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会信任与主观幸福感如何影响公民网络参与态度?
2023-04-12赵汝泽
摘要:网络参与态度是公民对待网络参与的具体反应,而社会信任和主观幸福感是影响网络参与态度的重要因素。基于CGSS2017数据,对反映公民社会信任、主观幸福感与网络参与态度的数据变量进行回归分析。研究发现:社会信任对网络参与态度和主观幸福感具有显著的正向影响,即社会信任水平越高的公民对待网络参与的态度越积极,主观幸福感越强。主观幸福感对网络参与态度具有显著的反向影响,主观幸福感越强的公民对待网络参与的态度越消极。在影响网络参与态度的同时,主观幸福感会削弱社会信任对公民网络参与态度的正向影响。进一步分析发现,强主观幸福感公民对网络参与的不认可、网络参与对公民主观幸福感影响的异质性以及主观幸福感年龄差异带来的影响,都是导致主观幸福感对网络参与态度产生削弱效应的主要原因。
关键词:社会信任;主观幸福感;网络参与态度;CGSS2017
中图分类号:D668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674-3652(2023)02-0081-09
DOI:10.19933/j.cnki.ISSN1674-3652.2023.02.010
开放科学(资源服务)标识码(OISD):
基金项目: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重点项目“中国共产党提高网络意识形态治理能力研究”(20AKS019)。
一、问题的提出
随着互联网时代的到来,网络参与已成为公民参与政治生活的重要形式。中国互联网络信息中心(CNNIC)发布的《第50次中国互联网络发展状况统计报告》显示,截至2022年6月,我国网民规模为10.11亿,互联网普及率达74.4%[ 1 ],线上购物、网络教学、网络参与等已成为居民网上生活的主要方式。如今,互联网技术的发展拓展了传统政治参与的空间和形式,现实社会中一些难以完成的政治参与行为在网络信息技术的支持下也得以实现。
网络参与作为公民政治参与的重要补充,能提升公民参与国家政治生活的质量,一直是学界研究的热门话题。周小李等对武汉8所高校学生的相关数据分析得出,大学生网络政治参与跟政治认同有显著的相关关系,即网络政治参与越积极,政治认可度越高[ 2 ]。为了进一步分析影响大学生网络参与的因素,张铤通过研究我国当前高校大学生网络参与发现,参与动机、表达意识和参与效能感是影响大学生网络参与的主要因素[ 3 ]。关于社会信任与网络参与的关系,李占乐等整合62篇相关文献数据后得出了相似的结论,公民对政府的信任度越高,越相信网络政治参与的平台有能力保护自身信息安全[ 4 ]。朱永涵等后来的研究也发现,公民对社会价值交换的渴望也是影响网络参与的关键[ 5 ]。
目前,学界现有研究多集中于分析影响公民网络政治参与的因素及其之间关系,社会信任对公民网络参与具有显著的正向关系也得到了证实。但学者们在研究公民网络参与时,公民对待网络参与的态度却少有提及。态度是个体对待某个事物或某个人的一种喜欢或不喜欢的评价性反应,虽然态度会影响人的行为,但在很多情况下人的行为并不完全取决于态度。社会信任是否会对公民的网络参与态度具有同样影响?公民的主观幸福观对公民网络参与态度有无影响?这些因素又是如何影响公民对待网络参与态度的?都是急需解决的理论和现实问题,但学界少有相关研究。鉴于此,本文在梳理现有理论成果的基础上,选取CGSS2017的部分数据,以社会信任为自变量,网络参与态度为因变量,引入主观幸福感作为中介变量考察社会信任对公民网络参与态度的影响。
二、文献回顾与研究假设
(一)社会信任与公民网络参与的关系
现有研究成果表明,公民的社会信任对政治参与具有显著的正向影响。社会信任指的是公民个人对其他社会个人或社会机构的信任程度。社会信任作为社会资本的一种,学者们多在社会资本的理论框架下考察社会信任与公民网络参与的关系。帕特南(Putmam)将社会资本定义为人们之间的关系,包括社会网络、互惠规范及信任,并将社会资本划分为黏结型资本和桥接型资本两种[ 6 ],社会信任则属于社会资本中的桥接型资本。在将社会资本划分为黏结型资本和桥接型资本的基础上,国外学者Skoric等通过分析新加坡网民的政治参与状况,发现在线桥接型资本对公民线上政治参与具有显著的正向影响[ 7 ]。此外,基于社会资本理论,黄少华等发现公民的社会信任对网络参与中的行动参与和信息获取有显著的正向影响,即公民的社会信任度越高,越倾向于使用互联网参与政治生活[ 8 ]。而将社会信任划分为特殊信任和普通信任,学者龚宪军等通过分析我国部分高校大学生互联网参与现状后得出相似结论,即社会信任水平越高的大学生越热衷于使用互联网参与政治活动[ 9 ]。
