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字人文视域下红色记忆文献资源开发研究
——以瑞安市国旗教育馆为例
2023-03-25项欣溢黄新荣西北大学公共管理学院
项欣溢 黄新荣/西北大学公共管理学院
习近平总书记指出:“红色资源是我们党艰辛而辉煌奋斗历程的见证,是最宝贵的精神财富,一定要用心用情用力保护好、管理好、运用好。”[1]数智时代要求红色记忆文献资源在具备人文光环的同时,从数字人文的视角运用数据可视化、VR、机器学习等数字技术进行资源整合与价值发掘,以实现红色文化叙事化开发和立体价值提升。
浙江省瑞安市作为我国国旗设计者曾联松先生的故乡,立足区域文化建立全国首家国旗教育馆。这是集国旗科普、红色教育、特色文旅于一体的现代化综合展厅,自诞生之初就具备数字人文的发展特征。本文拟对其进行实地调研,探究红色记忆文献资源在统一数字技术与人文情怀方面的建设现状和改进空间,并提出创新性优化路径,以期实现红色文化记忆的深度开发与广度传播。
1 数字人文视域下记忆资源研究回顾
从宏观层面看,学界着眼于数字人文理念指引下记忆资源开发利用的顶层设计问题,探究其发展历程、理论支撑、方法论体系。如周耀林、刘晗[2]追溯数字记忆建构的逻辑和现实缘起,阐述建构、维护与传承记忆的认知依据,提出数字记忆的多维建构方法;杨文[3]论证社会记忆和数字人文的逻辑关联,并基于数字人文视角陈述社会记忆的构建策略。从微观层面看,通过结合知识图谱[4]、数据库[5]、AR技术[6]等手段,慈善记忆[7]、奥运记忆[8]、城市记忆[9]等具体记忆资源对象被加以系统研究。
数字人文视域下记忆文献资源研究已形成较为系统的理论成果,但有关细粒度挖掘地域性红色文化机构的记忆文献资源开发情况,并以此对红色文化记忆开发传承加以启示的研究却尚在少数。因此,需要多角度审视、解构数字人文视域下以瑞安市国旗教育馆为代表的红色文化机构中记忆文献资源的开发体系,提出地域性红色资源价值深度挖掘路径。
2 瑞安市国旗教育馆建设现状
2.1 资源向:综合性红色资源整合
作为红色记忆文献资源集成基地之一,瑞安市国旗教育馆实现了综合性红色资源的有效整合,为构筑社会红色记忆提供信息保障。通过实地调研和信息分类整合,在性质维度上将资源分为一次文献、二次文献、三次文献、多媒体文献和实物文献,并在此基础上细化资源类型、载体,概括说明资源内容,统计得到馆藏红色记忆文献资源情况(图1),初步勾勒出瑞安市国旗教育馆类型丰富、主题多元、模态多样的红色记忆文献资源综合轮廓。
图1 瑞安市国旗教育馆馆藏红色记忆文献资源情况统计
首先,在资源类型方面,除了集成最具原始记录价值的一次文献外,瑞安市国旗教育馆注重收集经过不同程度加工的其他类型文献,以充当阐述国旗设计史、新中国光辉发展史和瑞安市发展史的重要印证、补充资料。其次,在资源主题方面,与上述历史相关的资源交相辉映。最后,在资源模态方面,为实现红色文化可视化、可读化传播,增强资源的表现力,其既收藏在国旗设计阶段直接形成的纸质文献资源,又收藏经过汇编加工、文艺创作、数字展示等手段处理而形成的纸张、图像、视频、电子、实物等诸多模态并重的文献资源。多样化的红色记忆文献资源能够相互佐证资源真实性与关联性,并提升馆藏资源开发的数字化水平,构建资源共享与交互的数字化空间。
2.2 用户向:数字化互动空间建设
瑞安市国旗教育馆建设数字化互动空间,着力以外界感官刺激唤醒和加深红色记忆[10],促进综合性红色资源在用户维度的智能、感性、互动传播,具体可分为移动端互动空间和馆内互动空间。前者打造“瑞安市国旗教育馆”微信公众号,内嵌展馆“全景VR智能游览”程序,以资源高清数字化处理技术和机器讲解服务给予用户以云端游览的形式,在试听感官上获取相近于实地探访的参观体验。后者配备虚拟讲解员,设置数智化的游戏、问答、科普、真人体感互动设备等,以进行展馆趣味性服务开发,如提供“与国旗合影”“制作国旗”“党史知识问答”等服务。
数字化互动空间营造沉浸式红色文化环境氛围,调动用户感官甚至肢体体验,最大限度地突破时空限制,“将静态的资源转化为动态文化景象”[11],使外在知识信息内化为用户体悟与理解,实现知识信息的转移与价值重塑。
