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言《贼指花》语境差现象浅析
2023-03-21朱丹
朱 丹
(福建师范大学 文学院,福建 福州 350007)
语境不论是在文学或是生活中都随处可见且不容或缺,作为修辞学的重要研究对象,它既包括语言因素也包括非语言因素,涵盖上下文、时间、空间、背景、目的和对象等内容,对语言使用起着干扰制约和补充说明两大作用[1]。在分析解读小说文本时,语境是不可忽略的重要角色。根据具体语境,读者能够更好地理解作者的表达意图、体会作者在字里行间流露出的感情色彩,从而更加全面地把握小说文本。
上面提到的是无任何干扰频率情况下的匹配网络,也可以说是理想状态下的匹配网络,由于土地资源和其他方面的原因,一个发射台往往同时发射多个频率,存在着双频共塔或多频共塔的情况,频率与频率之间相互干扰严重,特别是共塔频率会存在严重的高频倒送干扰,为了消除共塔频率的相互影响,必须增加一个或多个抑制网络——阻塞网络。阻塞网络的主要作用是抑制共塔频率的相互影响,最大限度地阻止共塔频率对本频的影响。图2是三种常见的阻塞网络组成形式原理图。
语境差是在语境的基础上提出的又一概念,作者在行文过程中对语境要素的运用频率不一、目的不同,一定程度上造成了不平衡的状态,从而产生语境差。祝敏青认为“修辞性语境差指在同一交际界域,语境因素间呈现颠覆状态,却具有审美价值的修辞现象。”[2]在语境各要素相互配合下,表层显性的不平衡实际上为深层隐性的平衡服务,或者说,通过不平衡的衬托将内部平衡展现得更加淋漓尽致,从而为作品带来特殊的审美价值。
莫言的《贼指花》改变以往恣肆、粗粝的文风,离开其故乡高密,选择将主要情节设定在松花江和长江的船上。作者通过描写松花江的一次笔会,牵扯出当年胡东年钱包丢失的案件,后在长江船上偶遇当时的同伴尤金,在聊天中一步步逼近真相,通过小说中嵌套小说的方式,排除众人嫌疑,塑造了伪君子武英杰的诡异形象。作者也与文中的“老莫”对话,将时代疤痕揭开,赤裸裸地展现在读者面前。以《贼指花》为对象,从多方面对小说中的语境差现象进行浅析,从而获得对作品全新的审美体验。
一、语符层面语境差
不同于思维的发散性特征,语词按照线性排列作用于读者的视觉感官。词是语言中最小的能够独立运用的有音有义的语言单位,从语素到词到短语再到句子,无一不是横向组合形成的链接,因此对小说文本的语境差现象解读,自然要从语符层面切入。语符包括表层与深层两个层面,表层是由语言材料构成的言语代码体系,深层是与言语有关的诸如时空背景、社会背景等其它因素。《贼指花》中语符层面的语境差主要有两个方面。
(一)词语选用的不平衡
采用目视方法(可利用放大镜、内窥镜、焊缝检查尺)检查本体结构,几何尺寸,表面情况(如裂纹、腐蚀、泄露、变形等)。着重检查空气储罐内壁的腐蚀情况、地脚螺栓和排污阀的使用状况。对于内壁点腐蚀,应测量腐蚀深度、面积、长度;对于均匀腐蚀,应测量腐蚀区域的厚度,并进行强度校核。地脚螺栓未按照要求进行安装的要责令使用单位安装到位。检查排污阀腐蚀情况,着重检验排污阀的泄露情况、通畅情况和定期排污情况。
凡系统都有其所处周边环境,凡动态系统都有其内在的变化动力,因此溃坝系统的全部,还要包括溃坝动力、溃坝环境和溃坝演变发展动态全过程(包括溃前、溃中与溃后三阶段)。从系统各组成元素之间联系可以看出,各组成元素之间在不同的时空环境存在大量的组织权衡协调问题,要使其有机配合联动取得相对最佳效果,全部要靠溃坝应急指挥机构来完成。
