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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色旅游仪式感对青少年在线契合行为的影响研究

2023-03-23吕兴洋骆晶晶唐孜彦

旅游学刊 2023年3期
关键词:红色旅游旅游者目的地

吕兴洋,骆晶晶,唐孜彦

(1.西南财经大学工商管理学院,四川 成都 611130;2.四川大学文化科技协同创新研发中心,四川 成都 610065)

引言

引导青少年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形成,培养其文化自信是全社会的重要议题[1-2]。红色旅游作为一项弘扬爱国主义和巩固政治认同的政治工程[3],在向社会大众传递革命理念、展现光辉历史方面发挥着关键作用[4]。近年来,红色旅游的游客结构出现了明显的年轻化趋势,同程艺龙与同程旅游联合发布的《2019红色旅游趋势报告》显示,红色旅游的主要客群已由60 后、70 后向80 后、90 后和00 后转移①李明俊.2021年中国红色旅游行业市场现状与发展趋势分析,青少年成为旅游主力客群[EB/OL].[2021-02-10].https://www.qianzhan.com/analyst/detail/220/210210-b3392721.html.,青少年群体的市场潜力巨大,红色旅游已逐渐成为青少年红色教育的重要形式。

在发展之初,红色旅游以参观革命遗址、展示图文资料及讲述革命故事等形式为主,青少年通过站在历史事件之外的凝视[5],了解革命知识。红色文化主要依靠旅游目的地主导的、自上而下的纵向传播链传递给青少年。为了能够进一步强化教育成效,推动红色基因传承,红色旅游在发展中不断尝试与探索,寻求旅游形式的创新与升级。其中,仪式性元素的加入,例如身着红军服装、举行授旗仪式、背诵“红军守则”、集体列队行军、重演“朱毛会师”等,大大增强了旅游活动的体验性与互动性。与早期的红色旅游相比,融入仪式性元素的红色旅游使得青少年更加投入其中,成为“红军的一份子”,进而感受到伟大、神圣甚至自我升华。这种因为参与旅游仪式活动,融入特定仪式情境而形成的深度精神体验,就是旅游仪式感[6],在红色旅游情境中即为红色旅游仪式感。

红色旅游仪式感带来的认知和情感改变,能否令青少年由“被动地了解”转变为“主动地继承”,即发自内心地信仰和拥护红色文化,成为红色文化“继承人”?更重要的是,在行动上,青少年能否进一步成为红色文化的“传播者”,主动地向其他人传播红色文化、弘扬红色精神?例如利用社交平台分享红色旅游体验,包括撰写、转发与红色文化、红色旅游目的地相关的微博、朋友圈、游记、评论等。这种在社交平台上的主动传播行为被称为在线契合行为(online engagement)[7]。以往的研究只关注仪式感对旅游体验的增强作用[6],但是在文化传承上,红色旅游仪式感是否具有促进精神内涵传递、价值观内化以及红色文化传播的功能,尚缺乏有力的分析与可靠的验证,而继承并弘扬红色文化恰恰是红色教育的目的之所在[8]。

因此,本文探索红色旅游仪式感对青少年在线契合行为的影响,解析其内在机理。不仅为推动红色旅游政治功能的实现提供新思路,以促进红色文化传播方式转变、提升红色教育效果,同时还为红色旅游目的地仪式感营销的深入开展提供科学的参考和依据。

1 文献综述与假设

1.1 仪式感与旅游仪式感

仪式感是指个体因参与仪式情境或融入仪式活动而形成的心理状态[9]。仪式感产生的来源——“仪式”起源于宗教领域,宗教仪式往往由象征、规约、程式、场域等要素所构成,通过这些要素所营造的独特氛围与心理威慑,能达到维护集体信仰与宗教团结的目的。因此,其所形成的仪式感常与神圣、约束、认同等体验相关联[10],这使得仪式感具有强大的凝聚功能。随着仪式在社会生活中的所指范围与应用领域不断扩大,研究开始关注如何通过消费仪式[11-12]、品牌仪式[13]和服务仪式[14]等带来的仪式感加强消费者与品牌、企业之间的情感联系[15],提升消费者的归属感[16]、忠诚[17]与幸福感[14],增强消费体验[12],鼓励消费者的再购买行为[18]。除此之外,教育界也关注到仪式感强化认同的作用。高校常常通过举办仪式性活动,激发学生的仪式感,对学生进行思政教育[19]。被激发了仪式感的个体能更为准确地把握仪式活动或情境中的象征意义,更易做到价值提取和精神内化[20],这有助于青少年文化自信培养[21]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建立,使其对仪式活动或情境当中的象征主体形成认同[22]。

