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寻教育的“慢生活”

陶 铵 徐 明

2022年，教育部颁布了《幼儿园保育教育质量评估指南》（以下简称“评估指南”），这是学前教育高质量发展的迫切需求，也是进一步深化学前教育改革的必然要求。“评估指南”坚持以儿童为本，进一步强调要尊重幼儿年龄特点和成长规律，有效促进幼儿身心健康发展。“评估指南”特别对儿童的自主成长提出了要求：“充分尊重和保护幼儿的好奇心和探究兴趣，相信每一个幼儿都是积极主动、有能力的学习者，最大限度地支持和满足幼儿通过直接感知、实际操作和亲身体验获取经验的需要”。由此可见，学前教育是促进幼儿自主成长的教育，幼儿只有在成长中获得主动地位，才体现了教育者对学前教育规律的尊重。自主成长应该是在生活中的成长，是一种自我体验、自我学习的成长，任何操之过急、越俎代庖的教育方式都会阻碍成长，这就要求幼儿园的生活慢下来。

一、什么是幼儿园的“慢生活”

“慢生活”是幼儿学习的一种方式，是人自然成长的一种样态。从表面上看“慢”是用一种舒缓的状态放慢脚步，而本质上“慢”是用一种积极健康的心态，专注、细致、从容地应对问题。

1.“慢生活”是教育的一种应有内涵

十年树木，百年树人，可见万物生长皆有规律，而育人则是一条漫长而艰辛的道路。教育面对的是个性迥异的鲜活的个体，儿童将教育的内容转化为自身的素养需要一个接受的过程。因此，我们需要慢下来等待，做耐心的守望者，关注每一个儿童的个体差异。教育的理论和实践之间总会存在偏差，因此，“慢生活”是为了更好地回归教育的本质，那就是尊重教育规律，激发儿童成长活力。

2.“慢生活”是幼儿的一种学习方式

首先教育是为未来做准备，教育关乎的是个体的未来和社会的未来，学前教育更是肩负助力儿童终身发展的重大使命。“慢生活”更需要儿童在生活中学习。相对于其他年龄段的教育，学前教育更要回归儿童的生活世界，在生活中学习和成长，从而获得幸福的童年。其次是放慢教育的脚步。教育者要具有儿童的视角，和儿童产生“共情”，把自己当成一个儿童。散步时，当儿童发现地上的昆虫时，我们不妨找来放大镜，和他们一起弯下腰观察。放慢自己的脚步，走进儿童的世界，关注现实生活中活生生的个体，观察、了解他们。

3.“慢生活”是成长的一种现实样态

自然主义教育主张遵循儿童的自然发展规律进行教育。学前教育需要用自然、本真的方式去影响儿童的成长。在教育过程中，我们期待的不是幼儿服从性的认同，而是自主性地加入和主动地成长。相对于“快节奏”的城市生活而言，幼儿园的“慢生活”更能让儿童的整体发展看得见。“慢生活”的幼儿园不是“沉默不语”，更不是死水一潭，慢下来是为了让儿童过自己的生活，在游戏和交往中打开自我，享受美好的生命体验。

二、幼儿园生活真的“慢”下来了吗

“慢生活”是一种理想、一种追求。近10 年来，我们在追求理想教育的过程中走上了快车道，所有学前教育人都在奔跑中加速前行。

1.游戏很“忙”，幼儿的自主学习在哪里？

在“真游戏”和“好游戏”的争论探索中，有的幼儿园受到各种声音的干扰而不知所措。专家说什么就做什么，上级布置什么就干什么，园长、教师跟风忙得不亦乐乎；有的幼儿园急于求成，不顾自身的园所实际，不结合本园幼儿发展现状，直接照搬他园的游戏经验；还有一些幼儿园追求标新立异、特立独行，不考虑幼儿的真实需求，不考虑园本游戏资源的开发和利用，以为只要与众不同就能在迷雾笼罩的丛林中找到“好游戏”的突破口。

2.课程很“新”，教师的专业着力点在哪里？

幼儿园课程建设的自主空间比较大，于是幼儿园开始制订并实施自己的课程计划，开发课程内容，但是有的幼儿园缺乏专业引领。在实施过程中有的幼儿园忽略了《幼儿园教育指导纲要》和《3—6 岁儿童学习与发展指南》中的教育目标和内容要求。有的教师在实施过程中，迷失了专业发展方向，跟风而上，甚至背离教育发展的规律。一些园本课程也因其片面性影响了幼儿的全面发展。