例1 邱胜男普通话很好,一声“尤尤”,虽略感肉麻,但尚可听;但那孙六一乡音浓重,直接把个“金金”,叫成了“鸡鸡”。于是,在笔会一周时间里,尤金便成了“鸡鸡”,用胡东年的话说这叫作“众口铄鸡”了[4]①。
词语的选择和使用直接关系着句子的表达效果。针对不同作者的表达意图,从词语选用上可以窥见,他们可能因其独有的表达方式而形成自己的特色,渐渐固定下个人文风;即使是一个作者在面对不同作品时,也可能违背正常的或是自身习惯的词语使用规则。当“常规语言显然不能满足他们的表达需要,此时非常规语言即变异语言就应运而生”[3],因此要探讨语境差现象,就要特别注意作者在文章中的词语使用。
作者在文中巧妙运用外貌描写、间接描写等多种手法,将人物形象尽可能立体地呈现出来。表面上看似是简单的记录,然而实际上隐含着事理逻辑的说明,从人物形象与环境的不相配或是前后的颠覆来渗透文章主旨,侧面对人文传统进行深刻的阐释。
例3 甲板上几乎全是搔首弄姿的拍照人,南糯北侉,各逞乡音。
例4 我随即就把电话挂了,心里想你他妈的也太能装了吧?
例1 和例2 出于松花江笔会场景,作为一场由市政府组织的采风活动,所邀请的皆为当时的作家与诗人,虽处于轻松嬉戏的氛围中,却也不适宜出现“鸡鸡”“众口铄鸡”和“前妻”等刺眼的词语,不论是对人物群体的文化身份还是这一场有组织的活动而言,都是如此。其中,例1 中的“鸡鸡”是由尤金的昵称“金金”发音不准而来,而在场无人察觉出有任何问题,并开玩笑地任由其扩大影响,大家似乎都很习惯这类字眼围绕耳边,但实际上这与众文学从业者的身份格格不入。另外,“众口铄鸡”由成语“众口铄金”类推替换而来,其本意为舆论力量强大到连金属都能熔化,变异后用在此处,承袭其本意,一语双关。而“鸡”在当代社会所带有的贬义色彩,更是直接体现尤金的好色本性。例2 中的“前妻”一词本身没有异常,但联系上下文可知,“前妻”被胡东年用在所有女性身上,不止是船上的文学女性,据他所说更是遍布国内外,此处也许有夸大其词的成分,但也从侧面展现了他风流的人物形象。例3 发生在长江游轮上,老莫在闲逛时见到了拍照人,却用“搔首弄姿”来形容这一群体,其原意为用手指梳理头发、摆弄身体姿势,但现在多含贬义,形容举止轻浮卖弄风情,与后文提到的兼任模特的淳朴的服务员形成对比,展现现代人旅游时的活动及审美情趣的同时,也略带讽刺了现代游客所追求的娱乐模式。例4 出现在老莫与尤金偶遇的场景,电话内容成为老莫用刻薄话损他的缘由,即使莫言的张扬笔法在这篇小说中已收敛许多,但一句“你他妈的”仍然透露出其独特性,直白的口语直接讽刺尤金为卖弄虚荣心以达到自我满足的欺骗性行为。这些词语的选用与语境中的其他要素相互抗衡,但又在相互作用中消解其间的不平衡状态,不仅对塑造文中的人物形象起推动作用,同时也传达出莫言所需要的表达意图。
(二)时空语境的相混合
时间语境即与语言使用有关的一切时间要素,而空间语境指使用语言的空间环境,这二者往往割舍不开。小说的呈现离不开时间、地点、人物、起因、经过和结果六大要素,随着时间和地点的确定或变换,人物才能有所行动。在《贼指花》一文中,莫言就巧妙运用了时空语境差来推动情节发展。
例5 “他们,一个个人模狗样的,其实都不行。幸亏现在不是梁山泊那个时代,否则,我让他们一个个都吃板刀面!”他挥着空酒瓶,做了一个砍杀的动作。
例16 那些在江中打鱼的小船上的渔民,都停下手中的活儿,好奇地或者是恼恨地看着这条代表着权势与腐败的船。
例7 我第一次坐船是1987 年6 月,在松花江上。
