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州科技企业孵化器发展现状及对策建议

陈培诚，陈曦

（1.浙江省科技交流和人才服务中心；2.杭州高新技术产业开发区科技创业服务中心）

科技企业孵化器等生产性科技服务业在世界范围实现了对创新经济的推动，是区域经济发展的有效工具。孵化器自身能够创造很多的就业机会和经济效益，还能通过孵化企业为区域经济创造效益、增加税收，孵化器所培育的高科技企业能够推动地方经济不断转型升级，创造新的经济增长点。近年来，杭州科技企业孵化器无论在发展数量和质量，培育高新技术企业和上市企业等孵化成效，孵化企业对地方税收贡献以及引进海内外高端创新人才等方面，都取得了显著的成绩。

一、杭州科技企业孵化器发展历程与特点

1990年杭州诞生了浙江省第一家科技企业孵化器——杭州高新技术产业开发区科技创业服务中心。该孵化器在2002年上榜国家级科技企业孵化器，培育了一大批高科技企业，比如中威电子、炬华科技、泰格医疗等。

1990年至2002年，是杭州科技企业孵化器的萌芽阶段。20世纪80年代，大批科技工作者下海创业。这个阶段的孵化器处于摸索建设期，其主要的任务就是为创业者提供工作场地。1999年初，在杭州高新区（滨江）成立了浙江省留学人员创业园区杭州高新基地和杭州市留学人员高新区创业园，这是浙江省首个留学人员创业园。

2003年至2014年，是杭州科技企业孵化器稳步成长阶段。2003年，杭州被科技部批准为“科技企业孵化器体系建设试点城市”。高校、科研院所、国有企业、民营企业、中介机构、投资机构等各类主体积极参与杭州孵化器建设，形成了以创业服务中心、大学科技园、留学生创业园、高科技产业园等为具体表现形式，投资主体多元、功能互补的科技企业孵化器建设体系。

2015年以后，杭州的孵化器建设更加规范与专业化。国家层面出台了《科技企业孵化器服务规范》（GB/T 39668—2020）。杭州的孵化器建设也不再局限于做“房东”，从办公场地到工商注册、从融资服务到项目申报各方面，为落地企业提供全流程服务。专业型孵化器越来越多，像和达药谷孵化器、杭州人工智能产业园等，专注于某个领域，资源整合能力更强，产出投入比更大。

二、杭州科技企业孵化器发展现状与趋势

本文数据源于《中国火炬统计年鉴》和“科技部火炬统计调查信息系统”。基于此数据，对杭州科技企业孵化器的各项指标展开比较分析。

（一）规模性指标

本文确定的反映孵化器发展规模的指标有四项：孵化器个数，孵化器使用总面积，孵化器管理机构从业人员数，在孵企业数（见图1）。杭州市科技企业孵化器的数量自2017年的121个增长至2021年的253个（其中国家级孵化器57个，占比22.5%），2020年前的年增长率均保持在20%以上，2021年的年增长率回落至14.5%，可以看出近几年杭州市孵化器数量总体保持较快的增长速度。孵化器使用总面积从2017年的273.89万平方米增长至2021年的397.53万平方米，增长了45.1%。孵化器管理机构从业人员数量从2017年的1594人增长至2021年的2691人，增长了68.8%。在孵企业数从2017年的5871个增长至2021年的9662个，增长了64.6%。可以看出，从2017年至2021年，杭州市科技企业孵化器的规模是在迅速扩大的。