可见,社会信任对公民网络参与具有显著的正向影响得到了学者们的证实。基于现有理论和研究成果,考虑到社会信任会对网络参与态度产生影响,本文提出研究假设H1。
假设H1:社会信任水平越高,公民的网络参与态度越积极。
(二)社会信任与主观幸福感的关系
主观幸福感主要指的是人类对生活的态度和感受[ 10 ]。学者们的研究显示,现实中影响公民主观幸福感的因素很多,而社会信任就是其中关键的一个。社会信任作为公民对其他个人或整个社会的信任程度,可以从不同的维度进行测量。将社会信任划分为政府信任、消费者信任、特殊信任、普遍信任四个维度,刘明明发现社会信任对公众的主观幸福感具有正向效应,但代表社会信任的四个维度对公众主观幸福感的影响存在较大差异[ 11 ]。陈婉婷等分析CGSS2010数据进一步佐证了以上观点,她们得出的结论是中国公民越是认为社会上的人值得信任,其主观幸福感则越强[ 12 ]。社会信任对公民主观幸福感的影响同时得到了国外研究的证实。汤凤林等梳理了西方学者关于主观幸福感的相关文献,指出社会信任是影响国外公民主观幸福感的重要因素,社会信任水平的提升能有效提高其主观幸福感[ 13 ]。综合以上研究,鉴于社会信任会影响公民主观幸福感,本文提出假设H2。
假设H2:社会信任水平越高,公民的主观幸福感越强。
(三)主观幸福感与网络参与的关系
有关公民主观幸福感与网络参与之间的关系,比利时学者露西亚·韦斯尼奇(Lucia Vesnic-Alu? jevic)对欧洲16个国家网民的政治参与状况进行了网络在线调查,并运用抽样和相关性方法进行分析后发现,网民的年龄及受教育水平对其网络参与热情有显著影响,年龄越大、受教育程度越高的公民越倾向于通过互联网进行政治参与[ 14 ]。庞子玥等的研究对分析主观幸福感与网络参与之间的关系也有一定的启示作用,他们通过分析CGSS2010—2015年的数据发现,互联网使用会提高青少年的社会信任感,从而提高青少年的主观幸福感[ 15 ]。此外,漆光鸿等分析了我国七个中文论坛的相关资料数据,得出青年公民进行网络参与的主观意愿以及青年网络参与过程中的基本素质都是影响青年网络参与的重要主观因素[ 16 ]。可见,尽管学界直接研究公民主观幸福感与网络参与之间关系的成果较少,但通过以上相关的研究可以发现,受教育水平、社会经济发展水平及公民主观因素都是影响公民网络参与行为的重要因素,同时也是影响公民主观幸福感的重要因素。据此,考虑到主观幸福感可能对网络参与态度存在正向影响,本文提出研究假设H3。
假设H3:主观幸福感越强烈,公民的网络参与态度越积极。
(四)主观幸福感作为中介变量的相关研究
在现有研究中,少有学者将主观幸福感作为中介变量分析社会信任与公民网络参与态度之间的关系。为此,本文通过分析主观幸福感作为中介变量的相关研究,提出适合本文的相关研究假设。在分析教师社会经济地位和教师关怀行为之间关系的研究中,雷浩等将主观幸福感作为中介变量,发现教师的社会经济地位不但显著影响教师关怀行为,还能通过教师主观幸福感这一中介变量加大教师社会经济地位对教师关怀行为的影响[ 17 ]。而陈梅等则以主观幸福感为中介效应,分析了大学生的学业自我效能感与网络游戏成瘾之间的关系,发现大学生的主观幸福感能加强学业自我效能感对网络游戏成瘾的显著影响[ 18 ]。此外,张亚梅等通过分析1 953名大学生的问卷数据,以大学生主观幸福感为中介变量,探讨认知失败神经质与手机依赖之间的关系,发现主观幸福感作为中介效应会加大神经质对手机依赖的显著影响[ 19 ]。
综合主观幸福感与社会信任和网络参与之间关系的研究,以及主观幸福感作为中介变量的研究,笔者发现社会信任显著影响主观幸福感和公民网络参与的同时,主观幸福感也对社会信任和网络参与存在着显著正向影响。而主观幸福感作为中介变量,既能加强社会经济地位对教师关怀行为之间的影响,也能在大学生自我效能感与网络游戏成瘾之间产生正向的推动效应。因此,考虑到主观幸福感作为中介变量会加强社会信任对公民网络参与的正向影响,本文提出假设H4。
假设H4:社会信任会通过主观幸福感加强对公民网络参与态度的正向影响。
结合以上假设,本文构建研究模型如图1所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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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数据、变量与模型
(一)数据
