合作化运动和工业建设，为建设独立富强的新中国奠定了发展基础。到改革开放时期，以邓小平为代表的共产党人深刻阐释了社会主义的本质，做出我国处于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的科学判断，发出“加速现代化建设，促进各民族共同繁荣”[7]的号召，为推进民族复兴提供了更有活力的体制保障、更加团结的强大力量和更加丰富的物质条件。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进入新时代，以习近平同志为主要代表的中国共产党人在宏阔的历史长河中思考民族未来的发展，强调要“胸怀民族整体利益，携手为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中国梦共同打拼”[8]，擘画了中国式现代化的未来图景，推进民族复兴已经进入不可逆转的历史进程。可以看到，在中国共产党人的百年征程中，推进民族复兴一直是各民族的价值追求，共同展现着各民族共同奋斗的集体主义精神。

时至今日，推进民族复兴已经成为大势所趋和民心所向，并内化为新时代集体主义的价值取向。

其一，以中国式现代化全面推进中华民族伟大复兴，已经成为新时代践行集体主义的目标导向。中国式现代化是中国共产党团结带领全国各族人民的现代化，是为中华各民族谋利益、谋发展、谋幸福的现代化。历史和现实也已经证明，只有把为中华各民族谋利益、谋发展、谋幸福作为目标导向的现代化，才能保证现代化建设成果更多更公平地惠及全体人民，才能不断汇聚中华民族助力民族复兴的精神力量。可以说，中国式现代化的精神力量肇始于民族向心力，是集体主义的深刻体现。新时代，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胸怀“国之大者”，团结带领各族人民攻克了一个又一个难题，办成了许多大事要事，推动党和国家的事业迈向新的台阶，开创了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新局面，比历史上任何时期都更有能力、更有信心实现以中国式现代化全面推进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目标。

其二，团结奋斗是新时代践行集体主义以创造中华民族伟大复兴历史伟业的重要动力。“团结奋斗是中华儿女一贯的精神品格”[9]，是中华民族绵绵不绝的精神基因。中华民族、中华文明之所以延绵几千年而不中断，一个重要原因就在于中华民族团结合作、踔厉奋发。在全面建成小康社会的目标召唤下，中华民族凝聚在一起，团结奋斗共奔小康，我国的脱贫攻坚战取得全面胜利，中华民族伟大复兴迈出了关键性一步。党的百年辉煌历史也在不断证明，力生于团结，事成于团结，围绕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目标团结奋斗，定能创造历史伟业。同时，也要认识到“团结奋斗是中国人民创造历史伟业的必由之路”[10]。中华民族因团结而生、因团结而兴。在新征程上，要激发集体主义的精神力量，画出最大同心圆，调动一切可以调动的力量，把个人的命运与中华民族的命运紧密相连，不断凝聚中华民族大团结的磅礴力量，要坚信：“各民族大团结的中国一定是无往而不胜的，一定是有着光明未来的，我们的第二个百年奋斗目标必然会胜利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必然会到来”[11]。

三、坚持人民至上的价值取向

人民是一个集体概念，是个人的集合体。坚持人民至上，把实现最广大人民的根本利益作为一切活动的出发点和落脚点，呈现的是集体主义的价值取向。唯物史观认为，人民是推动历史发展和社会进步的主力军，是决定党和国家前途命运的根本力量。习近平总书记在党的二十大报告中指出：“我们要站稳人民立场、把握人民愿望、尊重人民创造、集中人民智慧。”[12]这表明，中国共产党始终与人民保持着血肉联系，没有自己的特殊利益，也不代表任何小团体、任何特权阶层的利益，始终代表最广大人民的利益。同时，在我国，人民民主专政的国家性质决定了国家利益与人民利益在根本上是一致的。这也决定了中国共产党团结带领人民的各项事业必须要依靠人民，各项事业的发展也必须为了人民。