旅游仪式感作为仪式感在旅游领域的具化,有两层含义:一层与其他类型的仪式感相似,指旅游者因参加目的地所组织的仪式性活动或融入旅游仪式性情境而产生的体验[6],另一层具有旅游研究的特殊性,指旅游者将旅游本身看作一种仪式而产生的体验。这源于Graburn 所提出的“旅游仪式论”,即旅游过程类似于仪式的3个阶段,都是从“世俗”到“神圣”,最终再回到“世俗”[23]。基于此,相关研究结合旅游体验与仪式的特征与功能,归纳出旅游仪式感的4 个特征与四大功能,即主观性、参与性、过程性、情境性特征,及身份转换、规范与凝聚、欢娱以及强化体验功能[6]。在四大功能中,身份转换是指处于旅游仪式感状态下的旅游者能够暂时忘却日常生活中的身份,而与仪式性情境中的身份相融合;规范与凝聚是指旅游仪式感能够促进自律行为形成,提升旅游者凝聚力;欢娱功能意味着旅游仪式感能够满足旅游者欢愉、放松的需要;强化功能是指旅游仪式感能够促进体验强化。

1.2 红色旅游仪式感

红色旅游是指以革命纪念地、纪念物为旅游吸引物,组织接待旅游者进行参观游览,接受红色教育的主题性旅游活动[5]。其目的在于传播和弘扬红色文化,引导爱国主义精神形成。良好的红色旅游体验能够促进政党认同[3]、文化认同[24]、价值观内化[25]、幸福感生成[26]。红色旅游体验一般分为两种:一种是被动接受型,指旅游者通过参观遗址、听讲解、观看纪录片等说教形式被动接受红色教育;另一种是参与融入型,指通过仪式、表演等主动参与形式深度感知红色文化。相比之下,参与融入型体验在促进旅游者的联想和反思、增强旅游者情绪唤起、提升红色教育成效等方面的作用更加突出[27]。

旅游仪式感作为旅游仪式的结果感知,是一种典型的因深度沉浸而形成的参与融入型体验[9],其强大的教化功能与红色旅游目的相契合,两者结合所形成的红色旅游仪式感在唤醒集体记忆、强化集体认同、构建群体情感方面具有重要作用。然而,对红色旅游仪式感作用的心理机制尚缺乏理论解释与实证依据。一方面,当前国内对旅游仪式感的研究正处于基础理论构建阶段,包括对旅游仪式感的来源、概念、特征和功能的归纳等[6,28]。少数研究进一步关注到了旅游仪式感的影响力,初步尝试借鉴消费仪式感测量量表,探索旅游仪式感对旅游者重游意愿的影响[29]。然而,对于旅游仪式感本身,尚未开发出有效、可靠的测量工具。另一方面,以往关于仪式感的研究主要在日常消费情境、高校课堂背景中展开,红色旅游具有自身特殊性,其过程通常发生在异地,场景更为复杂,且具有经济与政治的双重属性[30],相比一般的消费仪式、品牌仪式,思政教育仪式具有更强的综合性,不能简单地套用其他领域的研究结论。红色旅游仪式感的作用究竟如何?特别是对于思想尚未完全成熟的青少年来说,红色旅游仪式感是否能够促进其继承并主动传播红色文化?面对目的地单向传播红色文化、旅游者参与传播不足、红色文化传播效率低的现实情况[31],对该问题的回答不仅有助于目的地管理者有效优化青少年红色旅游体验、提升教育效果,还能进一步促进旅游仪式感行为后效研究的发展。因此,本文将分别从红色旅游仪式感提升凝聚与强化体验两个角度分析其对社交平台上青少年主动传播行为,即在线契合行为的影响机制。

1.3 旅游仪式感对青少年身份融合的影响

处于社会网络中的个体对自我的认知往往分为两个方面:个人身份和群体身份。其中,个人身份指的是个体的属性特征,而群体身份则是指个体因为感知自己与某个群体相关而带来的关联身份[32]。在某些特殊的时候,个人身份和群体身份之间的界限可能会变得模糊,有时个体会感觉到自己与更大的群体存在高度的一致与契合,这种心理状态被称之为身份融合(identity fusion,IF)。身份融合是个人和社会自我的强大结合,对于融合的个体来说,他们会感知到个人身份与群体身份的统一[33],他们所在的这个群体被认为在功能上等同于个人自我[32],即感知到自己是群体的重要部分,反过来群体也能够代表自己。

