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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河口记

2023-04-12赵堃

当代作家 2023年2期
关键词:两河口雅砻江江流

这里是雅砻江大峡谷中断,称两河口的地方。奔腾而来的雅砻江自南向北,在这崇山峻岭间拐了一个大弯,从九龙县地界向冕宁县境内流去。这段江流由于地势险要,江中大岩石堆积,大滩一个接一个。两岸悬崖峭壁,江流汹涌澎湃,起伏翻滚,巨浪撞击两岸,发出雷鸣般的吼声。

九龙河在此处汇入雅砻江。两河口那滔滔巨浪欢呼着、跳跃着,似万马奔腾。那刀砌似的“吊篾索”悬崖插入河中,任你风浪叫嚣千万年,壁立千仞,岿然不动。两山对峙,是一江隔两县的交通要道。

九龙河流域植被好,水流清澈。平坦地方,一眼能望见河底。将要汇入雅砻江这一段,当地人称“亮?河”,在河边佇立凝望河中平坦的回水沱,你能看到河中鱼的游动。

大峡谷中段的雅砻江两岸,地势坡地多,平地少。尽管退耕还林,环境得到了大的改善,上游,暴雨季节难免水土流失,零星泥石流每年仍出现。这里的人们称雅砻江为“金河”。由于古时这一段河岸山梁上有好几处开凿金洞挖金,峡谷两岸黄泥受雨水冲刷汇入河中,河水的颜色金黄色,美其名曰“金河”。雅砻江象变色龙,江水的颜色分季节,冬春雨水少,江水蔚蓝。夏季雨水多,上游黄土受雨水冲刷,流入河中,江流变为黄色,秋季雨水渐渐变少,河水由黄色逐渐过渡到冬季的蔚蓝。冬春季节蓝天白云,远看那青山脚下那蓝蓝的雅砻江水与蓝天对映,江天一色,相眏成趣。

站在两河口石拱桥向山上望,青山滴翠。蘑菇厂村,三个组隐没于靑山中,一条通村公路,从“吊篾索”悬崖侧的山岩中盘旋而上。山脚下一条清溪欢腾跳跃出白色水花从山中流入九龙河。汇入点岸上一平地,一座独立的石笋拔地而起.,高数十米,如一座矗立的宝塔。那地壳运动的产物,历经沧桑千万年的风雨剥蚀与雷霆万钧,仍笔挺矗立在这里,鹤立鸡群,独领风骚。那极强生命力的零星小树。根插于岩缝中,在风中摇曳。

这个地方,地势险要,解放前交通闭塞,仅有羊肠小道,九龙河上架的是蔑索,是这个地方到九龙县城的必经之路,没有胆量和技术的人是很难过篾索的。曾经有过索道的人,由于溜索上滑过的溜壳断裂而坠河中。解放后,篾索换成钢丝桥,可通骡马。后来修公路建成石拱桥。

“吊篾索”那刀砌似的悬崖,挡道,一条羊肠小道绕山而行。爷爷曾告诉过我:过去,曾经有“采药人,为采得悬崖上的名贵黄草,将竹子扛到山顶上现场制篾索。那几十米长的篾索一头拴在山顶的黄桷树上,一头固定一个大木箱,吊在悬崖上。人坐在木箱中拿着长竹竿镶的铁抓,勾悬崖上称“金耳环”的黄草。那名贵的“金耳环”,长在悬崖的巴壳上,那抓子一勾就是一笼,釆药人小心翼翼地收着抓子,把黄草放在木箱中。药材采尽,篾索也就吊在悬崖上,多年后,篾索日晒雨淋断掉于河中,再也见不到篾索的踪迹。可“吊篾索”这名却传到了现在。

令人胆寒的悬崖可没拦住修路民工,他们吊着绳打炮眼。向下望,那咆哮的雅砻江就在脚下,一般人望而生畏,修路民工冒险抡着铁锤打炮眼,锤钎的碰撞,那铿锵有力的声音压住了江水的咆哮。在隆隆炮声中,顽石飞溅,坠入江中,江中的滩比原来更大,一条凿开悬崖,白花花的公路从悬崖上穿了过去。当时修路的民工,现在已老,有的已离开人间。我听过当时修路的人,谈起老铁匠龚得民,“吊篾索”那坚硬的青石,钢釺口的火色嫩了要卷口,老了要缺口。龚铁匠锤打的钢钎口子,不老不嫩正合式。龚铁匠修那条路時已六十多的人了,整天乐呵呵的,总爱说一些笑话,不时引起一阵笑声。老铁匠去世多年了,当地人总爱提起他。

隔两河口不远,引九龙河钻山洞,建起了江边电站,到冕宁的公路又从石拱桥旁穿了一个长两公里的遂洞,“吊篾索”也穿了遂洞,曾经多部车翻车坠入河中的悬岩险路。驾驶员过这段路不再提心吊胆。两河口两个遂洞在两河汇流处遥相对望。如果说九龙河是一条巨龙,那么,两河口相对的两条遂洞正好是这条巨龙的双眼,望着雅砻江汇江入海。

两河口文家坪,是九龙县到冕宁的必经之路,有村民在此做生意,有食宿小店.,百货摊点,加油站,给过往行人提供方便。

穿过“吊篾索”,要经过一大片大石窖,足有一百余亩,长着茂盛的“仙人掌”,八月“仙人掌”上的仙桃成熟,路边有人卖仙桃。仙桃果清新可口,甜如蜜,酷暑天清火解暑。过往行人总会买一筐带回家。

看起来是荒凉的大石窖,那漫山遍野的仙人掌,为旁边村落,“溜石板”、“田坪子”、“大鸡窝”、“桃子坪”等地村民找了不少钱,“桃子坪”和“大鸡窝”属冕宁县,与“田坪子”等组隔江相望,以前没有桥,虽近在咫尺,却要绕半天路,现在架起了能通行汽车的钢架桥,雅砻江两岸修起了公赂,几个组互通有无。晚饭后,大家常在一起跳舞唱歌。

腊月田坪子的青果黄亮亮地挂满枝头,刹是惹人喜爱,过路车辆总是停下来,买一些.带回家,或送亲戚朋友.。

两河口曾经是多见猴子少见人之地。荒凉加上悬崖峭壁江河怒吼,绕悬崖的羊肠小道,这里的人们行路艰难。正如李白诗所述“蜀道难,难于上青天”。而今峭壁上有路,江河上有桥。附近村组,房屋在变样,收入在增加。“吊篾索”对面山中“新火山”属冕宁县地界,那里的人家,居住在地势陡峭的山半腰,当地人形容,背篼掉下也要滚到河中,政府将那里的村民,迁居到桃子坪修了新村。

每次回故乡经过两河口时,从车窗凝望两河口奔腾咆哮的江流,总是思绪万千。感到格外亲切,大滩巨浪撞击两岸悬崖的声音,如雷贯耳,震撼人心,那吼声如千万人的合唱,唱着时代的赞歌。

作者简介:赵坤,笔名赵堃,中国网络作家协会会员.中国西部散文学会会员,中国现代作家协会会员。在报刊和文学网络平台发麦作品五百余篇.。获过奖  ,一些作品被选入精品集.。出版有两本作品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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