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北省中医进修学校西医学习中医班概况考证

孟宏伟

(河北省保定市第二医院神经内科，河北 保定 071051)

1957年组织的河北省中医进修学校西医学习中医班，为河北省最早设立的省级西医离职学习中医机构。1958年石家庄河北中医进修学校撤销后，该班学员转入保定河北中医学院西医学习中医班(系)第一期继续完成学习，成为河北中医学院成立后早期学员。通过系统学习，学员们有效掌握了中医辨治方法，成为专业中医，为西医学习中医教育提供了成功的范例。西医学习中医为重要的中医教育形式，一直保留至今，在中医教育史上具有独特的历史地位，为近代中医教育史重要的组成部分。河北省正式的西医学习中医教育即是从河北省中医进修学校西医学习中医班开始的。因年代久远，具体情况逐渐少有人知。为保存史料，整理出部分资料，分类辑出，供参考。

1 设立背景

河北省普遍地开展西医学习中医工作是于1956年开始的[1]17。西医学习中医班的设立是在中西医协作、更好地保障人民健康，支持社会主义建设事业的背景下产生的。河北省于“1956年在全省卫生人员中开展了一个中西医大团结运动”[1]10。河北省当时有中医43 000多人，占中西医总数的70%左右[1]6。河北省在7个省辖市建立了8个在职西医学习中医班，有279名学员，随后又组织了一个24名的离职西医学习中医班，同时由卫协会所举办的165个中医业余学校，吸收了西医学员5 761名，这样就把12 000多名西医卷入了西医学习中医的浪潮里面，其中有7 017名坚持经常学习，有1 395名西医初步学会了两套本领[1]17-18。在系统学习、全面掌握、整理提高的方针下，采取了业余自修、拜中医老师、随中医老师伴诊、上业余中医学校、听中医学术报告、组织中西医会诊、建立西医学习中医在职和脱职班等多种多样的形式开展了西医学习中医运动[1]17。

2 班级设置

河北省1957年9月组织了西医脱职学习中医班，附设于石家庄中医进修学校[1]115-116。文献显示：刘文明1957年7月至1959年2月在河北中医学院第一期西医学习中医班学习[2]11。1957年9月学习班成立，设立西医学习中医一个班，学员共24人。因1958年学校撤销，仅招收一个班级。学习班采用离职学习方式，离职学习是较业余学习更为正式规范的教育方式，为河北省卫生厅对于西医学习中医规范教育高标准要求的积极探索。

3 教师及学员情况

3.1 教师情况

《第19、20、21、22及西医学习中医班同学录附交流经验特效良方》教师经验介绍中提及教师有杨医亚、孙可兴、王宗禹、贾遵远、王振纲、胡东樵、王涵儒、高普全等[3]。西医学习中医班师资情况应与同届其他中医班级相同。

3.2 学员情况

该班共有学员24人，其中有医院技术院长3人、医务主任2人、主治医师2人、医师15人、医士2人[1]116。1958年1月印制的《第19、20、21、22及西医学习中医班同学录附交流经验特效良方》同学录(1957年第二学期)，内有西医学习中医班通讯录：武维中(张家口医士学校附属医院)、王士明(张家口专区蔚县医院)、施长辅(承德专区青龙县医院)、舒敬宗、杨兴旺(邯郸市门诊部)、魏廉(邯郸市联合医院)、康志清(石家庄医士学校附属医院)、刘翼卿(邯郸专区医院)、曹治辅(天津专区武清县医院)、刘广文(天津专区永清县医院)、魏萃群(唐山专区滦县医院)、张振中(衡水县医院)、赵锡珍(山海关铁路医院)、刘文明(定县医院)、张沛林(密云县医院)、马银普(石家庄市医院)、王颖悟(石家庄市机关门诊部)、李化民(石家庄市门诊部)、马腾云(石家庄市传染病院)、金保仁(承德市中医门诊部)、宁晓光(张家口市公费门诊部)、高继安(良乡县医院)、张杰(沧县医院)、白瑾如(东光县医院)[3]。舒敬宗，单位未标示，为河北丰南人[4]461。

