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准父亲分娩恐惧的现状及干预措施研究进展

2023-03-22雷云霄

全科护理 2023年6期
关键词:助产士恐惧条目

雷云霄

分娩恐惧(fear of childbirth,FOC)被定义为妊娠期女性对怀孕和分娩的严重恐惧,是女性孕产期常见的心理问题[1]。越来越多的证据表明,分娩恐惧可能会对母亲和婴儿产生短期和长期的不良影响,例如导致母亲难产、产程延长和选择性剖宫产的增加[2-4],产后抑郁和分娩创伤后压力综合征的风险增加[5],甚至可影响其家庭关系和亲子关系[6]。准父亲在配偶妊娠期的心理状态也逐渐受到研究者们的关注,与分娩有关的恐惧不仅是女性特有,更是准父母共同的经历[7]。然而,对男性或准父亲分娩恐惧的研究仍然有限。本研究的目的是了解国内外准父亲分娩恐惧的现状、测量工具以及干预措施,以期为我国准父亲分娩恐惧相关研究开展提供参考依据。

1 准父亲分娩恐惧概述

1.1 准父亲分娩恐惧概念 Areskog等[8]于1981年在瑞典首次研究了孕妇对分娩的恐惧,来描述孕妇产生的一种强烈的焦虑情绪,可损害健康,影响日常生活。20世纪90年代,芬兰的研究将FOC定义为妊娠妇女的一种健康问题,可以表现为焦虑症或恐惧症,会出现各种生理并发症、噩梦,这导致孕妇要求或更喜欢剖宫产作为痛苦较少的分娩方式[9]。后续又发展了术语“临床FOC”,该术语将FOC描述为“一种可干扰职业和心理健康、家庭功能,以及社会关系和活动的恐惧”。此外,根据美国精神障碍诊断与统计手册(Diagnostic and Statistical Manual of Mental Disorders,DSM)Ⅳ分类,在某些情况下临床FOC甚至可以达到诊断为特定恐惧症的标准[10]。总体而言,对分娩的恐惧通常被认为是一种类似焦虑的情绪,研究对象会出现各种类似情绪障碍的症状及表现[11]。FOC最早用来描述的是孕产妇对分娩的恐惧心理,对准父亲FOC的研究有限,已逐渐引起研究者的关注。已有的质性和量性研究结果显示,准父亲FOC包含的内容广泛,包括对配偶和孩子健康状况的担忧;对分娩过程的担忧;对医务人员专业能力的担忧;害怕得不到医务人员的尊重;对配偶疼痛的担忧;缺乏相关知识;以及对高风险产科干预措施的恐惧等[12-14]。

1.2 准父亲分娩恐惧发生率 目前,我国并无针对准父亲FOC的现状调查,准父亲FOC的发生率调查多集中在国外地区,因地域、文化背景、量表、对分娩恐惧的定义等的不同,发生率也不同。在南非的一项研究中研究人员发现13%的准爸爸害怕即将到来的分娩[15]。来自印度的数据显示,高达78.4%的准父亲有分娩恐惧[16]。一项探讨肯尼亚孕妇及其配偶的产前恐惧及其影响因素的研究[17]对254名孕妇及其配偶进行调查,结果显示45.7%的准父亲有分娩恐惧。一项匈牙利的研究对216对选择在分娩时男性伴侣在场的准父母中进行调查发现,超过80%的男性有FOC[18]。一项土耳其的研究调查了282名准父亲,其中54.3%的准父亲有分娩恐惧[19]。其他几项针对父亲分娩恐惧现状调查均集中在瑞典地区,FOC发生率也各不相同。例如,Hildingsson等[20]在产妇孕中期对产妇配偶的调查显示,1 047名准父亲中13.6%汇报有FOC。Erikssön等[21]的调查结果显示,13%的父亲有重度FOC,29%为中度FOC,30%为轻度FOC。Bergström等[22]使用改良版的分娩预期与体验问卷调查762名父亲的FOC,其中10.9%的准父亲产生FOC。目前对准父亲FOC的研究仍然有限,并且文献中缺乏对准父亲FOC一致的定义,使用的测量量表也不同,因此难以确定其真实的发生率。

