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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lagship Pioneering

2023-04-13胡杏马陶然

清华金融评论 2023年4期
关键词:德纳

胡杏 马陶然

中国的生物制药行业未来发展形势较好,具有巨大的发展潜力与空间。通过对Flagship运营模式的分析了解,中国可从中进行借鉴,如完善可持续的创新政策环境,促进企业创新积极性;促进产学研合作,实现多方共赢;引导社会资本,拓宽融资渠道等。但同时,Flagship的相关经验在引入当下中国市场时,需要注意与中国国情相结合。

Flagship Pioneering的创立与理念

不同于传统意义上的风险投资公司,Flagship Pioneering(以下简称“Flagship”)更多被视作一家以制度化创业理念在生物医药领域进行创新的孵化平台。自其创立至今,已发起和孵化了大约100家创新公司,涉及生物医药领域、信息科技领域、农业领域和能源领域等,总价值已超过1400亿美元,并申请数千项专利和开发50多个临床项目。迄今为止,Flagship已为其创立和投资发展的开创性公司提供了26亿美元的资金,并从后续投资者处吸引了190亿美元。

Flagship Pioneering创始人——Noubar Afeyan

Noubar Afeyan1987年毕业于麻省理工学院,彼时获得了生物化学工程博士学位的他同时还拥有100多项专利。在作为发明家、企业家和首席执行官(CEO)的数十载职业生涯中,Afeyan共同创建并帮助建立了70多家生命科学与技术初创公司。同时,Afeyan也是许多成功企业的创始团队成员、董事和投资者。

1962年,Afeyan出生于黎巴嫩贝鲁特,父母是亚美尼亚人。由于黎巴嫩内战的爆发,13岁的Afeyan随同家人移居加拿大蒙特利尔。Afeyan曾在多次访谈中提及,童年的战争经历让他的生活时常面临着许多突发状况与挑战,这种漂泊状态催生出的偏执的乐观态度,也为其日后的创业者思维和创新心态奠定了基础。

Flagship Pioneering的创立与理念

Flgaship是一个将创新力、创建力、领导力和资本融合在一起的独特创新孵化平台,其专注于生命科学领域,立志于在“新空间(new space)”中率先创造出有价值的想法,并将其通过科学创新与创业的方式付诸实践。例如,一些创业者对已经存在的技术或产品稍加修饰,达到所谓创新的目的,但事实上他们只是根据当前的市场需求,对产品或者服务进行了一定程度的改良。Flagship则跳脱出当下,致力于研究和从事关于面向未来的创新项目。

Flagship Pioneering的孵化模式

Flagship孵化的创业公司主要领域涉及人类健康、科技和可持续发展方面。根据Flagship官方网站统计,目前其共孵化了81家公司,其中有65家(占比为80.25%)致力于人类健康领域的探索与创新,研究方面主要集中在治疗学、制药和生物科技方面;而在可持续发展领域,创业公司主要在农业和能源方面进行研究。

Flagship Pioneering的孵化流程

Flagship通过四个阶段对创业公司进行孵化:探索与假设(Exploration)、科学验证(ProtoCo)、创新型公司(NewCo)和成长型公司(GrowthCo)(见图1)。首先,当探索团队提出创新观点后,该观点将被作为风险假设,通过专家和相关人士对该风险假设的意见反馈来确定是否可行。初步被认为可行的风险假设将进入实验室进行科学验证,在进一步确定其可行性的同时,创建以项目编号命名的原型公司。随后,Flagship将原型公司转化为创新型公司,并进一步对已获得实验验证的原型产品进行实践。最后,创新型公司将转型为成长型公司,最终从Flagship分离,走向市场。

Flagship Pioneering的资本运营

作为创新孵化平台的Flagship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风险投资公司,风险投资只是其运营职能之一。如前文所述,当一家公司的孵化进入第四阶段之前,也就是被从Flagship拆分出去之前,其资金几乎全部来自Flagship的自有基金,只有进入独立阶段的成长型公司可吸纳Flagship基金外的其他风险投资资金。Flagship共运行了9只基金,其中3只基金的净内部收益率达到了39%以上(见表1);针对其孵化的创业公司,Flagship主要集中投资在A轮和B轮融资阶段,主要投资次数少于3次;Flagship基金在医疗保健行业的退出情况优于信息科技行业(见表2)。

Flagship Pioneering的孵化创新实例

Flagship于2010年所孵化的莫德纳公司起初主要试图通过使用mRNA对细胞进行编程,从而使患者自身的细胞产生可以预防、治疗或者治愈疾病的蛋白质。2019年末新型冠状病毒感染疫情的暴发以及之后蔓延至全球的疫情大流行,让莫德纳获得了难得一遇的市场机会,并一跃成名,成为生物医药领域的翘楚。然而,Flagship所孵化的公司Kaleido Biosciences(以下简称“Kaleido”)虽然在行业内崭露头角,但在临床试验申请阶段收到了监管警示,从而被迫走向停运。