3.特色很“鲜”，幼儿园的发展方向在哪里？

个别幼儿园为了快速发展，挖空心思地给自己贴标签，借助口号、标语或者某个行动来打造园所特色，却不知幼儿园的特色是在长期办园的过程中经过反复实践逐渐形成的。幼儿园要发展需要在实践的基础上不断优化。其中，尊重幼儿，让幼儿自主成长，促进幼儿全面和谐发展是幼儿园高质量建设的关键。

“忙”“新”“鲜”的背后可能是学前教育人急于求成的心态。任何学习都应该是节奏合拍、快慢相宜的。因此，在幼儿园的教育实践中，我们要努力让幼儿园的生活“慢”下来。

三、追寻一种“慢生活”的可能

追寻“慢生活”应该遵从幼儿的自然成长规律。只有当生活慢下来，我们才有可能看到美好生活，才有可能达成与理想教育无限接近的美好教育状态。

1.带着孩子慢慢走，让游戏静下来

一方面在游戏活动中注重培养幼儿的“静”能力。我们遵循幼儿活泼好动的天性，但也要培养他们学会安静的能力。安静不是不合群，在必要的时候安静下来，有利于他们细心观察、独立思考，有利于他们认真倾听、完整表述。游戏中，有的幼儿因急于表现而打断别人讲话；生活中，有的幼儿用情绪解决问题。学会安静，他们能更加积极地参与到游戏活动中。

另一方面合理开发“静”游戏，做到动静相宜。教师要科学安排一日生活内容，从幼儿感兴趣的游戏入手，利用绘本故事、音乐欣赏等让一日生活静下来、慢下来。

2.带着教师慢慢走，让思考静下来

一是帮助教师树立教育理想。学前教育承担着“为幼儿终身发展和未来国家综合实力奠基的重大历史使命”。幼儿教师更需要理想的润泽，要摒弃现实中的浮躁与功利，追寻教育理想，坚守教育底线。

二是改变教师只观察不思考的现象。观察评估能力是教师的专业素养，不少教师在幼儿活动时拿着笔记本专心记录，但是当幼儿在游戏中出现困难时，他们往往不知所措。“观察幼儿”建立在理解性交往的基础上，教师要能一对一倾听并真实记录幼儿的想法和感受，善于发现各种教育契机，能抓住活动中幼儿感兴趣的问题，能识别幼儿是否能以新的方式主动学习，并及时给予有效支持。我们要鼓励教师关注并记录那些能引发自己思考的事件和片段。

三是培养教师的纠错能力。发展教师的专业能力，要改变自上而下的任务式教研，让教师在活动中提出问题。我们要相信教师有自主思考的能力，允许他们在一次次实践中成长。教师要和幼儿一样，保持勇于探究的好奇心和持续向上的生长力。幼儿园要创设一个和谐温暖的环境让教师勇于实践、敢于纠错，静下心来思考。

3.带着园长慢慢走，让心静下来

幼儿园的发展是一条漫漫长路，园长要停下匆忙的脚步，慢慢走。这里的“慢”不是慵懒不作为。慢是因为要在纷繁的现象中找到真实的问题，在嘈杂的声音中听到真实的声音，更要在教育的改革中找到行进的方向。

一是要做好园所发展的总设计，增强规划力。园长要运用回溯性思维对园情进行分析和研判，研制长期规划和近阶段规划，从而建立全体教职工的共同愿景，形成教育的合力。

二是坚持保教相结合的原则，增强统筹力。在学前教育跨越式发展的进程中，必须重视科学保教。“保”和“教”体现了学前教育的完整性，园长要把幼儿的健康和安全放在首位。改变保育员管“保”，教师管“教”的现象，注重幼儿园一日生活中的教育价值，让幼儿在慢生活中获取自主发展的经验，体验成长的快乐。

三是强化人格的修炼，增强自我修养。园长首先要善于倾听，倾听教师的声音、幼儿的声音。其次要学会观察，像教师观察幼儿一样观察教师。园长还要善于思考，看着装饰满满的幼儿园，我们是否可以多些留白给幼儿？看着瞬息万变的时代在发展，园长是否有慢的勇气？

幼儿园的慢生活，是教育者平静的态度，是耐心和爱心的情感。在“评估指南”实施过程中，学前教育将继续向着高质量发展，这就更需要静下来，用一种慢生活的姿态去调整和完善，去补充和优化。我们需要坦诚地面对教育的“能”与“不能”，让幼儿园的生活慢下来，像农夫一样深耕细作，尊重幼儿生命成长的规律，为他们的成长助力，用适宜的教育积蓄自主成长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