1.3 准父亲分娩恐惧危害 FOC对准父亲有不利影响,会影响到准父亲的身心健康。有FOC的准父亲不太可能将怀孕视为生活中的积极事件[18]。Hildingsson等[23]的研究发现,有FOC的准父亲压力较大,健康状况较差,且对妊娠、分娩和即将承担的父亲角色感到困惑。Bergström等[22]的研究显示,有FOC的准父亲与其余无FOC的准父亲相比,对配偶的分娩缺少准备,有更高的风险会经历可怕的分娩。此外,准父亲的FOC对产妇也有不利影响。相关研究结果表明,有FOC的准父亲认为配偶分娩的风险很大,并且更倾向于在分娩期间使用医疗干预措施[21,23-25]。Hildingsson等[20]的研究发现,有FOC的准父亲更有可能选择剖宫产作为配偶首选的分娩方式,而这也可影响产妇对自身分娩方式的选择。此外,准父亲若存在FOC,可削弱其对配偶情感上和行为上的支持[12]。准父亲的FOC还可能影响孩子的发展。FOC会加重抑郁症或创伤后应激障碍的病程,其中任何一种都会影响亲子关系[22]。另外,新父亲的心理压力会影响孩子的依恋模式以及情绪和认知发展[26]。

2 准父亲分娩恐惧的测量工具

2.1 Wijma分娩预期/体验问卷(Wijma Delivery Expectancy/Experience Questionnaire,W-DEQ) W-DEQ是由瑞典学者Wijma等[27]于1998年编制,是目前使用最广泛的测量FOC的量表[28]。W-DEQ共有A、B两个独立版本,A版为分娩预期问卷,主要用于产前对孕产妇FOC的测量。B版为分娩体验问卷,主要用于测量产后的FOC。W-DEQ A有效性和可靠性高,已经被翻译为多种语言在多个国家使用[29-31]。W-DEQ A共包括33个条目6个维度,分别为恐惧、负面评价、孤独、缺乏自我效能感、缺乏积极预期和担心孩子[32]。33个条目中有16个正向计分条目,17个负向计分条目,采用Likert 6级评分法,0~5分表示“一点也不”到“极度”,最高分为165分,得分越高,表明FOC的程度越高,临界值设定为84分[33]。Bergström等[22]将其进行改良后用来测量准父亲的FOC,共剔除8个与男性无关的条目,最高分为125分,≥60分被判定为有FOC。然而,该筛查工具在准父亲中使用的信度和效度还需要进一步的研究。

2.2 出生恐惧量表(Fear of Birth Scale,FOBS) FOBS最初由Haines等[34]在孕妇中开发和测试,是在Rouhe等[35]使用的单条目视觉模拟量表基础上编制而成的两项视觉模拟测评量表。研究对象需要回答“你对即将到来的分娩感觉如何?”这个问题。回答时通过在2条100 mm的标尺上标记来进行评分。2条标尺评分标准分别为“平静~担心”,“无恐惧~强烈恐惧”,得分范围为0~100分,2个得分相加取平均值为最终得分,得分越高表示FOC程度越高,≥50分被视为有FOC。FOBS在孕妇中使用时Cronbach′s α系数为0.91。Hildingsson等[20]的研究显示该量表在准父亲中使用时Cronbach′s α系数为0.83。该量表也在土耳其的一项对准父亲的调查中使用,Cronbach′s α系数为0.92,重测信度为0.931 9。FOBS具有简单易用的特点,在临床工作中可以帮助助产士、医生快速对FOC进行筛查,但其内容维度较为单一,无法对FOC的内涵进行深度挖掘。此外,FOBS最初是为了衡量女性对分娩的恐惧而开发的,还需要进一步的测试来充分评估FOBS在准父亲中使用的有效性和可靠性。

2.3 准父亲分娩恐惧量表(Father′s Fear of Childbirth,FFCS) FFCS是由伊朗的Ghaffari等[36]编制,是第一个专门针对准父亲开发的FOC测评工具。FFCS包括17个条目和2个维度,分别为对分娩过程的恐惧(12个条目)和对医院的恐惧(5个条目),解释了总方差的50.82%。量表总Cronbach′s α系数为0.84,有效性和可靠性高。FFCS的17个条目使用Likert 5级评分法进行评分,我完全不同意、我不同意、我没有意见、我同意、我完全同意分别计1分、2分、3分、4分、5分。因此,FFSC量表总评分从17分~85分,其中17~35分为低水平,36~54分为中度水平,≥55分为高水平。得分越高表明准父亲的FOC水平越高。