近年来,随着土木行业的新材料、新技术、新工艺、新方法的不断涌现,行业规范需要高校的课程设置和选用教材应跟上社会需求,但很多高校使用的经典教材虽然一版再版,但在规范调整、行业动态、新方法、新技术应用等方面未跟上社会发展步伐,教学内容和教学课程体系滞后于行业发展,教师也未能根据行业发展更新教学内容,导致学生的知识体系和能力不能满足当前的工程实践要求。
例8 松花江笔会后三十年的春天,我从重庆朝天门码头登上了总统八号豪华游轮。
例91989 年初冬,我在一个文学培训班里学习。
对于粉料而言,其颗粒是均匀分布,满布细小的粉体会影响特征判断,故样品均需要筛分后才能观察到特征形貌。通常建议利用负压筛进行筛选,选取28微米和45微米的两个尺寸筛网,将称量好的样品置于45微米筛之上,筛分后取两个筛间的所剩余的样品,即可进行观测。
亲爱的姑娘们,你可以有小女生的一面,但你也必须有爷们的气魄,有独自解决问题的能力;你可以有哭鼻子掉眼泪的习惯,但你也必须有汉子的勇气,需要把所有的困难都踩在脚下。
“凡是成功的修辞,必定能够适合内容复杂的题旨,内容复杂的情境,极尽语言文字的可能性,使人觉得无可移易,至少写说者自己以为无可移易。”[5]莫言借这篇相较以往收敛感性批判的小说文本,理性审视事件中的人与事,对我国人文传统进行重要的价值重估,揭示了作品的主题。不论是从人物形象的塑造与颠覆来看,还是时间的推进与事件的发展来看,又或是作者最后的自我怀疑,无一不在诉说着“贼指花”所代表的特征具有极强的传染性,揭露社会的现实状况,揭开伪君子的道貌岸然的面具,引起读者共情的同时,强调恪守真我本心。
二、逻辑层面语境差
小说文本作为作者丰富思想的呈现,在各语句和段落之间都有一定逻辑的存在,若文章前后内容及表达偏离读者心理预判方向,违背一般的思维规律,则意味着原有逻辑的平衡状态被打破。但这并非行文过程中出现的重大失误,而是作者紧密联系主旨且精心安排的结果,从而形成逻辑层面的语境差。莫言在《贼指花》一文中有多处上下文的表述颠覆事理逻辑的例子,不论是对人物形象的塑造还是对作品主题的揭示都大有裨益。
美股近日表现反复,道指周三单日急升过千点,创9年半最大单日升幅,但若论12月以来形势,三大指数累积跌幅仍有大约10%,很大机会创下自1931年经济大萧条以来表现最差的12月份。中港股市亦持续于低位浮沉,内地最新公布11月工业利润按年倒退1.8%,至5950亿元人民币,为2015年以来首次下跌,加深市场对经济增长放慢的忧虑,恒指再度失守25500点,为11月初以来首次收市跌穿此水平。轮证资金流向方面,投资者倾向部署好仓博反弹,截至本周四的过去5个交易日,恒指好仓(认购证及牛证)共录得1.5亿港元净流入,同期恒指淡仓(认沽证及熊证)净流出9千万港元。
(一)人物形象塑造方面
例2 在整个笔会期间,胡东年把所有的女作家、女诗人都呼为“前妻”。
例10 那是一条豪华的小型游船,据说是专供当地要员和上边来的要人用的。驾船者是一个赤红脸膛的大汉。他身上带着一股子宰相家人的傲气,对我们这伙所谓的作家、诗人充满了鄙视。
例11 他一手把舵,一手提着啤酒瓶子,灌一口啤酒,打一个嗝。
例10 和例11 是对驾船大汉韩师傅的形象描写,刻画了其粗犷与傲慢的性格特征,但这样的人物却能驾驶专供当地要员的小型豪华游船,二者显得极其不相配。根据正常逻辑,要员身边应配敬业谦卑之人,而绝非狂妄无礼的醉酒大汉,因而这是一种逻辑上的颠覆。但大汉却是船上表现最真实的人,其余众人多少各怀秘密,将大汉与大家放在同一船上倒也不觉奇怪,曲折之中暗暗达到平衡状态。