产生红色旅游仪式感的青少年已经深度沉浸在当下的仪式情境当中。一方面,红色旅游仪式感的身份转变功能使他们摆脱了日常社会生活中的身份约束[6],其作为党和国家一份子的集体身份被突出,从而可以感知自己成为革命者中的一员,与仪式之外的群体分隔开来。另一方面,红色旅游仪式感具有规范和凝聚的功能[6]。这意味着产生红色旅游仪式感的青少年能够将外在的规范性仪式活动如“背诵红军守则”“举行授旗仪式”等内化为其心中的价值规范。因此,青少年不只从对外显示的身份符号去理解情境中的象征主体——革命者,更从内在的精神与价值规范去理解革命者。这种与红色精神跨越时空对话的方式,成为连接过去与现在两代人之间的重要精神纽带,令革命者的价值取向逐渐转化为青少年个人的价值取向。他们甚至会以革命者的精神标准要求自己,此时“革命者”已然等同于“我”。这种身份的转变与价值规范的内化使青少年由内到外地感知到与党和国家集体身份的一致与契合。由此,本文提出假设:

H1:红色旅游仪式感正向影响青少年的身份融合

1.4 旅游仪式感对青少年难忘的旅游体验的影响

旅游者能够通过与目的地之间的互动积极构建他们的现场体验[34],然而,大多数现场体验都是短暂的,仅仅为旅游者提供转瞬即逝的感受,那些存储在个人记忆中并允许他们回忆和反复思考的经历被称为难忘的旅游体验(memorable tourism experience,MTE)[35]。Kim 研究发现,旅游本身的知识性、意义性以及旅游者自身的投入度是影响旅游者是否视该段旅程为难忘的旅游体验的重要因素[36]。旅游仪式感所具有的形式性与沉浸性等特征[28],本身就意味着富有知识性、意义性的旅游体验与高度投入的旅游者。因此,红色旅游仪式感除了能够强调集体身份、促进身份融合外,还能强化青少年游客旅游体验,继而形成难忘的旅游体验。

具体而言,形式性是指红色旅游仪式感的形成依托各类外在形式,如动作、符号的意义表达。例如红色旅游中随处可见的党徽、国旗等标识。象征符号所催生的红色旅游仪式感可以令青少年意识到红色旅游的深刻内涵及其所承载的知识教育意义,从而更好地满足青少年个人成长和自我发展的需求。与此同时,精神上的丰富使得红色旅游体验能够在青少年的记忆中持续更长的时间[37]。沉浸性是指当青少年形成红色旅游仪式感时,已经全神贯注于当下的仪式情境中,这种沉浸状态更有可能唤起青少年在旅游后对体验的回忆,并刺激深层的认知分析[38],进而成为难忘的回忆。基于以上分析,本文提出假设:

H2:红色旅游仪式感正向影响青少年难忘的旅游体验形成

1.5 红色旅游中青少年主动传播行为——在线契合行为

关系营销范式的深化和服务主导逻辑的提出,促使企业不断寻求与顾客长期、高质量关系的建立与维护,这催生了顾客契合的概念,即顾客与企业之间形成的一种长期受价值驱动的关系[39]。顾客契合的定义包括单维度和多维度两类,其中,单维度的定义又分为侧重行为和侧重心理两种[40]。从行为维度来看,顾客契合是一种非交易行为,是顾客对企业或品牌在购买行为之外的表现,例如口碑传播、推荐、互动和参与设计等[41]。作为顾客管理研究的新视角,顾客契合在提升顾客价值感知[42]、忠诚度[43]、信任[42]和情感承诺[44]等方面的重要作用已逐渐被学者验证。随着顾客契合的影响力渐增,旅游供应商也逐渐意识到旅游者契合在保持旅游者忠诚[35]和提高旅游者满意度[45]方面的重要性。因此,需要通过各种营销手段激励旅游者的契合行为[46]。特别是在移动互联网时代,旅游者与旅游目的地的互动超越了时空限制。旅游者不仅在旅游过程中与目的地及人群进行短时性互动,在旅游前和旅游后也能通过网络社交媒体与目的地进行形式更多样的互动,例如撰写相关评论、转发旅游目的地官方账号的微博和发布朋友圈等。这种旅游者在网络社交媒体上的契合行为被称为在线契合行为[7,47]。社交媒体在推动旅游者契合行为形成方面的重要性,已在许多研究中得到支持[48-50]。特别是青少年群体,他们对利用社交媒体评价旅游体验、与目的地互动早已习以为常。当他们通过朋友圈和微博产生在线契合行为时,网络好友能够便捷接收到旅游目的地相关信息,甚至影响好友的旅游决策,使其成为潜在客户,提升目的地经营绩效。

由于红色旅游具有经济与政治双重属性,它既是一种旅游产品,又是红色教育实施的政治手段,青少年的在线契合行为不仅关系到旅游目的地能否吸引潜在旅游者到访,更关系到青少年正确价值观的树立与红色文化的弘扬传播。因此,红色旅游目的地不仅需要了解青少年在线契合行为的数量,更需要关注在线契合行为的质量,即其内容是否有助于红色文化的传播。然而,以往研究多基于点赞、评论等行为本身开展[7],并未对其撰写、评论的内容进行分析,无法细致探索旅游者在线契合行为的具体内容是否符合目的地的需求。基于此,需要对红色旅游中青少年在线契合行为的内容进行划分。

