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避免中药引起的药物性肝脏损伤

■张晓晓（上海中医药大学附属普陀医院中医肿瘤科）

俗话说“是药三分毒”，无论是中药还是西药，用药不正确或者体质敏感不耐受，都有可能产生药物性肝脏损伤。那么，选择以中药调理身体的人应当如何避免药物性肝脏损伤呢？

首先，从医生视角谈避免药物性肝损伤

从中医医生角度来看，医生要全面了解患者的病情、中医体质、有哪些中西药会引起药物性肝脏损伤。首先患者本身既往有肝脏病史，例如脂肪肝、酒精性肝病、各型肝炎、血吸虫肝病、肝硬化的患者，在使用中药时特别要注意对肝脏的保护。尤其需要引起注意的是，病毒性肝炎中的戊型肝炎是20世纪80 年代后期才发现的一种新传染病，由戊型肝炎病毒（HEV）感染引起，是主要病毒性肝炎之一。近年来，随着甲、乙型肝炎疫苗的应用，甲型肝炎和乙型肝炎的发病率明显下降，而戊型肝炎的发病率却逐年上升，成为我国重要的公共卫生问题。2020 年全国戊型肝炎发病数量为19034 例，发病率为1.3558/10 万，死于戊型肝炎的有12 例，死亡率为0.0009/10 万。

戊型肝炎症状可以比较轻微，有自愈性，很多人在不知不觉中感染了本病，也在不知不觉中自愈了，因此常被忽视。但是通过查血可以发现患者的血清IgG 型抗体，说明患者曾经感染过戊型肝炎病毒。这些患者虽然已经好了，但是肝脏曾受过损伤，对药物很敏感，一旦用了有些容易引起肝脏损伤的药物，如补骨脂、何首乌、雷公藤、土三七、苍耳子、款冬花、千里光等，即使是常规剂量，也容易发生肝功能损伤，导致转氨酶升高、胆红素上升。其次，从患者的身体素质来说，要是本为实热性体质，由于没有发现患者真热假寒、真实假虚的体质，误用大量补药也容易引起身体过度免疫反应，导致肝功能损伤；还有中医的肝胆虚实问题不能准确辨识，例如肝虚患者误用柴胡剂泻热，肝实患者误用乌梅剂补肝，都会导致机体损伤或肝功能损伤。

我们也应该知道，无毒无害的中药材如米仁、北秫米、大枣、石膏等药物不可能会发生肝脏损伤，只要按照体质辨证正确，即使超剂量使用也是没有问题的。对于常服中药的患者，医生一定要定期给患者复查肝功能，及早发现药物性肝脏损伤。有不少患者会担心各种药物引起的肝脏损伤，甚至过度担心焦虑，因此作为医生要及时进行医患沟通，让患者了解信息，患者也能配合治疗和检查，可以提早预防药物性肝脏损伤的发生。

其次，从患者角度了解避免药物性肝损伤

从患者角度来看，患者需要知道自己既往有哪些肝病，对哪些药物敏感，告知医生，让医生开药物时提高警惕；自己也需要知道服用药物应当定期复查肝功能，以便及早发现药物性肝脏损伤。而且，中医认为，不良的生活习惯、情绪也会影响肝脏，如过度饮酒、长期饮食和作息不规律等。肝脏作为主要的代谢器官可参与糖、脂、蛋白质等代谢过程，睡眠不足会导致机体代谢紊乱。有研究发现，对小鼠短期睡眠剥夺即可引起机体谷胱甘肽代谢、嘧啶代谢、氨基酸代谢及花生四烯酸代谢等多重代谢紊乱，而这些代谢都是肝脏代谢稳态的重要途径，可能成为诱发多种疾病的危险因素。可见要是长期睡眠不足，肝脏是容易受到伤害的。口服中药都需要经过肝脏代谢起效，因此要是长期睡眠不足，肝脏功能下降，自然容易发生药物性肝脏损伤。

大部分关于抑郁症的临床研究，主要以海马、纹状体和额叶皮质等中枢神经系统为主, 对其他器官的研究较少。例如，肝脏是机体的物质代谢和能量代谢中心，随着现代对中医学一些知识的深入研究发现，其实焦虑或愤怒等不良情绪、心理疾病对肝脏也有很大的影响。中医认为，肝藏血，主谋虑，其性疏泄，喜条达舒畅。《素问·五运大论》载：“怒伤肝。”《灵枢·本神》云：“肝气虚则恐，实则怒。”古代医学家陶弘景云：“肝德在散。”这些中医经典条文的意思都是要表明情绪变化与肝脏关系极为密切。

有抑郁或情绪不良的患者，在肝脏中谷氨酰胺可通过谷氨酰胺酶的作用下生成谷氨酸，丙氨酸也可通过谷丙转氨酶的作用下转化为谷氨酸，导致谷氨酸水平的升高，导致肝损伤的进一步加重。还有研究发现，抑郁的小鼠会出现肝脏氨基酸代谢、糖代谢、脂质代谢紊乱等相关代谢的紊乱。胆汁流量能反映肝脏机能和胆道运动状态，一般认为情绪的生理反应主要是交感神经系统广泛激活引起的生理变化。而有研究发现，猫的愤怒反应对肝脏的胆汁流量呈抑制性效应，原因可能是愤怒反应时肝血管网收缩，肝血流量降低。因此愤怒或伤心等不良情绪、心理疾病会对肝脏产生不良影响，若在用中药治疗时同时有剧烈情绪变化，会影响肝脏的正常代谢能力。

最后，预防很关键

现在的人们生活压力大，夜生活丰富，长期日夜颠倒也会影响肝脏健康。通过上述论述，我们知道长期睡眠不良、情绪抑郁或者烦躁不已等，都是对肝脏的巨大损伤。保护肝脏需要从生活饮食、运动、睡眠、情绪以及药物等多个方面进行综合养护，效果才比较好。在饮食方面最好戒酒或杜绝饮酒及含酒精饮品，少吃或不吃油腻、油炸食品以及奶油、蛋黄等高油脂、高胆固醇食物。在睡眠方面虽然我们不需要像古人那样“日出而作日入而息”，但至少要做到晚上10 点30 分入睡，保证高质量的睡眠，让肝脏得到充足的休息。慢跑、练八段锦、打太极拳等运动也对保护肝脏有利。还需要情绪护肝，核心是要学会控制怒火，生活中各种情绪不可避免，有情绪的宣泄在所难免，但是即使生气也不要超过3 分钟，尽力做到心平气和、乐观开朗，从而使肝火熄灭，肝气正常生发、顺畅而长保健康。总之，要记住养肝才能护肝。

日常生活中，有些人出现身体不舒服就会根据经验自己配药吃。如果到市面上正规药店买药还会有药师提供指导及注意事项，若是自行在家服用先前剩下的药物其实是存在安全隐患的，药不对症不能治病是小事，出现副作用导致肝脏损伤就麻烦了。更严重的比如服错药或服用了过期药物是可能会危及生命的，出现这些情况可就得不偿失了，虽然人们常说“久病成医”，但是日常用药最好还是要在医师药师指导下进行。

如若不幸药物性肝脏损伤产生了，也不要紧张、焦虑。首先停用有关可疑的药物，如果必须进行治疗时改用对肝脏无损伤的药物；加强对症处理和保肝治疗。只要经过及时正确的治疗，一般在1～3 个月肝脏就会康复，预后也会很好，极少发生危及生命的现象，所以不必过度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