因此，站在新的历史起点上，必须不断深化对集体主义的认识，认识到必须依靠人民创造历史，把坚持人民至上的价值取向深深地融入集体主义。

其一，集体主义强调要站稳人民立场。“党的根基在人民、血脉在人民、力量在人民。”[13]人民立场是党团结带领人民从事各项事业的根本政治立场。新时代、新征程，必须始终坚持人民立场，恪守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根本宗旨，将实现民族复兴内化为每个中华儿女的共同理想，把党的正确主张外化为人民的集体行动，将集体主义精神深深贯彻到党的使命任务之中。

其二，集体主义强调要把握人民愿望。人民利益是人民愿望的集中体现。利益关系是一切社会关系中最基本的关系，也是个人与集体相联系的纽带，是社会发展的动力。集体主义强调把人民利益放在首位，要切实从人民群众的现实需求出发，从人民利益的角度分析问题、解决问题。中国是全体人民共同生活的大集体，党的十八大以来，举国同心、命运与共，防范了一个又一个风险，化解了一个又一个危机，取得了一个又一个胜利，人民生活品质有效提升，人民各项权益得到保障，人民的获得感、安全感、幸福感不断提高。面对新形势新任务，要真正倾听人民声音，反映人民愿望，“把人民利益放在第一位，任何时候任何情况下，与人民群众同呼吸共命运的立场不能变”[14]，让共克时艰、携手同心的团结伟力高扬新时代集体主义旗帜。

其三，集体主义强调要尊重人民创造。“人民是历史的创造者，群众是真正的英雄。人民群众是我们力量的源泉。”[15]从一穷二白发展到世界第二大经济体，从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到全面建成小康社会，再到全面推进乡村振兴，从技术封锁到“九天揽月”“五洋捉鳖”，这些无不体现着中国人民敢于创造、敢于团结的集体主义精神。总结党和国家的事业取得长足进步的重要经验，很重要的一条就是尊重人民群众的首创精神，依靠人民推动社会全面进步。因此，必须把广大人民的伟大实践同党和国家的事业统一起来，带领人民、团结人民、依靠人民开展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集体主义实践，迸发出克服艰难险阻的集体力量。

其四，集体主义强调要集中人民智慧。党的创新理论是广大人民集体智慧的结晶，党和国家的成就离不开广大人民的集体智慧。汲取人民集体智慧，是党和国家出台重大方针政策、推出重大举措、推进重大工作的基础和前提。从新民主主义革命的伟大成就到社会主义革命和建设的伟大成就，从改革开放和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的伟大成就到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伟大成就，都表明集体的智慧和力量是战胜任何困难的重要法宝。全面推进中华民族伟大复兴，必须自觉拜人民群众为师，凝聚人民群众的智慧和力量，激发广大人民群众的积极性和创造性。

其五，集体主义强调要确保人民共享。人民群众既是创造伟业的主体，也是共享成果的主体。集体主义是社会主义社会的基本特征，在这样的集体中，生产力的发展成果由人民共享是其内在要求。改革开放后，个人自由主义蔓延、利己主义开始滋生，集体主义意识、社会责任意识消解，也出现了贫富差距拉大、分配不公等社会现象。如果全社会不坚持集体主义，忽视人民共享的基本原则，长此以往必然会损害人民群众从事经济社会活动的积极性，也会影响实现全体人民共同富裕和民族复兴的历史目标。因此，新时代新征程的历史使命呼唤集体主义的回归，这也必然要求全体人民必须团结奋斗、共建美好家园，“让人民共享经济、政治、文化、社会、生态等各方面发展成果”[16]，引导全体人民与祖国和时代同呼吸同命运，在集体中共享复兴荣光。

四、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的价值取向

当前，世界面临百年未有之大变局，“无论是应对眼下的危机，还是共创美好的未来，人类都需要同舟共济、团结合作”[17]。因此，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致力于维护全人类的整体利益，是全人类共同价值的集中体现。在这个过程中，必须“摒弃弱肉强食的丛林法则，以合作谋和平、以合作促安全”[18]，推进人类命运共同体向全方位、多层次、立体化方向构建。