红色旅游中,青少年除了以游客身份对目的地服务质量、旅游设施完善程度等方面进行评价以外,更重要的是,他们的集体身份被突出,以一名红色文化继承者身份接受红色文化与爱国主义教育。这决定了青少年在线契合行为的具体内容不仅与其所接受的旅游服务相关,更有可能包括红色文化的部分,即转发、撰写有关红色精神、红色事迹的相关帖子、微博等,这是红色旅游中青少年在线契合行为的独特之处。故可以进一步地将青少年关于目的地服务、红色文化的在线契合行为,区分为红色文化契合行为与目的地契合行为。

1.6 身份融合对青少年在线契合行为的影响

研究表明,当顾客将自己的个人身份与更大的集体身份,如品牌社区成员联系在一起时,他们会更积极支持品牌的活动,包括向其他人宣传品牌精神、为品牌撰写推荐以及在品牌社区内与社区其他成员积极互动等[51]。进一步地,当顾客的个人身份与集体身份高度融合时,他们会透过自己的群体成员身份来看待自己,即认为“群体身份是自我系统的一个重要部分”。同时,他们也会透过自己的个人身份来看待群体,即认为“我是群体的一个重要部分”。这种相互影响的过程能令个体产生一种代表群体行事的强烈的责任感,抱有愿意为群体发展做出贡献的信念[52]。因此,在红色旅游过程中,高身份融合感知的青少年认为自己是党和国家的一份子,传承革命精神、弘扬爱国主义是自己的使命与责任,从而更愿意主动地通过社交平台向身边的人传播红色文化,即红色文化契合行为。同时,红色旅游目的地承载着红色历史,是红色精神的物化成果,见证了中国共产党领导革命和建设的每一段历程。对于党和国家来说,红色旅游目的地是重要的文化根基地。因此,具有高身份融合度的青少年会倾向主动通过网络与旅游目的地互动,包括转发、评论与目的地相关的信息,如基础设施、服务质量、自然环境等,即目的地契合行为,使目的地被更多人知晓。基于以上分析,本文提出以下假设:

H3a:身份融合正向影响青少年的红色文化契合行为

H3b:身份融合正向影响青少年的目的地契合行为

1.7 难忘的旅游体验对青少年在线契合行为的影响

由于难忘的旅游体验是旅游者对体验进行评估后有选择地构建的内容[36]。所以,旅游者倾向将过去的经历视为有价值和可靠的信息来源,在之后进行旅游决策时,很大程度上会依赖过往的经验,这对旅游者未来的行为意向有很大的影响力[53]。一系列的研究证明,难忘的旅游体验是促进旅游者进行积极的网络口碑传播[36,54]、推荐[55]等行为的重要影响因素。这是因为旅游者的未来行为意愿受到过去记忆的影响[36],当红色旅游过程被视为难忘的旅游体验时,实质上是旅游者认为这部分体验给自己带来了积极的影响,因此选择保留在自己的记忆中。其中,既包括了因为红色文化如革命先烈们的伟大事迹、伟大精神等而感到难忘的记忆,也包括了因为旅游目的地良好的环境与服务所产生的积极体验。当旅游者再次回想这段记忆时,会被当时的积极感受再次影响,重新体会当时的情绪与心理状态。因此,旅游者愿意通过撰写推荐、传播口碑等在线契合行为,回忆旅游情境以形成当下的积极感受。基于上述分析,本文提出以下假设:

H4a:难忘的旅游体验正向影响青少年的红色文化契合行为

H4b:难忘的旅游体验正向影响青少年的目的地契合行为

综上,本研究的理论模型如图1 所示。由于目前旅游仪式感的相关理论构建尚未臻于成熟,对其概念的理解还处于较为表层和抽象的阶段,缺乏对旅游仪式感属性的具体内涵与维度的识别,使得量化的方法难以适用。鉴于此,本文通过两个研究探索红色旅游仪式感对青少年在线契合行为的影响及内在机理:研究一基于质性研究,对深度访谈记录进行编码,探索红色旅游仪式感的属性维度,为后续研究中红色旅游仪式感量表的形成及使用提供基础;研究二采用定量的方法,首先对红色旅游仪式感量表的信效度进行检验,然后利用结构方程,验证红色旅游仪式感对青少年在线契合行为的影响机制。

