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楼属药用植物资源分布及少数民族应用研究

张翔宇，陈晓芳，柳 敏，王彩云**，周茂嫦，查 钦，李恒谦

（1.毕节市中药研究所，贵州 毕节 551700； 2.毕节市医学高等专科学校，贵州 毕节 551700）

重楼又名蚤休，始载于《神农本草经》：“味苦微寒，主惊痫，摇头弄舌，热气在腹中，癫疾，阴蚀，下三虫，去蛇毒”［1］。《全国中草药汇编》收载重楼为百合科重楼属植物华重楼或七叶一枝花的根状茎［2］。《中华人民共和国药典》（2020年版）收载重楼为百合科植物云南重楼Paris polyphylla Smithvar.Yunnanensis（Franch.） Hand.-Mazz.或七叶一枝花Paris polyphylla Smithvar.chinensis（Franch.） Hara 的干燥根茎［3］。重楼是云南白药、宫血宁胶囊、金富康口服液、楼莲胶囊、肝复乐片等40余种中成药的原料，其基原植物为《中国药典》（2020年版）收载的两个品种，除此之外的重楼属药用植物被列为“伪品”，然民间有18种及变种重楼属植物作为药用植物在利用［4］。

据不完全统计，重楼价格从2012年的每千克330元增长到2019年的2100元，增长率达30%左右。2019年野生重楼采挖量为120 t左右，家种采挖量约540 t，野生资源采挖量占据约1/4。而按照当前重楼种植专业户的核算，每公顷种植225 000株5～6年生的重楼，年产重楼干品约3 750 kg，重楼种植6年后能提供3 000 t重楼药材需要800 hm2，需要18 000×104株成年重楼苗，而据统计全国每年消耗重楼根茎应是16 000 t［4］。巨大的消耗不可避免地要导致野生资源的枯竭。在对全国重楼资源调查过程中发现，野生重楼资源被采挖严重，已导致文献记载的部分种已濒临灭绝。为此本文在对我国重楼属植物历代本草考证的基础上，结合李恒对重楼属植物的分类学研究，对重楼属植物在我国主要分布省份的资源和少数民族用药进行了初步调查和梳理，以期为野生资源的保护和再利用提供参考。

1 方法

通过查阅相关本草古籍、文献，整理重楼属药用通过查阅相关本草古籍、文献，整理重楼属药用植物产地变迁、分类学研究情况。通过对全国重楼属药用植物主要分布省、市的调查走访、咨询各省市重楼种植专业合作社、药材商贩、采药农户，结合相关文献报道及IUCN的等级划分，综合分析重楼资源分布及濒危情况、少数民族用药情况。

2 结果

2.1 产地变迁考

汉《名医别录》：“蚤休，有毒，生山阳及宛朐”［5］，记载重楼分布于今山东省菏泽市西南地区，为最早记载重楼属植物分布区域。宋《本草图经》：“蚤休……今河中、河阳、华、凤、文州及江淮间亦有之”［6］，记载重楼分布于今山西永济、河南省焦作、陕西华县、凤县、甘肃文县及淮河以南、长江以北的区域，在汉代产地记载的基础上，宋代重楼产地已向秦岭、江淮地区扩展。明《本草蒙筌》“川谷俱有，江淮独多”［7］，其进一步明确了重楼分布于今安徽中部、中南部，江苏中部、中南部，河南南部和湖北东北部，结合《名医别录》对其分布于山东菏泽地区的描述，说明重楼属植物的生境已逐步南移至长江一带。明《滇南本草》［8］的记载表明增加了云南产区。《本草品汇精要》［9］“道地：滁州”的描述，表明滁州为当时重楼的道地产区。清《植物名实图考》“本经下品，江西、湖南山中多有，人家亦种之……滇南谓之重楼一支箭，以其根老横纹粗皱如虫形，乃作虫蒌字”［10］。表明重楼已南移至湘、赣、滇、黔等区域，现如今云南、贵州、四川已成为重楼的主要产区。部分古籍所绘重楼植物及近年来课题组在黔西北地区收集的部分重楼资源（见图1）。

图1 本草所绘重楼及黔西北地区收集保存的部分重楼资源Fig.1 Drawing Paris in herbs and some Paris resources collected and preserved from Northwest Guizhou

2.2 分类学研究

重楼属曾归属于5个不同的科中，置于7个不同的目下［11］。李恒［12］于1986年根据重楼属植物的形态特征及演化趋势进行了系统分类，认为重楼属包括2个亚属8个组27种和10余个变种。之后相关学者又发现了重楼属的新种（变种）（见表1）。目前全世界的重楼有37种（变种），中国有30种，为全属种数81%，只有四叶重楼Parisquadrifolia、日本四叶重楼P.tetraphylla、无瓣重楼P.incompleta和日本重楼P.japonica4种不产于中国［4］。

表1 新发现的重楼属植物Tab.1 Newly discovered of plant Paris

2.3 资源分布与濒危情况

通过对全国重楼属药用植物主要分布省、市的调查走访、查阅文献、咨询各省市重楼种植专业合作社、药材商贩、采药农户等，总结梳理了我国重楼属药用植物主要分布区域及种类、分布环境及濒危情况（见表2）。由表2可知，共发现38种（变种）重楼属植物分布，多生长于常绿阔叶林、针阔混交林、灌丛等有一定阳光照射，较为阴湿的区域。通过实地调查和当地相关药材商贩、采药农户并查阅IUCN物种濒危等级综合认为长柱重楼、西畴重楼、皱叶重楼凌云重楼、禄劝花叶重楼、海南重楼、李恒重楼等已处于濒危状态。