可以说，人类命运共同体是以民族国家为组成部分的人类社会最大的集合体，充分展现了中国共产党人胸怀天下的国际主义情怀，是集体主义的国际呈现，充分体现出全人类利益的集体价值。

其一，以人类命运共同体为价值取向的集体主义更加强调共同发展。在命运与共的集体视角下，全人类的共同发展超越了以国家、民族为单位的部分发展，全人类的共同利益超越了地域性的共同利益。“任何国家都不能从别国的困难中谋取利益，从他国的动荡中收获稳定。”[19]因此，要更加倡导凝聚全人类共同发展的共识，更加倡导寻求全人类力量共同解决发展难题，更加倡导维护世界各国共同利益和世界人民的根本利益，更加倡导关怀全人类社会的前途命运，反对单边主义、保护主义、民粹主义等逆流。

其二，以人类命运共同体为价值取向的集体主义更加强调和平发展。和平与发展关系全人类福祉，和平是发展的前提，将更有利于拓展全人类的整体利益，推动各国达成发展共识。然而，强权政治和霸权主义仍未退出历史舞台，局部的动荡和战争必然会导致人类共同体的内部分裂甚至敌对，弱化全人类集体应对公共危机和社会风险的能力。只有在和平条件下，全人类才可能团结一致，协同应对各类挑战。因此，新的征程上，必须高举和平、发展、合作、共赢旗帜，走和平发展道路，[20]自觉摒弃零和博弈思维和冷战思维，发挥集体主义、多边主义的作用，倡导国与国之间增强政治互信，促进国际关系民主化，共同守护和平的世界环境。

其三，以人类命运共同体为价值取向的集体主义更加强调安全发展。当今世界，以跨国性、复杂性、突发性为主要特点的非传统安全问题愈演愈烈，给全人类的自身生存发展带来了集体危机。维护安全是全人类共同的集体事业，世界上不存在绝对安全的孤岛，不能牺牲他国安全以保障自身安全，也不能谋求自身在安全事务上的领导权。因此，要更加倡导集体安全理念，强调和衷共济、和合共生；更加倡导促进多领域、多层次的安全，建设共建共享的集体安全；坚决抵制只顾自身安全的安全思维惯性，扭转思维定势，引导越来越多的人认识到当前面临的安全威胁，为维护全人类的集体安全而共同努力。

其四，以人类命运共同体为价值取向的集体主义更加强调多元发展。世界上的不同文明没有优劣之分、高低之别，不是排斥关系，更不是取代关系，都是全人类共同的文明财富。在推动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的价值取向下，集体主义不再局限于一地一国，而是观照全人类的共同价值，为应对世界文明的多样性和差异性指明了方向，即高扬和平、发展、公平、正义、民主、自由的全人类共同价值的旗帜，促进文明交流互鉴，反对文明冲突与对抗，不以一国文明取代另一国文明，不以一种制度取代另一种制度，重构以全人类为大集体的思维方式，尊重世界文明多样性，共同创造多样化的人类文明，促进世界各国的多元发展。

其五，以人类命运共同体为价值取向的集体主义更加强调绿色发展。人类是一个共同体，人与自然也是一个共同体。生态环境是全人类生存与发展的物质条件，对自然的伤害最终会反噬自身。特别是近年来，极端气候事件频发，这就要求人类命运共同体是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生命共同体，是世界各国共筑尊崇自然、绿色发展的美好家园，这也是集体主义的必然走向。这一走向克服了传统的集体主义忽视人与自然之间关系的问题，有效避免了个人主义、利己主义对自然的不负责任，为有效解决国际社会的各类生态问题贡献了智慧方案，最大程度地引导世界各国将自身的发展与全人类的集体利益相结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