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的世界

张华

张 华  文学博士，北京语言大学教授，博士生导师。曾出版《伯明翰文化学派领军人物述评》《生态美学及其在当代中国的建构》《阅读哈佛》《全球伦理读本》《跨学科研究与跨文化诠释》《对外汉语：理论与实践》《人文学术：东方与西方》《东学西传：国学与汉学》《文化与全球化》《国际中文教育散论》等著作。

在《有关世界文学的话题》一文中，曾谈及对“世界文学”概念的不同理解，本期评论谈一谈“文学的世界”这样一个话题。

说到“文学的世界”，显然也可以有多个层面的理解。比如，可以是指文学作品的集合而形成的文学作品的整体样貌，即文学作品的世界；也可以是指文学作品所描述的世界的整体样貌，即文学作品中的世界。几年前，美国比较文学学会秘书长，南卡罗来纳大学比较文学教授亚历山大·比科洛福特（Alexander Beecroft）博士的三部著作中所讲的“文学的世界”当属后者。这三部著作，一部是哈佛大学出版社出版的《古代希腊和中国的作者及其文化身份：文学流传的模式》（Authorship and Cultural Identity in Early Greece and China： Patterns of Literary Circulation），另一部是威尔索出版社出版的《世界文学的一种生态：从古代到今天》（An Ecology of World Literature： From Antiquity to the Present Day），第三部是霍普金斯大学出版社出版的《文学的全球史》（A Global History of Literature）。在这三部著作中，比科洛福特教授均论述了其本人对“世界文学”的理解，同时也描述了“文学的世界”。整体看来，他所述之“文学的世界”，我认为即是文学作品中所体现的世界的样貌，即文学作品中的世界。

比科洛福特教授对“文学的世界”之理解，很大程度上契合了我对文学的一种看法。具体而言即是，尽管我们不可能把足迹踏遍物质世界的每个角落，更不可能去了解世界上所有存在之精神世界的方方面面，但我们可以把文学视为一种阅读方式，一种阅读世界的方式。这种阅读既可以理解世界，亦可以研究世界，即理解和研究文学作品中世界的样貌——曾有的样貌、现有的样貌、应有的样貌，也就是理解和研究“文学的世界”。而古人所云“读万卷书，行万里路”“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皆含此意。实际上，这种理解和研究可以是一种在相互关联性中阅读各类文学文本集合的方式，并且以此为起点，去探讨“文学的世界”中不同地域的政治、经济、社会、宗教、文化以及科技等相互关系，去发现和把握发生这些相互关系的规律；也可以仅仅聚焦于“文学的世界”中不同文学之间的千絲万缕的联系，这些联系每天甚至每时每刻都会发生一些细微的变化，而研究的价值就在于观察、发现和把握文学之间这些联系和变化的规律，实现霍尔沃德（Peter Hallward）所期待的“通过一种仅仅是关系的（辩证的、主体间的、互动的）中介得到普遍性”。

有人说文学创作是一种生活方式，文学阅读和文学研究又何尝不是一种生活方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