例12 胡东年是公安系统的小说作者,写过几部侦探小说,自称“中国的柯南道尔”。
例13 “他给你平不了反,你也找不到他。他已经进去了。”“胡东年进去了?”我惊讶地问,“前几天我还在电视上看见过他。”
以上两例是关于胡东年的开场与退场,胡东年作为曾经公安系统的小说作者,后来又“混到了副部级”,按照逻辑他应是最明白其中利害的人,而不应该犯此类错误,可他最终沦落至此.这一情节打破了一般的事理逻辑,形成了逻辑层面的语境差,作者借此传递其深层目的,批判贪污腐败捞油水的人事,强调不论是否深知其中利害关系,都要坚持恪守本心。
(二)作品主题揭示方面
例5 是在松花江上对游船驾驶者——赤脸红膛的大汉韩师傅的语言和动作描写,将1987 年的时空与梁山泊时代相交叠,大汉运用“板刀面”典故以展示自己的江湖侠义之气,透露出对船上文学从业者的鄙夷,以一种“不同流合污”的“人模人样”的傲慢姿态居于众人之间。但联系后文情节,正是这么一个自视清高的人物却被武英杰用实力制服,被揭露其“外强中干的烂仔”的真面目,因此,该处的梁山泊情节则是对大汉言行的强烈讥讽。例6 则是对“法拉利”范兰妮的具体外貌描写,作者在对其现代化装扮进行从头到脚的描述之后,笔锋一转,突然提及其大清嘉庆年间的家世背景,现代与传统相互碰撞,国外血统与国内背景相交融,乍一看有些突兀,实际上正是多方面的因素融合才造就了她高傲的个性。可即使是这样一个积极正面的形象,在背后也有爱恨情仇与不可言说的苦楚,通过时空的语境差将其人物形象塑造得丰满起来。例7、8 和9 是主要故事情节发生的几个时间与场景,从时空变化上来看,在1987 年的松花江笔会后,便一跃到2017 年的春天,接着再回忆起三十年前与1989 年的事件,联系全文可知,将1989 年置于文章最后是作者的精心安排。武英杰正义凛然的君子形象在他人眼中从塑造之日起就一直保持不变,在外形上非常硬汉,同时慷慨仗义、技艺超群,是一个不容置疑的英雄,而只有老莫知道他与小偷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这是因为老莫恰巧撞破了他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形象。时空语境差的运用使得神话般的人物跌落神坛,带来心灵震撼的同时,也给予读者更深刻的思考。
例14 从任何角度看,他都像个堂堂正正的男子汉,看不出一丝一毫的小偷模样。
例15 尤金讲述的他和范兰妮的故事,也许是他编的,而偷了胡东年钱包的人,也许是尤金,或者,真的就像他们怀疑的那样,那个贼,就是我。
例14 和例15 是关于谜底的揭示,行文到最后,小偷就是伪君子武英杰的答案呼之欲出,即使作者并未明确指认其罪过,但从蛛丝马迹中可以发现,武英杰的高超技艺使其具备当小偷的潜能。他认为小偷的存在有一定积极意义的想法使其有当小偷的动机,而他又恰好在松花江丢钱包、培训班丢钱事件的现场,种种迹象表明,武英杰与小偷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可作者又突然调转方向,怀疑起尤金或自己是那个贼,无甚逻辑的推论极易令读者陷入迷茫。这样颠覆上文的逻辑层面语境差带来了全新的审美体验,将读者引入了深刻的思考,是什么使得最不像小偷的武英杰成为了小偷?在震惊之余,作者开始怀疑一切,甚至怀疑自己。“这种有违常理的结尾给了读者巨大的想象空间,令通篇看似写实的小说陡然具有了虚幻和寓言色彩。”[6]
三、内容与形式层面语境差