从学员单位情况看，均来自县市级以上医疗机构，所在单位大多为当地较为主要的西医医疗机构。学员均为西医，从上述资料看大部分是所在单位的西医技术骨干。1952年12月印制的《定县专区中医进修学校初级训练班同学录第一期》显示：刘文明，教导股长，安平县豆夹口村人[5]。可见刘文明在入学前已有从事过中医相关工作经验。

4 学习模式及学习成果

学习模式分为理论学习及临床实习。理论学习以授课为主，授课方式分为教师讲授及学员讲授两种模式。

4.1 理论学习

开始授课时，有些老先生缺乏教学能力和教学经验，也有浓厚的保守思想，认为经典著作是天经地义的原理，已达到科学的顶端，片言只字不能增删，只有照本诵读、以经解经，是注入式的教学方法，学员不能理解。通过整风运动，破除了迷信，提出“学习张仲景、超过张仲景”的口号，破除了迷信古人、迷信书本的保守思想，改变了教学方法。首先是用通俗语言，讲授古代著作，重点突出，并根据教师特长，长于什么就担任什么课程。其次是边讲边联系实际，边学边用，学而即用。如已经讲过针灸学，又有重点地重新讲，边学边实习，收获很大。再次是讲完一个单元，由学生编写讲稿，制定教案和课时计划，进行教学实习，一人讲，大家听，讲完以后，座谈、讨论、教师总结，同时写学术论文。这样做，促进他们深入钻研，独立思考，多阅读参考书。对一个问题，学得深，学得透[1]117。

教师经验介绍：孙可兴《针刺担截法临床操作介绍》、《灵龟飞腾针法(灵龟八法)河间县医院针灸医师田经鹏老大夫传授针灸》，王宗禹《针刺治疗26例颜面神经麻痹的效果总结经验介绍》，贾遵远《妇女经病源流：妇科病经验介绍》，王振纲《眼科经验效方介绍》，王涵儒《病例介绍》，高普全《高普全大夫经验介绍》[3]。

4.2 临床实习

例如：学员杨兴旺有20年的临床经验，年岁比较大，继承祖国医学有一定的思想障碍。他的儿子患水饮昏迷症用西药治疗无效时，按中医太阳蓄水证，试用五苓散，三剂痊愈；白瑾如、刘文明、宁晓光对肺炎阳明燥结谵语等症，均由中药治愈。由于学而即用，用之有效，引起了学习兴趣，树立了坚决学习祖国医学的信心[1]118。

4.3 学习成果

学员学习期间，中医专业论文是学习成果的重要体现。目前可查及学员学习期间写作发表论文如下。刘文明《内经：摄生概要》[6]83-84、《学习祖国医学的认识》[6]104-108，武维中《我对阴阳五行的初步认识》[6]84-86，康昌清《简论阴阳五行学说在中医诊断学上的运用》[6]86-90，张振中《内经阴阳五行篇中试讲讲稿》[6]90-92，刘翼卿《营卫气血的生成及其作用》[6]92-94，张沛霖《我对诊断本草针灸学习后的感想》[6]95-97，白瑾如《学习祖国医学的体会》[6]97-100，李化民《学习中医前期课结束后的片断回忆》[6]100-101，曹治辅《学习心得》[6]101-102，刘广文《两个月的学习收获》[6]103-104，薛崇成《从巴甫洛夫学说认识祖国医学》[6]108-119，以上均收录于《河北省西医学习中医临症资料专集》一书中。1958年11月15日，全国中医中药工作会议在保定市召开，会议期间举办河北省中医中药展览会[4]16。《河北省西医学习中医临症资料专集》作为会议资料参加展出。康昌清应与通讯录康志清为同一人，存在印刷错误，或更改姓名的可能，待进一步考证。白瑾如学习期间在《中医杂志》发表整理中医眼科名家郝德新经验《中医治疗暴盲症的疗效观察》[7]一文，在中医眼科领域颇有影响。从学员论文内容情况看，早期论文大部分为中医基础理论研究，学员通过理论学习，已经对中医理论有了深入的理解。薛崇成论文对西医新学说进行了中医理论探讨，选题新颖，体现出深厚的中西医学素养。后期学员已进入临床实习阶段，论文虽较少，如白瑾如总结郝德新经验，论文内容已转向侧重临床，并发表于中医专业杂志，对于继承和整理老中医学术经验，具有重要的学术价值。