图1 2017—2021年杭州孵化器规模性指标

（二）技术性指标

科技企业孵化器的技术能力可以具体表现为投资能力、导师服务能力、技术服务提供能力、研发创新孵化能力等。因此，本文确定的反映孵化器技术能力的指标有：孵化器孵化基金总额、创业导师数量、孵化器签约中介机构数量、拥有有效知识产权数。如图2所示，孵化器孵化基金总额在2018年有短暂的下跌，之后逐年增长，在2021年急速升高至498.12亿元。2018年的下跌可能是因2018年全球金融危机，导致市场上可投资资金减少。创业导师能利用自身的创业经验、人脉资源为在孵企业提供发展方向、融资渠道、市场推广等方面的帮助。创业导师的数量从2017年的1517人增长至2021年的3408人，增长了124.7%。孵化器签约中介机构的数量从2017年的1030个增长至2021年的2903个，增长了181.8%，体现了杭州孵化器服务能力的不断提升。培养企业创新能力是科技企业孵化器最重要的任务之一，在孵企业拥有有效知识产权数体现了这一指标。拥有有效知识产权数从2017年的8057件，增长至2021年的24 665件，增长了206.1%。总体而言，近几年杭州孵化器的技术服务能力在快速增长，特别是孵化器的投资能力。

图2 2017—2021年杭州孵化器技术性指标

（三）效率性指标

效率性指标体现了孵化器的孵化效率，本文选取了当年毕业企业数、在孵企业当年获得投融资总额、孵化器总收入、在孵企业从业人员四项数据。当年毕业企业数体现了科技企业孵化器的孵化能力。从图3可以看出，随着杭州市的孵化器规模扩大，每年毕业企业数量也在增多，从2017年的802个增加至2021年的1398个，全市的整体孵化能力在增强。但是单位孵化器的孵化能力却在下降，从2017年的平均每单位孵化器毕业6.63个下降至2021年的5.53个。在孵企业当年获得投融资总额体现了孵化器为在孵企业带来资金的能力。有资金初创企业才能快速成长，投融资与企业发展是相辅相成的关系。2019年在孵企业当年获得投融资总额出现了下跌，之后至2021年，在孵企业当年获得投融资总额出现了快速回升，但是单位值回升较慢，仅从2020年的平均每单位孵化器获得0.114亿元增长至2021年的0.161亿元。2021年的单位孵化器在孵企业当年获得投融资总额甚至不如2018年与2017年。因此，可以认为投融资的资金增长规模未赶上孵化器发展的速度。孵化器的总收入体现了孵化器的盈利能力，孵化器不可能一直靠财政资金支持，自身收入能力的提高才能实现科技企业孵化器的可持续发展。2017年至2021年孵化器总收入增长迅速，从10.64亿元攀升至24.57亿元，增长了130.9%，但是单位孵化器总收入在2017年至2021年间增长仅为10.2%。在孵企业从业人员数量体现了孵化器带动就业的能力。从2017年的75 343人增长至2021年的99 274人，增幅为31.8%。但是单位孵化器在孵企业从业人员数量反而出现了下降，从2017年的623人降至2021年的392人。因此，孵化器在孵企业吸纳就业的能力没有跟上孵化器数量增长的速度。

图3 2017—2021年杭州孵化器效率性指标

三、杭州与部分重点城市孵化器发展情况比较

为了能更加客观体现杭州市科技企业孵化器的发展状况，本文将2020年杭州的孵化器数据与国内一线城市北京、上海、深圳的数据进行了横向比较。

孵化器基本情况比较如表1所示。杭州孵化器数量为221个，仅次于北京；孵化器总收入与上海相当，深圳是其2倍，北京是其3倍；管理机构从业人员与上海、深圳差距不大，北京则为其近2倍；孵化器孵化基金总额低于北京，高于上海、深圳；创业导师数量同样是低于北京，高于上海、深圳；对公共技术服务平台投资额则是第一，略高于北京，是深圳的2.1倍，是上海的6.2倍；使用总面积与北京相当，低于深圳，高于上海。

表1 2020年杭州与部分重点城市孵化器基本情况比较

孵化企业情况如表2所示。杭州在孵企业数低于北京，高于上海、深圳，其中：高新技术企业少于上海、深圳，更远低于北京；当年新增在孵企业略低于北京，高于上海、深圳。累计毕业企业数量与深圳相当，是上海的2倍，约是北京的1/3，其中：当年毕业企业数量低于北京、高于深圳，约是上海的3倍；累计毕业企业中收入达5000万元企业数低于北京、上海、深圳。

