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里的那处火塘
2023-03-16佳芝
佳芝
凌晨3点,南京老门东长乐渡旁的膺福街上,还有彩灯闪烁,火塘边,歌手的最后一曲旋律荡漾在赵祎依的脑海里。一路上,整个南京城都安静了,路灯下,赵祎依的视线落在了两旁梧桐树的枝杈上。和那些笔直的白杨不同,他似乎也是这样,在不断地探索和选择中,终究成长起来——正如他自己偶然际遇下创办的酒吧“漾应的火塘”,已然成为网红打卡点。
一处不那么大的酒吧
“正月里的生意,一下就好了起来。”赵祎依说,在民宿楼顶上的火塘边,总会拥挤着一群人,听着民谣歌手沙哑的歌声。“现在天台的晚上都会坐满客人,每天都要排队。”这让赵祎依不得不每天都要来到店里,确保一切安全。
和别的酒吧不一样,占用着民宿露天天台的酒吧并不大,火塘、座椅和音响占据了不少空间。但正是这样一处酒吧,吸引了不少创作型歌手。“有的地方虽然大,但却丰盈不了自己的心;有的地方虽然小,但对我来说已然是整个世界。”音乐人董莹说。“董莹是我接触过的最早的驻唱歌手,当时他找到我,希望能有一处空间,让他们有机会唱歌,于是我想到了民宿的楼顶。”赵祎依回忆道,适逢冬季,天台上的冷风吹掉了众人一半的信心,但不知从哪里来的灵感,他们架起了篝火,不大的天台突然明艳起来,人们的心里被光亮照得明媚起来。这种与众不同的感觉,让董莹和一群流浪歌手选择留了下来。
这种感觉,在相机里成为一种氛围感,也是火塘能够“出圈”的一个亮点。不远处的大报恩寺和老门东夜景辉映着月亮,此时举起酒杯,又勾勒出“把酒问明月”的中国式诗意。这种含蓄,也是赵祎依在不断地了解酒吧的过程中,发现了“漾应的火塘”的一种特质:没有那么多目的性,既没有西方酒吧的开放度,也没有中国酒桌文化的私密度。在半开半合之间,反倒吸引了一群年轻人来体验。
其实那也是一次自救
火塘点燃,音乐响起的那一刻,董莹和歌手们便找到了一种归宿感。对于他们而言,内心的才华横溢,可能真的会败倒在现实面前。这种不一样的形式,是彼时他们唯一可以尝试去走的路。董莹经常会提及,如果没有火塘,他可能已经放弃音乐事业了。赵祎依成了董莹他们深夜中的“火塘”,而酒吧也成了赵祎依创业生涯里至暗时刻的光。
众所周知,一场新冠肺炎疫情打乱了许多人的生活节奏。对赵祎依而言,生活和事业同时被打乱了节奏。彼时的他,刚刚创业做民宿。这种极度依赖旅游事业发展的行当,一下陷入严冬期。赵祎依说,那时至少减损三分之一的营收,而房租等日常开支并没有减少,利润率一下由正转负。每天回到家,看到妻子和两个孩子,对立志要闯荡世界的他而言,压力不可谓不大。正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董莹找到他时,让他看到了一种希望。“虽然并不了解酒吧文化,但这些失业的歌手让我看到了新的可能。我正好在做民宿,便给他们提供了住宿的地方。”歌手们在这里生活,也在这里创作和表演,即便是空无一人的时候,这里也总会有歌声飘过。
歌声,是治愈一切的力量。在这样的合作互助中,双方事业渐渐有了起色。酒吧开始慢慢支撑起赵祎依的生意,而歌手们也在和酒吧的合作中获得了物质保障,可以沉下心来创作,實现自己的价值。“其实,对我来说,那也是一次自救。”赵祎依说。
“他们的歌声里,有一种磁力,我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但是很着迷。”独坐在火塘边的客人孙荣说。这种感觉,赵祎依也常有,从绝境中走出来,会让人的生命产生变化,歌手们最大的变化,就是歌声愈加深邃。
寻找有意义的未来
“从严格意义上讲,‘漾应的火塘’还不算作一个酒吧,而更像是一个专场(Live House)。”专场最早起源于日本,具备专业的演出场地和高质量的音响效果,适合近距离欣赏各种现场音乐。由于观众和艺人距离非常近,所以能够体验到最好的氛围,这已经成为欧美国家音乐乐迷最普遍的去处。不过,赵祎依认为“漾应的火塘”和专场依然有所区别,“我们并不收取门票,可以让更多爱好音乐的人在酒吧里感受音乐。”
“除了酒吧,也欢迎大家来我们的书店看一看。”赵祎依的书店在民宿楼下,只有12平方米。书店虽然不大,但24小时营业,“这里只有三只猫咪负责看店,随时都可以来看书。”赵祎依时常到书店转悠,他看见留言簿里收到的回复越来越多,也看到身着蓝色或黄色制服的外卖小哥,在深夜里坐在地上静静阅读。这让他感受到一种意义,就像有人在留言簿里写的那样,这里已经成为城市心灵的栖息地。这也正如赵祎依希望的那样,能在繁忙的都市生活中,提供一处避风港湾,在深夜留下一盏温暖的明灯。
至于未来,赵祎依说:“我希望自己现在所做的这些事,能被越来越多的人知道,然后有越来越多的人能够得到我的帮助,或者说可以和我一起寻找到有意义的发展方向。”
图片由本文主人公提供
编辑 马哲 xjjyh_326@163.com