2.4 自设问卷 Eriksson等[21]使用自设问卷对分娩后的产妇及其配偶进行FOC调查。FOC使用对分娩经历的恐惧感受、分娩恐惧以消极的方式影响了你的日常生活2个条目进行评估,第1个条目采用6分制,从“完全不恐惧”到“非常恐惧”分别计1~6分。第2个条目计分方式为4分制,从“完全不同意”到“完全同意”,分别计1~4分。FOC程度则根据这两个条目进行综合评判,恐惧程度≥4分,同意程度3~4分,为重度FOC;恐惧程度≥4分,同意程度1~2分,为中度FOC;恐惧程度<4分,同意程度1分,则为轻度FOC。

有效的筛查方法对于识别有FOC的准父亲至关重要。尽管FOC是一种严重的围产期心理障碍,但缺乏关于FOC的评估工具和合适筛查时机的明确建议,需要可靠和有效的筛查工具来识别准父亲的FOC。

3 准父亲分娩恐惧的干预措施

降低准父亲FOC水平的干预措施很少,现行对准父亲分娩恐惧的干预可分为药物干预和非药物干预,主要以非药物干预为主。需要开发更多减少准父亲分娩恐惧的有效措施[37]。

3.1 非药物干预

3.1.1 产前教育 分娩教育属于健康素养的概念,它也被称为产前或围产期教育,旨在帮助妇女及其伴侣为生育和育儿做好准备,它被视为孕产妇护理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38]。有证据表明,当准父亲积极参与孕产妇护理时,对母亲、婴儿和家庭的健康和福祉有积极的长期益处[39]。医疗卫生保健人员开展产前健康教育项目,除了关注准母亲,还应关注准父亲的感受和需求[7],可通过产前教育项目向男性提供培训和相关信息来帮助他们为其配偶提供支持[40]。

Wöckel等[41]在来参加产前准备课程的夫妻中挑选男性配偶于第6周时进行额外1 h的培训。对照组则定期参加产前准备课程,没有接受额外的1 h培训。此项针对准父亲的随机前瞻性实验显示,干预前干预组中65.4%的准父亲害怕看到自己的伴侣遭受痛苦,害怕自己无法提供充分的帮助,干预后则下降为19.2%。另外,干预组中77%的准父亲在孩子出生时有非常积极的体验,对照组仅有42%。在干预组的准父亲中,65%的人认为自己是配偶良好的支持者,而对照组为40%。该实验的结果表明针对准父亲的产前教育项目可能有助于准父亲为他们孩子的出生做好准备,且在分娩期间有效地支持他们的伴侣。

Bergström等[22]使用Wijma分娩预期问卷(W-W-DEQ A)对762名配偶处于妊娠中期的准父亲进行筛查,其中83人被归类为有分娩恐惧。这83名有分娩恐惧的准父亲被随机分配到干预组(39人)和对照组(44人),两组分别采用精神心理干预和标准产前护理准备进行干预。这两种产前教育模式的授课模式相似:在孕妇怀孕期间对准父亲进行4次(每次2 h)课程,分娩后10周内进行1次随访,妊娠晚期开始上课,每组12人。干预组实施的精神心理干预是一种结构化的、集中的干预措施,类似于认知行为疗法。其重点是培训男性在分娩期间充当配偶教练的角色,指导其如何给予按摩、呼吸,鼓励放松和给予孕产妇情感支持。鼓励夫妇每节课之间在家练习,并一起讨论应对FOC的心理策略。对照组则使用标准产前护理准备模式进行干预,是当时瑞典普遍实行的产前教育。包括了关于分娩的信息,但没有关于指导呼吸、放松或按摩技术的信息。干预结束后使用W-DEQ B问卷测量准父亲的分娩经历,并使用一个单项目问题询问准父亲的分娩准备情况:你对分娩做好准备了吗?应答选项有5个,包括准备非常充分、准备充分、准备比较充分、没有准备、完全没有准备。结果显示,与对照组相比,经过精神心理预防干预的准父亲有更低的风险会经历可怕的分娩,对分娩有更充足的准备。这提示我们,产前教育项目可以帮助准父亲做好分娩准备,获得更积极的分娩体验。建议对准父亲进行产前教育,以提高准父亲与分娩有关的自我效能感,以减少对分娩的恐惧[42]。然而,一项调查产前教育对父母影响的研究并未证实参与者的分娩体验或压力减轻有任何改善[43],因此需要进一步的研究来评估产前教育的效果。