表2 2020年杭州与部分重点城市孵化器孵化企业情况比较

当年在孵企业情况比较如表3所示。在孵企业从业人员数量高于上海，低于深圳，约是北京的一半；在孵企业总收入远低于北京、上海、深圳，仅为北京的12%；当年获得投融资企业数量高于深圳，低于北京、上海；在孵企业当年获得投融资总额远低于北京、上海、深圳，仅为北京的17%；当年获得孵化基金在孵企业数量则最高，约是深圳的1.9倍。

表3 2020年杭州与部分重点城市孵化器当年在孵企业情况比较

四、杭州各行政区孵化器发展情况比较

2021年4月，浙江省政府办公厅发布了《浙江省人民政府关于调整杭州市部分行政区划的通知》（浙政发〔2021〕7号），其中包括：撤销杭州市上城区、江干区，设立新的杭州市上城区；撤销杭州市下城区、拱墅区，设立新的杭州市拱墅区；撤销杭州市余杭区，设立新的杭州市余杭区；设立杭州市临平区；设立杭州市钱塘区。为便于杭州各行政区的孵化器数据按2021年后的行政区划进行趋势比较，本文以新行政区划分类，对所属地域的原始统计数据进行了重新归纳整理。主要包括：将杭州高新技术产业开发区的数据并入滨江区；将杭州经济技术开发区、萧山临江高新技术产业开发区的数据并入钱塘区；将江干区的数据并入上城区；将下城区的数据并入拱墅区。

杭州各行政区孵化器发展情况比较如表4所示。孵化器数量体现了各行政区孵化器规模，滨江区的76个远远高于其他区县。滨江区、钱塘区、西湖区、余杭区、萧山区、拱墅区的孵化器数量在杭州市的13个区县中保持领先地位，剩余7个区县的孵化器数量合在一起也仅与萧山区、西湖区相当。孵化器对公共技术服务平台投资额体现了各行政区孵化器对服务资金的投入，上城区、余杭区、滨江区明显高于其他区县。孵化器总收入体现了各行政区孵化器的总体盈利能力，滨江区遥遥领先，2021年的总收入为9.1亿元，几乎为第二名（余杭区）的3倍。

表4 2021年杭州各行政区孵化器发展情况比较

五、存在的问题

杭州市科技企业孵化器总体保持高速发展的态势，但是通过前文的数据分析，也可以看出很多问题，主要体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一是孵化器孵化能力需提升。从2017年至2021年，杭州孵化器的数量有了巨大的跃升，但是平均每单位孵化器当年毕业企业数量、平均每单位孵化器在孵企业从业人员数量却在连年下降。横向比较来看，杭州孵化器的数量仅次于北京，但是吸纳就业的能力仅为北京的一半。孵化器收入达5000万元企业数量在北京、上海、深圳、杭州四城中排最后。这都说明孵化器数量上去了，但是孵化能力还没有跟上。

二是孵化器自身盈利能力需加强。杭州孵化器总体收入在2017年至2021年保持了上涨，但是平均到每家收入却涨跌不一。与重点城市的比较也能体现盈利能力不足这一点。杭州孵化器总收入与上海相当，深圳约是杭州的2倍，北京约是杭州的3倍。平均到每家孵化器收入，杭州为9090千元，北京为24 688千元，上海为12 191千元，深圳为19 532千元，杭州排名最后。

三是为在孵企业吸引投融资的能力需加强。虽然在孵企业当年获得投融资总额在2021年得到较大提升，但是平均到每单位孵化器，所获得的投融资甚至低于2017年和2018年。横向比较也体现了这一不足，深圳在孵企业当年获得投融资总额是杭州的2.1倍，上海是杭州的3.7倍，北京是杭州的6倍；但是当年获得孵化基金在孵企业数，杭州在四城市中却是最多的。这说明孵化器为在孵企业吸引到投融资资金不够集中。

