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鸭蛋的人

蔡明泽

我家附近的菜市场里有个卖鸭蛋的人，他皮肤黝黑，满脸胡子，身上裹着一件看不出颜色的大衣。他常年坐在菜市场的墙边，脚前摆着两筐鸭蛋。我每次路过，看见他坐在那儿，心里总会想：一个大男人，那么邋遢，天天只会守着两筐鸭蛋，也不去干活，真没出息。所以我总是绕道而行，从未买过他的鸭蛋。

那天，我和家人去河边玩，天空碧蓝如洗，朵朵白云时而飘动，时而静止。我顺着风望向金闪闪的河面，忽然看见一个人在河中放鸭子，小船晃悠着，他也晃悠着。一群鸭子在河中争先恐后地觅食，互相追撵着，扑棱着翅膀，溅起一大片水花，溅到他的身上。有时鸭子游得远了，他还要费力地撑着船篙，把它们赶回来。他把一群鸭子赶上河岸，自己一瘸一拐地在后面跟着，身体往右斜着，左脚不能使力，走路时肩一高一低。他是跛足！经过我身边时，看到那满脸胡子，我才发现，他竟然就是那个卖鸭蛋的人。

回家后，我的脑海里总是浮现出他的身影，忍不住和爸爸打听他。听爸爸说，他原来也不跛，只不过年轻时干活，工地上出了事故，他救了一个工友，自己却落下瘸腿的毛病。我内心泛起一股淡淡的酸楚与伤感。想起之前对他的偏见，我感到很羞愧。

妈妈再让我去买鸭蛋，我便直奔他那儿：“我买十块钱的鸭蛋。”“好！”他笑眯眯地给我称了一袋，又多送了我一个，还嘱咐我小心点，别摔碎了。“嗯！”我点了点头。临走前，他问我：“小朋友，这么小就近视了，学习肯定好，看了好多书吧？”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又听他自言自语：“爱学习好，爱学习好啊！将来能考上大学。”

我提着鸭蛋往前走了几步，听到几个摊主在聊天。一个卖白菜的老爺爷说：“老王家的孩子刚考上省重点高中，就得了淋巴癌，真可惜啊！”一个老太太问他：“菜市场募捐，你捐了多少？”卖白菜的老爷爷说：“我卖白菜能赚几个钱？我就捐了五十。”旁边卖肉的胖子说：“我捐得多，捐了一百！”那个老太太啧啧嘴，说：“你们还不知道吧？那个卖鸭蛋的，捐了一千呢！无儿无女的，也难怪！”

我回头看向他，他依然坐在墙边，裹着那件看不出颜色的大衣，脚前摆着两筐鸭蛋，望着来往的行人……

发稿/朱云昊

好人有好报，把最美的祝福送给他！//@小静老师：随着了解的深入，人物形象一步步丰满起来。这份正能量，朴素又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