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过年（组诗）

在锦庐，邻水而居

锦庐的屋顶，最能看见

一座小城深处的繁华

长江和沱江，脉络不会逆流

两根剪不断的肠子，一生

都热泪盈眶，母亲还在

父亲喊我吃饭了，门开着

窗也开着，天说黑就黑下来了

那么多未了之事，倔脾气

就能成为一场病，万家灯火

按捺不住喜悦，一个人

日子很长，月光光，亮光光

锦庐治愈孤寂，还有什么样的愁

锁住江流，沉默，镇定

像夜色理解了灯火一样

斑竹林

这么多斑竹，都比我长得高

小时候用来钓鱼，一伸手

就够得着钓线了，那种钓竿

韧性柔软，细小的枝丫扎起来

也是很好的扫帚，父亲种的斑竹

算不上林，最多只是一丛丛

斑竹林，究竟能长成什么样子

等到草木香气，可以言说的时候

就撑着天了，斑竹和稗草一样

想让脚再深一些，站得更稳一点

鸟鸣不会摔倒，阳光披着风衣

白鹭在斑竹林里，和清晨一道返回

跟着河走，斑竹林开了桃源

羊马河，姓羊，它也是马

从竹林中走出来的人，绿风吹来

都是竹叶的味道，有说有笑

一到斑竹林，白鹤林站成一根斑竹

他到城里做事，我们就靠得近了

在立石

老街上有一棵一两百年的黄葛树

二郎井的水不止流了一百年

桐子花开，始终心存敬意

米市街的米呢，石臼早就空了

也是无关紧要的，整个老街

生活明显慢了下来，木格门窗

需要用环扣打开这祖传之物

龙桥头那边，兽的图腾同样不耐寒

雨水多了就生绿苔，鬓发已老

老街上没有一个身穿旗袍的女子

红灯笼，雕花木楼也很多

不知道哪一家，住着玉兰姐

立石这地方，与多年未见的老同学

握手擁抱，互诉衷肠，一碗蘸水豆花

在意犹未尽中，吃一点气味和风

梨花溪的睡莲

脸颊微红，多么美好

一个女子，应该一生之中

都是这个样子，那情景

最有年轻时候的感觉，了犹未了

我不敢踩踏花影，不能告诉你

一朵红云，不知从哪飘来的

风吹不散，在一块水田不走了

她低着头，有点像小姐姐

我认出了她，梨花溪的睡莲

你呀，不要跟着一起开

要开，就开成六月的样子

作者简介：姜维彬，本名姜卫兵。系四川省作家协会会员，泸县作家协会副主席。有作品发表在《诗刊》《中国诗人》《星星》《诗歌月刊》等文学刊物。

（责任编辑 王瑞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