图1 旅游仪式感研究理论模型Fig.1 Research framework of perception of red tourism ritual

2 研究一:基于质性研究的红色旅游仪式感属性维度研究

2.1 深度访谈

本文共进行了两轮访谈,访谈方式为线下访谈或电话访谈。被访者须满足以下条件:第一,具有红色旅游经历;第二,在红色旅游过程中产生过旅游仪式感,以保证在访谈过程中有相对丰富的内容可挖掘;第三,具有较好的语言组织能力,以尽量保证其表述的准确性。访谈在2020年11月至2021年3 月进行。为了保证量表的普适性,第一轮访谈采用理论抽样的方式,遵循数据分析与样本抽取交替进行的原则[56],随时调整样本的选择,以便有针对性地获取理论构建所需的资料。因此,除青少年外,该阶段的受访者还包含了部分非青少年样本。最终23位受访者年龄在22岁到47岁之间。第二轮访谈则集中在青少年群体中对第一轮访谈的结果进行补充验证,采用随机抽样的方式选择10位符合访谈条件的青少年。他们的年龄在15 到21 岁之间。两轮访谈中全部青少年受访者信息如表1所示。访谈内容主要分为以下三部分:首先,引导其回忆一次具有仪式感的红色旅游过程,对旅游细节进行充分的描述;其次,对其感知的红色旅游仪式感的体现方面以及产生的具体原因进行追问;最后,在完成前两个部分并向受访者介绍本文的研究目的后,与其进行开放式的讨论,探讨红色旅游仪式感的其他属性。

表1 受访者基本信息Tab.1 Basic information of interviewees

2.2 文本分析过程

本研究使用Nvivo 8.0 软件对深度访谈记录进行开放式编码、主轴编码和选择性编码。为确保编码取得较好效果,编码过程分别由旅游领域的3 位研究者独立进行,最终的编码结果如表2所示。

表2 红色旅游仪式感编码结果Tab.2 Results of coding of perception of red tourism ritual

2.2.1 开放式编码

开放式编码要求发现新概念并对其类属化。首先对原始材料进行处理,删除与访谈主题无关的语气词、连接词等内容,同时保证完整性与意思表达的准确性。对3位研究者各自编码结果中存在不一致的内容,引入第4位研究者共同进行讨论,直至形成统一意见。通过对原始材料进行概念提取,共得到了58 个有效概念;在后1/3 的原始材料编码过程中,已无新概念出现,说明达到理论饱和。接着,对于所提取的概念,需要将其类属化,提炼出一个更为抽象的标签,这个标签称为“范畴”。经过反复比对、分析,上述58个概念被归纳到15个范畴中。

2.2.2 主轴编码

通过主轴编码,可以建立范畴之间的关联。每次从某一个范畴开始,通过不断地比对,尽可能寻找其他与之相关联的范畴,直至确定目前所有的其他范畴不再与其相关联,最终得到主范畴。3 位研究者首先独立对各个范畴进行甄别,而后共同对甄别后的结果进行逐一对比、综合讨论。通过反复提问与比较,本文共得到了4 个红色旅游仪式感属性维度的主范畴,分别是反结构性、场域性、隔离性和象征性。

2.2.3 选择性编码

选择性编码则是一个提炼核心范畴的过程。对所有已发现的主范畴进行系统地分析,建立各主范畴之间的联系,从而找到一个能够统领绝大多数主范畴的核心范畴。本文对各范畴以及主范畴进行深入分析与不断比较,从4个主范畴中提炼出“红色旅游仪式感属性维度”的核心范畴,即反结构性、场域性、隔离性、象征性4个维度是红色旅游仪式感的重要属性,各维度的具体内涵及表现见表3。

表3 关系结构Tab.3 Relationship structure

3 研究二:红色旅游仪式感对青少年在线契合行为的影响研究

通过研究一,明确了红色旅游仪式感的4 个属性维度,研究二利用研究一得到的编码结果,形成红色旅游仪式感量表,对其进行信效度检验,并利用该量表检验红色旅游仪式感对青少年在线契合行为的影响。

3.1 量表设计

结合红色旅游这一实际研究情境,本文对现有相关成熟量表的部分题项内容进行了调整,得到了本研究所使用的问卷。问卷由4 个部分组成,第一部分测量被试的红色旅游仪式感,所使用的题项来自研究一的编码结果,共4 个维度15 个题项;第二部分参考Swann 等的研究,采用7 个题项测量被试的身份融合感知[52],参考Kim的研究,采用5个题项测量难忘的旅游体验[57];第三部分测量被试的在线契合行为水平,包括红色文化契合行为和目的地契合行为,参考Schivinski 等的研究,均采用6 题项测量[58]。为了让受访对象更清晰地理解红色文化契合行为题项中的“红色文化”一词,本文参考文丰安的研究,根据其对红色文化的分类,在问卷中对红色文化进行了解释:红色文化是指红色精神、红色事迹、红色艺术作品等[59]。以上所有题项均采用Likert 7 点量表(1=非常不同意,7=非常同意);最后第四部分询问被试的人口统计信息。所有变量的具体测量题项如表4所示。