莫德纳——mRNA编程

Flagship探索团队提出了一个问题,“如果我们可以使病人自己的细胞产生可以预防、治疗或治愈疾病的蛋白质,会怎么样?”在这个假设的驱动下,Flagship展开了针对mRNA,即信使RNA(Messenger RNA)药物的研究。通过对风险假设的探索、验证和实践,Flagship团队最终发现,使用mRNA对细胞进行编程,从而能够以可控或可逆的方式制造疫苗和药物的想法是可以实现的。

莫德納于2018年12月7日完成首次公开募股(纳斯达克股票代码:MRNA),每股发行价格为23美元,实际发行超过2600万股,首发募集总额6.04亿美元。据Wind数据库统计,截至2022年3月,Flagship仍持有莫德纳4.4%的股份,市值超过30亿美元;截至2022年7月15日,莫德纳股价为每股166.91美元。

Kaleido Biosciences——微生物组代谢疗法

Flagship试图在微生物代谢疗法(Microbiome Metabolic Therapies,以下简称“MMT”)的基础上,建立一个能够向患者和高危人群提供药物和营养保健产品的平台公司。Kaleido Biosciences被创建后,该公司尝试通过MMT改变肠道微生物菌群达到治疗疾病的目的,并建立了一系列研发管线。

2021年9月,美国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FDA)向Kaleido发出警示函,指出Kaleido违反了美国联邦食品、药品和化妆品法案(FD&C Act,以下简称“FD&C 法案”),在其候选产品KB109(也是Kaleido的主要产品之一)未获得新药临床研究审核(IND)批准情况下,展开对新冠肺炎患者的临床研究。

2022年4月8日,Kaleido向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提交申请,宣布其董事会投票决定终止所有公司运营,立即解雇所有员工。当日,Kaleido股价跌至每股0.27美元,市值仅剩0.11亿美元。

Flagship Pioneering运营模式分析与可适用性讨论

Flagship将其孵化模式定义为制度化创业,即有规模地、平行地推进多个项目公司的孵化进度,从而为其节省大量成本;Flagship的人员均具有专业知识背景与行业经验,使得孵化公司持续保有丰富的人才资源;同时,Flagship具有较高的技术转移敏感性,在专利的申请与保护方面积攒了多年经验;而且,风险投资作为Flagship的职能之一,对其所孵化的公司在资金上做到了重要支持。

Flagship Pioneering運营模式特点

Flagship以其制度化的孵化模式,通过系统性的、流程化的方式塑造创新公司,并通过灵活的人员配置、较好的专利申请和保护经验和持续的资金支持为孵化公司前期打下扎实基础。

第一,制度化的孵化模式。Flagship的生物科技企业孵化模式被其定义为“制度化”创业(institutionalized entrepreneurship)。作为一个主要根植于生物科学相关领域的孵化机构,从对最开始的风险假设进行讨论和筛选,直到最后支持企业独立走向市场之前,Flagship对孵化流程中的每一阶段都进行了严格把控和管理。也正是这种制度化的、系统化的、流程化的孵化模式,让Flagship塑造创新公司的过程达到规模化建设的程度。

第二,经验丰富与灵活的人员配置。Flagship的创始人及合伙人大多拥有科学背景或者相关工作经验,他们过硬的专业背景和职业直觉,使得Flagship团队能够快速抓住研发过程中的重点,将其转化为各种想法与假设,同时也减少了许多无用功,有效推进了孵化进程。

项目团队人员之间的交流与互换,也能够提高项目推进效率。Flagship保持着较高的内部人员流动性,如在原型公司阶段,各项目团队成员既可以在原所在项目工作,也可以交流至其他项目团队,或者可以在多个项目团队同时担任工作,甚至也可以选择离开项目团队,恢复Flagship的全职工作。这种灵活的人员配置方式能够将人力资源最大化。

第三,较高的技术转移敏感性。Flagship对于专利申请和保护方面具有较高敏感性,这有利于技术转移的快速推进。在研发阶段,也就是原型公司阶段,Flagship便拥有了孵化公司的专利所有权。根据Derwent Innovation WIPO专利数据库统计,Flagship在2015—2017年间平均公布的专利合作条约(PCT)专利申请对应其在2017年每1亿美元研发支出为114项PCT专利申请每1亿美元研发支出。Flagship在2017年的研发支出为12亿美元,明显少于生物制药行业中具有代表性的大中型企业的研发支出,但其研发支出所对应的PCT专利公布数量则相对较高(Flagship每年公布138项PCT专利,其他公司则在13~98项之间)。

第四,风险投资促进技术创新。对于Flagship所孵化的公司来说,Flagship既是投资者,也是创始人。这种风险投资模式可以有效减少或消除因为利益冲突或者信息不对称带来的消极影响。

而Flagship在原型公司阶段便开始对其进行资金支持,并持续至其成为成长型公司乃至B轮融资之后。对于生物制药领域的初创公司来说,其面临研发周期长,资金需求高的风险,Flagship早期的资金支持能够有效缓解公司的融资压力,让科研团队能够潜心投入产品研发。