表2 重楼属药用植物资源分布及濒危情况Tab.2 Distribution and endangerment of medicinal plant Paris

续表

2.4 少数民族用药情况

通过查阅相关文献，对部门少数民族采用重楼治疗相关疾病进行了梳理（见表3）。研究认为，在重楼属植物分布较为丰富且少数民族较多的云南、贵州、四川，当地少数民族采用重楼治疗相关疾病也较为丰富。少数民族采用重楼治疗疾病与《中华人民共和国药典》（2020年版）基本相似，其主要用于治疗疔疮痈肿、咽喉肿痛、蛇虫咬伤、跌打伤痛、惊风抽搐等，少数民族在使用重楼治疗相关疾病的过程中出现了对一些特殊疾病的治疗，如白族采用重楼治疗神经性头痛、消化系统癌；傣族用于治疗颌下淋巴结炎；彝族用于治疗顽癣、癌肿；畲族用于治疗颈淋巴结核；土家族用于治疗乙型脑炎、脑脊髓膜炎、无黄疸型肝炎、淋巴腺结核；苗族用于治疗寸耳癀、肺痨久咳；瑶族用于治疗部分癌症；壮族用于治疗风湿性关节炎；蒙古族用于治疗流行性乙型脑炎、扁桃体炎、阑尾炎、淋巴结结核；羌族用于治疗脂肪瘤；水族用于治疗面部神经麻痹等。

表3 少数民族使用重楼治疗疾病情况Tab.3 The condition of ethnic minorities using Paris to treat diseases

续表

3 讨论

从本草初考表明，重楼产地自汉代以来有从北向南迁移的趋势，如今云南、贵州、四川已成为重楼的主要产区。随着对重楼的分类学研究不断深入，我国相关学者不断发现新种和变种，而不同分布区域重楼属植物的研究为其野生资源的保护与利用奠定了一定的基础。

由于各省地理气候环境等方面的差异，重楼属植物的分布也不尽相同。云南省由于地处低纬度高原，地理位置特殊，地形地貌复杂，孕育了非常丰富的重楼属植物资源。近年来，云南省将重楼作为重点药材品种打造，规划种植面积达10余万亩。经相关学者多年研究补充，云南省重楼属植物共22种15变种［84］，本研究初步发现云南省有27种（变种）分布；贵州省属于喀斯特山区，小区域气候明显，孕育了较多的重楼属植物资源，根据《贵州植物志》［85］记载，贵州省重楼属植物有8种7变种。李恒等［4］认为贵州有野生重楼资源11种（变种），并认为海南重楼在贵州已灭绝，黑籽重楼在贵州没有分布。本研究在贵州省共发现17种（变种）分布，未发现海南重楼的野生分布，但黑籽重楼在毕节、遵义等地还有少量分布。而分布的海南重楼和凌云重楼已濒临灭绝；对于四川省的重楼属植物分布种类，《中国植物志》［86］记载有7种6变种，《四川植物志》［87］记载有11种9变种1变型。李恒等［4］认为四川有野生重楼资源17种（变种、变型）。本研究在四川省共发现18种（变种）分布，未发现如平伐重楼、矮重楼、大萼重楼、小重楼等资源的野生分布，可能由于近年来的过度采挖导致灭绝；对湖南省的重楼属植物分布种类，胡光万等［88］初步查明湖南产重楼属植物5种、6变种和1变型。李恒等［4］研究认为湖南有12种（变种）。本研究在湖南省共发现13种（变种）；对于湖北省重楼属植物分布种类，林先明等［89］对鄂西南山区重楼属植物资源调查发现有15种（变种、变型）。李恒等［4］认为湖北有12种（变种），未提出滇重楼、北重楼、白花重楼、黑籽重楼在湖北地区的分布。本研究在湖北省共发现13种（变种）分布，其中在鹤峰及靠巴东区域发现有滇重楼分布，在神农架发现有北重楼分布，在鄂西南发现有白花重楼分布，在鄂西南及巴东周边发现有黑籽重楼分布，但数量极少，且如滇重楼似乎并非野生分布，极可能为外地引种后遗弃；对于广西壮族自治区的重楼属植物分布种类，叶晓霞等［90］确认广西壮族自治区现有重楼属植物9种。李恒等［4］研究认为广西有8种（变种）重楼属植物分布，未提出海南重楼在广西的分布。本研究在广西共发现9种（变种）分布，其中在广西靖西、上思等地仍有海南重楼的少量分布，但也已濒临灭绝。

我国少数民族医药非常丰富，对于重楼的使用也较为普遍，通过实地调查和相关文献总结表明，共有28个少数民族使用重楼属植物用于治疗相关疾病，而少数民族通过多年的归纳总结，对于采用重楼治疗消化系统癌、颈淋巴结核、流行性乙型脑炎、心脏病、面部神经麻痹等的记载，为使用重楼开发治疗相关疾病的药物奠定了基础，将进一步拓宽重楼的应用前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