表4 量表题项Tab.4 Scale measuring items

3.2 样本及数据收集

问卷向有红色旅游经历的旅游者发放,以保证对所有问题的回答基于真实的旅游体验。由于目前对青少年的年龄范围并无明确界定,因此,本研究参考公安部门对青少年年龄范围界定的惯例,仅保留15~25 岁的受访者。调研共收回问卷466 份,有效样本428 份。其中,女性占51.17%,男性占48.83%;15~17 岁占9.58%,18~22 岁占64.49%,23~

25岁占25.93%;学历分布为高中及以下28.51%,大专或本科66.82%,研究生4.67%。

3.3 结果分析

3.3.1 探索性因子分析

将样本按照编号的奇偶随机分为两部分,分别用于探索性因子分析(exploratory factor analysis,EFA)与验证性因子分析(confirmatory factor analysis,CFA)。首先,使用SPSS 23.0统计软件,采用奇数编号样本对旅游仪式感的15个题项进行探索性因子分析(表5),结果显示,KMO 系数为0.890,Bartlett 球形检验p<0.001,表明适合进行因子分析;其次,以特征根值大于1为标准,共得到反结构性、场域性、隔离性和象征性4个公因子,累计方差解释率达到78.32%,解释效果较好,说明红色旅游仪式感的量表结构较为合理。

3.3.2 验证性因子及信度分析

根据本文中所建立的理论模型,除了红色旅游仪式感为二阶潜变量外,身份融合、难忘的旅游体验、红色文化契合行为、目的地契合行为均为一阶潜变量。因此,本研究继续采用偶数编号的样本,对红色旅游仪式感进行CFA检验及信度分析。

利用AMOS 23.0对旅游仪式感的4个维度进行一阶CFA检验(表5)。结果显示,模型拟合良好,χ2/df=1.641,RMSEA=0.055,GFI=0.924,CFI=0.978,NFI=0.955,均达到拟合标准[60]。此外,4个潜变量组合信度(CR)均在0.7以上,表明信度良好;各潜变量所有测量指标的标准化因子载荷均大于0.7,平均抽取方差(AVE)均大于0.5,表明收敛效度良好;AVE值的平方根始终大于该潜变量与其他潜变量之间的相关系数,说明量表具有较好的区分效度。进一步对数据进行二阶CFA检验。结果表明,模型同样拟合良好,χ2/df=1.694,RMSEA=0.057,GFI=0.920,CFI=0.976,NFI=0.943。反结构性、场域性、隔离性和象征性4个一阶潜变量在二阶潜变量上的负载分别为0.747、0.715、0.699和0.760,且均在0.001水平上显著;二阶潜变量的AVE为0.534,大于0.5,说明量表的收敛效度较好。因此,模型通过二阶CFA检验。

表5 红色旅游仪式感探索性因子、一阶验证性因子与区分效度分析Tab.5 Exploratory factor analysis,first-order confirmatory factor analysis and discriminant validity of perception of red tourism ritual

接着将用于EFA检验、CFA检验的两部分样本合并,对包括所有样本在内的整体量表进行CFA检验。结果显示,模型拟合良好,所有指标均达标,具体检验结果见表6、表7。

表6 所有变量验证性因子分析结果Tab.6 Confirmatory factor analysis of all variables

表7 所有变量相关系数与区分效度Tab.7 Correlations and discriminant validity of all variables

3.3.3 结构方程模型分析

本研究进一步运用结构方程检验红色旅游仪式感对青少年在线契合行为的影响。结构方程模型的适配度与假设检验结果如表8 所示,指标结果表明,该模型的拟合效果较好,6个假设均成立。

表8 路径系数和假设检验结果Tab.8 Path coefficient and hypothesis testing results

对各路径系数进行分析,结果显示,红色旅游仪式感对身份融合的促进作用(β=0.384,t=7.876,p<0.001)要大于对难忘的旅游体验生成的促进作用(β=0.351,t=7.063,p<0.001)。可以看出,红色旅游仪式感使得青少年的集体身份相较于个体的游客身份更为突出。此时,红色旅游的政治属性相较于经济属性得到了更大程度的强调。

尽管红色文化契合行为与目的地契合行为均受到身份融合和难忘的旅游体验的影响,但对路径系数进行比较,发现身份融合(β=0.422,t=8.393,p<0.001)比难忘的旅游体验(β=0.365,t=7.237,p<0.001)对红色文化契合行为影响更大,而难忘的旅游体验(β=0.417,t=8.164,p<0.001)比身份融合(β=0.343,t=6.896,p<0.001)对目的地契合行为影响更大。可以看出,青少年红色文化契合行为的主要促进因素在于其对自身集体身份的感知,促使红色旅游政治教育功能实现;而目的地契合行为的主要促进因素在于其对自身游客身份的感知,促使红色旅游经济功能实现。因此,对数据的分析表明,红色旅游仪式感的双身份影响机制契合了红色旅游的双重属性,再次证明了本文模型建立的合理性与全面性。