内容与形式作为对立统一辩证法的一对基本范畴,在文学作品的表达与接受中也占据一席之地。内容是事物一切内在要素的总和,在小说文本中就是作者通过文字传递的信息;形式是这些内在要素的结构和组织方式,体现在文本中即为语言文字的选用与有机组合。内容决定形式,形式服从内容,所以小说家也依此根据内容来选择一定的表达形式,若是内容与形式不一致,就会产生相应语境差,《贼指花》中的文学语言在这一层面对其也有充分运用。
二是全球油气资源形成了“两带、三中心”油气供需大格局。“两带”即两大油气供给带,指中东-中亚-俄罗斯和美洲,2017年油气产量分别占全球总产量的45.7%和29.9%, 预计2030 年将分别占44.1%、32.7%。“三中心”即三大油气消费中心,指美国、欧洲、亚太,2017年其油气消费量分别占全球总消费量的19.9%、15.3%和29.6%,预计2030年分别占17.2%、12.8%和33.1%。未来全球油气供需格局将由“供给驱动”向“消费驱动”转变。
(一)“文不对题”
内容与形式层面的语境差在《贼指花》中首先表现为运用大量笔墨来详叙与标题意义看似背离的内容,尤其是小说中嵌套另一小说的第四部分。从开头的“你们都看到我跟邱胜男、孙六一黏黏糊糊了吧?”到将近结尾部分“她从外套口袋里摸出一个棕色的钱包,递给我”,几乎所有论述都与“贼指花”毫不相干,而在描述尤金寻找并苦等范兰妮的故事,但却占据文本的重要篇幅,这并非文不对题的表现,而是产生了内容与形式间的语境差。
毫无疑问,“贼指花”在文中具有象征意义,代表的是武英杰的诗中所写,小偷的断指嫁接在女记者脸上的伤疤上后开出诡异的花朵。通过推敲,我们得出武英杰是小偷的结论的同时,更进一步确信他与范兰妮之间的秘密情人关系,因而范兰妮也可以作为花的代表,那么对其描述自然也要更加丰富,只不过是从尤金的视角来看待,却也点了“贼指花”的题。这样,内容与形式表层的不平衡与颠覆,实际上在深层达到平衡,作者花费心思传递出了极富特色的审美信息。
(二)“悲喜交加”
1) 集叶率与作业效率都与手持作业时移动剪叶器的速度有关,过快虽作业效率高,但集叶率相对要低一些;过慢作业效率低,但集叶效果要好。因此,在具体操作过程中,要兼顾效率和集叶效果,掌握好移动速度。
例6 她头戴白色遮阳帽,……浓密的金黄色头发披散在肩头。据武英杰说她有俄罗斯血统,现住黑河,家里有一条打鱼船,世代渔民,祖上曾因捕捞到一条三千多斤重的鳇鱼进贡朝廷,而获七品顶戴的嘉奖,这是大清嘉庆年间的故事。
内容与形式层面的语境差还表现在小说风格层面的不平衡,在《贼指花》中具体体现为以带有喜剧色彩的描述来凸显悲剧意味,字字如刀讽刺现实。文中的“老莫”与现实中的莫言关系密切,虚构与真实的界限难以划清,作者借此毫不留情地揭开社会与时代的疮疤。
例17 中国当代的作家们,以及其他行当的知识分子们,绝大多数都不敢说自己身上没沾染过腐败之油水。
例18 一场笔会,短短一周时间,一群萍水相逢的人,有的心怀鬼胎,有的逢场作戏,有的分手之后此生再不相见,有的却因缘巧合种下情仇恨债,有一些事情你可以想象得到,有一些事情,打死你也想象不到。
例16 至例18 是作者在小说中明确揭示的更深层意蕴,不同于贯穿在文本中间的轻松与嬉笑,前两例是在尤金按响游船汽笛使之长鸣回荡后作者的感触,立足实际,从自身出发,深刻剖析自我的同时也对现实的揭露不留情面。后一例是尤金在其小说故事中的感叹,不同背景下的人有着各自的秘密,生活中的人有各自所要背负的东西,而表面上大家几乎都戴着一张面具,“有一些事情你可以想象得到,有一些事情,打死你也想象不到”充斥着悲剧的基调,也使得作者在文末甚至怀疑起了一切。