四是在孵企业的科技成色和营收能力不足。市级及以上高新技术企业占在孵企业数的比例：北京为9.8%，深圳为6.1%，上海为5.7%，而杭州仅为2.5%，杭州孵化器孵化科技型企业的能力还需进一步加强。在孵企业的总收入：北京为1566.3亿元，深圳为805.1亿元，上海为543.1亿元，而杭州仅为189.3亿元，可以看出，杭州在孵企业的营收能力仍显不足，而营收是衡量在孵企业发展质量的重要指标之一。

五是各行政区孵化器发展不平衡。无论是数量还是总收入等指标，杭州东部地区的滨江区、钱塘区、西湖区、余杭区、萧山区、拱墅区均保持在发展的第一方阵，遥遥领先于杭州西部的富阳区、临安区、桐庐县、建德市等地区。而第一方阵中，滨江区近年来的发展速度又是最快的，大部分评价指标也是最好的。

六、对策建议

杭州科技企业孵化器整体发展态势良好，但是东西部发展不平衡的问题较为突出。为了实现杭州科技企业孵化器高效协同、全域推进，提出以下对策建议：

一是加快杭州西部地区孵化器投资建设。杭州东部地区7个区的孵化器已出现了过度投资的迹象。东部地区获得资源比较容易，但资源利用率已在下降，所以不能再盲目扩张。在桐庐、建德等西部地区，政府应把科技企业孵化器建设纳入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计划，一方面加大政府投入力度，另一方面积极引导各类非政府组织、企业和自然人利用社会资金和闲置房屋参与孵化器建设，特别是鼓励、支持省内外高等院校、科研院所、大中型企业联合共建科技企业孵化器。地方财政要安排资金，市级财政要向西部地区倾斜，支持科技企业孵化器的建设。

二是提高孵化器孵化能力。杭州孵化器数量在增长，但是平均每单位孵化器当年毕业企业数量、在孵企业从业人员数量却在下降。孵化器应进一步加强市场化运作，充分发挥市场配置资源的决定性作用，以社会力量为主构建市场化的孵化平台，促进创新成果与市场需求和社会资本有效对接。同时加强服务集成，通过市场化机制、专业化服务和资本化途径，提供研发测试、投资路演、交流推介、人才引进与培训、技术转移、市场推广等全链条服务；强化创业辅导，培育企业家精神，发挥资本推力作用，提高创业创新效率。

三是加强孵化器自身盈利能力。2020年数据显示，杭州孵化器总收入与上海相当，深圳约是杭州的2倍，北京约是杭州的3倍。孵化器需具备自身“造血”能力，仅靠“输血”无法实现可持续发展。孵化器应从单一的靠场地租金收入、政府财政补贴转向代理咨询收费、直接或间接股权投资、税金返还等多渠道盈利模式。同时，加强入孵企业的数字化管理，以数字化运营赋能孵化器管理。

四是提升在孵企业的科技成色。高新技术企业占在孵企业数的比例：北京为9.8%，深圳为6.1%，上海为5.7%，而杭州仅为2.5%。孵化器建设应围绕浙江省经济社会发展的战略需求，着力于“互联网+、生命健康、新材料”等“315”科技创新体系重点领域产业，加快培育研究开发、工业设计、技术转移、检验检测认证、知识产权、科技成果交易、数字内容、电子商务等高技术服务，加快构建产业特色鲜明、相关服务资源集聚、创业主体优势互补的专业性孵化器。

五是构建全市协同发展的孵化网络。充分运用互联网和开源技术，构建开放的创业创新平台，形成杭州孵化器信息网络，实现投资基金、产业需求、人力资源等共享。通过“创新飞地”、各类“创新创业大会”等渠道和模式，将创新资源在杭州全市优化配置，借鉴“东西部协作”的帮扶机制，引导孵化器企业集团化运作，从而实现杭州东西部孵化器协同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