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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会排斥对有留守经历大学生抑郁倾向的影响:有调节的中介模型

2023-03-29吴涵玉张珊珊韩晶晶

太原城市职业技术学院学报 2023年1期
关键词:消极经历社交

■ 吴涵玉,张珊珊,韩晶晶

(沈阳师范大学教育科学学院,辽宁 沈阳 110034)

一、社会排拆、社会焦虑有应对方式

当前有留守经历大学生是社会各界亟需关注的特殊群体。相关调查显示,国内有近两亿人口有留守经历,占到总人口的七分之一[1]。基于留守人群规模的不断增长,其突显出的各类问题成为社会各界关注的焦点。留守经历大学生是指童年期父母外出务工,将其留在户籍所在地与长辈及他人生活,或独自生活半年以上的在校大学生[2]。有研究指出,早期的留守经历是造成个体成年后内外化问题的重要环境风险因素[3]。相较于其他大学生,该群体更易出现心理障碍现象。其中,家庭是导致个体出现抑郁倾向的重要影响因素之一[4]。抑郁倾向通常表现为持续愉悦感丧失、易激怒,并出现心境低落的恶性循环,还伴有焦虑、悲观以及躯体反应等[5]。留守经历以及校园生活带来的陌生感,都有可能让大学生出现抑郁倾向。因此,需要对有留守经历大学生的抑郁倾向问题及影响因素做出进一步研究,以便为各高校对其心理危机的产生进行早期筛查与干预工作提供参考。

社会排斥指在社会交往中,遭到某个团体或某个人的拒绝和排斥,导致其归属感受阻的过程,使个体感受到受伤害感、愤怒、悲伤等消极情绪[6]。依据依恋理论,童年期亲子分离经历会对依恋关系造成一定的消极影响,形成不安全、不稳定的依恋关系,并对后续的人际交往产生长期影响[7]。父母的长期缺席、亲情和陪伴的缺失,导致其人际信任感较低,并呈现消极的人际交往态度和交往策略,难以形成良好的人际关系,进而遭到他人的排斥和拒绝。国内外研究发现,社会排斥对抑郁倾向有显著预测作用[8-9]。根据抑郁的人际理论,不良的人际关系往往是诱发抑郁倾向的应激源之一[10]。如果长期处于被排斥的状态下,其归属感会受到一定的负面影响,导致大量不良情绪的出现,进而增加了抑郁倾向的可能性,这一观点也得到了社会排斥的多元动机模型支持[11]。因此,提出本研究的第一个假设:社会排斥对抑郁倾向有显著正向预测作用。

社交焦虑也称社交恐怖症,指在交往过程中个体所产生的不安和焦躁等消极情绪[12]。以往研究发现在校大学生患社交焦虑的概率为7.22%,显而易见,社交焦虑在大学生群体中出现的概率偏高[13]。同时研究也发现,有留守经历大学生的社交焦虑程度更高[14]。当有留守经历的大学生感受到自身被其他群体拒绝或排斥时是焦虑产生的重要预测因素之一。除此之外,根据社交焦虑的认知行为模型可知,高社交焦虑水平的个体在社交活动中长期感受不愉快体验时,会形成负面自我认知、扭曲自我形象甚至减少社会交往,这些因素都会诱发抑郁倾向的出现[15]。根据以往研究发现,焦虑还会先于抑郁倾向出现[16-17]。焦虑-抑郁共病的多路径模型认为,大部分的抑郁倾向都伴有焦虑症状,两者并非单独存在。因此,提出本研究的第二个假设:社会排斥正向预测社交焦虑,社交焦虑正向预测有留守经历大学生的抑郁倾向,同时社交焦虑在社会排斥和有留守经历大学生的抑郁倾向间起中介作用。

应对方式是指个体为减轻社会压力采取的认知行为策略,包括积极应对和消极应对[18]。当个体被排斥、孤立和陷入压力时,恰当的应对方式选择是保障个体身心健康的一种中介机制,所以它与心理健康水平具有相关性。研究发现,消极应对方式显著预测抑郁倾向[19]。有明显抑郁倾向的个体较无明显症状的个体来说,其消极应对方式偏高[20]。同时,消极应对方式是焦虑、抑郁等心理障碍产生的重要因素[16]。因此,提出本研究的第三个假设:消极应对方式在社会排斥、社交焦虑及抑郁倾向间具有调节作用。所以,本研究拟以有留守经历大学生为研究对象,探究四个变量间的关系。具体来说,考察社会排斥预测有留守经历大学生抑郁倾向的中介(社交焦虑)和调节(消极应对)机制。

