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忘鸟儿的鸣叫

榛子

【热点美文】

鸟  窝

毕飞宇

男孩子喜欢掏鸟窝，这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鸟蛋是上好的玩具，哪一个乡下长大的男孩没有玩过各式各样的鸟蛋呢？

有一种鸟叫花翎，很小，它的蛋壳是湖蓝色的，只有小拇指的指甲盖那么大。设想一下，当你把湖蓝色的、只有指甲盖那么大的鸟蛋放在掌心的时候，你的内心会涌起怎样的欣喜。大自然很瑰丽，一只鸟蛋的颜色就能说明这个问题。

美真是一个特别脆弱的东西，一碰就碎；丑的内部却有一种格外顽强的基因，它无坚不摧，在它的面前你时常感觉到无能为力。花翎鸟也是这样，它越来越少了，它的蛋也越来越少了。相反，丑在扩大，满天都是麻雀，遍地都是老鼠。

有一件事我们一点都没有意识到，谁是美的毁灭者呢？答案能吓我们一跳，正是我们自己。

绝大部分的麻雀窝都是在屋檐底下，乡下的房子矮，两个人的人梯就可以够着了，少部分才需要三人人梯。我掏麻雀窝的次数并不多。麻雀灰扑扑的，缺少鸟类应有的绚烂。我的注意力很快转移到花翎鸟上去了，我特别渴望拥有一对美妙的花翎鸟。然而，寻找花翎窝的难度实在是太大了。花翎鸟很稀少，差不多到了灭绝的程度。怎么知道花翎鸟的鸟窝在哪里呢？唯一的办法就是跟踪。当你在半空中看到一只花翎鸟的时候，你要悄悄地跟着它，任何一条河都不应该挡住你的去路。

别看飞鸟在天上飞行，似乎是无迹可寻的，但有一件事我们永远也不该忘记，和人一样，任何一只鸟都要回家。只要悄悄地跟着，无论多么遥远，无论多么隐蔽，你最终总能找到花翎鸟的家。鸟为什么不如人聪敏呢？因为它们没听过这句话：“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着。”我们就是那些学会了惦记的贼。

我第一次见到花翎鸟的鸟蛋是在麦地里。为此，我跟踪了差不多整整一天。当站在花翎鸟的家门口的时候，我吓了一跳，它的家就安置在三四棵麦秸秆的中间，正随风摇荡。但是，它的摇摇晃晃是一种假象。它有它的稳定性。就在麦穗刺眼的金光中间，两颗湖蓝色的鸟蛋安安静静地躺在窝里，极为炫目。我没有把那两个鸟蛋拿走，没必要的。这个家都是我的了，我要拿走那两只蛋做什么。我从小就是一个有远见的人，要想得到花翎鸟，你就不能在意那两只蛋。

我见过那两只破壳的花翎鸟，它们是两只“肉滚子”——我们把破壳的、没有羽毛的雏鸟叫“肉滚子”。我把“肉滚子”提了起来，放在了掌心。它们尚不能站立，紧闭双眼，浑身通红，体温很高。对着太阳一照，它们的身体居然是半透明的，内部正在进行多种复杂的蠕动。我用指头逗逗它的嘴，它居然想吃我的指头。它的喙很坚硬，也很柔软，有一种神奇的感染力，一口就能抵达你的心窝子。

我的高兴是不言而喻的。我唯一的需要是准备鸟笼。用不了多久，我就可以拥有一对花翎鸟了。

不过，我不能吹牛。我不能说我在童年时代养过两只花翎鸟。某一天的午后，当我再一次来到麦地的时候，我的花翎鸟，我的“肉滚子”，我的鸟窝，连同那三四根麦秸秆，它们一起没有了。我知道那两个“肉滚子”的命运，作为玩具，它们会在许多人的手上传送，跌跌爬爬的，辅之以嫩声细气的尖叫。两三个小时之后，也许更短，它们会死掉。跟许多雏鸟一样，它们的生命不会开始，它们只能以梦的形式在麦地的上空飞行，一会儿上，一会儿下，节奏是四四拍。情形大致是这样的：嘭——嚓原嚓嚓，嘭——嚓原嚓嚓。