3.1.2 助产士主导的咨询服务 由于助产士与母亲及其家庭关系密切,提供助产士主导的保健服务可能是有益的。而且,有研究显示助产士对准父亲的鼓励和支持影响准父亲对配偶的支持[44]。Ghaffari等[45]于2020年7月—2020年8月在伊朗针对50名配偶怀孕24~27周时有严重分娩恐惧的准父亲(FFSC得分≥55)进行了一项双臂平行随机对照试验,干预组和对照组各25人。干预组在Skyroom平台上参加了6次60~90 min的助产士主导的咨询会议(每周2次)。干预措施的内容包括向准父亲提供关于怀孕和分娩的信息,介绍促进积极分娩体验的必要策略,提升他们接受父亲角色和责任的能力。还向准父亲介绍分娩恐惧的起源、解决问题的技巧、放松技巧,以及现有的支持系统。在干预期间,准父亲们可以访问研究人员提供的视频、音频以及幻灯片等。准父亲们可以书面、音频或视频的形式提出问题和意见。在目前伊朗的孕产体系中,准父亲们无法获得对FOC的常规护理。考虑到伦理问题,对照组参加了WhatsApp社交网络上的私人咨询,助产士向准父亲提供了有关怀孕和分娩的信息。在此期间,积极回答准父亲的问题,必要时,将他们转介给相关专家。该实验结果显示,助产士主导的咨询服务可以有效地减少父亲对分娩的恐惧,具有潜在的临床意义。但还需要更大的样本量和更多的研究去证实。

综上所述,针对准父亲分娩恐惧的非药物干预均是以助产士或医疗保健人员为主导,以健康教育或咨询的形式进行,这些课程或咨询服务通过增加准父亲们所需要的知识和技能来培训他们,解答困惑,帮助他们在分娩过程中发挥更有建设性的作用。因此,建议医疗保健提供者将准父亲以个人或小组的形式组织起来,通过课堂教学、阅读文档、讨论、看视频、或是基于互联网的健康教育等增长准父亲的分娩知识,提升其支持配偶的能力,帮助其为分娩做好准备,提供个性化的社会心理支持帮助降低FOC水平。健康教育的课程内容可以包括关于分娩过程的信息、可能出现的并发症、减轻疼痛的方法、导致分娩恐惧的原因等,同时提供讨论的机会,让准父亲们充分讨论他们的恐惧感受。

3.2 药物疗法 药物疗法可用于治疗焦虑、抑郁或严重的心理障碍[46]。目前主要使用的药物有苯二氮卓类药物、选择性5-羟色胺再摄取抑制剂(selective serotonin reuptake inhibitors,SSRIs)、丁螺环酮和文拉法辛。SSRIs对抑郁障碍和焦虑障碍均有疗效,且耐受性相对良好,通常被用作治疗抑郁共病焦虑的一线疗法[47]。其他可以使用的药物有三环类药物(例如丙咪嗪)、抗组胺药和β-肾上腺素能受体拮抗剂(例如普萘洛尔)。目前药物治疗焦虑、抑郁以及心理障碍效果的评价结果不一,辅以非药物治疗是进一步的研究方向。

4 展望

与孕妇相比,准父亲的FOC尚未得到广泛研究。准父亲的FOC会影响情感上和行为上支持配偶的能力,影响准父亲的身心健康,其负面情绪会影响儿童的认知发展。早期识别患有FOC的父亲将有助于制定及时的干预措施,以减少严重FOC父亲的痛苦和潜在的负面影响。目前针对准父亲FOC的研究主要来自西方,这些地区医疗保健先进,产科风险低于世界其他地区。在与分娩相关的医疗风险更高的国家,准父亲的FOC水平可能会有所不同,应进一步进行探索。目前我国并无测量准父亲FOC的量表,且未有对准父亲FOC现状及影响因素的探讨。建议初步测量国内准父亲的FOC现状并探索其相关影响因素,积累量性参考资料,为后续针对准父亲FOC构建护理干预方案提供理论依据,以最大限度地减轻准父亲的FOC,增强其对孕产妇的情感和社会支持,保障孕产妇和新生儿生理和心理健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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