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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白世界里的病句(节选)

2023-04-04王怀凌

星星·诗歌原创 2023年2期
关键词:群雕续命病句

王怀凌

天降大雪,山川白衣

好大一张羊皮

我刚从集市买炭回来,十指黑黑,眼窝黑黑,牙齿黑黑

农运车载着黑心的木头——表里如一

村口再停一场雪,山头徘徊着一个人

你看黑白分明,我看界限模糊

同一个故事有千万种讲法

人的足迹,仅此一串

河水带去我五十余载奔流,只有一小部分

结冰,留在岸上

我去河边洗洋芋

流水带走一部分泥土

高过肩头的风,匐于脚下的风

吹凉世态,再吹人心

草枯了

人老了

鷹翅抬高天空,大野铺排辽阔

雉鸡噤若寒蝉,狡兔亡命天涯

只有乐观主义的喜鹊在枝头抖擞羽毛

一只啄木鸟在凿木取火

时光的锯齿,啃断一棵大树

整片树林陷入恐慌

风翻动枯叶的经卷,也运送星辰

我捡拾枯枝引火,练习借尸还魂

玻璃上的群雕,是寒夜的杰作

心上的情书,是半生蹉跎

谁的情不薄凉,谁的恨不结冰

我投错地址,你迷失方向

炉火通红。笔和纸不离不弃

一条羊肠小道,引诱一个执拗的灵魂步入深渊

烟火续命,酒精催眠

留下来的,都是隔夜的灰烬

有人在青灯黄卷中自渡

有人在酒色财气里修成正果

有人还乡

有人远游

最好的音信是杳无音信

最好的牵挂是了无牵挂

风扫雪,扫月光,扫凛冽世界

我竖起衣领行走江湖,四顾茫茫

偶尔,咬紧牙关或握紧拳头。不是为了反击

我给自己壮胆

自带一身寒气

皮囊包裹,衣帽伪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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