（选自2020年8月7日《文化艺术报》，有删减）

【美文赏析】

本文以“掏鸟窝”为主线，追忆了一段令人难忘的成长时光，既写出了其中的乐趣，又蕴含着感伤与担忧。作者先介绍花翎鸟是一种美丽的鸟，而“越来越少”的现实令人担忧。这也恰是生态保护问题的一个缩影。花翎鸟很稀少，想得到这样的鸟是作者的一种奢望。从“跟踪鸟”到“发现鸟蛋”，从“呵护雏鸟”到“鸟窝丢失”，本文按照事件发生的先后顺序展开，不仅叙述流畅，而且写出了“我”的担忧。小小的雏鸟会怎样呢？作者以“鸟窝丢失”来呼应前文中的“花翎鸟越来越少”，折射出保护生态的严峻性与紧迫性。

【中考链接】

1.2017年荆门卷：经历了，我长大了

2.2018年扬州卷：我心雀跃

3.2018年安徽卷：原来，我也很……

4.2018年梧州卷：那一刻，我长大了

5.2019年山西卷：谢谢你，使我成为更好的自己

6.2019年天津卷：助力成长

7.2020年福州卷：与我同行

8.2020年衡阳卷：不一样的……

9.2020年滨州卷：成长路上

10.2020年绥化卷：奔跑的你我，不灭的火焰

11.2020年广元卷：那一刻，让我成长

12.2022年铁岭卷：我与别人大不同

【学生范文】

花    喜    鹊

岳羽辰

我出生在城市，却对花喜鹊念念不忘，它是乡村定格在我记忆深处的一个符号。

——题记

儿时的我经常去爷爷家，那里山清水秀、草木茂密。走在乡间的小路上，我经常能听到花喜鹊的叫声。“喳喳喳”的叫聲此起彼伏，抬头望去却不见花喜鹊的踪影。我抬脚刚想往前走，耳畔又响起了“喳喳喳”的叫声。这次，我看到一只花喜鹊在头顶盘旋一阵，然后飞进了林子里。

爷爷家的门口有一棵老槐树，上面经常落着花喜鹊。“喳喳喳……”只要听到花喜鹊的叫声，爷爷就笑眯眯地说：“花喜鹊来给咱家报喜了！”接下来的一段时间，花喜鹊总会时不时地叫几声，好像在告诉我们它来了！花喜鹊穿着灰黑色的外衣，头后部及后颈略带紫色，有的背部带有蓝绿色的线条，肩羽是纯白色的，十分好看。

有一天，我突然发现老槐树上多了一个用短枝搭成的鸟窝。无数根短枝交叉在一起，围成了一个近似球状的巢穴。“哈哈，花喜鹊在老槐树上安家了！”我迫不及待地把这个消息告诉爷爷，爷爷乐呵呵地说：“那咱们家天天都有喜事了！”果然，天还没有放亮，我就能听到花喜鹊的歌声了，时而急促，时而悠长……说来也奇怪，自从花喜鹊来了，奶奶的腿疼病竟然好了，爷爷的身体也日渐硬朗起来。

然而，好景不长，花喜鹊竟然在一夜之间消失了。

那是秋天的一个夜晚，爷爷正准备睡觉，忽然听到一声枪响。然后，我看到有人在院门口小声说话，一束手电筒的光射向老槐树。“不好！”爷爷赶紧披上衣服出门，可是……那打夜鸟的人早已不见踪迹。原来，他们趁花喜鹊夜间在窝里睡觉，借用手电筒的光束锁定目标，再用气枪杀生。

第二天早上，我没有听到花喜鹊的歌声。爷爷叹了一口气，说：“可怜的花喜鹊呀！”

那只花喜鹊不见了，只给我留下了无限的惆怅。如果没有猎杀，花喜鹊还会站在枝头“喳喳喳”地报喜。然而，那些打夜鸟的人却犯下无法弥补的罪行，让大自然少了一份生机……

评语美文以“掏鸟窝”为主线来写花翎鸟，范文以“鸟叫”为主线来写花喜鹊，在选材上保持一致性。范文按照事件发生的先后顺序展开叙述，美文也是如此，从“听鸟”到“看鸟”，从鸟“搭窝”到“被猎杀”，一气呵成。另外，这两篇文章都以“鸟”为切入点，揭示了生态环保这个大主题，引人深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