四、作品人物与读者、读者读解之间的语境差
语境差修辞“还能发挥和激活接受者审美欣赏过程中自发的可能性,给接受者的审美想象提供一个广阔的空间”[7],即《贼指花》在语境差的多层面显现还包括作品人物与读者之间的语境差和不同读者之间读解的语境差[8]。
第一个层面是作品中的人物与读者之间存在的语境差,小说中的人物置身于其间受语境因素限制无法观乎全貌,而读者作为上帝视角的存在,能够在阅读文章中知晓细节,也能够在阅读结束后推断出貌似英雄的武英杰才是真正的小偷。而在文中,老莫因恰巧撞见武英杰可能行窃的迹象而知晓,范兰妮因使用武英杰偷的胡东年的钱包做了流产而知晓,除此之外,几乎所有人都认可武英杰自身塑造的积极正面的形象,因为在表面上他总是正义的化身,甚至令见义勇为的女记者感到自惭形秽,而事实上,他只不过是一个用正气形象掩盖丑陋嘴脸的伪君子,“是逢场作戏的表演者、情仇恨债的制造者、混淆视听的隐身者、地地道道的偷窃者”[9]。作者通过作品人物与读者之间的语境差的运用发人深省,以此揭露社会的现实状况,同时告诫读者要努力地坚守自己的本心。
2015年,世界经济从金融危机中艰难复苏,中国经济增速首度破“7”,“三期叠加”效应明显。我国农业发展既拥有农产品产量持续增长、大宗农产品总量居世界首位等诸多优势,也面临着农业大而不强、多而不优、缺乏竞争力,以及转变农业发展方式、实现绿色发展和资源永续利用,寻找促进农民收入稳定较快增长动力、加快缩小城乡差距确保如期实现全面小康等新老难题。
新进检验员一般都经过一段短暂的实习期,但他们对食品药品检验检测工作没有具体的概念,不清楚此类单位的工作性质。他们对工作的现实感还不强,可能有人还抱有非常高的理想,个人主义浓厚,偏离单位的工作实际或自己另起炉灶,舍近求远追求科研和各种荣誉。
第二个层面是不同的读者对作品的读解之间的语境差,不同读者对待《贼指花》从不同角度切入解读,多方位体会其所传达的深层意味。例如王德威认为《贼指花》“是篇具有神秘色彩的作品,围绕一群文坛男女的小奸小诈,而故事核心居然指向偷——偷窃与偷情”[10],并将其视为作者混淆生活与创作的心得报告。张清华则认为《贼指花》“最直指人心的,乃是其心理深度,关于‘贼’的种种想象与禁忌,它与人们的无意识之间发生了多重的敏感关系”“是一篇推理加心理、再加哲学的小说”[11]。而张蕴艳提出《贼指花》“是一个更耐人寻味的法律故事”“可谓是中国改革开放以后的一个隐蔽的民族寓言”[12]。还有,谢腾飞认为在《晚熟的人》 中,“部分故事所造成的留白效果也使得主人公的命运轨迹有了更多的想象空间”[13],而《贼指花》就是其代表之一,未明确的小偷“让历史的面目变得更加难以捉摸,就如故事里几个主人公的人性变化一样复杂而又暧昧”[13]……读者间身份的不同造成了语境差,不同读解之间所形成的语境差具有强大的力量,从不同角度切入形成的不同观照,对《贼指花》的分析与解读将在讨论中日益饱满与成熟。
五、结语
莫言的《贼指花》运用了多层次的语境颠覆来传达审美信息,对人文传统进行价值重估与深化阐释,揭露现实、批判人性,而这些语境差现象又在与其他要素相互作用、在主题的深刻诠释等方面得到合理的消解,达到新的平衡,带来崭新的审美体验。
注释:
①本文所引语料均来自莫言小说集《晚熟的人》中的篇章《贼指花》,下文不再作详细标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