二、研究方法

(一)研究对象

本研究选取辽宁省沈阳市某大学500名有留守经历的在校大学生为被试,有效问卷共有450份,问卷有效率为90%。其中,独生子女209人(46.4%),非独生子女241人(53.6%)。年级分布在大一至大四,年龄区间为19~23岁。

(二)研究工具

1.大学生社会排斥问卷(AEQU)

采用大学生社会排斥问卷对有留守经历大学生的社会排斥状况进行分析[21]。问卷共有19个条目,由两个维度组成:直接排斥(1—10题)、间接排斥(11—19题)。采用五级评分方式,该量表的Cronbach's α系数为0.947。

2.交往焦虑量表(IAS)

采用交往焦虑量表对有留守经历大学生的社交焦虑状况进行分析[17]。量表一共有15个条目,并且为单一维度。采用李克特五级评分方式,该量表的Cronbach's α系数为0.849。

3.简易应对方式问卷(SCSS)

采用简易应对方式问卷对有留守经历大学生的应对方式进行分析[22]。共20个题项,采用四级评分方式。两个维度:积极应对(1—12题)、消极应对(13—20题),基于研究目的仅使用消极应对维度。消极应对维度的Cronbach's α系数为0.748。

4.流调用抑郁自评量表(CES-D)

采用CES-D对有留守经历大学生的抑郁倾向状况进行分析[23]。量表共20个题项,四个维度:抑郁情绪(1、3、6、9、10、14、17、18)、积极情绪(4、8、12、16) 躯体症状(2、5、7、11、13、20)和人际关系(15、19)。采用四级计分方式。在本研究中,该量表的Cronbach's α系数为0.839。

(三)统计处理

本研究采用SPSS 21.0和PROCESS v3.4软件进行处理分析。首先,进行描述性统计分析。其次,采用Pearson探讨四个变量间的相关性。最后,采用Process中的模型4对社交焦虑进行中介分析和模型14对社交焦虑和消极应对进行有调节的中介分析,并用Bootstrap方法进行显著性检验。

三、研究结果

(一)共同方法偏差检验

研究采用Harman单因子检验法对共同方法偏差进行检验。结果发现,有15个公因子特征值大于1被提取出来,第一个因子解释变异量为22.46%(<40%),表明在本次研究中不存在严重的共同方法偏差。

(二)各变量的描述性统计分析

相关研究表明,社会排斥、社交焦虑、消极应对及抑郁倾向四个变量间两两呈现显著的正相关(P<0.01),见表1。

表1 变量的描述性统计及相关性(n=450)

(三)有调节的中介模型检验

研究采用温忠麟等人提出的方法,采用Hayes编制的SPSS宏程序PROCESS v3.4的模型4检验社交焦虑在社会排斥与抑郁倾向之间的中介作用。为避免多重共线性,首先对研究变量进行标准化处理。结果(见表2)表明,社会排斥正向预测有留守经历大学生的抑郁倾向(β=0.44,t=10.45,P<0.001);社会排斥正向预测社交焦虑(β=0.44,t=1.35,P<0.001);社交焦虑正向预测有留守经历大学生的抑郁倾向(β=0.36,t=8.14,P<0.001)。同时,社会排斥可以通过社交焦虑间接预测有留守经历大学生的抑郁倾向。在Bootstrap检验中发现,间接效应值为0.16,95%CI为[0.11,0.21],占总效应值的 36.4%。说明社交焦虑在社会排斥与抑郁倾向两个变量间起到部分中介的作用。

表2 社交焦虑在社会排斥与抑郁倾向间的中介模型分析

其次,采用Hayes开发的SPSS宏程序编制的PRO-CESS v3.4的模型14检验消极应对的调节作用。结果(见表3)表明,社交焦虑与消极应对方式的交互项对抑郁倾向的预测作用显著(β=0.08,t=2.53,P<0.05),说明消极应对方式在社交焦虑与有留守经历大学生的抑郁倾向之间具有调节作用。

表3 消极应对在社交焦虑与抑郁倾向间有调节的中介效应检验

最后,为了进一步解释社交焦虑与消极应对方式交互效应的实质,将消极应对方式按照按M±SD分为高水平消极应对方式(M+1 SD)和低水平消极应对方式(M+1 SD),进行简单斜率检验分析(见图1)。结果显示,当被试消极应对水平较低时,社交焦虑对有留守经历大学生的抑郁倾向具有正向预测作用(βsimple=0.24,t=4.27,P<0.001);当被试处于消极应对水平较高时,社交焦虑对有留守经历大学生的抑郁倾向的正向预测作用增加(βsimlpe=0.40,t=7.48,P<0.001),其95%的置信区间均不包含0。