为了考察公民社会信任、主观幸福感与网络参与态度之间的关系,本文选取的样本数据为中国综合社会调查(CGSS)2020年10月1日公布的CGSS2017数据。中国综合社会调查项目包含个人、家庭、社区和社会多个层次的数据,对这些数据进行有效分析可以深入了解我国社会发展的基本趋势。值得一提的是,CGSS2017数据的A和C模块中都包含了居民使用互联网情况的问题,是目前国内罕见的、具有全国代表性的个体互联网使用数据。CGSS2017数据共完成有效样本12 582份,包含783个变量,本文依据研究需要使用的数据变量为A模块的A3项、A7a项、A34项、A35项,C模块的C611项、C612项、C613项、C616项以及D模块的D21项、D31项、D34项。
(二)变量测量
结合CGSS2017问卷数据与现有研究成果,为实现研究目的,本文需要使用的是社会信任、主观幸福感与公民网络参与态度三个量表。
1.自变量
自变量为社会信任。依据现有研究成果,结合CGSS2017公布的数据,本文从社会信任度和社会公平感知两个维度测量公民社会信任。测量社会信任度的操作化指标为“您是否同意一不小心,别人就会想办法占您的便宜?”,使用李克特五点尺度量表测量,答案从“非常不同意”到“非常同意”分别赋值1到5分,答案为其他则赋值0分。测量社会公平感知的操作化指标为“当今的社会公不公平?”,答案从“完全不公平”到“完全公平”分别赋值1到5分,其他答案赋值0分,赋值越高说明对社会越信任。
2.因变量
因变量为网络参与态度。从CGSS2017公布的数据,本研究可以从公民对保障政治权利的态度、对讨论政府事务的态度、对理解政治的态度及对促进社会公平的态度4个维度测量公民对待网络参与的态度。其测量的操作化指标分别为“互联网可以使人们有更多的政治权利”“互联网使人们可以更多地讨论政府事务”“互联网使像您这样的人可以更好地理解政治”和“互联网能促进社会公平”。每个答案从“非常不同意”到“非常同意”分别赋值1到5分,其他答案赋值0分,得分越高说明公民对待网络政治参与的态度越积极。
3.中介变量
中介变量为主观幸福感。测量的操作化指标为“您对您的身体状况感到满意吗?”“您对您的婚姻状况感到满意吗?”和“您对您的生活状况感到满意吗?”,分别测量的是公民对其身体状况、婚姻状况和生活状况的满意度。答案从“比较不满意”到“非常满意”赋值1到5分,其他答案赋值0分,得分越高说明公民的主观幸福感越强。
4.控制变量
控制变量包括年龄和受教育程度两个。鉴于年龄和受教育程度都是影响公民社会信任、主观幸福感和网络参与态度的因素,本文需将其设为控制变量。受教育程度的操作化指标为“您目前的最高教育程度是?”答案从“初中以下”“高中”“大学专科”“大学本科”“研究生及以上”分别赋值1到5分,答案为“其他”则赋值0分。
(三)分析模型
为了验证以上提出的研究假设,研究在整理相关数据的基础上采用多元线性回归的方法,借助SPSS19.0统计分析软件进行分析验证。在SPSS统计分析的具体操作中,分析自变量社会信任和中介变量主观幸福感对因变量网络参与态度的影响,需要将不同维度的测量数据进行处理,以得出总的社会信任度、主观幸福感和网络参与态度。具体的操作可以使用SPSS19.0软件中的计算变量功能对各维度数据进行加总来实现。本文研究的多元回归分析的数学模型式可以表示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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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该模型中,X代表自变量社会信任,Y代表因变量网络参与态度,M代表中介变量主观幸福感,a、b为偏回归系数,c代表常数项,e代表随机误差项。
四、结果分析
本文将社会信任作为自变量,公民网络参与态度作为因变量,主观幸福感作为中介变量,年龄和受教育程度作为控制变量进行多元线性回归分析。考察社会信任、主观幸福感、年龄和受教育程度对公民网络参与态度的影响,以及社会信任、年龄和受教育程度对主观幸福感的影响。回归分析结果如表1所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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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假设H1验证通过。社会信任水平越高,公民网络参与态度越积极。统计结果显示,自变量社会信任对因变量网络参与态度的回归结果显著,其中偏回归系数c=0.23,显著(p<0.001),99%的置信区间为(0.137 1,0.320 3),说明公民的社会信任度每增加1个单位,其对待网络参与的态度会相应地提升0.23个单位。代表社会信任的两个维度,社会信任度和社会公平感知对公民的网络参与态度均有正向的显著影响,即公民的社会信任度越高,社会公平感知越强,其对待网络参与的态度就越积极。这一结果即验证了假设H1,也回应了学界现有的研究结论。