2.3 记忆向:时空性红色文化关联
作为具有中国特色且内容丰满的历史文化与时代文化的集合体,红色记忆文献资源是重现过去历史记忆并将其与当下现实相连接的“记忆之场”[12],谋求在时空上延伸、关联、印证红色文化,赋予资源物质实体以精神文明力量。
瑞安市国旗教育馆依托多模态红色史料和文献资源,将国旗抽象为红色符号并融入时代发展大势与地域发展个性,以“人物-事件”为叙事结构导向,以数字化图文等形式重现国旗设计史、新中国发展史和瑞安市发展史三部既有区别又互为联系的恢宏史诗。对于国旗设计史,着重展现以曾联松先生为代表的国旗设计相关人物的生平事迹,以及国旗设计各阶段的重大历史性进展事件;对于新中国发展史,描绘珠峰探索、港澳回归、科研工作、体育赛事等经国旗见证的家国大事记及其代表人物或群体的风采;对于瑞安市发展史,力求展示新中国成立以来瑞安人民在产、教、人等方面的耕耘现状,以及温瑞地区各社会团体的红色志愿服务情况。
以国旗文献资源为如椽巨笔,突破记忆构建的主题限制和时空桎梏,丰富红色历史细节,使社会红色记忆中心明确、多维辐射,升华其历史和时代价值。
3 红色记忆文献资源开发优化路径
瑞安市国旗教育馆独创新意、独具优势,凭借资源整合、用户互动、记忆关联三套“组合拳”成为繁多地域性红色文化机构中的典型代表。然则瑕瑜互见,其资源检索工作滞后,海量资源与碎片化信息、综合性资源整合与缺失性资源检索之间的矛盾不断加剧,阻碍资源本质知识的揭示;忽视多主体交互发展,同质化资源重复建设与扁平化资源开发模式,制约其根据用户需求提供个性化、多样化服务;存在资源传播地域限制藩篱,其红色历史文化影响面囿于温瑞地区,红色记忆覆盖面仅包括地市和县市两级,红色记忆文献资源无法接受全社会的共同检验,未能与较大地理空间内的社会公众形成红色情感共鸣。瑞安市国旗教育馆的发展痛点相吻合于地域性红色文化机构的共性缺漏,基于此探赜数字人文视域下红色记忆的传承进路将具有全局性的参考价值。
3.1 标准数据体系构造
数字人文时代,资源呈现出高度整合的发展趋势。红色记忆文献资源数据化发展要求资源由粗粒度开发向细粒度组织转变,构建数据化体系标准,这是在资源全局检索的基础上揭示其组织、描述与关联的一场“数据态”变革[13]。其数据化体系建设机制包括元数据标准设立和资源数据处理。
第一,对不同资源进行深度挖掘与元数据标引,为红色记忆文献资源的全方位、深度化开发夯实基础。按照对信息对象由表及里的描述程度,将元数据框架层次分为物理层、元素层和语义层:物理层侧重于对红色记忆文献资源自身所固有的外部特征进行提取集合,如资源模态、规格等;元素层着眼于红色记忆文献资源的元素特征,如其生成时间、地点、关联人物等元素信息;语义层要求对红色记忆文献资源进行语义分析,提炼出主题内容、后果影响、事件类型等信息,是元数据标准设立的核心环节。
第二,红色记忆文献资源的数据处理是建立红色记忆数据库、提升其管理精细度的必要准备,推动资源的知识化转变。数字技术的发展与文艺加工创作的深入使得各专题红色记忆文献资源呈现出一次、二次、三次文献相辅相成的繁荣图景,其数据处理首先需厘清三者界限,明确一次文献凝结着红色档案的原始记录性,二次文献以汇编、集结等方式给予零散的一次文献以客观系统的排列组合形式,三次文献在保留原始价值取向的基础上生成赋有主观情感色彩、明显评价立场的文艺创作成果。一次文献是生产二次、三次文献的事实基础与价值导向,二次、三次文献丰富一次文献内涵与形式。其次,对以非结构化数据为主的红色记忆文献资源进行结构化处理。最后,聚合同指向、多领域的结构化数据,使各类文献充分交融补充,形成支持个性检索的红色记忆数据库,为数据的聚合与发现奠基。
3.2 多元主体融合共建
数智时代,红色记忆文献资源形成、保管、开发、接收等多元主体之间的互联互通、协调组织活动成为庞杂信息群条理化、系统化的基础,助力描绘红色记忆蓝图。