图1 消极应对在社交焦虑与抑郁倾向关系间的调节作用

四、讨论

(一)社会排斥对有留守经历大学生抑郁倾向的预测作用

研究结果表明,社会排斥对有留守经历大学生的抑郁倾向有显著正向预测作用,与以往研究结果一致[23],研究假设1得到证实。也就是说,个体遭受的社会排斥程度越高,越易被群体中的其他成员边缘化,其产生抑郁倾向的可能性也随之增大。由于有留守经历大学生自身带有其独特性:一方面,因早期缺少父母的支持和陪伴,而导致他们与父母的依恋关系断裂;另一方面,他们在其成长过程中受到的关注度不足[24],长期得不到情感支持和家庭带来的温暖,导致他们具有情绪敏感、性格孤僻内向等特征。同时,以往研究也发现,抑郁倾向与个体遭受的负性经历存在一定的关联[25]。所以,该群体在遭受社会排斥时也更容易陷入抑郁状态,这一结果也得到了抑郁的人际关系理论支持[26]。所以,与其他大学生相比,有留守经历的大学生在面临社会排斥时,出现抑郁倾向的可能性更大。

(二)社交焦虑在社会排斥和有留守经历大学生的抑郁倾向间的中介作用

研究还进一步发现,社会排斥不仅可以直接预测抑郁倾向,而且可以通过社交焦虑间接地影响抑郁倾向,研究假设2得到支持。首先,社会排斥可以直接正向预测有留守经历大学生的抑郁倾向,与以往研究结果一致[27]。其次,研究也发现,社交焦虑在社会排斥与抑郁倾向之间起部分中介作用。也就是说社会排斥既可以直接影响抑郁倾向,也可以通过社交焦虑间接影响抑郁倾向。一方面,遭受社会排斥者易形成偏差性的认知,在与他人互动过程中,逐渐出现了偏向自我的内归因模式,例如自我否定、自我怀疑等。这些偏差性认知会导致个体出现不良的社交反应,从而产生抑郁倾向[28]。另一方面,当个体处于被排斥环境下,会对其社会活动产生影响,在社会交往中逐渐产生了焦虑情绪,而带有社交焦虑的大学生却很难摆脱消极应对方式,反而加剧了提升抑郁倾向水平的风险。

(三)消极应对在社会排斥与有留守经历大学生的抑郁倾向间的调节作用

研究还发现消极应对方式在社会排斥与有留守经历大学生抑郁倾向影响的后半段路径起到调节作用。具体表现为在高水平消极应对下,社会排斥对有留守经历大学生抑郁倾向的预测作用更强。风险增强模型(risk enhancing model)认为,风险性因素的累增可以加强不同因素相加的消极影响作用强度,即社交焦虑与消极应对个体心理健康的消极影响作用会更强[29]。以往研究表明,社交焦虑程度高的人更倾向于选择消极应对方式,他们在面对人际交往、困境、挫折时更多地采用自责、回避、拒绝等方式,消极应对方式会“增强”有留守经历大学生的社交焦虑影响,进而增加了产生抑郁倾向的可能性[30]。这提示我们,为降低有留守经历大学生抑郁倾向问题,可以从应对方式的选择入手。在相同社交焦虑水平下,选择更多消极应对方式的个体更有可能产生消极情绪,所以可以通过降低消极应对方式的使用来减少和预防该群体抑郁倾向的出现。

五、建议

通过本研究我们探究并揭示了社会排斥、社交焦虑、消极应对和抑郁倾向间的关系。从社会角度来说,这提示我们应多关注有留守经历大学生的心理健康状况。从家庭角度来说,父母在孩子的成长过程中扮演着重要角色,所以这也提示父母应加强与有留守经历大学生的沟通。随着高校教育的不断发展,对于有留守经历大学生的心理健康也愈发关注。从学校角度来说,首先,对于刚入学的新生,高校教师应加强人际关系的辅导,提高社交能力减少社交焦虑,增加其处理人际关系的信心。以往研究也发现,内观治疗法与正念干预能够有效缓解社交焦虑[31-32]。其次,研究指出,组织团体辅导也有利于降低有留守经历大学生消极心理的产生[33]。最后,高校还应该帮助他们在面对挫折和困难时建立一种良好的应对方式。与他们及时沟通,了解他们的困惑并给予适当帮助,以降低抑郁倾向的出现。

六、不足

首先,本研究为横断研究,无法动态地确定社会排斥对有留守经历大学生的抑郁倾向以及社交焦虑和消极应对方式之间的因果关系。其次,研究被试人数较少,性别与年级分布不均,而且被试仅来自于地方某高校,样本代表性较低。为了更好地探究有留守经历大学生抑郁倾向的影响因素及其内部机制还需要做出进一步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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