4 研究结论、理论贡献与建议

4.1 研究结论

红色旅游仪式感已经成为红色旅游目的地塑造深度精神旅游体验的手段,逐渐出现在红色旅游发展实践当中。对于其主要客群青少年,红色旅游承载着红色文化宣传、精神价值传递的使命,因而需要探究红色旅游仪式感是否能够促进红色文化的继承与传播。同时,现有的仪式感研究难以适用红色旅游情形,因此,本文采用混合方法,在研究一中基于质性研究发掘出4个红色旅游仪式感的属性维度;基于此,研究二采用实证方法检验红色旅游仪式感对青少年在线契合行为的影响。本文结论包括以下三部分。

第一,红色旅游仪式感的属性维度,包括反结构性、场域性、隔离性和象征性。其中,反结构性的内涵在前人的研究基础上进行了扩展,不仅指衣食住行与平时的差异[28],更强调打破世俗结构的制约,如对平常生活中情感、身份、环境以及过往经验约束的突破,而与仪式中的象征主体形成交融共同体。场域性、隔离性的识别,融合了旅游场的相关内容,突出了红色旅游仪式感区别于消费仪式感、品牌仪式感的独特之处:产生红色旅游仪式感的个体进入了更深层次的精神世界当中。这两个属性的获得也再次证明红色旅游仪式感能够使青少年与红色精神进行跨越时空的对话。象征性来自红色旅游仪式中的符号要素与其本身的深刻内涵,与以往的仪式研究具有一致性[61]。因此,红色旅游仪式感4 个属性维度的提取,既是对以往仪式感研究的再次验证,也是对其的深入发展。

第二,红色旅游仪式感能够促使青少年更好地继承红色文化,同时强化青少年的旅游体验,其中,促进文化继承作用更强。红色旅游仪式感将过去与现在两代人的身份与精神连接在一起,促使青少年感知身份融合,将集体的精神与价值观内化为个人的精神与价值观;同时生成难忘的旅游体验,达到强化体验的目的。这一结论发现了红色旅游仪式感强化体验功能之外更重要的文化传承功能,再次体现出红色旅游仪式感提升认同与凝聚力的作用。

第三,集体与个体游客双重身份影响机制令红色旅游仪式感成为传播和弘扬红色文化、提升目的地口碑的有效工具。红色旅游的双重属性,决定了红色旅游仪式感具有双重身份影响机制。其形成的身份融合与难忘的旅游体验是对青少年的集体身份和个体的游客身份的强调,能够促进青少年的在线契合行为,包括红色文化契合行为和目的地契合行为。相比之下,其他类型旅游中青少年契合的内容一般仅包括目的地契合行为;而在红色旅游中,契合的内容不仅成为旅游目的地服务本身的良好口碑,更是红色文化的重要传播载体,这也反映出红色旅游中在线契合内容的独特性。这一结论体现出旅游仪式感的传承功能不只停留在促使青少年从精神、思想上继承红色文化,更体现在行动上,能令红色文化的传播方式由目的地主导的自上而下的纵向传导转变为青少年群体之间的更高效的水平网状传播。

4.2 理论贡献

首先,本文初步在红色旅游情境下探索了旅游仪式感的属性维度,完善了旅游仪式感的理论体系,为仪式感研究的内涵探索与维度识别提供了重要理论参照。目前,学界缺乏对旅游仪式感属性的具体内涵与维度的识别,体现出相关基础理论探讨的不足。本文从红色旅游切入,提出的4 个属性维度很好地解释了红色旅游仪式感的主要呈现方式,使旅游仪式感得到量化。这种自下而上的探索方式,初步窥见了旅游仪式感理论黑箱的一角,加强了学界对旅游仪式感的认知,为进一步完善旅游仪式感理论框架提供了必要的基础支持;同时,对今后仪式感研究中其他类型的仪式感,如服务仪式感、品牌仪式感等概念的属性维度识别,也具有重要的借鉴意义。

其次,基于量表开发的视角进行实证研究,不仅为红色旅游体验提供了新的测量视角与工具,还为后续使用红色旅游仪式感变量在旅游领域进行更深入的研究提供理论参考与技术保障。旅游领域中对旅游仪式感的理论构建尚未成熟,同时又因为缺乏较为准确全面的测量工具,使得量化的方法难以适用。对基础理论之外的延伸研究,如旅游者行为、目的地管理等分支领域,仍亟待实证研究提供证据支持。本文开发了红色旅游仪式感属性构成的测量量表,并证明其有效性,从而使得旅游仪式感在红色旅游领域“理论基础-测量工具-实际应用”的研究链条被打通,为之后旅游仪式感行为后效的量化研究发展打下基础。