风险投资与高新技术初创公司之间相互促进的良性循环为Flagship和其投资的孵化企业均带来了收益。如Flagship在莫德纳上市前便对其持有将近18%的股份,而莫德纳上市后的优异表现持续为Flagship带来了丰厚的回报。

Flagship Pioneering运营模式的可适用性讨论

Flagship以其强烈的领导者个人风格所塑造的企业文化,广泛包容孵化公司的过程中产生的批评与质疑,并积极从高校吸引优秀人才,打破人才资源的局限性,奠定了其长远发展的基础。同时,Flagship的运营模式与生物制药行业特征的高度契合,也是其走向成功的重要因素之一。

第一,与生物制药行业的专有契合性。生物制药行业高技术、高投入、高风险、长周期的特性,决定了该行业对充足的风险投资、健全的公共服务平台、良好的知识产权保护环境的高需求。这也意味着生物制药行业需要具备资金支持、人才资源和创新实力。

Flagship的大部分合伙人具有生物医学或科研背景,为其孵化公司提供可靠的人才资源。而在风险假设阶段,Flagship团队便开始通过与外部的科学家、学者或企业家进行对接与讨论,充分利用科研界、产业界和创投界的资源,使各方有效资源实现效率最大化。

Flagship的制度化孵化模式有效减少了孵化公司在未来可能面临的风险,而早期的专利申请和保护则为孵化公司提供了安全良好的知识产权保护环境。由于生物科学相关的研究耗时较长,通常需要3至5年,甚至更久的时间才能形成最终成果,这期间的资金需求极大。如莫德纳历经8年才得以上市,而真正开始盈利已是上市3年之后。像Flagship这类孵化器与风险投资相结合的运营模式,十分符合生物制药行业的需求,从实验室阶段便开始对孵化项目进行资金支持,直到后期上市,这对于初创公司的发展来说,起到了决定性作用。

然而,Flagship的运营模式并非适用于所有行业。如前文提到,从数据上看,Flagship基金在医药保健行业所取得的成绩要明显优于其在信息科技行业的投资结果,这也证明了Flagship的运营模式与生物制药行业的相关特性更加契合,但在其他领域的可复制性仍有待观察。

第二,过于强烈的领导者个人意志。Flagship的创始人Afeyan具有强烈的个人意志,这也使其形成了独特的企业文化,也为Flagship带来在生物医药行业的独特发展视角。Afeyan的樂观主义固然为其事业发展提供了诸多好处,但同时也容易掩盖其在决策过程中面临的一些风险可能性。例如前文所述的失败案例Kaleido,正是由于Afeyan带来的这种盲目乐观情绪,使得Kaleido领导层对相关监管部门的态度做出了错误估计,从而导致后续一连串的不利后果。

第三,人才资源的局限性。由于Flagship主要通过内部孵化以实现创业目的,其几乎所有风险假设都来自内部团队,上述人才引进措施在项目初始阶段可施加的影响力相对有限,这可能导致相关孵化项目在一开始就面临一定局限性。因为生命科学领域的知识与技术迭代十分迅速,如果人才资源过于固化,或者一些员工对于知识更新过于懈怠,又或者员工的老龄化,都可能导致类似Flagship这样的孵化平台因无法跟上时代的步伐而被抛弃。

第四,创业者的选择限制。通常情况下,一些学者在拥有自己的专利、技术或假设时,会希望通过创业等方式实现商业化。在以何种模式进行创业上,创业者面临着多种选择。例如,建立独立实验室,并招募团队进行公司运营;或者依托大型医药企业进行技术转移;再或者寻找像Flagship这类的孵化平台进行制度化创业。

Flagship的制度化孵化模式可以为创业公司中后期匹配合适的运营团队并提供资金支持。但创业者需要面临的问题是,一开始的假设或许通过各方讨论和实验验证后有所改变,甚至发生偏离,与初衷不相契合,这亦是创业者需要考虑的主要问题之一。

Flagship Pioneering之于中国的经验借鉴

中国的生物制药行业未来发展形势较好,具有巨大的发展潜力与空间。通过对Flagship运营模式的分析了解,中国可从中进行借鉴,如完善可持续的创新政策环境,促进企业创新积极性;促进产学研合作,实现多方共赢;引导社会资本,拓宽融资渠道等。

但同时,Flagship的相关经验在引入当下中国市场时,需要注意与中国国情相结合。譬如,为避免重蹈Kaleido的覆辙,孵化项目推进过程中需要注意与监管部门的沟通前置,明确监管边界,遵守法律制度,增进企业与政府有关部门的互信和相互理解,并严格保证项目在合法合规的基础上进行推进;在市场化选择并发展孵化项目的同时,应与国家大政方针相适应,与社会的发展方向相适应,与人民群众的需求相适应,符合新发展理念,契合新发展格局,积极服务于国家建设;从实际出发,了解市场需求,丰富产品结构,扩大受众群体,践行社会责任,探索出一条适合中国基本国情的孵化与投资模式发展道路。

(胡杏为清华大学五道口金融学院副教授、博士生导师,资本市场与公司金融研究中心副主任;马陶然为清华大学国家金融研究院资本市场与公司金融研究中心初级研究专员。本文编辑/秦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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