其次,假设H2验证通过。在公民社会信任与主观幸福感的关系中,公民的社会信任度越高,主观幸福感越强。社会信任对主观幸福感的回归结果显著,根据统计结果相关的数学分析模型可表示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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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模型具有显著意义(p<0.01),其中的回归系数a=0.09,结果显著(p<0.01),t值为3.08,99%置信区间为(0.033 5,0.150 2),当公民的社会信任度增加1个单位时,公民的主观幸福感会相应地提升0.09个单位。代表社会信任的两个维度,社会信任度和社会公平感知对公民主观幸福感具有正向的显著影响。不管是公民的社会信任度还是社会公平感知度,一旦提升,公民的身体满意度、婚姻满意度和生活满意度都能得到相应的提升。但社会信任度的提升对公民婚姻满意度和生活满意度的影响较大,而对身体满意度的影响则相对较小。
最后,假设H3和H4验证不通过。回归分析结果显示,主观幸福感对网络参与态度的影响系数为-0.66,意味着公民主观幸福感越强,其对待网络参与的态度会变得越消极,即公民主观幸福感对网络参与态度具有显著的反作用。同时,主观幸福感也没能在社会信任和网络参与态度之间产生正向的中介效应。结合分析结果,整体的数学分析模型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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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模型具有统计学意义(p<0.01),常数项为8.02,偏回归系数b=-0.66,检验结果显著(p<0.001),95%的置信区间为(-0.683 8,-0.621 9),偏回归系数c=0.23,结果显著(p<0.01),95%的置信区间为(0.137 1,0.320 3)。主观幸福感对网络参与态度的影响并没能随着公民主观幸福感的提升而提升,而是出现反向的变化。当公民主观幸福感提升1个单位时,其对待网络参与的态度相应地降低0.66个单位。同时,作为中介变量的主观幸福感会在社会信任和网络参与态度之间产生削弱效应,即个人主观幸福感的提升会降低公民社会信任对网络参与态度的正向影响。
控制变量年龄和受教育程度对中介变量主观幸福感的影响,以及对因变量网络参与态度的影响表现很不一致。其中,年龄对主观幸福感的影响显著,对网络参与态度的正向影响显著。受教育程度对主观幸福感具有显著的正向影响,对网络参与态度则具有显著的反向影响。这意味着年龄越大的受访公民主观幸福感越低,对待网络参与的态度越积极。同时,受教育程度越高的受访公民主观幸福感越强,对待网络参与的态度越消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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综上所述,公民社会信任对网络参与态度的影响机制如表2所示,在没有引入主观幸福感这个中介变量之前,社会信任对网络参与态度的直接影响为0.23。随着中介变量的加入,公民社会信任对网络参与态度的正向影响被削弱了0.11,使整个模型对网络参与态度的总影响为0.12,其结果模型图如图2所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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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结论与讨论
通过对CGSS2017数据中能反映公民社会信任、主观幸福感和网络参与态度的变量数据进行多元线性回归分析,依据统计结果本文研究得出的具体结论如下。
(一)研究结论