第三,本文基于红色文化传播视角,将“在线契合”这一概念引入红色旅游研究中,为红色旅游提供新的研究视角。以往红色旅游教育效果研究大多关注旅游者自身的思想情感、精神面貌变化,停留在“知”和“信”的层面上;本文进一步关注“行”,即红色文化的传播,探索影响青少年主动传播红色文化的内在机理,试图将红色旅游对个体的影响扩大至对群体的影响。为强化红色旅游教育效果、转变红色文化传播方式提供理论基础。

最后,本文基于红色旅游的双重属性,构建了青少年红色旅游在线契合行为的双重维度,不仅关注青少年在线契合的意愿,更关注在线契合的内容,多维度的探索对以后其他类型旅游目的地在线契合研究也具有重要借鉴意义。在营销领域中,契合具有多种形式,包括顾客契合、品牌契合和受众契合等[27],本文则捕捉到青少年深度使用社交媒体的这一群体特征,考察青少年在线契合行为,将在线契合引入青少年相关研究领域;同时,以往关于在线契合的研究多关注契合行为本身,并未对契合主体的网络传播内容进行具体分析[7]。然而,不同类型旅游目的地的发展目标不尽相同。红色旅游目的地除了要将旅游目的地的经营绩效纳入重点考虑范围内,还要特别关注红色旅游体验的政治影响。因此,本文将在线契合行为拆分为红色文化契合行为与目的地契合行为,以更加深入地了解青少年在线契合的内容特征。

4.3 管理启示

首先,红色旅游目的地管理者可以通过仪式性事件或环境的创造来激发青少年的旅游仪式感,达到促进红色文化继承与传播的目的。目的地可以组织授旗仪式、宣誓仪式等,在其中加入红色象征元素,如红军服饰、红军旗等典型的身份象征,或者通过旅游表演的形式再现经典的仪式性场景,力求令旅游者们沉浸于红色场景中,以此塑造旅游者的仪式感,提升其旅游体验,同时促进红色文化的继承与传播。

其次,红色旅游目的地管理者需要兼顾青少年双重身份,不仅需要提供良好的旅游服务,更要提供丰富的文化体验内容。青少年不仅是红色旅游产品的消费者,还是红色文化的继承者与潜在的传播者。因此,一方面目的地管理者需要极力提高目的地的旅游服务质量,如景区内部旅游设施的完善程度、景区自然环境状况等;另一方面,目的地管理者需要提升红色活动中文化内涵的深度与广度,及其带来的可教育内容。当红色旅游目的地既注重服务质量又注重文化体验质量时,青少年们的在线契合行为才会兼顾红色文化与目的地服务,从而为目的地传播良好、全面的口碑。

最后,红色旅游目的地管理者实施网络营销时需要更多关注青少年的红色文化契合行为,以促进红色文化传承。红色旅游承担着红色教育的功能,因此目的地营销者需要关注青少年评论、推荐的内容是否全面,除了目的地契合行为外,更要引导青少年对旅游体验尤其是红色文化体验进行评论和传播。此外,可以通过这些评论监测红色旅游教育效果,及时对红色旅游产品设计进行调整与修正。

5 研究局限及展望

首先,青少年在不同类型的旅游中,均可能形成旅游仪式感,进而产生在线契合行为。但不同旅游类型中的旅游仪式感属性维度与在线契合行为的形成机制、内容可能存在差异。例如红色旅游的政治属性决定了红色旅游仪式感能够通过身份融合路径促进青少年的红色文化契合行为,但这种契合行为是红色旅游独有的,不会出现在其他类型的旅游中。本文仅针对红色旅游仪式感开展了属性维度、在线契合行为相关的探索,未来有待在其他类型的旅游中进行进一步的识别与研究。其次,本研究仅在青少年群体中进行了检验,而其他年龄段的群体,如中老年群体,他们对社交媒体的熟悉程度及使用频率都更低,那么对于该群体来说,红色旅游仪式感所激发的契合行为是否更多发生在线下?他们的线下契合行为与在线契合行为又有何区别?此外,红色旅游仪式感激发契合行为的心理机制是否不同?这些问题需要在未来通过一系列对比研究进行回答。第三,受疫情影响,本研究在实证检验部分仅通过网络问卷的方式收集数据,请受访者在回忆过往红色旅游经历的基础上填写问卷,因此没有排除不同的红色旅游目的地的干扰。此外,记忆的清晰程度也可能影响受访者回忆当时的心理状态与随后的行为。建议未来的研究采用实地调研的方式,在红色旅游景区开展现场探索,以提高研究的信度与效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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