5 转校及毕业

1958年1至3月间河北省中医进修学校撤销，1958年7月保定河北省中医专科学校改设为“河北中医学院”[4]368。1958年秋，石家庄、省中医进修学校招收的21名西医学习中医班学员，并入河北中医学院[4]16。该班学员当时已拨归河北中医学院西医学习中医系，正在临床实习[1]115-116。经过一年学习当时已经可以运用中医的理、法、方、药的基本规律，治疗一般常见疾病，再经过几个月的临床实习，有些人可以达到一般中医师的技术水平[1]116。21人可能是24人之误，也可能有3人未转入河北中医学院，有待考证。刘文明“1957年7月至1959年2月在河北中医学院第一期西医学习中医班学习，结业后至河北省中医研究院工作”[2]11。由此推测1959年2月为西医学习中医班最终毕业时间。根据上述记述，学员在河北省中医进修学校期间主要以理论学习为主，理论学习时间约1年。转入河北中医学院后主要以临床实习为主，实习时间约半年余。综上所述，该班学员，学制约1年半，相较河北省中医进修学校中医学员6个月的学制明显延长。

刘文明(1919—2010)，毕业后分配于河北省中医研究院，后供职于保定地区中医院(现保定市第一中医院)，曾任内科主任[2]11。李化民(1924—1979)，毕业后也分配于河北省中医研究院，后供职于保定专区第二医院(现保定市第一中心医院)，曾任中医科主任[2]12。舒敬宗(1925—？)，毕业后工作于保定地区医院(现保定市第一中心医院)，从事中医工作[4]461。保定市以外学员情况，暂无详细资料。

6 结语

河北省中医进修学校西医学习中医班的成功经验考虑与以下因素有关：所选学员有良好的西医基础，整体专业素养、学习素质较高，虽然一时难以接受中医，一旦深入研究中医，反而对于中医的优势有更为深刻的认识，从而产生兴趣，更加深入钻研中医；学习班的设立，西医学员与中医学员共同学习，由优秀的中医临床师资力量进行教学，为学员创造了良好中医学习氛围，有利于中医教育的实施；优质中医临床教育资源，授课教师均为从各地聘请而来具有丰富临床经验及一技之长的中医临床医生，更有杨医亚等名家，不少均有丰富的临床经验与理论功底，“学习张仲景，超过张仲景”，敢于破除迷信古人，突破书本限制，注重临床实效，从临床实际入手，更容易使学员产生中医学习兴趣，并且从授课、讨论、临床、论文写作等多方面入手促进学员学习，为学员的入门及提高打下了坚实基础；重视论文写作，大部分学员学习期间均完成了高质量的论文写作，为毕业后工作中学术交流与提高储备了专业技能，这一优良传统一直被保留与传承。目前河北省中医继承工作，完成专业论文的写作与答辩仍然是学员结业的必需途径。西医学习中医教育为中国特色的中医教育模式。西医通过系统中医学习，充分认识到中医的优越性，最终转变为纯正的中医，成为中医中坚力量，为中医教育开辟了又一重要途径。实践证实，西医学习中医教育为中医培养了大批优秀人才，为重要中医教育模式之一。通过考证史料，辑录河北省中医进修学校西医学习中医班资料，研究其教学模式，为中医教育发展探索成功经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