第一,社会信任对公民网络参与态度具有显著的正向影响。学界现有研究成果已证实社会信任对公民网络参与行为具有显著的正向效应,但社会信任是否对公民网络参与态度仍具有正向影响尚未得出结论。从分析结果上看,社会信任对公民网络参与态度的影响系数为0.23(p=0.000<0.001),结果说明社会信任是影响公民网络参与态度的重要因素之一,社会信任影响着公民网络参与行为的同时也影响着公民对待网络参与的态度。研究中选取代表社会信任的两个维度,“社会信任度”和“社会公平感知”对代表网络参与的四个维度,“网络参与能使人们获得更多政治权利”“网络参与能使人们更多地讨论政府事务”“互联网能帮助人们更好地理解政治”和“网络参与能够促进公平”都有显著的正向影响。
第二,社会信任对公民的主观幸福感具有显著的正向影响。社会信任对主观幸福感的回归分析结果显示,社会信任对主观幸福感的影响系数为0.09(p=0.000<0.001),公民的社会信任水平越高,主观幸福感越强。有研究指出,中国公民的公平感知对幸福感的影响日益重要,其影响力要大于个人收入和社会地位[ 20 ]。改革开放40多年来,我国居民的人均可支配收入从1978年的171元增长到2017年的25 974元,实际增长22.8倍,年均增长8.5%[ 21 ]。说明随着生活水平不断提升,人们基本温饱问题得到解决后,对美好生活的需求越来越高,人们也越来越希望生活在一个公平正义的社会里。可见,对社会信任与主观幸福感的回归分析结论符合我国社会发展的现状。
第三,主观幸福感对公民网络参与态度具有显著的反向影响。通过分析学界有关公民主观幸福感与网络参与的关系,本文提出了主观幸福感对公民网络参与态度具有显著正向影响的假设。但主观幸福感与网络参与态度的回归分析结果显示,主观幸福感对网络参与态度只有反向影响。
第四,主观幸福感会削弱社会信任对公民网络参与态度的正向作用。回归分析结果表明,社会信任对公民网络参与态度具有显著的正向影响,但引入主观幸福感这个中介效应后,社会信任对网络参与态度的正向影响被削弱。其削弱机制如图3所示,曲线A代表社会信任对网络参与态度的影响,曲线M表示主观幸福感对网络参与态度的影响,当主观幸福感作为中介变量加入时,社会信任对网络参与态度的影响会由A下降到A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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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结果讨论
公民网络参与及其影响因素一直是学界关注的重点,但社会信任与主观幸福感对公民网络参与态度的影响却少有学者研究。本文对CGSS2017的相关数据进行回归分析,以考察公民的社会信任、主观幸福感对网络参与态度的影响。结果显示:社会信任如同影响网络参与行为一样,影响着公民对待网络参与的态度。但公民主观幸福感却对网络参与态度具有反向影响,且会削弱社会信任对网络参与态度的正向影响。分析其原因主要有以下几点:
一是主观幸福感越强的公民,越不认可网络参与。分析CGSS2017公布的数据发现,现实生活中主观幸福感越强的公民,其健康满意度、婚姻满意度和生活满意度都比较高,他们不需要通过网络参与去提升其获得感。虽然网络参与是保证公民基本政治权利得以实现的重要途径,但在这部分生活条件都比较好的公民中,他们更注重现实的幸福,而不愿通过虚拟的网络行使政治权利。所以,主观幸福感越强的公民,他们对待网络参与的态度越消极。
二是网络参与对公民主观幸福感的影响存在异质性。虽然网络参与具有快速便捷、开放共享等优势,但网络参与对不同人群主观幸福感的影响具有明显的差异性。陈鑫等通过Logistic模型分析网络对农村居民主观幸福感的影响发现,互联网的发展最能提升农村家庭经济条件较差群体的主观幸福感[ 22 ]。公民的主观幸福感与其健康满意度、婚姻满意度和生活满意度密切相关,将主观幸福感作为中介变量分析社会信任对网络参与态度的影响发现,主观幸福感越强的公民其各项满意度也越高,因而主观幸福感的削弱效果也越明显。
三是年龄差异会影响公民主观幸福感。通过计算CGSS2017数据中主观幸福感与年龄的相关数据发现,公民主观幸福感较强的年龄段分布在38~71岁。刘彤等实证分析中国居民营养与健康调查(CHNS)数据也证实,随着年龄的增加,公民的幸福程度呈现出先下降后上升的特点[ 23 ]。这说明相较于年轻人,中老年人的主观幸福感往往更强。尽管我国网民数量已达到10.11亿且还在增长,但目前网络参与的主力军主要集中于年龄在20~40岁之间的公民群体。热衷于网络参与的年龄群体主观幸福感不强,而主观幸福感较强的年龄群体并不热衷于网络参与。因此,统计结果就出现主观幸福感越强的公民对待网络参与的态度越消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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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ow Do Social Trust and Subjective Well-being Affect Citizens’Attitudes Towards Online Participation:Analysis Based on CGSS2017 Data
ZHAO Ru-Ze
(School of History and Politics, Guizhou Normal University, Guiyang 550025, china)
Abstract:Internet participation attitude is a concrete response of citizens to Internet participation, and social trust and sub? jective well-being are important factors that affect Internet participation attitude. Based on CGSS2017 data, regression analysis was carried out on data variables that reflect civil society trust, subjective well-being and online participation attitude. The re? sults show that social trust has a significant positive impact on the attitude of online participation and subjective well-being. The higher the level of citizens’social trust is, the more positive their attitude towards online participation will be and the stronger the subjective well-being will be. Subjective well-being has a significant negative impact on the attitude towards online partici? pation. That is, the stronger the subjective well-being is, the more negative citizens’attitude towards online participation will be. While influencing the attitude of network participation, subjective well-being will weaken the positive influence of social trust on citizens’attitude of network participation. Further analysis shows that the disapprobation of online participation from citizens with strong subjective well-being, the heterogeneity of the influence of online participation on citizens’subjective well-being, and the influence of age difference of subjective well-being are the main reasons that lead to the weakening effect of subjective wellbeing on online participation attitude.
Key words:social trust; subjective well-being; network participation attitude; CGSS2017
(责任编辑:孟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