红色记忆文献资源收集保管主体应加强资源互补合作,实现资源整合与检索之间的平衡。图书馆、档案馆、博物馆(LAM)作为典型的“记忆机构”,负责储存和传播红色记忆文献资源这一民族集体记忆[14]。LAM应统一资源编码标准,根据资源的具体信息内容和既定编码格式对资源数据进行档案化处理,并形成检索条目以便于实现LAM全库资源查找;抽象出编码库中有本质关联的资源数据,加工成为结构化记忆产品,如网站、数据库等。
红色记忆文献资源用户主体应与开发主体之间形成动态反馈关系。开发主体凭借红色专题网站、社交媒体平台、电话短信、展销场所评级设备等进行线上线下用户意见征集、回访调查,根据所取得的反馈进行专项改进并寻求二次反馈,使红色记忆开发成果扎根于用户主体的实际精神文化需求之上,注入用户个性情感色彩,避免其成为无源之水、无本之木。
红色产业主体应积极关注红色记忆文献资源开发全过程并沟通各主体。目前,我国居民消费升级和经济结构转型推动红色文旅融合成为时代热潮[15],红色资源主动与特色文创、红色旅游进行创新性融合,而产品同质化、立意扁平化、旅程流水线化等因素制约了红色产业经济效益与社会效益的共同实现。红色产业主体要充分利用资源收集保管主体所提供的多模态红色记忆文献资源,尊重用户主体的红色文化记忆需求,配合开发主体的资源挖掘活动,运用全媒体进行联动宣传、生产,在满足线下人文体验的同时促进线上数字文旅服务的推进。多主体交互使各生产要素充分流动,创作出具有地域、主题特色的红色创意产品,使红色记忆文献资源“寓教于游”。
3.3 红色记忆知识挖掘
知识挖掘将红色记忆文献资源所蕴含的显隐性知识信息内在关联为有序的直观知识体系,并在此基础上通过知识发现挖掘出一系列衍生知识信息。知识挖掘使红色记忆文献资源转向探索多模态与多主题文献之间聚合的可能性,立足区域特色与资源关联讲好中国故事,产出契合社会整体利用目的与用户个人需求的红色记忆成果,使地域性红色记忆能以更为丰裕的内涵冲破地理屏障,在广大时空范围内引发社会情感共鸣。
红色记忆知识挖掘应推动红色记忆文献资源向利用数字化和内容叙事化两方面发展,注重在发展过程中既保持自身特色,又符合中华民族所共通的爱国爱党精神。在利用数字化方面,运用网页、GIS等技术手段呈现可视化资源,展现红色记忆全景;并进一步对聚合所得的红色记忆进行再发现,依据用户需求且基于红色记忆数据库构建不同维度的分析库,结合VR、机器学习、数据挖掘等数字技术开展虚拟化和纵深向服务。数字化利用将数字技术作为生产力,使红色记忆知识挖掘向着层次立体、动态深入、多维可视、智能分析的方向发展,不断丰富人民喜闻乐见的记忆展现形式,为地域性红色记忆文献资源区域散射传播创造信息化环境。
在内容叙事化方面,红色记忆文献资源的叙事演绎可从个体记忆和群体记忆两个层面展开[16]。在个体记忆层面,知识挖掘技术集成、发现、聚焦红色记忆文献资源中所蕴含的个人微观命运,以细腻的叙事笔触描绘藏匿于集体记忆背后且凝聚个人主观意志的红色人物事迹,如革命时期的参军记忆、改革开放后的创业记忆等。在群体记忆层面,知识挖掘技术整合分析个体记忆,以数据统计等手段透视红色记忆文献资源所反映的宏观信息,以宏大的历史视野叙述历史各时期中国共产党领导人民在党政军民学方面的建树记忆、人民从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建设过程中的获益记忆、国际社会对我国综合国力的客观评价记忆。个体记忆是群体记忆在不同地域内的真实写照,其所集结的时代风貌能够引发广域受众的精神认同;同时,群体记忆浓缩各地人民个体记忆所共同承载的时代色彩,增强红色记忆文献资源冲破地域限制、扩大目标用户范围的竞争力。内容叙事化帮助红色记忆文献资源以串联群体和个体的形式保障红色记忆主旨鲜明、细节饱满,是红色记忆创新挖掘的目标指向和广度传播的价值支撑。
4 总结
数字人文时代要求红色记忆传承兼顾数字技术性和人文情感性双重价值。把对地域性红色文化机构的个例分析纳入红色文化开发传承的全局视野,开辟数字人文视域下红色记忆文献资源的创新性开发阵地,是赋予地域性红色文化记忆成果更为强劲生命力的内在支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